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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之后,几个人都是面目怪异得很。这事,从明面上说,确实是件好事,白得一个城池,甚至还真的有可能鞑投降,不战而屈人兵,说起来,也是大明史上的一桩佳话,可实际,这和皇帝的策略是相悖的。这事如果按照鞑说的做,可绝不是什么好事。
几个人到了之后,也没心思寒暄了,这个怪异和郁闷的事,让几个人都沉默起来。
“这黄台吉,确实是个毒辣的人物,想当年,下官为了挑拨离间老虏酋,也没少给老虏酋那里送各种离间信信,也没少散布各种谣言,倒是没少让老虏酋猜忌,倒是也起来不小的作用,可如今这小虏酋,倒是活学活用,把挑拨离间这招用到了我大明的头上……”毛文龙忍不住,首先发起牢骚来。
东虏求和,“诚心”归附的消息传到朝堂上,还不知道朝堂上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不管解决如何,这离间的效果是绝对有的,其效果,只看皇帝对朝堂的掌控,皇帝对朝堂掌控力强,此事的离间效果有限,朝堂上顶多翻个小浪花,然后继续按照皇帝说得办,如果皇帝的掌控能力不强,只怕朝堂上会为了这事明争暗斗,大打出手。如今朝堂里有不小的风声,说是武官们的权利又太大了,有不受文官约束的迹象,不少人暗地里吵着要再次压制武将。
洪承畴则内心忐忑激动得很,如果不是这几个月的“强化训练”,要是以前的他,遇到这种事,只怕脑袋一热,也就相信了所谓的归附和诚心了,其后果也就不言而喻。洪承畴暗自比较自己和黄台吉之间的差距,发现自己如果一个人领军和黄台吉对上了,只怕不是黄台吉的对手,论老辣,论计谋,论城府,自己不如这个黄台吉。
满桂最为吃瘪。满桂本想说,一口气杀过去,打倒辽阳城再说,管他什么求和不求和呢,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打仗,而不是议和,皇帝的策略,可不是让黄台吉归附,可这打仗的话满桂到嘴边,又说不下去了,人家东虏都要把城池让出来,还嚷嚷着去打……,满桂这口气,瘪了半天,没法吐出来。
“这个黄台吉,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敢做敢当,城府极深,总指挥,几位大人,我等还是得小心为妙啊!……此战的目标不过是取辽阳,而鞑又有意让出辽阳……,这……,全力一击而落在空出,不好受啊!”洪承畴“自省”了一会,忽然说道。
“……要不,下官这就领着人马先去冲一阵再说……”满桂实在憋不住了,说了句。
这话一出口,秦良玉,几个主官都瞪着他,满桂这一冲上去,皇帝的策略全打破了,还落下一个不顾惜士卒性命的名声,明明别人都要归附了,都要投降了,都说要让出城池了,你为了一己之私还要去打,不是想功劳想疯了?不弹劾你弹劾谁?
