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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02年世界锦标赛以后我成了代表团的成员。我的运动生涯达到了新的水平。我近距离地亲身感受到世界级水平是怎样的,而且觉得自己也有能力达到。我学习的下一个阶段主要包括设计和锤炼自己所独有的具有竞争力的全面技能。一回到纽约的家中,我就开始了训练。
世锦赛后刚开始的几个月主要进行的是心理方面的训练。一方面,我得让自己的身体恢复,我肩膀的情况十分糟糕,经过一段时间才能承受猛压。所以我研究录像,分解陈则成和其他顶级台湾选手的全套技术动作。在花了数小时一张一张地看过胶片以后,我了解到了无穷的有关于步法的灵活移动和身体姿态,这让我真正看清楚自己所面对的对手。原来第三名和第一名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我觉得自己不得不一步一步变成另外一种运动员。
到一月中旬的时候,我能在垫上做一些温和的训练了,这些训练不会加剧伤痛而且有利于保持身体的柔韧性。我有了一些技术方面的新的想法,融入了一些慢动作。到三月份的时候,我不用再担心我的肩膀了,我可以全速完成一整套动作,但我更多的是在构思那些曾在《划小圈》、《让时间慢下来》和《揭开神秘的面纱》等章节里谈到过的想法。我仍然在“研究和发展”阶段。
我已经谈到了风格,个人品位和忠于自己天生的秉性。这一主题对学习的每个阶段都至关重要。如果你考虑的是我在本书中提到的高层次的学习方法,它们都发源于深处的,都是在原本很小的信息源基础上的创造性发挥。在开头的几章里,我描述过对于一个国际象棋手来说,通过研究简化的位置关系为自己打下坚实基础是多么的重要,然后我们把已经内化的原则运用到越来越复杂的情景中。在《划小圈》中我们以一个简单的技术或想法为例,不断地实践直到感觉到它的精华所在。然后我们慢慢地精简这些,同时保持它们的力量,直到我们有了极其强大的能力和基本上无形的武库。在《让时间慢下来》这章里,我们再次着重讨论的是选择一组技艺,内化它们,直到大脑感知到无穷的细节。以这种方式训练以后,我们能在同样的时间段里看到更多的画面,这样一来,时间仿佛也慢了下来。在《揭开神秘的面纱》中,我们把有关对手的细节都放大到清晰可辨的程度,用这种方法,我们修炼出最后两招控制住了对手。
这种学习方法的美妙之处就在于我们一旦感受到技术磨炼的博大精深,无论技巧多么细微,我们都能把这种感受当作指路灯塔,照亮我们继续前进的道路。只要你知道什么叫做好,你就有了目标并不断地追寻。广而言之,这就是我对于自己追求武术的理解。小一点来说,我就是以这样的方法训练,为2004年国际锦标赛做准备的。
通过洞察微观来掌握宏观既是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重要观点,也是一个伟大运动员重要的功底。所有竞争项目的高水平比赛中,每个参赛者都是出类拔萃的。在这种情况下,决定性的因素不是谁知道得更多,而是谁能控制场上局面。所以,冠军几乎毫无例外地都是这样的一些人,他们知道自己独有的优势,从而形成了自己特有的风格,而且比别人更善于把比赛引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
考虑到这些,备战2004年世锦赛的时候,我的训练主要围绕建立自己的核心优势展开。诚然,我认为自己是个不错的运动员,但坦白地说,台湾有许多选手天生的身体条件比我要好。有的比我强壮,有的比我速度更快,有的比我耐力更强,但没有人比我更懂得战略。要赢得中华杯,我必须“用水去浇火”,如果任由比赛成为速度和技术的考验的话,我肯定赢不了。我必须看穿对手,用他们想象不到的战略对付他们。要争取取胜的机会,我必须控制比赛的节奏,让陈则成跟我下一局国际象棋。
正如我在第二部分里说的那样,备战锦标赛的时候,我的训练搭档是我的好朋友丹·卡菲尔德。丹是一个让人惊讶的天生的运动员,他一辈子都跟武术打交道。从幼年起,他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挖掘自己的体能潜力上。他在新罕布什尔的农村长大,他教会自己怎样从越来越高的地方跳下来,直到他能轻松地从30英尺的房顶一跃而下,落地时打个滚,站起来跑开。只要他心情好,如果你指着一辆车让他跳的话,他都能跳过去。如果你注视着陡峭的悬崖或者砖墙,他就能想出爬上去的办法。如果你和他去远足,他会像山羊一样在大石头之间跳来跳去。加上他有15年合气道和太极的训练经历,你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需要认真对付的对手。
幸运的是,丹的体格在某种程度上和陈则成接近,他有陈的身体条件,而且从风格上说,他们都是攻击型选手。他们两个都技术出众,喜欢冒险,相信自己的竞技能力能让自己变被动为主动。这正是我所要下工夫的地方。要想在台湾获胜,我必须利用陈的优势来打败他。
2004年台湾锦标赛前的两年,我和丹一起训练。有些夜里,我们一起钻研技术,训练投掷功夫,其中一个人被当成被摔的人,不停地被摔到地上,反复一百多次以后再交换角色。
其他的时候,我们练习步法,把当对手赢得主动,试图把你摔到地上或扔出赛场时候的动作细致地分解。令人惊讶的是,当你不停旋转把汗水都甩到十尺以外的墙上的时候,如果你知道怎样保持冷静,处理混乱局面,你就能保持站立的姿势并保持平衡。每次丹和我都能分出个胜负。日复一日,我们进行着残酷的训练,花大量的时间在训练场上,摆出自卫或是攻击的架势,猛撞,压制对方的攻击,找出破绽,将对手打倒在地,再次起身,像公羊一样相互碰撞。
