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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将要发生的时候,美国的“我们的事业”承受着来自肯尼迪政府的前所未有的压力。罗伯特·肯尼迪通过其在参议院劳动欺诈委员会一丝不苟的工作而树立起了自己的政治形象。作为司法部部长,罗伯特·肯尼迪就要对如何对付暴徒做简要指示。在罗伯特·肯尼迪在任期间,有组织犯罪科和税务科对诈骗犯的定罪在1961年至1963年间增加了两倍,在1964年几乎又翻了一番。税务法早在30年前用来抓捕艾尔·卡彭的工具,现在仍然是打击有组织犯罪的主要武器。
1962年,囚禁狱中的甘比诺家族的士兵约瑟夫·瓦拉奇在面临电椅死刑处决时开始开口讲话。当瓦拉奇出现在欺诈委员会的时候,他并不是一个特别有说服力的证人,许多人对他所讲的话表示怀疑。但是瓦拉奇至少成功地使J·埃德加·胡佛领导的联邦调查局第一次严肃看待垄断集团的犯罪问题。1959年,联邦调查局纽约办公室有400名警探负责调查美国的共产主义,负责有组织犯罪工作的只有四人。瓦拉奇的证词改变了该部门的工作优先权,截止到1963年,纽约办公室防诈骗小组有140人。1964年,联邦调查局隐藏的麦克风录下了卡车司机工会老板吉米·霍法与底特律黑手党进行一系列商业交易的谈话。
肯尼迪领导的反诈骗运动必然减弱了美国黑手党在西西里的影响。于是,那些旨在从“我们的事业”商业活动中分得一杯羹的黑手党老板们认为,既然美国的保护削弱了,这是一个与毒品贩子进行清算的好时机。
或许同样十分重要的是,第一次黑手党战争爆发于“幸运小子”卢西阿诺死后几个月,他是正在那不勒斯机场等着会见他的传记作者时突发心脏病去世的。大家都知道卢西阿诺与拉·巴贝拉交往甚密,而且大家强烈怀疑他们的关系是以毒品交易为基础的。卢西阿诺死后,安杰洛·拉·巴贝拉必须向家族和委员会证明他在“我们的事业”中的权力不仅仅只是建立在其美国朋友的支持之上。尽管所有的朱列塔车都装满了炸药,他的行动却失败了。
安杰洛·拉·巴贝拉因其在1968年第一次黑手党战争中所扮演的角色而被判刑23年。1975年,他在监狱院子里被刀捅死了,这位新派黑手党的代表却以老派黑手党最传统的方式去世了。
不管第一次黑手党战争阴谋后面的真相如何,西亚古力爆炸案将战争引向结束的结果却十分富有戏剧性。将近两千人被捕,“警察似乎已经发疯了,”布西达评论道。面对强烈的反对力量,黑手党采取了最简单的自卫方法:藏匿起来。1963年夏天,委员会召开会议宣布解散。黑手党各个家族也解散了,据一位悔罪人说,巴勒莫的保护费都没有人来收了。黑手党的犯罪在接下来的几年间几乎降为零。大批的高层黑手党分子逃往国外。“小鸟”格雷科首先去了瑞士,接着去了委内瑞拉。多玛索·布西达在瑞士、墨西哥、加拿大游荡,后来去了美国。
当“幸运小子”卢西阿诺于1946年被美国驱逐出境的时候,他改变了自己的职业发展方向。如同卢西阿诺一样,西西里的许多“君子”也改变了他们在组织内的职业发展方向:从权力辛迪加罪犯(影子政府里的政治家)转变为企业辛迪加的领导者以及国际准军事商人。意大利的政治体系再一次成为黑手党历史上的主要参与者。
反黑手党调查委员会
