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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陛下,臣略知一二,若是按照《说文解字》上说,儒本身可追溯到殷商后期。是专门负责婚丧嫁娶的,指的是术士,而具体的儒字的出现,则能考据到周朝大篆……”徐光启疑惑的说道。脸上有些不自然。显然,这儒的前身不怎么光明,对这方面有些研究的都知道,那个时候搞这些玩意的人地位可不高。
“既然儒字能考据到周朝,而且大篆也是人需为儒是吧?那朕问徐师傅,周朝所谓的‘人”又是指的谁?”杨改革带着一些神秘的微笑。带着一些蔑视问道。【大篆的儒也是人需的写法】
“……这……”徐光启有些懵了,周朝的“人”是指谁?难道周朝有人不是“人”。徐光启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可问题在哪里,又找不到具体的东西,越想越觉得疑惑,明明能想到,能想通,可就是抓不住那最关键的灵光一点。思索了半响还是抓不到那灵光一点。徐光启也只能放弃,道:“……回禀陛下,臣愚钝。还请陛下指教……”
“……朕简单的把周朝的人分成两种,一种奴隶,一种奴隶主,在周朝,这两种人中,奴隶占了绝大多数,被少数的奴隶主统治着,那个时候所谓的‘人需”则很明白的,就是奴隶主的需要。所谓的‘人”就是指奴隶主,徐师傅难道觉得,周朝的那些可以随意打杀,买卖,欺辱。伤害,甚至活埋祭祀,只是一件人型牲口的奴隶是‘人’么?那个时候的‘人”会把奴隶当成‘人’么?而把儒解成人需,则很明白,儒是为‘人’服务的,‘人’需要什么,‘儒’就是什么,……所以朕说,儒是人需,儒就是为统治者服务的,或者再说得直白一点,儒在当时,地位并不高,连坐上宾都算不上,只能算奴隶主的狗腿子,而儒又通懦,懦弱的懦,那个时候的儒,其实就是指那些懦弱的没有什么力气武力的狗腿子,若是把儒的偏旁换成虫,则又是指一种蠕动的虫子,综合起来,在那个时候,儒就是一种只知道吃米或者其他东西,赢弱的专门为‘人’服务的狗腿子……,儒这个字从一出生开始,造字的人或许就把儒的本质融进了这个字里,这也正是我中华文字的神奇之处……”杨改革说道。
听皇帝说的话,徐光启只觉得浑身发冷,皇帝这话,可是把儒给解析得够透彻,够毒辣的,虽然徐光启入了夷教,可本身还是以儒家门徒自居,可如今皇帝把儒说得如此直白不堪,徐光启除了浑身发冷,就是浑身冒汗,冒冷汗。
徐光启确实被皇帝这番惊人的〖言〗论给吓着了,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蠕动的,懦弱的,只知道吃米的,只知道迎合主子的狗腿子……,要说皇帝和儒家没有泼天的仇恨是说不过去的,徐光启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把儒家说得如此不堪,皇帝真的和儒家有这么大的仇恨?按照皇帝的说法,如今的“人”貌似就是皇帝本身,而儒家如今正是为皇帝这个“人”在服务的。
疲惫,加上这番〖言〗论,将年事已高的徐光启打击得摇摇欲坠,身形晃动起来。
见徐光启有些摇晃,杨改革赶忙过去扶着,道:“徐师傅快坐着……”
杨改革扶着摇摇晃晃的徐光启坐下,喝了。茶,徐光启才好一些。
看着疲惫不堪的徐光启,杨改革又有些自责,或许不该把儒说得这么不堪的。可若是徐光启知道有清朝两百年的愚昧和落后,儒家又是一个只知道迎合统治者的蠕虫狗腿子,又有中华百年的屈辱,大概就会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批判儒家了。
