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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燕茹抢着说:“美得你呢,我们是去执行任务的。”
“执行任务?”石敢纳闷了。
“我向局长请示了,要去参加这一次的任务,和你们一起去。”杜心雨平静地说道。
石敢这才想起来,前天杜心雨说的不是一定会来送自己,而是一定会在场,看来,她在那时候就已经存了随队出发的心了。他仔细一看,发现杜心雨和冷燕茹都是带着行李的,杜心雨的背上,还背着一个硕大的吉他。
“不行,绝对不行!”石敢挥着手说,“打仗是我们男人的事情,怎么能让你们女人去呢?”
杜心雨黑着脸道:“石敢少校,请你放尊重一点。这里没有男人女人,只有军统的战士。”
“心雨,如果你是因为我……”
“你的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杜心雨简短地打断了石敢的话,带着冷燕茹走到队伍的最后,和男特工们站在一起。
吉瑞曾把石敢拉到一边,对他说:“前天,杜上尉找了我,说要去参加这一次的行动。她提了一个建议,说根据了解,平图梓此人喜欢西洋的音乐,她恰好会唱一些西洋歌曲,你们可以扮成戏班子,在黄州城演出,吸引平图梓前来观看,然后在剧场里下手。我觉得这个方案虽然可行,但太过冒险,而且她又是杜老板家的千金,不便于让她去冒险,所以一直没有同意。谁知,她竟说服了杜老板,去向局长求情,现在局长已经同意让她前往了。”
“不行,不行,这太危险了。”石敢急着说。
“杜上尉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她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现在,你的担子就更重了,不但要完成任务,而且还要保证她和冷燕茹的安全。”吉瑞曾说到这里,把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叮嘱道:“到了黄州,你一定要相机行事,如果过于危险,宁可任务完不成,也不能让两个姑娘去冒险,知道吗?平贼即使逃过了黄州这一劫,我们还会在长江上等着他。但杜小姐和冷小姐都是有来头的,绝对不能有一点差错。”
“是!”石敢坚定地答道,在这一刹那,他已经决定了,即使把自己和其他的男特工都拼光了,也要保护这两个女孩子的安全。
吉瑞曾和石敢商量完,来到队伍前面,宣布道:“军统局临时决定,增派杜心雨上尉和冷燕茹小姐参加这一次的行动。我宣传,石敢少校为这一次特别行动队的队长,杜心雨上尉为副队长。”
特工们狂热地鼓起掌来,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冷艳的杜上尉竟然会跟大家一起去执行这次的任务,还有年龄虽小,然后也长得千娇百魅的冷姑娘。有两位美女相伴,这一次的行动将成为一次愉快的旅行,纵然前面有再大的危险,大家也在所不惜了。
“好了,出发吧。”吉瑞曾第二次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石敢带着人上了乌篷船,船工启了锚,升起帆,驾着孤舟顺着春水驶向三峡。
乌篷船的船舱不大,男特工们很自觉把最好的一块位置让给了杜心雨和冷燕茹。冷燕茹找到了一块篷布,在船舱里挂起来,给自己和杜心雨隔出了一块相对独立的空间,然后两个女孩子就把里面布置成自己的闺房。
男特工们坐在两个美女的闺房外,眼睛都盯着那块篷布,从隐隐约约的影子里猜测着里面的人正在做什么。他们的脸上交换着兴奋的神情,但谁也不敢乱说什么,生怕唐突了二位美女。冷燕茹平时性格外向,爱说爱笑,大家倒还不怕。杜心雨可是公认的带刺攻瑰,平日里待人倒算是温和,但谁如果敢跟她开过分的玩笑,她是说翻脸就翻脸的。据说,她刚进军统里,曾有一位军官仗着家里有点背景,想调戏她,结果被她一枪打断了小腿。随后,局长亲自到了行动队,把这名倒霉的军官发配到最艰苦的地方去了。
一切都安顿完毕之后,石敢走到这间临时闺房外,对着里面喊道:“心雨,咱们进入三峡了,景色非常美,你……你们要不要出来看一看?”
