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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游侠传(修订版)-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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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诧异地看妻一眼:“你是说,我们帮元直一把?”
黄氏道:“帮谁不帮谁,这是夫君的事,我没有异议的。不过恩师和二姐那里,总该去看看的。”
诸葛亮若有所悟,缓缓道:“那么我就给元直回信了。”
黄氏一笑,继续磨墨。
六月十二,小吉,宜会友、移徙、宴会。
这天中午,在阿西正坐在学业堂旁的小饭馆里等候诸葛均的时候,我坐上了襄阳宜城大族马家盛宴的席。
在荆襄,马家是一个绝对不容忽视的大族。他们不似蒯、蔡等家那么张扬,僻居于宜城。这一代的五兄弟,都是很有名的清流士,在襄阳豪门中声誉尤佳。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起因于徐庶收到的一个邀请,按徐庶的说法,是因为马氏宗族内盛行棋道,他们得知飞帅现在很近的长沙城中,于是派人求见徐军师,说非常希望能得到棋道大高手飞帅的指点。我还不知道徐庶的鬼话,宜城离长沙没有二百里,也有一百多里,单骑马还到不了,得水旱并用,车舟劳动好几天行。
不过我久仰马氏五常的名声,罗老先生还说“马氏五常,白眉良”吶!
当然,重要的是我很明白,在荆州目前三家鼎立,混斗不休这种局面下,马氏家族如此做,那是希望和我建立一种相知互信的关系,等于是表态倾向了我们长沙。
于是我便带着桓嘉,欣然赶去宜城,准时赴约。
这桌盛宴除了我和桓嘉两位客人之外,作陪的有马氏五杰中的三个:老大马文马伯常,老二马哲马仲常,老三马敬马孟常。我所熟悉的老四马良马季常和老末马谡马幼常,反而并不在家。
马家三兄弟年纪相差不多,面目颇为相似,都是白面微须,有着非常文雅的气度,唯一的区别是马文和马敬都很少说话,马文是长自重,马敬明显是寡言之辈,只有马哲开朗自然,能言善道,一直以温和的言辞导引着席间的走向,不至于造成突然冷场,而令主宾尴尬的气氛。处在这么一个别扭的环境里,我其实也没什么话好说,不过桓嘉表现出见惯场面的世家弟的从容和机智,几次妙语应答,帮助马哲扭转乾坤,硬是把三个时辰的酒宴撑到结束的完美局面。
酒足饭饱,已是夜晚定,大家都是疲惫不堪,马哲却还笑容如旧地建议让我和他对弈一局。
我心里怀着一肚气,一顿饭吃了三个时辰,那就是六个小时啊,却什么正经话都没说上一句,全是扯蛋。
不过,我还是同意了。
没办法,政治会见,有时就是扯蛋啊!
没等我吩咐桓嘉,马文和马敬已先引他径去休息。
我摇摇头,心想:“这是想单聊啊?他们到底想怎么样呢?”
随着马哲来到他的书房。马哲命人献上香茗,随之便摆开棋枰,与我手谈起来。
马哲棋力颇为不弱,我远途而至,甚感疲惫,心神难以集中,未下数十手,角上竟然已被吃去一块。马哲颇为得意,手中拿着两枚棋互相敲击。
我道:“仲常棋艺了得,可背过谱?”
马哲摇摇头,道:“小弟幼年时,曾被先父严训,背过些许名谱。飞帅大家,勿要见笑。”
我微笑:“棋艺之长进,先要学习前人的精髓,方有底蕴。我也背过古谱,岂敢轻笑仲常?”
马哲扔下棋,目光炯炯,忽然盯住我:“听说我兄在长沙自立为主,不知如何看待这天下大事?”
我微微一顿,心想:“看来这棋不用下了。”
马哲凝目而视,道:“飞帅不愿意说?”
我道:“不是,我只是在想,这天下之事,往往出人意料啊!”
马哲疑道:“飞兄此言何意?”
我摇头道:“仲常兄,我只是忽然想起,连元直和士元这样情同手足的同门知己都各竞其智,互不相让,实令人感慨啊!”