又沉默了一会。
“此事,说起来,也是本指挥失误了,这样吧,既来之,则安之,鞑愿意让出辽阳也好,还是要假归附也好,总之,我等还是按照先前商定的,先把辽阳拿到手再说,拿到了辽阳,再依托辽阳城展开斥候战,进行战场遮蔽,威逼鞑老巢……”秦良玉郁闷了半响,也瘪气了半响,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不管鞑如何蹦达,总之,要按照实现预定好的路走。
“总指挥说得在理,虏酋黄台吉的离间计,暂且不管他,相信有孙老,有陛下,虏酋的奸计不会轻易得逞的……”毛文龙跟着表态道。现在说起来,此事已经超出了他们这些人处理的范围了,他们无权处置,如今也只能相信皇帝了,想起如今朝堂里的各种风声,毛文龙又不禁有些担心,担心皇帝和大臣们起剧烈的争执,最后各方掣肘,最后连累这进攻东虏的大军,朝堂里有些人做事不怎么样,但是论拉后腿,则是高明得很,毛文龙算是深有体会。
“毛帅说得对,相信以陛下的智慧,一定能识破其中的诡计,我等还是静待消息吧……”洪承畴也跟着说道,这件事,他把希望都交给皇帝了,以他对皇帝的了解,觉得这事根本不算什么事。
满桂没有任何意见……
……
后金军阵里。
黄台吉正在遥望着南方。
那边,是明朝的大军。
“什么,让出辽阳城?不行,绝对不行,你这个狗奴,生的好大的胆,居然敢把我大金的辽阳城拱手让给明朝人,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本贝勒一刀劈了你……”阿敏是个火爆脾气,一听说要把辽阳城让给明朝人,脾气立刻爆发,要一刀劈了说把辽阳城让给明朝人的使者。
“大汗救命,大汗救命啊!……”那个刚还在明朝军阵里说得头头是道的使者,此刻,只能不住的向黄台吉求助,这可都是黄台吉让他说的。
“住手……”黄台吉喊道。
阿敏这住手,将刀收了回去,怒目瞪着那个使者,也把怒火对准了黄台吉。
“怎么可以把辽阳城送给明朝人?这辽阳,是我大金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如今一下就要送给明朝,我不服……”阿敏恨恨的道。
“不服?难道你愿意去守辽阳城?如此也好,辽阳城就拜托给你了……”黄台吉平淡的说道。
“……这……”阿敏瞬间语塞,阿敏尽管是个莽夫,脑不太好使,可也知道,辽阳城守不住,明朝那种会升天的东西给了阿敏太深的印象了,一想到那种可以升天的东西兵临城下,阿敏心中的那一丝守城的勇气,迅速消磨干净。
“既然辽阳守不住,让给明朝人又何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没事就好,如今我大金最缺的就是人,和明朝硬拼,损失不起……”黄台吉解释道,实际,黄台吉也不愿意给阿敏这个莽夫解释太多,话不投机半句多,和阿敏说这些,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不过,阿敏是二大贝勒,有着极重的权利,有时候也不得不跟他解释。
“承先不用害怕,起来吧。”黄台吉对着那个跪在地上告饶的使者说道。
“谢大汗的救命之恩!”那个使者这害怕的起来。
“大汗,让出辽阳,或许是一步不错的棋,可如果要大汗负荆请罪,而且到明朝的京师去负荆请罪,臣弟还是觉得不妥,大汗,这去不得……”多尔衮忽然插话问道。大汗和二大贝类发生争执,他有意打断。
“无妨的,此不过是拖延时日罢了,在没有商议出个戊寅丑来,本汗又如何去明朝?十四弟啊!我大金如今缺的就是时日,去年在林丹汗那里得了不少牧场,今年刚刚返青,正是恢复实力的好机会,如果一直这么打下去,我大金自己就受不了了……盛京已经再筹不到什么粮草了……”皇太颇为无奈的说着实情。
多尔衮听闻,也无可奈何的把脑袋垂下来。这几年,几乎就是年年打仗,就没停过,又遇到干旱,生产出来的东西,根本不够吃,好在在林丹汗那里抢了不少东西,勉强熬过来,如今,确实到了灯干油尽的地步了,盛京的后妃们,甚至都要亲自参与劳作了。
“不行,不行!……不打一仗就这么让出辽阳,我阿敏不甘心,没了辽阳,那明朝人不是可以直接打盛京了?盛京怎么办?……”阿敏依旧大声嚷嚷着。
“让出辽阳,未必不是件好事,明朝的战线也就越发的长,倒是需要更多的兵力维持,补给战线更长,更方便我大军寻找机会,只要找到一次机会……”黄台吉恨恨的说道。
