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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胜兰惊的猛然跳起来,她立刻套上衣服下床,在黑暗中摇醒小翠,两人心惊胆颤的听着动静,躲在黑暗中轻轻开了门往外跑,当时胜兰跑出去后,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过去救母亲孙氏。
王家大院不算很大,却也不小,胜兰和孙氏虽然同住在一个中院里,却被花圃阻挡着,距离并不算很近。两人贴着墙角还没跑几步,就看见院子里多了好几个举止怪异的黑影。
“土匪来了,大家快——”
就在此时,外院突然传来一声男子的高喊声,那声音还未喊完,就被一连串砰砰砰的枪声打断了,下半句话戛然而止。
一股冷意瞬间袭上胜兰的全身,她禁不住抖了下,竟然忘了继续抬脚逃跑,好在身后的小翠及时醒悟过来了,她一把扯住胜兰躲到了一根廊柱后面。
枪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很快又有人高喊道:“土匪来啦,快跑啊!”紧跟着平静的王家大院突然就乱了起来,四处都是哭喊声,被惊醒的下人们衣衫不整的奔出门外四散逃跑。
在零星的火光中,胜兰瞧见又有几个衣着肮脏的陌生人端着枪从院墙上跳了下来,飞奔着直往孙氏住的房屋而去。
孙氏那边也已经被惊动了,小弟弟胜宝的哭声在深夜里听的格外清晰,黑暗中,透过仅有的一点光亮,胜兰看见母亲和腊梅慌乱的哄着胜宝,抱着他夺门而逃。
一声枪响,砰——仅穿着白色里衣的腊梅晃了晃,一屁股坐在了院中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怀中却依旧紧紧的抱着胜宝,一边的孙氏疯一样的扑了上去。
“兄弟们别开枪,抓活的,活的才能换到钱”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个土匪高喊着冲了过去,赫然就是一直没抓住的凶手刘三。
很快,她看见一个土匪抱起了胜宝,孙氏被一脚踹翻在地上,又被另一个土匪拖了起来。
”娘——”亲眼目睹了一切的胜兰在最初的惊吓过去后,理智的将呼喊声咽在了喉咙里,她含泪看了眼母亲孙氏,乘着土匪没顾得上自己这边的情况,咬着牙拉着小翠扭头就往后院跑。
“大姑娘,少奶奶她……”小翠轻声哽咽了一句,脚步踉跄了好几下才稳住。此时院中已经有几个房间起火了,火舌穿过窗棂烧了出来,迎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烟气缭绕熏人。
借助火的光亮,胜兰看见小翠披散着头发,白日里穿的那件翠绿色的棉袄松松的套在身上,扣子都没来得及扣上。散开了衣襟口露出了少女白色的里衣和脖颈下一片洁白细腻的肌肤,在夜色中闪着柔润的光辉。如玉一般的脸颊上,双眸水润潋滟,明亮美丽的惊人。
“小翠,快逃”那边胜宝的哭声瞬间变的尖锐起来,嘹亮的甚至有些刺耳,从没有这种经历的胜兰第一次知道,原来土匪竟然是这样的凶残,能面对空着手的普通人任意开枪殴打,真正的烧杀抢掠,他们根本就是一群暴徒。
她强忍着不去看孙氏和胜宝的情况,拉着小翠从耳房边上狂奔进后院,才一跑进去,身后就有匪徒追了过来,边追边喊着:“有人往后跑了,怕是王家的大姑娘,兄弟们快来抓住她。”
后院也亮着几根不属于王家人的火把,听到喊声,那几个土匪立即包抄了过来,小翠此时也镇定了许多,她见胜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反手拖着她慌忙钻进边上一处茂密的花丛里。
