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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李将军,家母在哪?”王蔓浑身剧颤,急声问道。
李驻赶忙施了一礼:“回主母,太主母在黄门郎孔道府中!”
王蔓把焦急的目光投向了卫风,卫风不假思索的破口大骂道:“让兄弟姊妹们都抄起家伙,他娘的,孔道老匹夫敢淫老子外姑,老子就敢把他全家卵子打爆!”
“遵命!”李驻正要去召集人手,卫风又唤道:“等等,留个三五十人看家!”
“末将明白了!”李驻拱了拱手,一溜烟奔了出去。
其实王蔓清楚,卫风既然放言要废了孔道,就绝不会留手,虽然可能会带来不测的后果,但她的心头也萦绕着愤怒,根本顾不得了,庾氏可是自已的生母啊,可以想象,被掳到孔道府上整整三年,这得受多大的罪?以母亲的年龄,收为妾氏都不大可能,很可能已经沧为了侍妾一类的存在!
侍妾就是家妓,一想到这,王蔓的凤目中充满了血翳!
不多时,殿前广场上聚起两百来骑,听说去搭救主母的主母,均是群情激愤,卫风与王蔓双双跨上战马,卫风猛一招手:“走,跟老子去向孔道老匹夫讨还公道!”
轰隆隆的马蹄声骤然爆响,骑队施风般驰出了府门,诺大的声势与冲天的煞气再次引来了邻居们的关注,纷纷猜测着又该谁倒霉了?甚至有好事者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远远尾随着骑队一路跟着。
黄门郎的全称为给事黄门侍郎,秩仅六百石,掌侍从皇帝,传达诏命,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孔道虽然姓孔,却与孔圣人那一脉没有任何关系,因此,把他说成次等士族有些贬低了他,但绝对与高门甲族搭不上边,可以勉强理解为中等士族。
如乌衣巷、东效皇族勋贵聚居区、大小长干里这类豪门汇集之地他没能力入住,他的府邸位于宫城宣阳门外的百官居所,距卫府约有十来里,由于正处白天,街面上有行人,骑队没法把速度催到最快,所以得有一会儿才能赶到。
卫风还在赶着路,桓玄已参见过天子司马德宗,被皇后王神爱假皇帝命下诏,除原有官职不变,加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录尚书事、扬州牧、领徐州刺史,加假黄钺、羽葆鼓吹、班剑二十人!
可以说,除了会稽王封号,桓玄全盘接收了司马道子父子二人的所有职位!
为示清廉,尽管桓玄很想入住会稽王府,但只能压下这份**,改为在紧挨着西篱门的石头城暂住,刚刚被抬进大门,桓玄望向那二三十丈高的石头山(今南京清凉山)皱了皱眉,一名亲随已带着满脸的古怪之色,奔来施礼道:“禀南郡公,您的…您的姊夫殷仲文与您亲姊在外求见!”
第二三六章恶人先告状
“哦?”桓玄一怔,他与殷仲文夫妇虽来往不多,但无论如何,总是自家人,而且殷仲文才华出众,作得一手好文章,在政治上又不支持殷仲堪,如今自已正是广招各方英才之时,于是招了招手:“快,请仲文兄与家姊进来!”
“遵命!”亲随领命而去。
桓玄命人把那超级豪华大舆调了个头,面向石头城城门等候,很快的,互相搀扶着的一男一女步履蹒跚的走来,顿时,桓玄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他能认出,那名三十来岁的女子正是自已的亲姊,只是,为何发髻散乱,衣衫沾满了尘土,两边脸颊肿的像猪脸?而身边的中年人细细一分辨,果然是姊夫殷仲文,与桓氏鼓胀的脸庞恰恰相反,两边腮帮子瘪下去了一大块,衣衫,尤其是胸口全都是深褐色的血斑!
身周众将均是一副忍俊不止的模样,这明显是被人揍了顿老拳,活活打出来的啊!卞范之却是眉头一皱,他意识到了个中的不寻常。
殷仲文夫妇还未走到近前,已是扑通一声跪倒,桓氏悲呼道:“六弟,姊姊与你姊夫差点见不到你了,你得为咱们做主啊!”