“……那盛京呢?盛京呢?也不要了?”阿明大声的问道,可不管黄台吉是不是大汗。
“盛京也一样,如果能守则守,守不了,就拱手相让,本汗说过了,人要紧,本汗宁愿失地,也不愿意失人……”黄台吉咬牙切齿的说道。
黄台吉恶狠狠的模样,倒是把阿敏吓着了。
……
正说着,那名使者又回来了。倒是满面的春风。
“见过秦老夫人,见过毛帅,……这位想必就是新任的辽东巡抚洪大人了,幸会幸会,见过洪大人,见过满将军……”这个人一来,倒是自来熟的和众人打招呼。
毛文龙,洪承畴,满桂都细细的打量这个使者,说是鞑使者,不过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汉人。心里纷纷鄙视。
“使者有话就说吧……”秦良玉说道。
“本使要祝贺总指挥了,经过本使努力的劝说,我家大汗最终是同意了让出辽阳城,以体现求和,归附的诚意……”那名使者说的是让出城池,脸面上满面风光,似乎送的是别家的东西,似乎是自己的胜利。
“……”在场的几个主官心里,无不犹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不知情的部将们倒是有些欢呼雀跃了。
“哼……”满桂狠狠的朝着自家的大小将领瞪了一眼,吓得正想欢呼的大小将领们个个闭嘴。
……
秦良玉拿着黄台吉给朝廷的国书,很是郁闷,毛文龙等几个主官更是无奈。r
第六百九十九章 真诚的黄台吉
东虏战场求和的消息,连夜就传到了三岔河孙承宗这里。/
孙承宗一直都在等待前方的消息,根本就没有出过作战室。
“閣老,前方来人了”一名参谋,也是比较警醒的。知道按照布置,今日就是大军进攻辽阳的日,是成是败,今日总归是要有消息的,知道孙閣老一直呆在作战室就是为了等消息,故,一有动静,就立刻提醒孙閣老。
孙承宗正凝神看着沙盘,目光注视着辽阳这个地方,似乎在考虑问题,听到说有消息了,立刻抬起来,问道:“人呢,在那里?”
话刚落音,一名传递消息的校尉就喘着粗气进来了。
“参见閣老”这名斥候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不让自己粗重的呼吸出声。
“前方如何了?成了还是败了?”孙承宗紧张的问道,这个斥候,他熟得很。
“回禀閣老,这,估成是成了,不过,却没打仗,这,閣老,鞋求和,主动让出辽阳城,这是秦总指挥给閣老的信,还有鞋送上的国书,小的回来的时候,秦总指挥还在向辽阳进发,如果不出意外,傍晚就大概能到辽阳城下了,如果顺利,今日就可以入辽阳城,最迟也在明日,如果是鞋耍huā招,这就难说了”这名斥候说话的时候,有些结巴,他要传回来的消息,实在是太乱了,这其中的信息,太复杂,斥候也不知道该如何具体描述其中的利弊,也只能简单的叙述事实。
孙承宗赶紧接过斥候递上的信,还有什么国书。
参谋部的人,面对这个消息,都有些意外,本以为会有一场大战的,那里知道,鞋居然主动退让了,还送上国书,真的不知道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事。参谋们都放下手中的事,不由得看其孙閣老了。
孙承宗听了消息,立刻皱起眉头来,从这个斥候话里得到的信息,孙承宗就知道事情不好,和预想的有很大出入。
拆开秦良玉给自己的信,眉头更是皱得老高。再翻开那所谓的国书,孙承宗更是将眉头拧了起来。
那名斥候也并没有立刻离去,大概也知道,这个事情比较离奇,閣老可能还要问他当时发生的情况,所以,也站在那里等侯。
孙承宗看了半响,终于是松开目光。
参谋们都眼巴巴的看着孙承宗。
“唉,黄台吉果然难缠,这回有麻烦了”孙承宗开头就是这句话,从秦良玉给他信件里,孙承宗已经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閣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心急的参谋们连忙问道。
“虏酋黄台吉阵战之前,说要求和,说愿意归附我朝,送上了国书,请求停战”孙承宗叹息一声,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