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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漄的手停在她颈部以上一寸。
他可以不用触碰到她,她便死无葬身之地。
那精致修长的手悬在那里,他轻轻开了口:“你可以恨。”
妈蛋的三句话不离恨啊!
夜娆得寸进尺地加大了力度,狠狠的。
那架势,就是剁去双手也不可阻挡的绝对!
神仙腰啊!
忽然,拥抱她的女子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她一寸寸抬起脸,苍白的颜容上有了不属于人间的艳色:“如果你希望我必须恨,那么我不如恨你吧!”
兮漄一时怔住。
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过这种表情了——
时光足以湮没沧海,他的心,已被岁月磨碎,平静地就像九天之外的飘渺银河。
恨他。
也好。
本就牵扯在一起的命运,总要离奇地多出一些事端啊。
正文 休书,延期到货 1
兰沐雪回到夜娆那里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
他恍然未觉自己竟疯狂地要了云馨两天两夜。
而十天的期限,所剩不多。
他怕,怕她时日无多会牵扯到云馨。。。更怕其它。
那悄然滋生出来的念头,他已无法阻挡。
没有先去沐浴净身便匆忙过来,身上只是套了件宽松的袍子,露出精致如玉的胸膛,上面全是暗色的抓痕。
夜娆闻见他身上的味道,瞳孔一紧,随即绷着的脸色也稍稍放缓。
他颓废地缩进椅子里。
这个女人总是一副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不过是在这里静静待着,似乎也能聊以安慰。
夜娆已能下床,行动自如,便给他倒了茶。
是的,她奇迹般地痊愈了。
看着活蹦乱跳的她,兰沐雪张大的嘴巴完全可以塞下一颗鸡蛋。。。
然,不过瞬间,他便恢复颓唐。
终于,还是发生了么。
夜娆道:“这样也好,云馨也会没事的。”
兰沐雪捏着茶杯的手一抖,几乎就要拿不稳。。
她,就这么无所谓?
“他来过。。。”
“兰沐雪——”夜娆打断了他,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也觉得那些话不仅无用,反而是在伤口上撒盐。
“他是神明对吧。”夜娆自嘲地摇摇头,长长的睫毛上似乎可以托起天大的哀恸。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水汪汪盯着他看。
兰沐雪沉默。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认命一般问她:“他要带你走对不对?”
“嗯。”
“你是第七个,这样的女子了。。。”兰沐雪一手按在眉心,头疼。
“哦?”这夜娆倒是不明白了,亮晶晶地盯着他瞧。
“他是人是神,或者是魔鬼,都不得而知。但他是百姓的信仰,是他们肯磕长头匍匐奉着的祭司没错。不知何种原因,他每隔十年,都会从芸芸众生里寻得一名女子,做他的。。。”
“容器。”
这容器,可生可死。
盛得下世间的爱恨情仇,饮得下风花雪月,为他所满意,便可享受与他同等的长生寿命。
倘若装不下那么多,复杂,混乱,非常人能承受的情感,轻则堕入轮回道,重则灰飞烟灭。
“据野史记载,他活了很久很久。这些被他选中的女子里有乞丐,有大家闺秀,有女相,有丑陋的妇人,也有青楼妓子。”
“她们都没有好下场吧?”夜娆单是听他这么沉痛的语气就不难想象。
可毕竟是穿来的,谁怕谁?
夜娆勾唇一笑,上前按住兰沐雪双肩,定定看着他。
那一双清凉的眼底,有他从未见过的绝世芳华。
这一刻,她脱尘而出:“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死的。”
“兰沐雪,你信不信我是个特殊的女子。”
“还有,我早就当你是朋友了。”
两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却要让兰沐雪窒息。
这个女人。。
她的确有够特殊,有够奇葩,有够极品。。可她说。。。当他是朋友?
心底的震惊,于刹那间翻涌上来。
一如外面风雨欲来的天气。
晴好的碧云天,竟然瞬间阴沉。
夜娆颇为赞赏地叹了口气,虚空一拂手,乌云立时散去,炽烈的阳光倾洒下来。
“他给我的力量。”夜娆镇定自若,对于自己可以御风,似乎很快便适应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苏蓝夕么?