“……到后来独尊儒术,儒家的成功,则很好的说明朕的这个观点,因为董仲舒迎合了汉武帝皇权之上的观点,所以才能独尊儒术,……这个时候的‘人’以及‘人需”想徐师傅也应该明白是指什么了吧……”杨改革见徐光启好了一些,又说道。
徐光启动了动嘴,没有说什么,那个时候的“人”自然是指皇帝、皇权“人需”自然是皇权至上,包括董仲舒等很多人弄出来的迎合皇权的儒家理论,实际还真的和孔圣人没什么关系,皇帝的这个观点,虽然看似稀奇古怪。可确实很独到,很毒辣,将儒一针见血的批判了出来。
“……再说一说,为什么孔圣人为什么一生不得志。不能被那个时代的统治者所亲睐,不能很好的为那个时代的‘人’服务,……因为按照朕的这个理论,既然儒是为‘人’服务的,是按照‘人’的需要而生存的,那为何会有后来的焚书坑儒的事?何为没有成为那个时候的显学,不能独尊儒术?反而只是百家中的一家。反而不太受待见,难道是孔圣人的儒学不够水准?”杨改革又说道。
坐了一会,喝了茶,徐光启感觉好多了。
这个疑问,也是徐光启的疑问之一,听皇帝这么说,又抛下心中其他的所想,问道:“……臣愿聆听陛下教诲……”
“……原因也很简单。那个时候的儒,也就是孔圣人没有搞清谁才是‘人”没有搞清谁是‘人’。服务错了对象,自然会不得志,自然无法成功……”杨改革解释道。
“……臣愚钝,还请陛下解释……”徐光启连忙问道。
“这就是涉及到了‘人’的定义,不同时代的‘人”其定义是不一样的,这涉及到了两个时代的转折,孔圣人所处的年代和秦汉所处的年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时代,‘人’的定义已经产生了极大的改变。”孔圣人所处的以及以前的年代,是奴隶社会,‘人’则是指奴隶主,奴隶主对奴隶有生杀大权,可以随意处置,那个时候的奴隶。称不上人,故此,为奴隶主服务,则是那个时候对儒的定义,但到了孔圣人时代,形式已经发生了变化,因为国与国之间的竞争需要,战争需要等原因,奴隶已经不再是可以随便打杀的奴隶了,奴隶在向‘人’这方面进化,甚至可以凭军功从奴隶变成‘人”这是商鞅法家能成功的原因……徐师傅说说,到了秦汉,随意打杀人,坑埋人是个什么事?到了此时,社会关系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人’已经不是奴隶主,而是君王,分封主,地主,是以皇帝为首的地主分封制,奴隶已经不再是可以随意打杀的奴隶,已经叫做平民百姓了,杀人也是要偿命的,故此,孔圣人这个时代的‘人’不仅仅是单单指以前的奴隶主,‘人需’也不仅仅是奴隶主的需求,还要兼具了一些即将变成平明百姓的奴隶的需求……,孔圣人显然没有明白当时什么是真正的‘人”又如何会被时代所接纳?也只有到后来汉武帝时期,儒家重新调整了方向,不仅仅迎合了‘人’的统治需求,也迎合了平民大众的一部分需求,这才有了后世儒家的风光,因为到此时,平明百姓也有了一部分‘人’的权利了……”杨改革尽力的解释着。
这种新奇的理论不断轰击着徐光启的脑海,徐光启整个人已经呆在那里了。
“……如今朕推动的这一场变革,说起来,和当年孔圣人那个时代却又几分相似,相似在‘人’的范围扩大上,当年‘人’的范围是从奴隶变成了平民百姓,平民百姓拥有了作为‘人’的一些权利,这种范围上的变化,彻底的改变了那个时代,从此时代从奴隶时代进入到了分封时代,当年的儒家因为没有及时的调整好这个‘人需’的范围,在当时却是被时代所抛弃的,如今,朕所主导的这场变革,也需要再次将‘人’的范畴扩大,平民百姓可能会获得更多的权利,或者说,从基本的平民百姓变成能做一些自己主的‘人”而儒家的这个‘人需’范围,也需要随之调整,随之扩大,否则,也必定被时代所抛弃,这也是朕变革的一个关键……”杨改革语重心长的说道。
