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席话说下来,再抬眼看太后,却见她不动声色,根本看不出喜怒。我心中暗叹,果然我人微言轻,能帮忙的也就这些了,尽人事知天命吧。
“哀家倒不曾想,萦儿你还关心佛家之事。也罢,就按你说的做,纪妃你带着她下去好好管教,以后再犯,就是菩萨现身,也没人救得了她。哀家乏了,你们跪安吧,萦儿和慕隐替哀家送五殿下回去,好好监督他吃药歇息。”
太后微微一笑,虚扶我起身,安排了诸事后这才转身往寝殿而去。
我亲吁一口气,这才发现手心竟然已经出了密密的冷汗。抬手擦汗之际,却有一方素帕递过来,定睛一看,正是许慕隐,似笑非笑看着我,轻道:
“表妹,好口才啊。”
我挑挑眉,一笑:“不及表哥千万分之一。”
他亦笑,看看那被侍女扶着出去的纪弦琴,笑道:“这般轻的惩戒,恐怕在这宫里还是头一遭。”
我不答话,注视着踏出宫门的那道紫色身影,竟觉无比悲哀。
其实还是生气的吧,不然我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要茹素礼佛两个月,还要不停抄写佛经,想想就觉得可怕啊。
……
还是这重华宫,原本应该是冷冷清清的宫殿里,此刻因为客人的来到似乎有了几分生气。
我虽答应了太后来此地坐坐,陪陪我亲爱的表哥,也陪这所谓生性冷淡孤僻的五殿下散散心,但因中午的事情,心情算不上大好,只低头饮酒,也不参与他二人之间的话题。
“萦儿,今日之事,真的是谢谢你!”
我轻抬眼皮,正好看见靠着软垫坐在上首的楚清峄,此刻正举了茶杯,微笑向我致意。
不置可否的勾勾唇,我也举起手中酒杯,朝其方向遥遥示意,笑道:“沈萦人微言轻,太后只是心软不忍让殿下如此挂心,伤了身体罢了。更何况,殿下都如此赌誓了,太后还能不放人吗?”言罢,仰脖将那清冽的美酒灌进喉中,一时只觉喉咙是火辣辣的烧,心却清凌凌的凉,倒是与那酒的味道如出一辙。
恍惚间只听见他又是微微一叹,有轻轻浅浅的话语传来,却直戳我心。
他道:“萦儿,我们不是说好兄妹相称吗?缘何又生疏至此?”
我抬头讪笑:“沈萦无知,却不知宫内规矩重重,擅自攀亲已经是逾矩。如今既然知晓,怎还可如此无礼?”
他本就紧蹙的眉此刻更是锁得极深,像是要将所有的哀伤和忧愁都锁了进去。可惜我知晓,他并非为我而忧伤。他忧伤,除了那个被太后罚关禁闭二个月去抄写佛经的红颜,大抵就是别的那些伤春悲秋的事情了。
我觉得自己也真够不争气,在面对再血腥的情形的时候都不曾心生不忍,哪怕是当年独自将那猛虎杀死,也不过只是擦擦自己额上的血污,用雪山泉水洗了个澡,继续回来将其剖尸剔骨。如今见了他这般愁容,这心反倒开始抽抽了,实在反常。
被男人姿容所惑,心神不宁,竟然连美酒喝起来都觉味如马尿。这种行为,也该只有花痴如苏潇然才做得到,吾辈堂堂江湖侠女,未来虎将,也怎可陷入这种误区?但是我沈萦看中的男人,怎么可以容忍他人觊觎?我虽算得上大方,但是关于出让丈夫这种想法却是从未有过的。
对于敌人,我从来都是心狠手辣,如今对于情敌,我竟然心软不说,还出手相助。实在矛盾纠结。
我深深觉得这是个极为严重的问题,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化解,只得默默低头继续饮酒,这酒闻着醇香甘冽,为何到口中竟是如此难喝?
酒入愁肠,便是苦上加苦。今日,方才真正了解到这其中深意。
“表妹,适才在殿上如此侃侃而谈,怎么到这个时候倒是学起深沉来了?”