软弱无用的废物,此刻看起来却更像逆天而上的浴火凤凰!
“你——”夜娆不知该如何开口了,转身背对他,声音细如蚊呐:“给我写封休书吧,不然,我也会强迫你给我写。”
深深纳出一口气。
很久之后,兰沐雪在她身后笑了。
从这恢复恣意的笑声里,夜娆似乎又看到了第一次见他的场景——他美眸怒瞪,拂袖甩开她,自己碰她的先却还特别嫌弃她。
那时候的他,何等的欠儿屁啊。
正文 休书,延期到货 2
夜娆以为,言情小说里面所有长得妖美的男人写字应该也都很漂亮。
就算没有腾蛟起凤之姿,至少也要龙飞凤舞般恣意吧?
可她手里正拿着的这个——延期到货的休书。
顿觉节操碎了一地。
那丑陋不堪,比野草还难看的字——真的是出自兰人妖之手吗?
长相与笔迹成反比,红果果的反比啊!
看那女人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兰沐雪倒是由衷的乐了,只是笑容略带苦涩。
她此去凶险万分,自己还尚不知前路诸多凶险,还有时间跟他在这矫情?
“王爷,云侧妃——”
丫鬟的话没说完,兰沐雪下意识先去看夜娆的反应,可她竟然没有反应。
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字看。
第一次有为难的心情。
但是不过须臾,他便随了那丫鬟下去。
她走后,夜娆对着那背影忍不住一句轻叹:“何必呢。”
爱一个女人,都卑微到这步田地。
何必再坚持呢。
可云馨于他而言,分量远不止是夜娆想的那么重要。那是一种最初单纯的由感激,演变到几年后的习惯,相濡以沫。
“相公啊,待娘子到桥下再转——”
一声‘娇滴滴’的京腔,某位又将自己打扮成宫女偷跑出宫的皇帝,背上插着三支翎羽,眉间一朵红莲花,长袖掩面,挽着丝带自天而降。
夜娆手中的休书差点被他吓死。
残忍地勾起嘴角,夜娆缓缓抬起手腕:正好拿这个傻x开刀!
她凝神聚力,紧闭的眸子却在下一瞬睁开——
一顶白色的轿子出现在面前。
兰千颜也不再唱戏了——因为看到了四名如水美人盈盈而立。
兰千颜那崴货当时便要扑过去,只是似乎空气里竖起一堵无形的墙。
他撞得头破血流,叫骂着运起轻功光速遁了。
夜娆握着休书的手紧了紧。
时辰到了么。她。。。还有话要嘱咐土豪呢。
然不过须臾,她睨了眼兰沐雪消失的方向,轻轻弯起唇角。
随即不言不语,乖乖随她们上了轿。
轿帘放下的刹那,一道黄色的影子以光速闪了进去,无人察觉。
晚间兰沐雪唤人去招呼夜娆吃饭,却四处找不见人。
他才要命人去找,却好像想到了什么,眉目一沉。
定是走了。
他才记起来,本来是要将水月剑和《悦心剑谱》送给她的。
本来要说:怎么着你曾经也是本王的女人,去了温耶大陆别太丢人。。。尽量活下来。
也要告诉她,他其实也当她是朋友的。
可以青梅煮酒,喝得一醉方休的朋友。
夜空上,弦月发出耀眼的光芒,数丈之内被照得恍若白昼。
很久之前,也是在这样的月色下,他瞧见云馨跟府里的谋士在偷情,那是他第一次发现她竟然会做背叛他的事。
那时候便选择永久性埋在心底,于是他借酒浇愁。喝得酩酊大醉要去荒园找那个女人,打她,骂她,羞辱她才足以泄愤。
可是透过破旧无损的木门。
他看到她在跳舞。
唯唯诺诺,胆小如鼠,明明无用却又喜好过好日子,那个令他讨厌的不能再讨厌的女人。
穿着白色的粗布大裙。
于静静的星色下,漫天的萤火中,万千的狂草中,尽情地跳跃着。
青青池畔,灯火阑珊。
他紧绷着的一颗心,终于瓦解地一丝不剩,一片片碎裂开来。
他毫无形象地跪在门外,奢求一般看她跳完整支舞。
虽然那以后他仍旧很厌恶她,不肯给她好脸。可一路跌跌撞撞,直到她真地突然不见了。他心上那处柔软之地,才觉微微心酸。
正文 别离,此去经年
夜娆饿得肚子咕咕叫,想吃烤肉想得紧。正逢此时,她于祭司大人的专轿里发现了一只长尾巴、黄绒毛、红色的眼睛,身上还有两道黑色闪电似的的印记——长得像狗一样的。。貂!
