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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小姐的款款深情,也打碎了他的一颗心。跟随他这么久,殷映然从来没见他真正开心过,他肩负重担,天南地北地奔波,那一副冷峻的面容后有着多少的血泪与伤痕并没人知晓。¬;
上了马车后,戚星繁便一直闭着眼睛,殷映然在他身边坐立难安,欲言又止!他依旧闭着眼,只道:“有话就说。”¬;
殷映然这才开口:“昨日黎家送来帖子,说后天是黎二小姐出阁之日,请东家去观礼,还说谢谢您对黎小姐的照顾。”¬;
他听着眼睫微微动了几下,依旧闭着眼睛不言不语。一车的人都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只静静待着,并不敢说话。¬;
回到行馆后,戚星繁便把自己锁在房内,所有人看着只是着急,并不敢上前与他说话。至到夜里,他依旧没有动静,孙羽平性子急,上前敲了两下门,极久都没人答应。他一下便撞门而入,只是里面哪有戚星繁的影子。孙羽平赶到大厅问等在那里的人:“谁见到东家了?屋里没人啊!”¬;
顿时整个厅里沸腾起来,都急着派人出去找,殷映然皱着眉说:“看样子要出大事了!”¬;
孙羽平就是看不惯他婆婆妈妈,当下便吼道:“你他妈倒是说清楚啊!东家怎么了?”¬;
殷应然心里也如乱麻,只回说:“东家到京都去找黎小姐了!”¬;
所有人听着都默不作声,心知不好!看来戚家堡与黎顾两家是要撕破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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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心没有想到戚星繁竟给自己如此的难堪,想来却是她自做自受,捧了一颗真心任他践踏。戚星繁那一箭明明白白告诉她,她不过是他手中一分保住戚家江山的筹码。也是她天真,痴痴地被他迷了心智。 ¬;
方吟秋是倩心从小的玩伴,因着她的父辈都是黎家得力的将领,总是行军在外,所以她的童年倒都是在黎家度过的。虽与倩心性格相异,却私交最深。倩心快要出阁,她心里自然是舍不得的,老是打趣地说着要悼念她即将逝去的单身,带着她到街上到处闲逛,又说要帮她做衣服,在洋行里也耗了半天。洋行老板拿出几匹顶好的金丝绒料子让她们挑着,都是些富丽堂皇的颜色,上边用五彩线绣着贵气的牡丹。¬;
她看着喜欢极了,觉得结婚这个倒是再合适不过了,兴致勃勃地想跟倩心说,却发现她心不在焉,那怅然若失的样子看着不像要结婚的。于是吟秋便轻轻推了她,说道:“问你喜不喜欢呢!你到底在想什么?”¬;
倩心这才回过头来看柜台上的布料,摇了摇头,只说:“太艳了!”¬;
吟秋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她一身淡青色的短旗袍和及肩长发上别着的小头饰,对她说:“是你太素了!我的黎二小姐,你是要结婚不是去郊外赏花。”¬;
倩心知道自己一向说不过她,现在倒也没心思与她斗嘴,当下便把料子往旁边推了推,看了一眼阴霾的天色才对吟秋说:“怕是要下雨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见倩心确实真的不喜欢,她也没办法。刚要跨出洋行,那老板却从里边赶出来,手上拿着几段用鹿皮裹着的布料,只说:“小姐请留步。”¬;
她们二人回过身时那十几尺长的布料便在她们面前铺开,淡粉的雪原绣梅,青红的彩蝶闹春,水绿的叶上初荷,匹匹都是绸缎里的极致,是天底下绝无仅有的绣品。这哪里是用来做衣裳的?简直是艺术珍品。吟秋看着只是愣在那里,倩心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只听那老板说:“这些都是苏杭绣庄里最好的绣娘用几年时间织绣而成的珍品,黎小姐觉得怎么样?”¬;
倩心还是没弄懂,看着他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东家送给黎小姐的新婚贺礼。”¬;
