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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龙-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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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伏龙
作者:桔色空间

备注:
 聪明苦楚攻,木讷死士受,过程虐,结局和。 

、无名

无奈的叹了口气,陆宁轻轻掩上房门走了出去。屋外夜色正浓,银盘般的月亮从空中洒下些许惨淡的白光来,沁着丝丝冷意。
时间永远是无情而平等的,转眼间,被穆风抓进别院做男宠已经两年有余,一年之中只有在冬至前后,他返回本家祭祖的时候能稍稍轻松月余。即便是主子不在,值夜的军士们依旧昂首阔步的在园中巡视,到底是南唐军神手下的兵将,纵然夜风凛冽也丝毫不见怠慢。

至于这个身体就……陆宁自嘲的笑笑,不过临湖站了一会儿,心口便又开始隐痛起来。先天的心疾固然难缠,可原先在隐园时也不见如此羸弱不堪,说到底还是被这不见天光的辗转承欢磨去了心力罢了。喉咙有些发干,陆宁努力忍住咳嗽声,紧了紧身上的袍子,加快了脚步。
安静的关好门,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血来潮吵醒了几个婢女,陆宁解了厚重的外袍随手扔在一旁。倏然,一道冷光映入眼底,颈下一凉竟已被锋利的匕刃刺破了外皮。陆宁一转头便直直对上一双锐利的黑眸。

“别出声,不然……”
还没等他说完,陆宁眼底便盈满了笑意。机会终于来了,既然敢独闯军神的别院应该还有几分本事,心思电转间却是眉眼一弯,反唇相讥:“大侠现下这副光景了还要逞强?先不说你身上大大小小十二处刀伤,单是这蚀心散也可在半日之内要了你性命,若不是你内力精深,现在恐怕连握住匕首的力气也没了。”
“你到底是?”一身黑衣的死士第二次开口又被打断了,因为房外已经传来侍卫的声音:“陆公子,可有什么动静?”
陆宁神色不变,只是随手拨开脖子上通体漆黑的匕首,披上外袍,将房门开了一道小缝应到:“没什么,只是半夜醒来突感腹中饥饿,正想去后厨拿只白煮鸡来,不知冯护卫能否代劳?现在这时辰园子里实在是有些冷了。”

侍卫没再答话径自转身走了:“不过是个娈O宠,如今竟然也做了半个主子……”声音不大不小,似乎并不在意是否会被房中人听到。
“以阁下耳力,不会听不到吧。现下侠士知道我身份了?不过是穆将军稍微偏爱些的一个男宠罢了,来做个交易如何?我助你养伤,不过等你伤好了离开的时候,要带我一起走。因为冬至一过穆子凌便会回来。”

黑衣的死士并未考虑多久,只是默默点了头便退到床边,垂下头不再言语。
陆宁走到桌边燃了灯烛,将房中的冷气驱散了些,又从衣柜暗格里取出一粒通体雪白的药丸,随手朝黑衣人丢了过去:“这是紫雪丹,专治毒鸩。”
蒙面人依旧沉默,接了丹药毫不怀疑便服了下去。
“哦?方才还对我兵刀相向,这么快就信了我?不怕我趁机报复毒死你?
“你既知道穆将军字号,必是亲近之人,况且你只一眼便对我伤情了如指掌,必是精通医道之人,若是要报复又何须再费周折。”方才两次说话都被打断,这次终于完整说出了一句,却意外的音色淳厚,只是若是能再多些起伏,便更动听了。

不过黑衣人只说了这一句便又沉默下去不再言语,竟是个惜字如金之人。烛影轻摇,一瞬间陆宁想起隐园旧事,便有些恍惚了,不过数年已是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这一走神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屋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陆公子,属下把饭菜送来了。”穆风御下甚严,虽然他们私下闲言碎语不断,然而这薄薄的一道房门却是断断不敢擅进的。