西亚古力爆炸案之前的几年对于任何准备公开声名反对黑手党的人而言都是一个令人沮丧的时期。教会和基督教民主党不仅执意否定黑手党问题的严重性,甚至还否定黑手党的存在。这个时候,只有少数几个声音打破了沉默。最重要的一个声音是集体发出的,独立的左翼报纸《时刻》在20世纪50年代领导了一场揭露黑手党真相的运动。作为弗洛里奥集团的机构,该报纸在世纪之交对西西里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而获得了生命。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和70年代早期,报纸刊登激情的体育新闻报道、比基尼女孩的图片以及有关文学、音乐和艺术方面的深奥文章,简直就是一个精彩的大杂烩。尽管这些话题都非常吸引人,但报纸的主要卖点是对有组织犯罪和贪污所作的勇敢调查报道。当《时刻》在1958年刊登了重要黑手党老板的姓名、兴趣和政治关系之后,它的编辑部就遭到了一次破坏性的炸药袭击。《时刻》拒绝妥协,继续坚持这场反黑手党运动(20世纪70年代早期,两名《时刻》的记者毛罗·德·毛罗和乔瓦尼·斯潘皮纳托为他们的工作献出了生命)。
受美国对有组织犯罪举行凯法弗听证会这个案例的启发,西西里共产党在20世纪50年代开始要求对西西里黑手党进行议会调查。《时刻》编辑部爆炸案也为这一要求增添了动力。但是,如果黑手党问题依然仅仅只是左翼力量的政治财产,那么这种推动力还远远不够。早在1959年,一位基督教民主党内政部副部长驳回了议会调查的要求,并将黑手党的犯罪归结为岛上居民的一种“怀着一种错位的荣誉感而自己去伸张正义”的倾向。
然而,当时的意大利政治版图已经改变,基督教民主党已经分裂,基督教民主党的一些分支开始将社会党看作其潜在的联盟伙伴。社会党员是黑手党的历史宿敌,他们在战后的岁月也没有忘记被屠杀的工会会员和其他激进分子。在这种新的政治环境下,对黑手党进行议会调查的要求甚至在基督教民主党内部各个阶层中都得到了同情。1961年9月,西西里地区大会成立了第一个“中左派”政府,基督教民主党人和社会党人都包括在内,共产党人也对问题逐个表示支持。次年年初,大会一致通过决议要求意大利议会成立一个专门调查黑手党的委员会。即使是黑手党自己的政客也投票赞成,因为他们现在认为调查不可避免,现阶段反对的话既没用又显眼。
随着国家的政治重心慢慢向东转移,反对黑手党的声音变得更加响亮了。其中一个声音来自列昂那多·沙沙。他是一名教师,来自阿格里琴托附近硫磺地区的一座不起眼的小镇拉卡尔穆托。列昂那多·沙沙的《白天的猫头鹰》是一本既优雅又凄凉的小说,描写的是一个侦探对一宗黑手党谋杀案的失败调查,发表于1961年。需要强调的是,《白天的猫头鹰》是一本虚构的小说,刻画了唐·马里亚诺·阿里那这个难忘的人物形象,是描写黑手党分子言行相貌的第一本书。
据了解,就在小说发表的同年,巴勒莫省的“我们的事业”委员会召开会议讨论如何应对意大利对黑手党问题日益增加的兴趣。会议决定将谋杀降低到最小数量直至政治家对调查黑手党失去兴趣。但是休战只维持了一年,黑手党家族之间就因生意和地盘而形成的潜在紧张关系在1962年12月爆发了第一次黑手党战争。重新开始的大杀戮为制定议会调查计划进一步增加了政治动力。
西亚古力爆炸案发生不到一个星期之后,议会调查委员会终于开始运转。这是官方自1875年以来第一次对黑手党进行调查,但是现在进行严肃调查的政治条件比当年塔亚尼在议会揭发巴勒莫警察和罪犯勾结时的政治条件有利得多。社会党与基督教民主党一起组建了政府,似乎像议会调查的跨党派支持所表明的那样,社会党推动着政府向着改革和透明的方向发展。社会的期待很高,公众舆论似乎随时准备要求政治家们解释他们应对危机的方式。因此,被称为“反黑手党”的新调查以轻快的步伐开始了。它在一个月内就提出了许多强烈的建议,其中包括专门针对黑手党的犯罪立法,这在意大利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意大利政府似乎终于决心打击西西里的有组织犯罪。