“到三峡了?”冷燕茹先挑开篷布跳了出来,“我要去看。”
杜心雨等了一小会才出来,她一出现,就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平日里一身戎装的她,如今换了一套艳丽的春装,她的上身是一件红色的羊毛开衫,下身穿着一条紫色的长裙,脸上也淡淡地施了一层粉。也许是看到大家被自己的装束迷住了,杜心雨的脸上居然流露出一丝羞涩,这哪里还是原来那个威严的女上尉,分明就是上海滩上的大家闺秀。
“三峡虽美,乍比得上船舱里的春光。”一位男特工脱口而出。
杜心雨下意识地瞪了这名多嘴的特工一眼,随即又收起了凶相,对着大家柔和地说:“各位,咱们这次出任务,要尽量隐瞒自己的身份。我现在的身份是上海的大牌歌手,用一个化名叫作辛雨,注意,是辛苦的辛,大家日常可以叫辛小姐。”
“辛小姐!”
“辛雨小姐!”
男特工们纷纷大声地叫起来,平日里,他们只敢在背后偷偷地叫心雨二字,现在虽然换了一个字,但对于南方人来说,差别不大,能浑水摸鱼地喊一声过过瘾了。
“好了,喊一声就行了!”杜心雨见大家少了几分尊重,顿时原形毕露,凶巴巴地威胁道:“这是执行任务的需要,如果谁敢心存不敬,等任务完成,我就把他扔进嘉陵江去喂鱼,听到没有!”
“听到了!”众人齐声答道,随即都哈哈地笑了起来。此刻的杜心雨,既然是面露凶相,也是如此可笑。
“心雨,燕茹姑娘,咱们到甲板上去看三峡吧。”石敢被杜心雨的艳丽震住了,他不敢抬头正视杜心雨,只是低着头发出邀请。
第四卷 敌后风云 285 乱点鸳鸯
285 乱点鸳鸯
初春的三峡,江水初涨,草木复苏,两岸的山峰郁郁葱葱,显出万般的秀美。峭壁上,成片的映山红如火焰一般盛开,让人流连忘返。杜心雨站在船头,裙裾飘飘,俨然像是画中的仙子。
“真美啊!”石敢站在一旁,忍不住脱口而出。
“嘻嘻,石少校,你说是景美,还是人美呀?”冷燕茹看出了石敢的心思,在边上调侃道。为了追求杜心雨,石敢对于冷燕茹一向和颜悦色,惯得冷燕茹丝毫没把石敢当上司看待。
“景美……人更美。”石敢小声地说,后面三个字,已经微弱得无法听见了。
“你们在说什么?”杜心雨扭头问道,刚才她想事情走了神,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议论她。
石敢冲冷燕茹偷偷地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告密,然后殷勤地对杜心雨说:“心雨,你看这三峡的景色,真是如诗如画啊。”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杜心雨情不自禁地咏道。
石敢微微一怔,问道:“心雨,你竟然也知道这句词?”
“怎么?”杜心雨有些意外,“这句词很著名吗?”
“这是毛先生在民国25年写的一首词,世间并未流传,我是从很偶然的机会才听说的。”石敢说,“在军统,传这首词是违纪的,你是从哪听来的?”
杜心雨哦了一声,说:“我真的不知道它的出处,我是……听一位过去的朋友说起来的。我还以为是他写的呢。”
石敢摇摇头:“这怎么可能,这首词,隐隐有帝王之气,岂是民间的俗人能够写出来的。”
杜心雨俏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答道:“我的朋友,也不是什么民间的俗人。”
“那是,那是,心雨你交往的人,肯定不会是一般的俗人了。”石敢连忙道歉,并把话头转开了,“心雨,你以前游过三峡吗?”
