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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珂闻言连忙点头:“我秦珂说话算数,日后绝不打扰苏三小姐。”
苏芷卉摇头叹息道:“鸣泉小师傅前途无量,莫要因了你,而成为众矢之的才好。”
秦珂闻言忽觉得自己以往太小人,许是嫉妒她多才貌美,许是因为鸣泉夸赞她的闺阁雅名,总之看见她便不舒服。而今听她说话,到句句都是爱惜鸣泉之才的意思。想来自己与这异世不搭边,言行的确太离经叛道,不讨她喜欢也是自然的。但不管怎样,只要她不是有意陷害,那便没必要介怀。于是坦然一笑:“鸣泉,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我用松木烧水?”
鸣泉闻言点了点头:“我的确欠苏家一个解释。本想找机会当面和苏公子说,但既然苏三小姐在此,便请代为转告吧。”说罢,他指了指身后的大落英山:“苏三小姐请看,大落英山虽然不是什么险峻的高山,但山路崎岖,即便是骑马登山也十分颠簸。更何况,荆惠王刚从楚宫回来。人在旅途,饮食多是清淡简约,更不会吃太多的茶汤。即便是贵为荆惠王,也不例外。故而,味觉也会因此而放空。”
苏芷卉沉眉片刻,豁然道:“你的意思是……寻常的茶汤喝在他的口中会嫌太重?”
鸣泉点头:“正是。”
秦珂也恍然大悟:“项伦旅途劳顿,更想喝上一口清凉的茶饮,而神秘清幽的香气,更会令好香的他满足?”
“不错。我点燃法雨香,便是要试探他的嗅觉。法雨香中无麝香,更无檀香。乃纯粹天然草药混合的素香,他说他喜欢,且曾用此香涂身,我便知道,此人嗅觉十分灵敏。而通常,嗅觉灵敏的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另鼻子愉悦的机会的。”
“不错。他和郡守争论洛霞蕊珠的香气,郡守说是兰香,他则说是鸡舌!”苏芷卉点头道。
“此人好香!”秦珂拍手道。
“还有一点。”鸣泉不动声色道:“他虽然贵为王弟,却毕竟年轻,二十岁的少年郎与五十岁的老王爷口味必定有差异,于品茶来说,最重要的,就在轻重上面。”
苏芷卉终于笑道:“不错。年轻人总喜欢气味清雅,口味爽利的淡茶,而老年人则更喜欢沉厚的味道。”
“小僧若没有说错的话,那洛霞蕊珠,本是位浓厚的茶。不太适合旅途归来的年轻公子”
苏芷卉点了点头:“这话我回去定会转告,不但要转告大哥,更会转告父亲。多谢鸣泉小师傅。”
鸣泉双手合十施礼道:“阿弥陀佛。”
秦珂越发对鸣泉刮目相看了,他才多大呀,就这么足智多谋,深思熟虑的。可见佛门真是养人慧根啊!
秦珂和鸣泉回到寺里,苏芷卉果然没有食言,三天后,三十株茶苗齐齐送上山来。枯禅寺里乱作一团。秦珂禀明破囚,本想会引来一顿训斥,却不想,破囚不但什么都没说,反而关照她,既然开始,就要坚持。绝不可半途而废。秦珂大喜,喊了鸣泉,二人用水车将茶树苗运到山上。
小灵仙正在采摘泽兰花,腰间挂着一个竹篓,头上戴着斗笠。见远远来了秦珂和鸣泉,顿时跑上去。
“真的要种茶了?“她惊讶的望着水车上的茶树苗。
秦珂点头:“要不要帮忙啊!”
小灵仙把胳膊一抱,简单明了道:“不要。”
秦珂一瞪眼:“别小看了这些茶苗,那可是我险些送命才换来的呢!”说完这话,他转头去看鸣泉,鸣泉正不声不响的卸车。她也不好意思,轻声道:“当然了,还有鸣泉小师傅的一张巧嘴!”
小灵仙哼道:“行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去了雅集,遇见了贵人,弄了些茶树苗,不过我可告诉你们。茶树不是人人都能种的!”