倩心一个踉跄便往后倒去,幸而吟秋扶住了,只觉得一时天旋地转了起来,眼前琳琅满目的东西在她面前扭曲成了一团,耳边‘嗡嗡’地只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在哪里?”¬;
洋行老板掀开帘子,对倩心说:“东家在后边等着黎小姐。”¬;
她踌躇了很久以后,终于迈开步子随洋行老板进去。吟秋心里觉得不好,便也要跟着进去,却被几个家仆打扮的男子挡住,说道:“请小姐在这里候着。”¬;
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看样子里边的人是大有来头的,不然怎会来招惹黎家,硬闯是要吃亏的,当下只能使静观其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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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边隐忍了很久的雨水终于肆无忌惮地下了起来,顺着屋瓦‘滴滴答答’落在了湖里。倩心在回廊里走着,庭院深深,好像没有尽头,花木扶苏中更显光线晦暗,让人心里更加害怕。洋行老板把她带到一处幽僻的厢房,将她请进屋后,便带上门离去。¬;
楼下并没有人,倩心一步步往楼上走去,木梯上铺着极厚的藏青地毯,踏在上面也没有什么动静,只听到潺潺的雨滴一下下打在中庭的芭蕉叶上。绕过竹帘后就看到他一个人胡乱地躺在木摇椅上,头微微靠在软垫的右侧,一直闭着双眼,好像睡着了,又好像不是,只穿了一身单衣,领口的扣子还松了两颗。¬;
倩心知道他一直都是个随性的人,却也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慵慵散散的倒没有了往日的狠绝凌厉。看着像个孩子一样纯真,可事实上却有着大丈夫的毒辣。等了他极久还是没下文,于是她先开口:“戚少主的厚礼我和昔宇都承受不起,请收回!”¬;
戚星繁看着她并没有开口,倩心觉得已无话了说,毅然转身下楼,他却追了上来抓住她的手腕,她甩开后继续走,他又抓住。最后,当她又要甩开时,他却不让,只说:“你不要走!”倩心听了一颗心竟颤抖起来,背对着他说:“你凭什么来与我说这些?”¬;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来与你说这些。”¬;
倩心用力想甩开他的手,他却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任她怎么挣扎也不放手,最后倩心哭了,他依旧没放手,只喃喃说着:“你知道我没办法的!我不能没有靳北,但也不能让你就这样嫁给顾昔宇。”¬;
倩心没有一丝力气可以再与他纠缠,任他抱住:“你没有办法?那我能怎么办?我就要和昔宇结婚了。”¬;
戚星繁看着她一脸茫然和不知所措的眼底,突然觉得她离自己很远,远到他无力追寻,于是他狠狠吻了她,或许她唇上的温度可以让他觉得她是在的。放开她后,才发现她还在流着眼泪,戚星繁目光灼灼,只说:“你跟我走。”¬;
倩心一步步往后退去,离他越来越远,看着他的眼神就如洪水猛兽一般。戚星繁想要追上去,她却开口:“到此为止!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说完便跌跌撞撞跑了出去,雨越下越大,倩心只是一直跑着,不敢停下来,更不敢回头看。¬;
戚星繁也并没有追出去,活了二十几年,他今天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她的冷漠,她的害怕,都叫他跌入了万劫不复,让他连伸手挽留她的勇气也没有。¬; 帘外雨潇潇,这无边的凉意,令他想起了雁峰崖的春天,似乎就像他与她之间的缘份,总是迟来了一步。 ¬;
吟秋看了一眼那下得没完没了的大雨,心里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刚想着如果倩心再不出来,自几便挂电话回府邸,却见她惊慌地从里边跑出来,那样子倒像后边有谁在追一样。吟秋拉住她直问‘怎么了?’她也不回答,一甩手便自己一个人走进雨幕中。¬;