杜心雨点点头:“两年前,我和我全家人,就是坐船溯江而上到重庆的,当时也是春天……”
杜心雨没有说下去,在她心里,正在默默地与远方的罗毅对着话:罗子哥,两年前的春天,我离开了你。现在,又是一个春天,我来找你来了。
杜心雨此次申请参加黄州的行动,只有杜老板知道她的真实动机。两年来,虽然他们一直没有和突击营联系过,但从报纸以及其他渠道,杜心雨知道突击营是在浠春一带活动的,而黄州距浠春只有短短几十公里的距离。此去黄州,杜心雨最强烈的愿望,就是能够有一个机会抽身去浠春与罗毅相会。
“燕茹,你呢,你走过三峡吗?”石敢没话找话地问冷燕茹道,他发现杜心雨又走神了,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而他也没有胆量去询问。
冷燕茹遗憾地说:“没有,我来重庆,是坐飞机来了,这么美的景色也没看成。”
“你坐过飞机?”杜心雨也觉得好奇了,在当年,有资格坐飞机的人,可还真没几个,看不出来,这个小丫头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
石敢说:“对了,我想起来了,刚刚听大队长说,你是蒋公子介绍到军统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蒋公子在黄州遇险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
蒋公子遇险一事,军统里传得很厉害。但具体细节,却又没几个人知道,这就显得此事更为神秘了。冷燕茹是黄州人,认识蒋公子,而且是坐飞机到的重庆,把这几件事联系起来,不难猜测出冷燕茹与蒋公子应当有一些什么关系才对。
“对呀,燕茹,你为什么会离开黄州呢,怎么从来也没有听你说过你的家事?”杜心雨问道。
冷燕茹低下头,说:“我没有家了。我的父母……他们不是人。”
“怎么啦?”杜心雨和石敢都惊奇地问。
冷燕茹把冷公杞夫妇如何想把她献给日本人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石敢气得眉毛都立起来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人,如果让我遇上,非宰了他们不可。”
“那你是怎么脱险的呢?”杜心雨问。
“也是天不绝我,就在我爹和别人商量着怎么把我卖掉的时候,一位大英雄正好带着他的警卫员在黄州城找鬼子的晦气。他听说了这件事,就派他的警卫员潜入我的房间,打晕了那头日本猪,把我救了出去。后来,他们带着我,还扛着那头日本猪,出了黄州城。且不说这位大英雄怎么样,光他的警卫员就非常了不起,他一掌就把那头日本猪打倒了。”
杜心雨笑道:“我怎么听着像传奇故事似的,救你的,是什么人呀?莫非是哪一路的江湖侠士?”
冷燕茹说:“才不是什么江湖侠士呢,他们是新四军江东突击营的。”
“江东突击营!”杜心雨失声道。
“是啊,心雨姐,你也知道这支部队吗?”
石敢在一旁说:“这支部队我也知道,战斗力很强,立过几次大功,据说委员长都亲自表彰过好几次的。”
杜心雨掩饰道:“嗯,我也是这样听说的……燕茹,救你的人,你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救我的那个人,叫邵平,不过他只是一个警卫员,真正厉害的,是他的长官,你们肯定猜不出是谁。”
杜心雨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她喃喃地说:“我知道,一定是罗毅……”
这一回,轮到冷燕茹和石敢吃惊了,冷燕茹拉着杜心雨问道:“你怎么猜出来的?真的,就是罗毅营长。”
杜心雨乍听到心上人的消息,心乱如麻,她的目光躲闪着,语无伦次地回答道:“我是猜的,江东突击营的营长不就是叫罗毅吗?你既然说救你的人是一个大英雄,我估计,你说的肯定就是他了。”
石敢感慨道:“罗毅此人的名字,我倒是听说过。只是没有想到他如何英勇,竟然敢只带一名警卫就闯进黄州城,而且还敢于在日军的严密把守下出手救人。此去黄州,如果有机会,我倒想会一会他。对了,燕茹,你知道他和他的部队驻扎的地方吗?”
“当然知道了,后来,他们就把我救回了他们在浠春的营地。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