秦珂一撇嘴:“别人种不得,我却能。”
就这样,在小灵仙的监督下,二人将三十株茶树苗栽种在泽兰地旁边。又从小溪中引水灌溉,一个月后,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蓬勃景象。
秦珂望着眼前的小茶园,心中竟升起一丝慨然。可能真的回不去了。日后她必须像一个真正的大楚帝国的子民般生活。她要设法活下去,不让任何人小瞧。当然,更不能让刀剑再次架在脖子上面。然而,就在这时,娄家人找上山来,原来是痴三儿的嫂子就要生产了,看样子是难产,哥哥和母亲都已惊慌失措。父亲一个人在田间劳作,实在没有人手,大家便想起了她。
当破囚带着痴三儿来到禅房时,娄家男人已经跪倒在地。破囚将他搀起。
“大师,我必须带她走啊!就算病还没好,也至少还能算个劳力。你且告诉我,还需要什么药,我会给她买的……大师,救救我们吧……”
“这……”破囚犹豫片刻:“痴三儿是你的女儿,自然应由你领回。只是她身子看起来无恙,但实则并未痊愈。若是必须带走,我便给你开副药来,一定要按时服用,否则性命堪忧啊!”
秦珂闻言一愣,心想,大师定然是胡说。自己在寺庙里这么些个月了,一粒药丸都没有吃,怎一听说要家去,竟然生出性命堪忧的说法来。
那娄家男人闻言赶紧点头:“大师请说,一定照办!”
“这孩子养在山寺里,自有佛祖庇佑,可一回到尘世,便必须每月底用菩提叶煎白牡丹一朵,采无根水煎服。至十八岁。”
“好!好!必定按照大师所言。”那娄家男人竟也不问什么是菩提叶,何又为无根水。
秦珂一看他大有敷衍之势,便转身问破囚道:“哪里有菩提叶?”
破囚朝她点点头:“药铺里卖。”
“白牡丹要花骨朵还是绽放的花盘?”她又问道。
破囚点头微笑:“含苞待放,未见花蕊者,记住,定要那昆山月光。”
“可是您房前之物?”秦珂指了指外面婆娑的百年牡丹。
破囚笑眯眯道:“就是它。”
“无根之水可是露水雨水?”秦珂又问。
“雪水自然也可以。”
“那好,既然如此,我便家去了。”秦珂见所有疑问都已解决,便点头道。
“痴三儿,务必记住,老衲所言不虚,定要按时服用。每个月的最后一天,子时之前。”
秦珂经历了这许多,此时已经不会无端去问缘故,更何况这是破囚的话,自来到这里,破囚便是她最敬重的人,他的话,她不会去问为什么。她知道,天机不可泄露。
归家
更新时间201387 9:43:54 字数:2468
归家
傍晚,田间的草屋里黑洞洞的。秦珂刚踏进屋子,一只破筐便嗖的一声飞了过来。她抬手去挡,却仍旧刮花了脸,哎呦一声,倚在门框上。一个细脚伶仃的男人跑了出来。
“要死的!疼死了!都怪你,我才受这下作的罪!”有女人一边呻吟一边咒骂。
那男子惊慌失措:“我的姑奶奶,这女人生孩子哪里下作!快别生气了,你打我也没用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朝里屋探头探脑。
秦珂这才明白,那破筐是里面孕妇扔来打男人的。可想来她还能有这个力气,必定没什么大碍。
“哎呦呦,咱们家这三代单传的,可就靠这你的肚子喽!”老妇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娄家男人见状,连忙把秦珂一推,自己却关门退了出去。
那细腿年轻男子见是她,连忙上前一步,拉着她的胳膊:“娘,三儿回来了!”
里间屋传来稀疏响动,不一会,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钻了出来,见到女儿,顿时张开双臂:“我的儿!快来帮忙!”
秦珂闻言一撇嘴,看来这痴三儿原本在家里也不受待见,连自己老母亲见了都没有热情招呼,反而是直接吩咐干活。想到这里,她索性往地上一坐:“我要吃饭!”
让她没想到的是,细脚男子一巴掌拍在她的脑袋上:“混账丫头,你嫂子都快生了,你还要吃饭!没的吃!赶紧帮着接生去!”
秦珂刚想骂回去,却不料里屋的女子开始哭喊起来:“哎呦!我这命好苦!嫁给这么个穷佃户,生孩子还要受傻小姑的气!让我死了算了!”