徐光启很是无语,听了皇帝说了这么久的话,除了身体上的疲劳,还有精神上受到的冲击,令他心神疲惫,思维混乱不堪。
“……回禀陛下,若是臣没理解错,陛下所说的这一场变革中,‘人’的范畴扩大,是说人人都读书的事吧……”徐光启沉默了半响,终于是接上了这么一句话。
“……嗯,不错,基本算是这个了,朕身为皇帝。虽然鄙视儒家,但也不可能真正的废弃儒家,儒家如今也依旧在维护皇权本身,朕作为这个时代最主要的‘人’。作为儒家为之服务的最主要的‘人需”本身受益是最大的,所以不可能将儒家置之死地,……总之,如今的皇权和儒家的关系牵扯的太深,儒家和整个社会牵扯太深,完全将儒家摒弃。是办不到的,除非改朝换代,而朕恰恰是最不愿意改朝换代的那个人……”杨改革有些落寂的说道,若是自己穿越过来不是皇帝,而是一个普通人,那估计不会走这种改良派的路子了,估计不会耗费如此之大的心血去改革什么儒家了,而是烽火燎原。改朝换代了,一切用刀子说话,谁不服就砍了谁。一切简单明了得多,那里像现在这般,走一步看十步,处处受到牵制,处处小心。当然,这其中各有利弊,也不能一味的说造反容易。
“……回禀陛下,臣有些明白了,所以陛下才会坚持的支持人人都读书,只有如此。这‘人’的范畴才会有途径的,合情合理的,以较平和的方式扩大,也才能在不斩断儒家的情况下,以最大程度来延续和传承儒家,实现较为平稳的过渡。不使社会过于动荡,免华夏遭劫?”徐光启万般感慨的说道,算是有一点明白皇帝说的意思了。
“……算是吧,朕既然无法斩断和儒家的关系,也不能推翻儒家,毕竟这儒家本身就是为朕以及朕所代表的这个阶层所服务的,那朕也只有走改良这条路了,所以,朕给孔胤植设下了封圣的愿,只要他愿意协助朕,朕就成全他封圣的愿望,……实际,说起来,这本该就是他家的责任,可惜他没有这样的觉悟,也不可能有这种洞察力,儒家里也没有这种有魄力的人,也只能朕一点一点的逼他了,这也是朕说让徐师傅帮孔胤植的原因……”杨改革有些落寂的说道。从封建的农业社会向资本主义工业化迈进的这条路上,能看得清的人实在太少,自己也是站在历史的高度,才能窥见一些脉络,曲高和寡的处境,实在不好受。
“回禀陛下,臣有些明白了,可臣愚钝,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帮助衍圣公,即便陛下的这些理论能说服臣,可又如何说服天下臣工?说服天下人?”陛下,恕臣大胆,这些言辞,是无法传出去的,传出去,必定是滔天的大祸,若是一个不当,必定是天下动荡,……至少,现在不是一个适合的时机……”徐光启也渐渐的明白了一些皇帝的意思了,开始为皇帝分析起事情来。
“徐师傅说得不错,这些个东西,目前是绝对不能说出去的,说出去必定是天下人心惶惶,若是再被有心人利用,我华夏必定会有一番动荡,此时放出这个话出去,于这场变革太过于激烈了,朕的意思,这场变革,必须要以较为平稳、和平的、可控的方式进行,也就是说,这种〖言〗论,起码也要在受益人读书数十年之后提出来,到了那时,人人都读书已经初步有了一定的成效,也有了一定的支持基础,方可将此〖言〗论抛出来,也才能方便的让天下人所接受……”杨改革说道。
“陛下说的也有道理,此时谈这个话题,过于生猛,于变革无益,也只能等那些受益人人都读书的人成长起来之后,或许还可以提一提……”徐光启叹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