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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慕容颛皱起眉头,道:“他到了这里?”
“是啊,说也奇怪,药师谷这么大,他别的地方不去,径直就往这里来,说要拜会新来的慕容小姐。老爷,博乐侯这次来带了许多人,看样子来意不是这么简单。”
“你出去告诉他,我这就来。”慕容颛命令道,说着看了众人一眼,先出去应付徐文傕了。
屋内几人互相看了几眼,都觉得今天这事来得太过突然,虽然隐隐觉得是与钩夏有关,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应对。
“实在不行,我去应付他,”楚知暮道:“他未必知道你在这里,或可再欺瞒一阵。”几人之中,只有楚知暮与桂玲珑关系最远,万一瞒不住,只能他出去应付以拖延时间。
屋里正商量着。门外突然人声近了,正是徐文傕与慕容颛的声音。
“侯爷,您这么兴师动众来我药师谷,真是劳驾了,只是老夫不明白,您怎么就偏偏要进这院子看呢?莫不是里面有宝贝不成?”
“老先生,您别拦我,我早就说了要来看望你这外孙女儿,自当言出必行。倒是耽搁了这么多天,是我的不对。”徐文傕以退为进。仍旧执意朝里走。
几秒钟功夫,众人就听到了院门声响,慕容颛已经拦不住徐文傕了。
“侯爷。恕老夫冒昧,珑儿身怀六甲,您这阵势,若惊吓了她,可是大大的不好!”
“只是看一看。怎么就称得上惊吓呢?”徐文傕道:“老先生,你这么执意拦我,怕是里面真的有鬼吧。”
“博乐侯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药师谷行得正坐得直,能有什么鬼?您无凭无据,怎能说这样的话?”
“无凭无据?”徐文傕反问一句,道:“那好啊。若您行得正坐得直,不妨就让我的人搜一搜,看到底是有鬼无鬼。若我的人记错了,就拿命抵罪,我亲自跪拜老先生,赔礼道歉,如何?”
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慕容颛一时不知该再怎么拦他。
“老先生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哼,来人,进去给我搜!”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靠近了屋门。
楚知暮再待不住,转身就朝外走,尚未走到门口,突然一个身影嗖一下从他身边掠过,还未来得及拦,钩夏已经蹿到门边,要打开门出去。
“别!”楚知暮喝了一声忙上前阻止,门外不知是怎样的人,被伤了可不值得。
本来以为已经拦不了,未料钩夏竟“咦”了一声,没打开门。
“怎么了?”楚知暮已经奔到近前,见状问道。
“这门打不开……”钩夏话说到一半,忽听门外一个男声传来,“文傕,你闹够了!”
这声音一传进来,屋里所有人就都愣住了。
桂玲珑猛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门边。怎么会是他?他来这里做什么?
静寂一瞬,门外突然传来了徐文傕的冷笑。那声调那么诡异,让人听了心里忍不住发寒。
“长孙皓,哈哈哈哈哈,原来你在这里,”徐文傕怪声怪调,“你不陪着公主,在这里做什么呢?”
“文傕,你够了。抢了那么多无辜的女子还不够么?你有怨有恨,只管冲我来就是。迁怒于人,行事乖张,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
“哼,哼哼,”徐文傕冷哼数声,道:“长孙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眠花宿柳、四处留情,难道不是你做的事?喔,对了,哈哈,是啊,自从你娶了长安公主,倒是突然一下子乖了,好了,开始变成人人称赞的长孙世子了!哼,哈哈,要不要我告诉大家,那是你抢了我的新婚妻子啊!是你,在我新婚之夜从洞房里抢走了她啊!你做出这样的事,究竟有没有想过我、想过安平的感受啊!”