痴三儿妈见状,赶紧往里跑:“梨花,可不能这么说!不吉利!”
“我死了,你们好再娶一房媳妇,给你们生儿子!”
那年轻的细脚男子便是痴三儿哥,他把一盆热水塞进妹妹手里,硬推着进了产房。秦珂这才发现,原来产婆早已到了。加上痴三儿的娘,两个老女人忙活的满头大汗。那孕妇四仰八叉躺在席子上,腿上盖着一张白单子,血已经流了不少,明晃晃的,让秦珂顿时头皮发麻。
“我!我晕血啊!”她端着热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赶紧把水给我!”产婆喊道。
秦珂不得不凑上前去。谁知,这一下,她竟看到那孕妇腿间,一双婴儿小腿。我的妈呀!秦珂顿时心惊!
“站着生!”她禁不住脱口而出:“这莫不是要做大官!”她手一歪,那盆热水竟顺势倒在了产婆身上。
产婆顿时惊叫起身:“哪来的傻丫头!笨手笨脚!这……这……”她叽哩哇啦乱叫的功夫,痴三儿娘也跟着惊叫起来:“呀!呀!用力呀!梨花!孩子要出来啦!”
孕妇把一张圆饼脸憋成了猪肝色,一边用劲,一边还不忘了大声喝骂:“娄大你个不要脸的穷瘪三儿!老娘给你生孩子,**躲哪去啦!有种你出来!你们老娄家都不是好东西!窝窝囊囊一群破落户!这辈子都别想翻身!我就算死了也要求阎王爷,勾掉这笔人间烂账,再不做你媳妇……窝囊废……”
秦珂简直不敢相信,就在梨花毫无逻辑的谩骂声中,一个白嫩的婴孩来到了这个世界。她的哭声像是一种宣告,她,站着来的。你们谁行?
梨花沉沉的睡去了,渐渐起了鼾声。夜里飘起雨来,娄家点燃一盏油灯,怕熏到孕妇,便将灯挪到了外间屋的门口。秦珂坐在油灯下面,双手拄着下巴。不一会,痴三儿妈走出来。怀里抱着孩子,竟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接着,娄大,和娄老爹依次走了出去。秦珂也不说话,只默默注视他们走在雨里的背影。那么落寞,那么悲伤。
“唉!怎么就这么命苦!”痴三儿妈喃喃自语。
不一会,娄大和他爹回来了,二人朝痴三儿妈点点头:“给我吧,总要走这一步。”
痴三儿妈恋恋不舍的把怀里的孩子递过去。秦珂忽然间觉得不对劲,看他们的脸色似乎要把孩子送走。她禁不住问了句:“你们要干什么?”
娄大叹口气:“又是女娃,咱家养不起。”
秦珂顿时明白,起身冲过去夺下孩子。几人从没想过她会这样,谁都没有防备。
“你们要把她送走?”秦珂低头去看怀里的女娃。她正睡的香甜。
“送给谁呀!是去埋了!”痴三儿妈抹抹眼角。“咱们养不起!”
秦珂瞪大眼睛,张了张嘴,竟一时之间找不出合适的言语,她简直想骂人。
“你也不看看,前阵子大旱,咱们颗粒无收。上面虽然免了咱们的租子,可咱现在能吃啥?啥都没有啊!”
“靠!地里长的都能吃,实在不行吃树皮。我就不信连个女孩子都养不活!”秦珂气急败坏。
她这一声,到把娄家人吓的一跳。几人对视片刻:“三儿被雷劈后,果真是变了!”
“别说没用的。养不起就是养不起。”痴三儿爹耷拉着脑袋瓜子:“梨花连生了三个女娃,第一个三岁上没了,第二个咱们送了人,第三个就是这孩子。人说,连生三个,后面兴许就是男娃娃,咱们送走了女娃,才能养活男娃……”
“愚昧!”秦珂打断他的话:“男孩子怎么啦!你们家娄大还是男孩呢,有个屁用!”
娄大闻言顿时一挺脖子:“我再没用也比你强!至少我还能传宗接代。你呢?傻姐儿一个,将来连婆家都找不到!要靠老爹老娘养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