陆宁并未答话,只是披了外袍,隔着门缝把饭食接了放在桌上。竹笋焖黄鸡,荷叶豆花,葱花蛋沫,俱是依了自己口味的清淡菜品。那穆风虽然霸道,但于这吃穿用度上倒还是花了几分心思的。冯护卫脚程极快,转眼间就没了声响。
“忙活了一天,现在也饿了,吃吧。我去叫雪雁和清俞两个丫头起来烧些热水帮你清洗一下。”黑衣人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不过很快便隐了去,安静的吃起饭来。

到底是常年随侍的婢女,两个丫头虽然有些奇怪却还是手脚麻利的烧好了水,也不枉我平日里小心护她们周全。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陆宁看他也吃得差不多了,便语气轻松的调侃起来,没曾想这一身黑衣,连肤色也偏黑的死士竟还是个面皮薄的,急急转了头去,胡乱拉扯起衣带来。刀伤太多,尤其是胸腹上的两道,深可见骨。陆宁虽小心绞了帕子擦拭,还是能感到手底□体的一阵阵战栗,不过他却意外的没有出声。
待到清洗上药一干事做完天色已经灰蒙蒙的有些亮了。陆宁将昏昏沉沉的死士往床里推了推,便合着衣服在边上躺了,闭眼前还把夜壶挪到脚边好方便他起夜,毕竟是受伤的人。

陆宁翌日醒来,身边已经空了。随意瞄了一眼,大概雪雁她们已经进来收拾过了,桌上还放着干净的水和帕子,于是起身草草洗了把脸便抱了本书到门廊上懒懒的翻着,一点也不担心那家伙会一去不回。反正这园子守备森严,他重伤未愈是出不去的。

冬日的暖阳不那么灼眼,再加上昨晚忙了一整夜,陆宁也确实累了,迷迷糊糊间也就这么在椅子睡了去,直到雪雁来问午膳的菜品,陆宁迷糊中一睁眼便看到梁上那个一身黑的影子险些没惊叫出声,只得随手把书从面上挥了下去,待雪雁去拣才稍稍平复了些。起身前又深深的看了梁上的男子一眼,身姿挺拔,面容木讷,静静的眸子依旧看不出情绪。

陆宁好半天回过神来淡淡吩咐:“穆将军不是连厨子也一并带走了么,难得今天天气暖和,你们去准备材料,本公子亲自下厨,今天就吃八锦缎好了。”雪雁闻言一笑,径自去了。
待雪雁一转身去,陆宁便朝房梁上挥手,眉眼带笑:“没想到只一个晚上,大侠就改行做了梁上君子,倒真应了那句世事无常了。”他并未答话,只是屏气凝神小心的随着陆宁进了房内。
不过,进屋了他也只是枯坐,并不出声,陆宁突然有些想念昨晚那低沉的嗓音来,不免有些无聊,于是开口打趣:“|虽然昨晚已经和侠士同床而眠,但到现在我也未能知晓侠士的名讳字号,称呼起来颇有不便。”说到这里陆宁刻意将身子往前探了探,口中温热的吐息喷到他脸上:“自我们相遇,你便是这一身的黑衣黑裤,连带着一对黑乎乎的大眼睛……”说着陆宁又把身子往前挤了挤,几乎把他挤下了凳子,端的是凭了一身功夫才没摔到桌子底下去。

看着黑衣死士渐渐露出窘态,陆宁莞尔一笑:“不如就叫你小黑罢了。”还未说完,自己便几乎笑岔了气去。
他却半天没动静,末了跟一句:“有人来了。”这样一冷场,陆宁不免面上有些讪,只得敛了笑声不咸不淡的转过身去,随手将房门重重的扣上。故而,也就没能看到他黑玉般的眸子里一闪而逝的狼狈。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陆宁好容易打发了两个婢子,提着食盒回来了。一进门却没看到人,正觉奇怪,一阵劲风掠过,桌前的椅子上已经多了个身形挺拔的黑衣人。
陆宁一边往桌上布菜一边轻笑的解释:“所谓‘八锦缎’便是把这江南的八种鱼分别用不同的方法烹制入味的菜肴。昨晚看你食量颇大,和我素日里差别悬殊,如果不弄些花样出来难免惹人怀疑。你就将就吃吧,八条大鱼,这一顿也够了。免得到时候逃出去了你还惦念着。在我这里连饭都没吃饱过。”
顿了半天,不见应答陆宁也就不再说话,径自到床上去小憩。
“你不吃么?”声音干干的,语气里甚至还带着几分惶恐。
陆宁背对着他,只是随口答了句:“被婢子们闹着吃了两碗莲蓉粥,早就饱了。”而后耳边响起窸窣的筷子声响,一闭眼,光亮便散了。

