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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非要把我吊起来打一顿才解心头之恨?我好歹也是大度地救了他的红颜知己啊,真是太不给面子,太不君子了!
翠玉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道:“五殿下大概也知您会这般,所以要人拿了这个来。说是若是小姐您还不乐意赴约,那就不勉强了。”
她递上一个折叠整齐的信笺,随之就安静地退至一旁。
我好奇打开,白色信笺只有寥寥几行字,却让我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眼睛发亮。
“翠玉姐姐,你帮我和门外的姐姐说,我换好衣服马上过去,烦劳殿下稍带片刻!”
说罢,也不管翠玉一副傻愣模样,将她推搡出门,关了门,开始翻我托外婆为我带来的一包裹衣物。
……
太后将席设在了宁寿宫花园那几株相思树上旁的静心亭里,我到的时候,却不见太后,遥遥望去,只见楚清峄一人,正扶栏而望,白衣翩翩,风采卓然。
“你不是说太后设席,邀我们陪她喝茶赏花吗?”我瞟一眼落在我身后半步的翠玉,凉凉问道。
“奴婢也不知,太后娘娘身边的紫苑姑娘是这么说的。”翠玉压低嗓音,朝走在我们前方的那个侍女努嘴。
我眯起眼,瞅着亭中那人,将脚步又放缓了些。
“小姐若是不想去,奴婢可以帮您推一下。”
翠玉的语气很诚恳,可惜表情和眼神都出卖了她,那里□裸都是看好戏的**。我白了她了一眼,真要帮我,早干嘛去了??
“翠玉姐姐,以后记得对我千万别用激将法。”我朝她微微一笑,看她明显一愣,这才悠悠续道:“因为我这个人最激不得了。”
说罢,丢下错愕的她,扬起我最自在的笑容,大步往亭中而去。
既来之则安之,脑袋掉了也不过是碗口大小的疤,更何况,不过是见个男人,我前几日竟惊惧成这般模样,实在可耻。今日无论是为了我的名声和尊严,还是他所提及的宝贝,我都不能后退。
暗自鼓足了劲,憋了一口气,走近亭子,守在外边的两个美貌侍女极有眼力,一人上前迎我,一人躬身对亭内凭栏而眺的那人禀报。
“萦儿,你来了。”他转过头,扶着栏杆对我浅浅一笑。
我步入亭内,不请自坐,那侍女动作利落,早已泡了茶放在我面前,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果真是训练有素。
我暗叹一声,端过茶盅,浅浅抿了一口,这才道:“雨前龙井,果然清香扑鼻。今日若不来,倒真是错过了。难得难得。”
耳畔一片寂静,只有他与我的呼吸,一个轻浅一个绵长,此起彼伏,挺有规律。我用手轻抚那青瓷茶盏,一手托盏,一手拿盖轻磨茶碗,轻轻吹着气。
他不说话,我也不言语,反正他将我请来本就是为了品茶,那我就品茶就好。
兵法大忌,在两军对峙时失去耐心。一旦失去了耐心,按捺不住的一方,那必定兵败如山倒。
我们两个一个坐着看茶碗中打转的茶叶,一个站着看坐着看茶碗中打转的茶叶的人,就这么默默地僵持着。直到我快将那一盏茶喝完之时,他终于轻声开口:
“还生气?”
我不语,只是将茶碗晃了晃,自己拿过桌上的壶,又满上一杯,继续原来的动作。
闻得耳边一声叹息,借着便是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声音,须臾功夫,他便在我身边落座,低声笑说:
“侠女也这般小气?”