马哲沉吟半晌,道:“其实庞士元素来偏激自大,他如此反面而向,我们毫不奇怪,元直倒是很念昔日情意,真正难得。”抬头看了我一眼,道:“飞兄,听说你和元直约了庞士元一起去赴庞老的生辰之会,可有此事?”
我心想你知道的倒,道:“不错,我和元直约定本月十四,也就是后日,到鹿门山相会。”
马哲道:“假设飞兄借见面之机,捉住了庞统,该当如何处理他呢?”
我道:“仲常兄说笑话了,我岂能行如此卑鄙之举?”
马哲道:“若情势所迫,飞兄必得抓住他可呢?”
我被他呛得一窒,心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拧啊?”一眼瞥去,忽见他放在桌上的双手指节十分粗大,暗暗一凛:“这人似乎练过武功,而且武功还真不坏。”道:“庞士元如此大,阿飞纵然捉住他,也当竭力劝其归降。”
马哲道:“若其宁死不降,如何?”
我道:“士难得,若他一定不降,我当放他归吴,各凭实力,再决胜负。”
马哲盯着我,摇摇头,道:“飞兄竟然如此爱……唉,难道你就不怕养虎为患?”
我道:“若我凭借真本领生擒于他,当然要杀要放,未定其数。但以这等约会诈术为胜,非正道也,阿飞不愿如此行事。”
马哲一拍双掌,道:“飞兄真豪杰也!我马哲不,愿助飞兄一臂之力。”
我道:“多谢仲常兄。但不知计将安出?”
“眼下袁曹依旧隔着黄河对峙,袁氏固然无力南下,而曹操亦因张燕、刘备之变而一时无暇他顾。所以现在荆襄八郡这兵家必争之地,乃是三家争雄。孙氏攻势如潮,咄咄逼人,先围江夏,再袭江陵,虽然有所折损,但已占得上风。我荆州一败再败,也自全力以赴。目前双方暂时僵持,这形势却对飞兄极其有利,飞兄助孙,则荆州必亡;飞兄助刘,则吴军自退。所以,为飞兄计……”
我心念一动,道:“仲常莫非劝我两不相助?”
马哲道:“并非如此,小弟毕竟是襄阳人氏,眼见故土即将遭刀兵涂炭,于心何忍?”
我挠挠耳朵:“那该当如何?”
马哲低声道:“飞兄可曾想过,自取襄阳为基?”
我吃了一惊:“仲常……”
马哲微微一笑:“飞兄今日能赴约宜城,我马氏一门皆深感荣耀。我兄弟早有襄助飞兄义师之意。其实不仅我们,当今荆襄诸郡,凡稍有见识之人,谁不知未来可安荆州者,必是飞帅无疑。今日马某难得与飞兄一会,自当剖心沥肺,以鉴赤诚。”
我道:“此事干系重大,仲常,你我心知便可,万勿稍泄。”
这事被刘表或是蔡瑁知道,现在这么紧张的局势下,马家在荆襄纵然再根深蒂固,却也未必能保完全平安。
马哲点点头,道:“多蒙飞兄关心,弟等尚有自保之道,并无惧怕那刘、蔡等辈。”
我道:“总之一切小心为上。”
马哲再次称谢,然后道:“小弟识得一位高人,他日当荐与飞兄相会。此人学,高过小弟不知凡几。”
我心想:“难道这是你今天要和我下棋的原因?”道:“如此高明之士,阿飞愿趋就见。”赶介绍给我,我现在正缺人。
马哲愣了一下,迟疑道:“飞兄已然困倦,还是先好好休息一晚。而且那人处还有些问题,未知是否愿意。”
我看他一眼,想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没把握的事也乱说。
马哲脸色有点尴尬,道:“是小弟一时性急,不过我会去尽力一试。哦,对了,明日我四弟马良与习家的习祯在鹿门寺外赌棋,难得我兄正巧赶上,明日同去观赏一番,如何?”
我心中一怔:“鹿门山?我和元直约好可是后天去的。管他呢,明天先去敲敲地形。”打个哈欠,道:“有棋可看,自当欣往。嗯,这盘棋,就留到以后再下吧?”
马哲开玩笑道:“飞兄莫非对取胜心怀不安?”
我脸一红,也笑了:“仲常如此高手,自然知道,这一局,可还未到决定输赢胜负的时候啊!”