桓玄连忙让人把自已搀下,问道:“阿姊,出什么事了?是否为司马道子余孽所伤?”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殷仲文张嘴就控诉起了卫风的恶行,只不过。卫风下了狠手,把他满嘴大牙打的一个不剩,不仅进食成问题,说话也含糊不清,旁人根本听不懂说的是什么!
“唔!”已经有人捂上了嘴,如果这二位不是桓玄的姊姊姊夫,铁定会有人哈哈大笑!
桓氏连忙扯了扯殷仲文,跟着抹起了眼泪,哭诉道:“六弟,打伤咱们的不是司马道子余孽。而是王恭余孽!不久前。会稽都尉卫风与淫妇王蔓带人闯入府中,声称得你首肯强索府邸,夫郎气不过,指责王蔓不守妇道。父亲尸骨未寒就背弃有了婚约的殷简之世侄。与他人私奔苟合。这本是事实,却不料,那卫风根本不讲道理。上来就打啊,还振振有辞是为了六弟你的名声着想!
可怜咱们府里只有数十名府卫,又措手不及,哪是他二百来人的对手?六弟你看,姊姊被扇了俩耳光,打成这样,姊姊还姓不姓桓了?你姊夫被那卫风以一根粗大木棒抽在脸上,满嘴的牙被活活打掉,简直是生不如死啊!
当时有诸多士人围看,迫于他的淫威不敢主持公道,但六弟你不能置之不理啊,他打咱们的脸就是打你的脸,入京才第一天,一名小小的都尉就敢欺压羞辱于你,你还如何执掌中枢?先父宣武公英雄盖世,为我桓氏挣来的威名不能任人踩踏啊!”
桓玄的小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面色难看之极,这倒好,刚刚执掌朝政正是踌躇满志之时,就被人扇了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桓玄转头喝道:“来人,把那卫风绑来!我倒要瞧瞧他怎敢如此张狂!”
“且慢!”卞范之劝阻道:“南郡公,卫将军虽然嚣张狂妄,但您入朝不过一日间,满城士庶都在看着您,因着您姊姊姊夫的缘由,此事还须小心处理,要尽量做到公正,莫要让人误以为您偏坦自家人,卫将军有鉴于此,方敢动手伤人!
您曾亲口首肯把太原王氏旧宅赐还,他完全可以拿此事做文章,而太原王氏在朝野间颇得同情,取回旧宅在道义上站的住脚,所以,您若冒然把卫将军绑来或会对您的名声不利,请南郡公慎重啊!”
“那你说该如何?莫非家姊姊夫被白打了不成?”桓玄满脸不悦的问道。
卞范之沉吟道:“照范之看,首先应充分了解情况,倘若双方都有过失,还是以调解为佳,今日的冲突恕范之说句中不听的话,不过是件小事罢了,与您的大业相比不值一提,您的迫在眉睫大敌,是北府军暂不是卫将军!
此事若处置不当,一来于您的清誉有损,二来刘牢之或会抓住机会替卫将军申冤,这二人虽是生死大敌,却绝不能以恩怨简单视之,您别忘了,卫将军曾驰援过京口,不过,若处置得当,必使人心悦诚服!当然,您的姊姊姊夫受辱终是不争的事实,不管不顾总是不妥,但修理卫将军并不急于一时,而是应以大业为重,他日大业有成,您再收拾他也不为迟,是以范之建议您亲自跑一遭,向卫将军问话,以示您不偏不倚公正处置!”
桓玄略一寻思,便看向了殷仲文夫妇,带着丝歉意道:“姊姊、姊夫,先生的话很有道理,我刚刚入京,确应慎之又慎啊,怪只怪我事先没问清那所宅子竟你二人居住,被他寻了空子,可无论如何,一言不合动手打人终是理亏,你们放心,我会为你们讨个说法!现在,请随我过去罢!”说着,挥了挥手:“起驾,往乌衣巷!”