好在王家的后院够大,因为母亲喜欢侍弄花草,后院专门辟了一方苗圃,种了各种花木。此时虽然是百花凋零的时节,但深夜里那些花枝花丛花树花架成了最好的遮挡,土匪一时想抓活的又没开枪,胜兰和小翠两人才有了逃命的机会。
小翠凭借自己熟悉地形的优势七拐八绕的拉着胜兰从一处花丛窜到另一处花丛,最后在墙角下的灌木丛后面看见了一只平日里下人们用来挑肥料的大竹筐。
眼看就要被抓住,小翠盯着竹筐只犹豫了一瞬间,就一把翻过竹筐将胜兰罩了进去,说了句:“对不住了大姑娘”,转身脱掉棉袄拖在手里,独自跑出了花丛。
“小翠”透过竹筐上的缝隙,胜兰噙着眼泪看着小翠脚步决然的离开了。她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理智告她不能发出一丝的声音,可她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哭出声音来,她拼命的捂着自己的嘴,用牙齿咬住自己的手指,颤抖着蹲在筐子下无声的流泪。
绝望中胜兰只能默默的在心里祈祷,祈祷上天能对小翠好一些,能多照顾她一些……小翠的身影消失没多久,胜兰就听到有土匪的声音粗声粗气的喝道“在这边,站住,站住,不然老子就开枪了”紧跟着她听见小翠哎呀了一声。
胜兰的一颗心全提了起来,几乎立时就想掀开筐子冲出去,却又听见小翠骂了句:“呸,放开你的脏手”,紧跟着一个土匪嘿嘿的笑了一声,喜不自禁道:“好标致的丫头,这就是二当家提过的那个丫头小翠吧!啧啧,果真是个小美人啊,还好没伤着她。”
接下来的她听到了一群土匪哄笑的声音,中间夹杂着许多下流的言语,小翠的哭骂声接连不断的传来,不用看到胜兰也知道定是土匪们在调戏她。
热血一阵阵的涌上大脑,冲的头疼,胜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掌心。若是有一丝可能,她都想冲出去救了小翠,可是不行,不行,她现在只是个孩子,冲出去除了送死,没有别的下场。
独坐在黑暗中度日如年的等待着,胜兰没有闻到竹筐子上脏污的臭味也没有闻到自己手中的血腥味,她满脑子里都是家里人的安危,她不知道家里人都怎么样了?不明白土匪怎么会这么突然的就攻进了王家大院……她只能焦躁不安的缩在黑暗中听着动静。
她听见小翠很快被拉走了,远处又有枪声响了起来,噼里啪啦的一声又一声,好像是有人来救援了,土匪们怪叫着开始撤退……混乱持续了很久;枪声中夹杂着鸡飞狗跳声、男人的吆喝声、女人和孩子的尖叫哭泣声、追赶声……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慢慢安静了。
一直等到整个王家大院都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了,胜兰才敢掀开了筐子跑出去,慌不择路中,她一抬脚就被地上一截突出的树根绊倒摔了个狗啃泥。
脸颊划到了花枝,耳边一片火辣辣的疼,有鲜血热乎乎的流了下来,她连擦一把都顾不上,只拼命的往母亲孙氏的住处跑,可还未跑进院子,老远就听到一片哭声。
正文 第十八章 人质
孙氏的卧房门口围了一圈的人,胜兰瞧见村里的大夫董先生低垂着头站在人圈外,脸上是一种非常沮丧伤心的表情,边上的人都在低头抹泪,人群里面传来了李妈一声高过一声的嚎啕声。
“腊梅啊,我苦命的孩子啊,我的腊梅啊,这眼看着就要出嫁了呀,那帮不得好死的畜生,我这是哪辈子造了孽呀,他们要害我闺女的命呀……”
是腊梅!胜兰想起先前看到的一幕,顿时就觉得脚步有些虚浮,她踉跄着停下来深吸了口气,稳了稳自己慌乱的心情,随后跌跌撞撞的冲进了人群里。
见到胜兰过来,有人欣喜的叫出了声:“大姑娘,大姑娘还在,老天保佑,大姑娘没事。”
有人一眼看见了胜兰受伤的耳朵,急忙道:“大姑娘脸这边怎么了,哎呀,怎么这么多血?”