所以说,有些人说话永远都是那么遭人嫌,我斜斜抬眼,勾勾唇:“表哥,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刚才侃侃而谈的不是我,是您啊……”
“表妹可是生气了?为兄说的不过是事实,表妹你志向远大,是值得我等都学习的,不是吗?”
他呵呵轻笑,狭长好看的眼微微眯起,像极了一只偷腥成功的狐狸。
这话本来我是挺受用的,但是从他口中出来,总觉得莫名地带上了某些颜色,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不过这话也间接提醒了我,我如今这是在做什么呢?为了虚无缥缈的事情伤春悲秋,差点竟忘了大事。
我进京一事是为外婆贺寿,而更为重要的一事,却一直被抛之脑后,如今想来,倒是真出了一身汗。幸好幸好,还来得及。
此事,还非得皇帝跟前的红人他来帮忙不可。思及此,连看着许慕隐的脸色也多了些善意,笑道:“表哥说的什么话,我像是这般小气的人吗?以后诸事还要仰仗您呢。”
他闻言习惯性勾勾唇,左手酒杯,右手酒壶,走至我面前,定住,轻笑道:
“为兄不是说过,只要是表妹想要的,我必当竭力予之。”
他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那双眸子盯得我些心慌,侧了侧头,避开他的视线。
如若你真有心,就把那飞星流彩割爱与我吧。这话要放在以往,我定然直截了当就说了出来。只是现如今,我与他之间那些牵扯不清的暧昧关系,实难让我有这个心思与胆量说这个话。
只能干干笑道:“那就先谢过表哥了,我先干了,您随意。”一口饮尽杯中酒,自在坐下,也不去看他有无变脸。
我承认自己没用,挺孬的,只得将酒一杯又一杯往腹中灌,喝醉了倒好,喝醉了就不会想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能睡个好觉,做个好梦,又能驰骋称霸昆仑山了。
“萦儿,这酒多喝易醉。我知晓你是在气我错怪与你……”
我眯眼看去,朦朦胧胧之间看见楚清峄苍白着脸,嘴巴一张一合,正与我说话。我这人有个坏习惯,喝酒醉倒不是不会醉,可惜酒气上来,脾气也就大了起来,说话常常夹枪带棒,这不就出口道:“殿下您身居尊位,借沈萦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与您置气啊。”
话一出口,抬眼望向楚清峄,看他果然已经变脸,那苍白俊颜几乎已成白纸。只讷讷道:“萦儿,不要这样。”
见他这样,我心底莫名有种快/感,行为快于脑子,操起酒壶,摇摇晃晃朝他那处走去,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站在他面前,狠狠瞪他,却只觉得舌头打结,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清楚,只囫囵道:
“殿下不喜欢沈萦这样,可惜我就是一粗鄙江湖人,若是您不喜欢听,就当是我发酒疯,将那些话当屁放了吧。”
他脸色愈发的白,看着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冷,我自知应当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可惜此刻有酒壮胆,倒是越说越来劲,就差勒着他的衣领大吼,你这个负心汉,竟敢背着本姑娘找红颜了。找个比我强比我漂亮的也就算了,找了个相貌平平只会哭哭啼啼的最后还要我得罪人出手相助的,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
幸亏我醉是醉了,脑子还算清醒,这番“豪言”还没胆说出口,只是借着酒疯出出郁气。果然宫中的酒就是要与外面的不同,我自诩千杯不醉,今日不过喝了区区几十盏,就已然头重脚轻。
我舔舔嘴唇,觉得异常口干舌燥,仰脖灌酒,却发现壶中已空,掷了酒壶,伸手去拿他面前桌上的酒壶,却被他一手按住。
我恼怒看他,却见他定定看向我,眸色沉沉看不清楚,只轻轻道:“萦儿,你醉了。”
那凤眸潋滟,我一恍惚,只觉自己入了仙境,轻轻放手,一阵晕眩袭来,便已不省人事……
私会:嗜酒女侠 墙角听?名茶品?