入夜,陆宁亦和昨晚一样帮他擦洗上药,不同的是今天的他神智清晰,肌肉僵硬了很多。他身形本就比陆宁高大不少,这么僵着自然费力许多,陆宁才擦完上半身,便感觉有些喘了,不由转过脸来恨恨的瞪着他:“你这样全身像石头一样硬着,是要咯死我不成?”
他垂下头,硬硬的直发遮住了眉眼,十足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不过陆宁也没心情安慰他,赶忙趁着还有力气去擦拭其他地方,到底身子还是软下来了,只是给后背的伤口上药的时候还是能察觉到他很紧张,大约死士背后要害不能对别人空门大开的缘故,陆宁何等通透之人,虽在心里叹气,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擦完便上床歇了。

在陆宁顿顿变着法子好饭好菜的喂养和日日清洗上药的悉心照料下,七八天后他的伤就几乎全好了。
“今晚我便要走了。”借着满室的黑暗,枕边的黑衣死士没头没尾的这么说着。
不过陆宁早就习惯了,很快便应了句:“那好,我先去准备一下,一个时辰后你在这园子四处放些火,我便趁乱出来,和你在那湖中的凉亭上见。”陆宁等了半晌没听到应声,伸手一摸,床头已经空了,竹枕上还残留着温热。
估摸时间快到了,陆宁利落的挑了房中的灯烛,急急唤了雪雁:“园子里好像走水了,你们快去后厨看看,我前几日做了松花蒸糕还在格子里,莫叫他们趁乱弄坏了。”
她们应了声,便去了。
陆宁在心里暗自叹气:这也算是我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吧,如此一来,就是穆风回来发现我逃走了,她们也好有个借口,虽然活罪难逃,但好歹能保了性命无虞。

屋外月明星稀,偶有几声虫鸣。陆宁轻手轻脚扣了房门,带了几件精巧的玉器便进了凉亭。夜风中那人依旧是一身黑,就这么直直站在亭子里,漫天火光映红了他的侧脸,有一种说不出深邃的质感。他的眉眼锐利如同刀剑,带着彻骨的冷意,却只是转身淡淡看了陆宁一眼,眼中的戾气便散了些,甚至还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陆宁暗想,这对死士而言,便是极限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听了年年建议,勤恳修文中,喜欢的记得冒泡,霸王的都是坏孩子——




、转折


出了别院的路便渐渐离开了官道,往人烟稀少处行了去。陆宁已有数年没有出门,也就渐渐失了方位,只是机械的跟着。每日从天光微明走到暮色初降大约四五个时辰,对疏于锻炼的陆宁而言便是极限了。
陆宁本来想和前面那位求个情,休息一下什么的,话到嘴边却发现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好又收了声,闷头走路。腿脚早就酸了,只是挪着步子,不留神迎面撞上一面墙,一抬眼,却正对上他幽深的黑眸,照例是看不出情绪。

他指了指前面小树林边上的空地:“在那里休息。”依旧是惜字如金断然不会多言。等陆宁拖着不大不小的包裹挪了过去,却已不见他人影。靠着树干坐下,一斜眼便看到草丛中几顶小绿伞随风轻摇,竟是一丛野生三七。
“你这是在扯什么?”
正当陆宁干瞪眼看着这几颗三七的时候,他已经回来了。随手指了指:“这是三七,可解筋骨酸软疼痛。你自然是没关系,可我……”陆宁耸耸肩,不再多言,脚已经肿的老高了,他放下野兔,不见如何用力便将一丛三七都连根拔起,伸手递到眼前。
他的手骨节分明,驳杂的伤痕和厚重的老茧交缠在一起,已经模糊了纹理。陆宁微微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忍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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