烤之?!
白衣女子毫无血色的唇角,轻轻勾了起来。
很久很久以前——
名动天下的大陆首富六王爷养了一只貂。
此畜生具有狗的一切秉性,可兰土豪还偏生说它乃神兽,与他心意相通。畜生平日被他关在笼子里,喏,就是那只曾经关过苏澈的。
但凡有人带它出去放风,见了年轻漂亮的女子便追着人家不放,是方圆十里出了名的采花贼——专舔女人的裙子和大腿。
可又没人能将它如何,原因就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它的主人,高贵而又以坏脾气出名嘴上也不会积德的土豪六王爷,除了皇帝谁也惹不起他。
可那皇帝,表面上又对兰沐雪那么‘好’。
夜娆也清晰的记得。
她有次在花园里被这畜生咬了。
便拽着它的尾巴将其甩到了对面的假山上——
高呼:去死吧,皮卡丘!
后面因为这事,兰沐雪私底下没少教唆侍女们找她麻烦。
那曾经气得她要天天求神拜佛诅咒兰沐雪不举的事,此刻想起来竟然是。。。隐隐有些觉得好笑。
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难道她也变了态了么?
专轿猛然急刹车——
夜娆手里的小家伙跳上她手臂,于此时,轿帘被一只腕上带着白莲花手环的细手掀开——兮漄一身风雪地立在轿前。
嗯,没错,就是一身清冷的风雪。
睫毛上都染了薄冰。
夏季的暖风里,洁白的柳絮下,日光也好,他竟然像尊冰雕,自天而降。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屈身进来。
夜娆没给冻个半死。
飞轿继续贴地行进。
那只皮卡丘,拼了命的往夜娆衣领里面钻——
夜某人怒了,见到美女丫的色心又上来了吧?
她才要愤怒地将其揪出来,却不经意间瞧见了祭司大人正凉飕飕地盯着她胸前看。。
那只白袍之下的素手很自然地按在她胸上,只是那么轻轻地搁在那里。
皮卡丘似乎挣扎地更加剧烈了,还发出悲恸地鸣叫。。
夜娆呼吸一紧,大气也不敢喘,胸脯的每一下起伏,都要亲近他高贵的爪子。
该说些什么啊。
夜某人背地里的白眼翻到了白热化地步,心里那叫个渴望啊,您要摸就摸!别这么勉强行不行!
兮漄的指尖凝了道银色光点。
他周身的风雪渐渐淡去,而指尖的却逐渐显露形体。
好似,那些雪片都被外力凝聚到指头间——
皮卡丘发出不安地低吼,夜娆这才意识到,它是害怕他吧?
跟她一样,怕眼前的这个白衣恶魔啊。
故意高声咳了几下,夜娆将身体偏背对他,外套交叉裹紧,将皮卡丘安全地藏在了里面。
祭司大人的手还悬在空气里。
他的神色漠然而又冷冽。
夜娆屏住呼吸,仔细听他的动作。
过了很久,他弹干净袍袖上沾染的风沙,才阖目端坐。
白色的轿子吷起而飞,像绝色的花朵般飞旋在流云间。
轿中胡思乱想的女子定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