窃以为,贪杯喝醉横卧郊外都是极为正常之事,但是在这宫中,不过是喝醉了昏了一昏,便成了莫大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现如今,这平西大将军沈乾家的姑娘沈萦是个嗜酒如命的酒鬼的轶闻已然传遍皇城上上下下,恐怕是个人拉出来都能说上一大通,沈家小姐小小年纪,饮酒不自知,喝醉了就往地上趴云云。
更有胆大者,在我出门散步的时候,躲在角落指指点点,便宜了我这对耳朵,又赚进不少关于自己的离谱怪事。
如今最靠谱的一说法是,本人喝醉了之后不但当众调戏五殿下,最后还醉卧在逍遥侯许慕隐怀中。
其中穿插着我强吻五殿下;醉醺醺地打起醉拳,或者是大哭大闹耍酒疯等等,种种版本种种情节,是应有尽有。这些,有些是翠玉搜集来的,有些是太后公主试探来问的,还有的就是我自己听人墙角听来的。
一时间,我风头无两。不仅自己出了名,连带着我那远在西北边境的父兄都有了不小的名气。
外婆听到这个传言,自然是急急忙忙往宫里赶,表情严肃地问了我好几遍我是否真的调戏了楚清峄,我也异常严肃地摇了好几遍头,她老人家才将信将疑地停止询问。但是在她出宫的时候,我还是明显看到她拉着翠玉在角落细细问了一遍。
亲如外婆,宁肯听信外边那些天马行空堪比传说的传闻,也不肯相信于我。此情此景,看得委实令人发愁。
我沈萦人好功夫好,酒品自然肯定也是好。除三岁时和哥哥一起偷喝管家伯伯酿的米酒,喝得醉熏熏哭着非要让哥哥脱衣服给我看,最后差点遭哥哥暴打一顿,最后脱了自己的小肚兜方才作罢之后,就一直视醉酒发疯为耻辱,又岂会重蹈覆辙?
虽说我那日醉了,记不清什么事情,但是在醉前分明记得不过是略略发了些脾气,散散郁气。姿态仪容还是保持得很优雅很低调的,始终维持着江湖中的道义原则,不恃强凌弱,不用武功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更何况楚清峄这个腿脚不便的……
至于许慕隐此人,我自从知道他不是断袖而是对我有那么丁点的意思之后,基本就是绕道就走,有多远就避多远。
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本姑娘会是那种投怀送抱的女人吗?
明显显是那许狐狸趁我酒醉吃我豆腐,怎么到别人口中倒成了我占便宜,还有那翠玉,自许慕隐抱我回来之后,她瞧着我的眼神比以往又多了几分炽热和暧昧。每日没事就对着我提些许慕隐做过的事,听得我耳朵起茧。
眼下她与外婆已经交流过情报,我已然隐隐觉得,很快外婆看的时候也会和翠玉一般更炽热,或者更甚。
思量至此,我又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捧着茶盅,这茶却怎么也喝不下去了。
“孙小姐,五殿下来给太后请安了,现着人请您一块喝茶。”
“就说我宿醉未消,替我推了。”
“孙小姐,今日已是第三日了。哪怕是神仙玉酿,您也该恢复了。”
翠玉的表情很认真很诚恳也很无奈,见我瞅她,又无奈加上一句:“这是您第八次推辞了。”
“那又怎样?我喝的本就是名为仙人醉的美酒,情有可原。”我也同样用很认真很诚恳外加很无辜地眼神瞅她,一手已抚上额际,准备继续做我的病人。
本姑娘如今最怕见两个人,一个是许慕隐,另一个就是被我当成出气筒撒气包的楚清峄了。而这楚清峄还一日三趟,晨昏晚顿顿拖着病体来请安,还每次非要提起要见见我。这几日我天天用这个法子避而不见,已经错失宫中美食点心无数,他怎么就是不知道知难而退呢?
难道他非要把我吊起来打一顿才解心头之恨?我好歹也是大度地救了他的红颜知己啊,真是太不给面子,太不君子了!
翠玉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道:“五殿下大概也知您会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