吟秋打着伞追了出去,府邸的车在后边紧紧跟着。街面上的积水把她的鞋全浸湿了,她却全然不察,腿一软就瘫了下去,吟秋扶住她,看着她满脸的雨水泪水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倩心就像宦海漂泊中突然寻到一根浮木一样抱住她,喃喃自语的说着:“我爱他,可是我已经有了昔宇。”¬;
吟秋一下便明白过来,是帘里的那人让她如此左右为难,这样短短的一句话,却道尽了世间最无可奈何的因缘,无非是爱与义不能两全。她能做的也只是陪在她的身边,后许后天婚礼一结束,这纠缠也便尘埃落定了。
黎顾两家婚喜将近,整个京都热闹非凡。话说回来 ,这总归是一场政治联姻,黎家与赵家关系面临崩溃,急需拉拢顾家以稳住局面。而顾家也欲借东北军的兵力来征讨丁成玺,再加上倩心与顾昔宇从小便青梅竹马,这婚事也便顺理成章了。
婚期的前一天,各方宾客陆续到来,府邸到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国内外的报纸也都抢登着这件盛事,一时间便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倩心自从那日从洋行回来就一直病着,终究是受了风寒,直到晚上才好些。醒来时已经半夜,可整个府邸依旧礼花升腾,她却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于是自己一个人披了外衫在中庭走着。
看着到处张灯接彩和外面聚集的记者,她突然就生起了恐惧,突然就想逃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已经没有转鬟的余地了,她已经回不了头了,难道自己与他就只能这样了?其实她是个胆小鬼,即使到现在她仍想着或许他能来带她走,或许自己与他还有可能。可是,倩心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凄厉狠绝的人,对他自己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个女子?否则那一箭他怎会毫不犹豫就射出?但是,此时她竟为了这样一个人而害怕即将到来得婚礼。
听到声音由远即近,她往花障里避了避,那两个侍从却站在廊子里谈起话来,其中一个说:“戚家堡的少主也不是个等闲的人物,这一笔他定然是要讨回来的。”
另一个回道:“谁说不是呢?丁成玺炸了他的马场,劫了他的商队,这等于是要掐死他,我看他想把丁成玺碎尸万段的心都有。”
“可是如果真打起来,戚家堡怕是要吃亏的,毕竟这几年戚星繁削弱了不少兵力。”
“这时局哪是我们能预测得了的?还是静观其变吧!”
那两个侍从走后,倩心却依旧站在花障后,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们刚才说的话。丁成玺是什么样的人物她不是不知道,他今天敢炸他的马场,劫他的商队,明天便要他的身家性命。想着可能再也见不着他,倩心就如绑在火上熏着的蚱蜢,¬;五脏六腑都觉得疼痛难耐
四梦:美人如花隔云端
她迷迷糊糊地走回房去,却总是坐立难安,拿起书案上的诗集,想让心定下来,那些字却一个个在她眼前浮起来,只是如何也读不进去。吟秋一进来就见她这个样子,便对身旁的孩子使了个眼色,那看着也不过十一二岁的男孩便把手中的一束木瑾花递到她面前,她抬头一看才终于笑了,只说:“现在国外的学校放假都这样早?不然你怎么回来了?”¬;
那孩子却是一脸淘气,清秀的眉目间已经初现几分将门风范:“二姐要结婚了,慕棠无论如何都是要回来的。况且父亲要我去读军校,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倩心看着自己从小就疼爱的弟弟,心才稍稍宽了下来,帮他整了整小褂的领子后才说:“以后不要这样了,免得又惹父亲生气。”¬;
孩子笑着点了点头,她又说:“慕棠,你先去看看母亲,二姐和秋姐姐有话要说。”¬;
等自己的弟弟离开后,她却又不说话了,只好像在想着什么,吟秋叫了她一声,她却突然紧紧抓着她的袖口,急切地说:“我真的没有办法嫁给昔宇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吟秋一脸惊愕,希望自己听错了,可是她说的话却一字一句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