忙乱中,有人掏了帕子来帮胜兰擦,胜兰毫不领情的推开那人的手,径直冲到了李妈的身前。
人群中间血腥味扑鼻,火光下,腊梅脸色苍白的躺在李妈的怀里,下身的裤子湿湿的,看得出已经被鲜血浸透,更多的血液潺潺的流到了身下的石板上,将青色的石头都染成了绛红色。
再一次见到血腥的场面,胜兰已勉强能稳定住自己的心神,她咬了咬牙扑上去抓住了腊梅的手,哽咽着喊了一句:“腊梅姐。”
看到白天还健健康康的少女变成了眼前这般奄奄一息的模样,胜兰的泪水夺眶而出,心里痛的像被人狠狠扎了一刀,一阵阵的痉挛抽痛,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已近弥留的腊梅见到胜兰,眼眸微微的亮了点,她青白的嘴唇稍稍动了动,艰难的说了一句让胜兰此后每一次想起,都会泪满盈眶的话:“对不起,大姑娘,我,我没看好,小,小少爷。”
“腊梅姐,你是好样的,你是好样的!”胜兰握紧了她的手哭喊着:“是我们王家对不起你,是我们拖累了你,腊梅姐,你撑住,千万要撑住啊!”
话音未落,她就看见腊梅眼中的光彩一点点的消失了,胸口猛然一个起伏,呼出了最后一口气,头往边上一歪,就此香消玉殒,一双眼睛茫然的瞪的大大的,竟然是死不瞑目。
“我的儿啊,我的心肝啊——”李妈一把抱紧了腊梅,将脸颊贴在女儿的额头上,哭的肝肠寸断。
“我娘,我娘他们呢,胜宝呢?还有我爷爷,爷爷怎么样了?”看着腊梅死了,胜兰呆呆的擦了把泪,猛然想起了其他人,她顾不得伤心,起身抓住身边的一个人大吼着问道。
“老爷在前厅里,夫人和小少爷他们,被,被土匪抓走了。”那人被状似疯癫的胜兰吓了一跳,慌忙回道。
胜兰立即松了手,冲出人群撒腿就往前厅跑。
此时的王家前厅内火光明亮,挨挨挤挤的站满了村里的人,胜兰一眼就看见原本成设古色古香的大厅已经被土匪毁坏的不成样子。
桌案全都翻倒在地,瓷器的碎片到处都是,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没有了,墙上的字画也被撕了一大半下来。祖父王孝宗低垂着头,呆呆的坐在大厅正中的一只椅子上,身边站着王氏族长和几名族里的长辈,几个人目光一致,全都死死的看着大厅中间的两口大箱子。
那是两口樟木箱子,长高均有两尺,三尺长,漆成了淡淡的棕黄色,箱子是新的,油漆很薄,能清楚的看到木头的纹理。
箱子是打开的,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胜兰不清楚那是不是自己家的箱子,她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只是冲过去一头扎进了王孝宗的怀里,哭喊了一声爷爷。
“兰儿,老天保佑,兰儿还在”王孝宗痛哭出声,一把抱住了胜兰哭着道:“你娘和你弟弟,都落到土匪手中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爷爷,好在你没事,好在你没事”胜兰一边哭,一边瞧见四周的人都满脸忧愁的盯着那两只空箱子看,不禁含泪抬头问道:“这两只箱子是怎么回事?”
“土匪们临走前说,要王家三天后的夜里,装满两箱子大洋去村北十里坡的黑松林赎人,少一点没装满,就撕票。”一边的族长说完这话,忽然抬手啪的一下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跪在地上流着泪道:“都是我家那混账小子,巡夜的时候偷懒带大家喝酒,害的侄媳妇连孩子一起被土匪抓走不说,还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叫人将那混账捆起来了,要杀要剐,上家法还是族法,大家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胜兰这才明白,土匪之所以能那么快的冲进王家,得手后又顺利离去,是因为巡逻队喝醉了,没有及时发现敌情,匪徒刘三又熟悉王家的地形防卫,王家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看那两口箱子大的足能装的下自己,胜兰估计一只箱子几万大洋都填不满,王家不过是一户乡下土财主,家里最多的财产就是田地,根本没有多少现金,短短三天,哪里能拿出那么多的钱?
这是要逼的王家倾家荡产啊!
“爷爷,咱们,咱们哪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