一迭声的控诉,将徐文傕压抑了许久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凡是听见的人,都不禁要为他感到悲哀,感到怨愤。
事件的罪魁祸首长孙皓承受着众人异样的目光,竟然连脸都没有红一下。
风过竹林,一片簌簌声响起又静下。
桂玲珑觉得,似乎过了好久才听到长孙皓的回答。
“以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不过我也说过了,你有怨有恨,只管冲我来,迁怒于人,不是你该做的事。”
“我今天就要迁怒于人,怎样!”徐文傕说着,一挥手又命令人闯进去。
霎时间呼喝打斗声响起,应该是长孙皓与众人动起手来。
屋里人都沉默着,唯有钩夏从门缝里朝外张望了一会,担忧道:“博乐侯那边人那么多,他撑不了多久的啊。”
没人回答她,所有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突然,门上传来几声重响,钩夏哎呀叫了一声,道:“糟了!他挡不住了!”
桂玲珑听见这话猛地一惊,正要拜托穆楚和楚知暮帮忙,门已被推开,钩夏与楚知暮再来不及多想,飞身跃出,与众人斗了起来。
徐文傕啊了一声,嚷了一句“你果然在这里!”
众人听到这话,都以为已经找到了目标,便都朝钩夏围了过来,门边一时竟没人闯进来。穆楚悄悄走到外间,预备有脑袋不好使的会闯进来。
混战在院中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人数如此悬殊之下,不用想也知道最终的结局如何。
桂玲珑无奈又焦急地躺在榻上,满心担忧着外面的情况时,突然觉得下腹一痛,有什么东西不可抑制地从体内流了出来。
、51 龙凤胎
桂玲珑痛得不禁低叫一声,还没来得及细看,观琴已经喊出声:“天哪,小姐,血,好多血……”
门边的穆楚听到两人叫喊慌忙进来,一见这形势也是吓一大跳,顾不得许多,嚷道:“太师傅!好像……好像要生了!”
慕容颛听到叫嚷忙赶了进来,略略检查了一下桂玲珑便命令道:“孩子要出世了,快,叫夫人来,另外着人备热水、剪刀!”说着又奔出院外,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中气十足,声如响雷,震得大家耳朵嗡嗡作响,手下就不禁慢了下来。
慕容颛怒气上来,指着徐文傕道:“你看你做的好事!今天若她们母女有一点闪失,慕容家跟你博乐侯府势不两立!来人,把药师谷所有出口都给我堵住,撒上七步断肠散,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出!”
徐文傕听了这话顿时呆住,才知道直到刚才为止慕容颛都没放狠招,这会儿两条人命危在旦夕,慕容老爷子来真的了。
他还算是有决断,当即挥手喝道:“都住手!”
“出去!”慕容颛喝退徐文傕,又转身对楚知暮等人道:“还不快照我说的做!”
众人登时反应过来,都依言去了。不久,慕容夫人匆匆赶了来,进门料理桂玲珑。
屋里忙得乱七八糟,院里的人却只能干着急。
钩夏四处看来看去,冷不丁就发现楚知暮与那后来的男子之间的形势有点古怪。
楚知暮莫测高深地看着长孙皓,长孙皓则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淡定。
两人谁也不说话,让钩夏分外莫名其妙。
“你是谁?”实在忍不住好奇心,钩夏开口问长孙皓道。
长孙皓看她一眼,淡淡道:“长孙皓。”
“长孙皓?”钩夏凝眉。道:“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或许吧。”长孙皓还是言简意赅。
钩夏想了好一会,才啊一声道:“我记起来了!是在茶馆!说书先生说过你的!”
“是么。”长孙皓毫不在意道。
“对了,就是你,”钩夏绕着长孙皓转了几圈,道:“你就是上京最出名的公子哥儿,说书先生说你‘最擅寻花问柳,尤能迷惑女子,娶一朝两公主,牵无数少女心’,都是真的么?”
长孙皓这才转眼看了她一眼。道:“坊间谣言,假的多,小姑娘你好好的日子不过。出来听这些胡说八道的话,可不要太当真。还是早点回家去,孝敬父母是正经。”
钩夏闻言愣了一愣,哂道:“我看你才胡说八道呢,哼。看你这样子,木呆呆冷冰冰的,怎么可能迷惑那么多女子!”