亲随赶忙把桓玄扶上大舆,军马也纷纷调头,一阵呼喝之后,上千人缓缓行出了石头城,殷仲文与桓氏虽是满面不愤,却也能理解桓玄的顾虑,在未站稳阵脚之前,的确不宜太过张扬。
这事坏只坏在是桓玄亲口答应的赐还旧宅,而自已夫妇也是倒霉透顶,如果早一点去见桓玄,与桓玄通个气,也不会弄出这般结果,可事情都发生了,还能如何呢?桓玄的话语中透出了一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口风,他们只能登上车驾,随队行去。
桓玄的大舆全靠人抬,移动速度极为缓慢,才出石头城,卫风已领着众骑奔到了孔道府邸。
这一次,卫风根本不敲门,勒住马头,大喝道:“来人,给老子把门劈了!”
“遵命!”十来名亲卫抽出巨斧跳下马匹,飞身奔上台阶,举起斧头狠狠跺了下去!
“砰砰砰!”伴着震耳欲聋的巨响,门板上木屑纷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端端一座大门被砍成了一堆烂木渣!
院内的人还在目瞪口呆,亲卫们步行的步行,骑马的骑马,一窝蜂冲了进来。
孔道听到巨响,刚由厅堂奔出,正见大批甲士冲入自已家中,心里又急又惧,伸出颤抖的手臂,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擅闯朝庭命官府宅,有没有王法了?速速退去!”
“哈哈哈哈~~”卫风狞笑道:“孝伯公已由朝庭平反,南郡公赐溢忠简,追赠侍中、太保!老子是孝伯公的女婿卫风,现在问你,庾氏可在你府上?你他娘的敢淫老子外姑,活歪腻了不是?”
第二三七章剧情逆转
孔道心里猛一个格登,暗道不妙!当年王恭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夷灭三族,导致朝野间一片哗然,因此司马元显使出了条毒计,除了如谢月镜般,为数不多的有娘家撑腰的女子得以遣返,绝大多数有姿色的都被司马道子以极低的价格半卖半送了出去!
他的逻辑是,孤虽灭了王恭全族,但你们也淫了王恭妻女,就不要再为他说好话了,咱们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指责谁!
消息一经散发,这些女子立时成了抢手的香馍馍,要知道,作为太原王氏的妻妾、女儿、儿媳、侍妾,姿容美艳是先决条件,丑女根本进不了王家大门,更重要的还在于她们的身份,男人玩女人,除了美貌身材,不就是玩个身份吗?
虽然王谢等顾及清誉名声,又或是对司马道子的狠毒手段极为不满的名门大族基本上不予理会,但中小门户不在乎,有相当一部分都分得了一杯羹!
孔道也不例外,他也眼馋太原王氏女人们的美色,只是由于职小位卑,青春妙龄女子,诸如王恭的女儿、儿媳、侍妾轮不到他来染指,只能退而求其次领回了王蔓的母亲!
王蔓母亲虽占了个王恭正室的身份,却年龄相对较大,娘家颍川庾氏也早已衰败凋零,竟被孔道捡了个便宜,当时还沾沾自喜,可今日他明白,祸事上门了!
一股巨大的恐惧迅速布满了心头,孔道连忙唤道:“且慢。这是当年相王赐下,与老夫何干?既然王孝伯已被平反,老夫把庾氏还给你便是,你速速带人离去!”
“哈哈哈哈~~”卫风仰天长笑道:“孔道,你他娘的做梦!睡了老子外姑三年,一句交还便能了事?淫人妻女,罪大恶极,天地不容!来人,进去搜,去请出太主母。另把这淫贼家中男丁全都抓来!”
“遵命!”亲卫与母夜叉们轰然应诺。分出一部分冲了进去,王蔓刚把脚步抬起,又仿佛在担心着什么,最终还是站着没动。只是焦急的向内张望!
孔道还不死心的分辩道:“当初相王分赐孝伯府中女子。又不是老夫一个。你为何紧盯着老夫不放?”
卫风厉声笑道:“你他娘还有胆分辩?你被老子第一个查到,算你倒霉!今日,就拿你给天下人做个宣示。只要老子卫风有一口气在,太原王氏女子,就绝不容任何人欺凌!拿来!”
说着,卫风伸手一摊,一名亲卫塞了根马鞭,卫风立时向大木棒一指:“不是这个,是那个!”
亲卫赶忙换了根大木棒递过去,卫风拿手里掂了掂,不错,挺实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