丹和我相互鼓励着,共同进步。我们都非常地努力,以致于如果我们其中某个人停止学习,就有可能被对方打伤。到赛前准备的最后四个月,我突然想出了自己锦标赛的主要策略——也就是国际象棋手们所称的预防性方法。你看,我相信丹就像陈一样,做运动员的天生条件比我要好。就算我进行了大量的训练,他还是可以让我反应迟钝。所以和丹的训练中,我使用了压制其天赋的策略。在台湾我可以采用卡尔波夫和彼得罗欣的风格,这两位象棋大师引发了我象棋生涯的存在性的危机。
在台湾训练的最后几个月中,我不再试图把丹击出赛场,而是试图压制住他,阻碍他的策略,壮大自己的优势。我创造了一种方法,压制对手,抑制他的进攻,一点点地把对手逼出赛场同时断了他的后路。如果对手吸气,我会利用他呼气的片刻进攻。这种策略依靠的是对对手目的性的高度敏感。每一个武术对抗中的招数都有风险。尝试摔倒对方的时候,你也会让自己的架势变弱,哪怕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就会利用这一瞬间。每当丹试图摔倒我的时候,我开始我的攻击,占据有利位置,在粉碎他进攻的同时把压力向下传递。
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我越来越擅长于此道。我在创造战胜陈则成的策略。丹也变得越来越会攻击我。有时候,我能占上风,压制住他的攻击,当他变得拼命的时候突然将其掀翻在地。有时候,他显得十分强硬,能打倒我。我记得有一个晚上,他就像只美洲虎,完全控制住了我,像是受到了动物本能的驱使。那晚我是跛着回家的,觉得丢了面子。但是第二天晚上,我又找到了感觉,把丹打得落花流水。
台湾参赛前的最后三个月,我录下了所有丹和我的训练。每天晚上回家以后,我研究这些训练录像。看见录像中的自己,能找出问题,发现坏习惯。你可以通过分解起作用的和不起作用的招数来改进自己的技术。但是这些录像带对我却有着不同的作用。
丹和我都已经到达了很高的水平,我们的训练得分越来越少。我们知道对方的策略,知道接下来的攻击将是什么样的,也都知道怎样不用冒过多的风险也能探查对手。丹已经知道怎样通过攻击我的右肩来抵制我的进攻,我通常都会利用他进攻的空当把他击出赛场。如果你把我们的体格和心理方面的能力放在一起比较的话,我和丹已经成了势均力敌的对手。我们都是高水平选手,极少犯错。我们俩处于动态平衡中。唯一得分的时候就是我们突发奇想的时候,某个人的表现超过了他本来的水平。我研究录象的时候会关注这些不寻常的时刻。
有个晚上有两到三次,我和丹在狂风中训练的时候,我突然把他打倒在地。同样,他也把我这样打倒在地好几次。我们水平实在相当。我想不出对付他的技巧,他也时时保持警惕。有时出于本能,我找到一些方法,但这些方法并未被大脑采用。
当我回到家里看录像的时候,我研究每一个动作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时我看见自己借丹眨眼的工夫,向他发起攻击。其他时候,我能在丹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能从新的角度猛扑过去。可能我的步法正好和上了他的节奏,让我能顺势发起攻击,或者我会在他呼气的瞬间抓住他。这样的时刻有很多,我一个一个地研究直到弄明白为止。第二天训练的时候我会告诉丹自己的发现。然后我们把一时的灵感性的创造变成技术上的进步。如果我的身体节奏与他的呼吸同步,我们就把动作分解来做。如果我在他眨眼的时候攻击他,我们就一起研究不同的眨眼之间的细微差别。下一次,我们比赛的时候,丹就会注意我的新武器并会想出招数反击。而我也会相应地回击他。这样一来,我们每天的水平都在不断提高,我们的创造性的爆发面也越来越广。
象棋大师们能下快棋,而技艺处于下风的棋手们研究很长时间都弄不明白:大师们已经把深奥的原理内化了,令人惊讶的决定只是出于直觉。事后有关技术的思考似乎能给那些还称不上大师的人非常大的鼓舞和启发。
想到创造性,它总是有着某种基础的。我们有自己的知识基础。如果我们使用它的时候不再需要前思后想,这些知识就已经深深地扎根于我们的头脑。接着我们能向前再次飞跃,用我们所知的一切继续向前一两步。我们发现新事物。很多人就此止步不前,希望能受到激励再次拥有非凡的眼力。在我看来,这就是失去的机会。想象你如果正在建造知识的金字塔。每个平面都由技术信息和解释这些信息的原理组成,它们浓缩成块状。你一旦内化了足够多的信息来搭建金字塔的一层,你就能继续下一层。假如你现在正在十或十一层,然后你突然有了创造性的爆发,就像我和丹在拳击场上一样。在那一刻,你仿佛看见了原本飘浮在你的金字塔顶的天空中的事物。你的发现和你所知道的一切是有关系的——否则你发现不了——而且如果你愿意尝试的话,你能发现其中的关联。下一步就是找出你的创造中的技术成分。找出究竟是什么带来了“奇迹”。
这一过程对我和丹来说也起着作用。我用身体把他击倒的方式是超出我们两人的概念范围的,所以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回家研究录像的时候,我看见,比如说,从那一刻我发动进攻的确切位置来看,丹当时身体的重心正从右脚向左移。我并不是有意识地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