长孙皓不理会她,心思全放在了听屋里的动静上。他面色平静,心里却早已是翻江倒海,那是他的孩子。他和玲珑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他?还是像她呢?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钩夏在长孙皓眼前挥挥手,将他思绪又拉了回来。
“什么?”
“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刚才拦着徐文傕。”
“喔,不必客气。”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徐文傕刚才说,你抢了他妻子,是真的么?他是因为你抢了他妻子才变成这样的么?”
长孙皓垂眼看地,漫不经心道:“这些事情。怎么茶馆先生没告诉你么?”
钩夏摇摇头,道:“没有。上次说到你去北金了。在北金又遇到了好几个漂亮姑娘,还没讲完呢。你真的去过北金么?”
长孙皓听到这话抬眼看天,思绪飘到了过往,过了一会,点头叹道:“是啊,我去过。”
“真的?”钩夏兴奋起来,“那里怎么样?景色好看么?你真的在那里又认识了许多漂亮姑娘么?”
长孙皓闻言微微一笑,依旧双眼望天,道:“那里的冬天很冷,但是也有温暖的地方。那里的姑娘是很漂亮,但是住进心里的,只有一个。”
钩夏听得似懂非懂,道:“冬天很冷啊,那我还是夏天再去吧。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呢,你真的抢了徐文傕的妻子么?”
话音落下,长孙皓的脸也又冷了下来,偏转了头不再看钩夏,轻点下头算是回应。
钩夏却高兴道:“做得好!徐文傕欺人太甚,活该受这种侮辱!”
长孙皓再不理她,由她自己胡思乱想。
院子里又静了一会,除了风过竹林的声音,便只有屋里桂玲珑的呼痛声阵阵传来,听得长孙皓和楚知暮都是万分心急。
时光一点点流逝,桂玲珑的声音也愈来愈微弱,但即便是如同蚊哼一般的细吟,也如带刺的鞭子一样抽在长孙皓心上。
整个人心痛得都要麻木的时候,屋里传来长而嘹亮的“哇——”一声的长哭,长孙皓觉得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起死复生了。
紧接着屋里热闹起来,慕容夫人喜悦地嚷道:“是个男孩儿!”
心跳得骤然快了起来,长孙皓实在顾不得想任何东西,整个人一下子就冲到了门前,楚知暮紧随而至,伸手拦住了他。
“让开!”长孙皓喝道,推开楚知暮就要冲进去,不料门口还守着慕容颛,出手挡住了他。
三个男人在门口挤成一团,混乱不堪时,屋里的慕容夫人突然“咦”了一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天哪!”
“怎么了?”慕容颛担心道。
静了一会儿,虽只有几秒钟,却足以让长孙皓死去又活过来一次。
“天啊,还有一个!老爷子,是……是龙凤胎!”慕容夫人又惊又喜的声音传来,与之伴随的是桂玲珑更加痛苦的喊叫。
“快!再准备热水!珑儿,你要撑住!”慕容夫人一迭声地嚷,屋里顿时又乱作一团。
慕容颛不耐烦地推开楚知暮和长孙皓,亲自忙活起来。两个男人互看一眼,重又忧心起来。
每分每秒,都被拉得格外地长,第二个孩子的生产似乎更加漫长,直到太阳下山了都还没动静。
桂玲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了。与之伴随的是慕容夫人的声音,越来越高。
“孩子,你要撑住!快了,快了……”
、52 长孙皓的告诫
这一折腾,竟然过了大半夜,眼看月上中天,屋里却还没好消息传来,长孙皓原本平静的脸上都不禁出现了焦虑的神色。
他再也忍耐不住,要上前问问慕容颛时,慕容夫人松一口的声音终于从屋里传了出来,“好了,出来了,是个女孩儿!”
众人听到这话都松了口气,慕容颛将门推开条缝,问道:“珑儿呢?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