他看看我,我看看他,一起笑了起来。
次日一大早,我漱洗已毕,草草吃完早餐,让桓嘉留在马家,自己随马哲乘车前往鹿门山。桓嘉昨日为我挡酒多次,宿醉未醒,也感觉不太舒服,只好遵命。
鹿门山位于襄阳城东南三十里处,又名苏岭山,层峦叠翠,景色秀雅。鹿门寺便坐落在鹿门山北部,以山得名。
路上,我一边欣赏美丽景物,一边问马哲:“令弟与那习祯不知棋艺如何?”
马哲道:“哈哈,他们么,棋技自远不如飞兄了。只不过为争一口闲气,定下今日赌约。”
我心想:“那你还带我来看?”
马哲看出我想法,微笑道:“鹿门寺乃襄阳一景。飞兄一路鞍马劳累,正该松散松散。而且今日荆襄名流颍容、杨仪、庞季等齐集鹿门,也算一时盛会。”
到了山下,我们下得车来,沿山道上山。
行至半腰,忽听道旁有人笑道:“想不到二哥也来了,今日可真热闹!”
马哲举目一看,见道左一石桌旁坐着四个人,二人黑白相争,二人悠然而观。说话之人是个观棋的少年,年约十余岁,面白唇红,眉目俊秀。他的对面坐着一位布衣老者,正自摇头晃脑,看得起劲。老者身旁放着个药篓,药锄、药草隐隐可见。对弈的乃是两位弱冠青年,聚精会神,恍若入定。
马哲皱皱眉,引我走过去,怪责道:“幼常为何不上去为季常助战,却在此处做甚?”一面向我介绍:“我家五弟幼常!这是王先生。”
我拱拱手,心想:“原来你就是失街亭的马谡。”一瞥之下,不由为棋局吸引,心下惊奇:“双方棋形堂堂正正,颇有法度,却是一局好棋。”凝神细观,棋势已进入中盘,白棋占了三个角,而黑棋连边带腹,势力颇见壮观,正到了关键时刻。
马哲见对弈二人不闻不问,对自己的到来恍若未知,无礼之极,心头有气,也不多言,道:“王兄,我们上去吧?”
我正细心为双方计算变化,嗯了一声,却不动弹。
马哲正要再劝,马谡瞟了我一眼,道:“二哥,你先上去吧。这位王先生我来替你招待,正好做我们这局棋的仲裁。”
马哲见兄弟挤眉弄目,不知他搞什么鬼,心中悬着兄弟的棋局,点头道:“好的,我先上去,呆会儿你陪引王兄上去!”自行上山去了。
那对弈二人中一人忽然抬头道:“王先生自许昌来?”
这时我已点清双方目数,正喘了口气,见这人头带逍遥巾,身穿皂布袍,容貌轩昂,丰姿俊爽,心中大有好感,猜测着他的身份,想:“襄阳多名士,这位会是谁呢?”随口道:“正是,先生何以知之?”
那青年和马谡互看一眼,青年道:“先生看我这白棋还有救么?”
我道:“黑势强大,中腹已如坚壁。在此作战,凶多吉少。惟西南一片尚空虚,可先手割占,尚有一线胜机。”说到此处,醒起旁人下棋,自己怎可多口?不觉看了另一青年一眼。
那人却只是低头沉思,并无异状。
马谡瞪了我一眼,正要说话。那皂衣青年已自起身,伸袖拂乱棋,朗声笑道:“幼常,你我都已输了,可别迁怒他人啊!”
马谡双眉一扬,道:“我输与孔明兄,倒也心服口服。州平兄你何必如此爽认输?”
青年叹口气,道:“我听了王先生说话,心中忽生思乡之情,已无弈兴,再下也赢不了啦!”他一口北方口音,却与马谡大大不同。
我不明他话中含义,心中倒颇为他可惜,道:“先生此局,其实尚大有作为,何不续弈?”
马谡怒气上冲,道:“局都乱了,还下什么?”
我一笑,伸手入枰,没一会儿,已将棋局全部复原,与适一般无二。
马谡大惊失色,道:“王氏一门,竟如此多贤乎?先生之,不亚王粲。小真是失礼了!”
那一直不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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