唉,反黑手党调查的故事没有高潮反而只有一个令人扫兴的结尾。1963年西亚古力爆炸案之后的愤慨很快就消失了。黑手党组织全面保持沉默,很少发生暴行能激起反黑手党的工作。调查委员会也从开始时的全力冲刺很快变成了轻缓的漫步,缓慢的反黑手党运动拖拖拉拉持续了长达13年,最终成为意大利历史上最长的议会调查。与其说它是一次应急反应,不如说它是意大利政治生活中的一段持久沉闷的时期。
政府开展反黑手党工作的兴趣在一些耸人听闻的事件曝光之后也会定时复苏,但是重复出现的轰动事件并没有转化为有效的政治措施或者司法行动。即使在反黑手党运动的建议下于1965年通过的刑法也被证明在某些方面具有反作用。该法律规定黑手党嫌疑人被迫在离家很远的地方生活。这是为了隔绝黑手党成员与其周围社会的联系而做的努力,就好像黑手党是由于呼进西西里西部土壤所散发的不健康气体而造成的一样。几十个“君子”在“强制居住”措施下被安置到岛上的各个角落,而意想不到的结果则是黑手党在意大利各地建立了新的基地。
反黑手党调查不时泄露出一些有关政治家勾结黑手党的丑闻,但每一次都似乎被当事人的否定或诽谤诉讼减弱。至于政治家和黑手党之间谨慎、面对面勾结的证据很难符合刑法的证据标准。维托·钱奇米诺——科莱奥内黑手党控制下的基督教民主党少壮派——反黑手党运动于1964年揭露他与黑手党勾结的事实之后被迫辞职。他再次出现是在1970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成了巴勒莫市市长。紧接而来的国家丑闻以他的辞职而告终。1975年,他向反黑手党调查委员会提交了一份冗长的自辩书。在那难以喘气,足有一页长的开场白中,他抱怨自己作为一个“为社会而牺牲自我”的人所忍受的“诬蔑的宣传”、“腐蚀的诡辩”、“个人的积怨”、“奴从的谣言”和“对拉丁法律传统的冒犯”。他在1984年被捕前一直是巴勒莫政治舞台的背后力量。
反黑手党调查委员会的部分问题在于人员的流动。当反黑手党调查委员会的一名新主席于1972年就职时,他坦言自己所知道的黑手党的每一件事都是通过阅读马里奥·普佐的《教父》得来的。但是反黑手党调查委员会成员的缺乏连续性只是表象,调查委员会的主要困境在于意大利政治生活中根深蒂固的分裂倾向。除了遗留的法西斯主义以及事实上是冷战前线之外,意大利也有其他分裂倾向,特别是天主教和世俗世界观之间的分裂以及国家不同地区之间的分裂。意大利与其说是一个“国家之舟”,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小型的船队,每艘船都根据不同的航海图航行,每艘船都争着想得到最有利的风,但每艘船都害怕与其他的船只分开。像所有其他的政府机构一样,议会调查委员会成为派系争斗的对象,每个集团都想将自己的成员安插进反黑手党委员会。其原因就是,“黑手党”这个词语自1865年进入意大利语以来一直是一个政治武器。任何一个政党或派系,更不用说基督教民主党了,都不准备将这个武器拱手让与他人。
反黑手党调查委员会的成员里有许多杰出人物,例如:基督教民主党人弗兰克·卡塔内和共产党人吉罗拉莫·李·考西(他是抗战老兵,在唐·卡洛·维齐尼于1944年在维拉尔巴镇广场策划的手榴弹袭击中得以幸存)。就是这些政治家竭力使反黑手党调查委员会成为表达国家利益的一个正义机构。然而,他们的任务并不简单。1972年成立了新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