我哼了几哼,侠女也是人,为何不能小气。更何况,哪个侠女看到自己男人出轨,误解自己,还要大方地笑着说,你出吧出吧,一个两个不够我再给你四五六七个,误解我没关系,只要你过得快乐就好?除非我脑壳被屎壳郎滚过,还是雌雄两只,滚来滚去缠绵不休,才会说出这话来。
“殿下说什么呢?殿下千方百计要我来此地喝茶,如今人也来了,茶也喝了,还有何事吗?”我略略抬了眼皮,摆出一副讶然的模样,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静待他发怒的表情。
他闻话后,长眉微微锁了紧些,形成了浅浅的“川”字,随即却又舒展开来,眉梢轻扬,笑容暖若春风。更为诡异的,脖间至而后还泛起了淡淡的绯红色,趁着他那本就白皙病态的皮肤是分外的鲜明,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这一刻百花娇羞,都在这笑容下黯然失色。我暗暗叹道,人都说红颜祸水,却不知这男人有时候笑起来也是倾国倾城,颠倒众生啊。
心中郁气本就在那天就发泄完毕了,存着也不过是这几日被人看来的郁闷还有些许别扭羞耻感,此刻倒是完全瓦解在这笑容下了,自然还有他适才说的那句话。
“那我用赤霄宝剑换萦儿一笑可好?”
一听这话,我顿时就软了下来,换了笑颜,呵呵笑道:“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原来他竟真没有诓我,原本那信笺上写了“可借赤霄一舞,圆你心愿。”这么一句,我便急冲冲而来。端了这么些高姿态,不过就是要借着他的内疚心,主动出借赤霄宝剑让我一饱眼福,摸上一摸,便也值得了
他只淡淡地笑:“难得有同好,也算是知己。把剑取来!”
“诺。”
“等等,将我的琴也取来。”他又补上一句。
我搓手兴奋等待,两眼放亮,直直盯着那一前一后的美侍捧着长盒子走来,心中焦急忐忑,只不停喝水来镇定自己。
当那柄古朴地青铜古剑横置在面前,我几乎是小心翼翼近乎虔诚地凑近它,想伸手摸,又硬生生收回手。
上古遗物啊……
倒是身旁的楚清峄开口道:“这虽是上古遗物,却不是嗜血而生,没有飞星流彩那般灵性,不必担心。”
我愕然回首,惊问道:
“你怎知飞星流彩伤我?”
面圣:闻歌起舞 酒琴剑?陛下见?
话一出口,看到楚清峄那永远温柔矜贵的笑容我就顿悟了。
果然许慕隐和楚清峄是无话不说无所不谈的好友,他们之间大抵没什么是不可以分享的。狐狸小气,定然是将我觊觎那两把宝剑的事情也告诉他了。
“听慕隐曾说,萦儿你尽得你师父真传,雪山剑法更是练得炉火纯青,不知今日可否一饱眼福。”
此刻我全心都系在了这赤霄上,自然也顾不得端姿态,只呵呵笑道:“过奖过奖,殿下能借这赤霄与民女,实是民女之幸。”刚刚抚上那古朴厚重的剑之时,却有一只手横伸出来,挡住了我。
那手白皙如玉,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指头修剪得圆滑,确实是只漂亮的手。若是没有眼前的赤霄,我也许会被这手迷惑一下,但此时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剑上,有人挡我,自然是翻脸不认人。恼怒抬头,狠狠地看向手的主人,却见他笑得一派温和,按着我的手的力道却一点都没松。
“还是殿下?嗯~?”明明温温和和带着笑意的一句话,却似挟带着不可反抗的气势,让我背后顿时冒出一层冷汗,干干笑道:“大、大哥,小妹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您大人大量,应当不会计较的吧。”
小女子能屈能伸,为了一睹宝剑芳容,区区委屈和谄媚算得了什么,届时再赖账不就是了。
他笑容更加明朗了几分,眼底流光转动,淡淡道:“我怕萦儿记性不好,下次又忘了。”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精明了?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吞了吞口水,嘿嘿赔笑:“大哥放心,小妹就是哪天糊涂到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也不会忘了你这矜贵的大哥的。”
他抿嘴微微笑,手下力道松了不少。我见好就收,低头看看那青铜古剑上那一大一小相叠的手,真真可恶,身为男人,竟然手比我还白。默默地腹诽一阵,抬头笑问道:
“大哥,现在可否放开小妹了?”
他闻言,似是我的手是一块炽热的火炭,立刻松了手,盯着自己的手猛瞧,一副被灼了手的模样。那白皙俊美的脸上又开始诡异地上泛绯色,实实在在的面若桃花。
我心中嗤道,被你摸吃豆腐的是本姑娘,怎么最后搞得像是我把你轻薄了呢?
“咳,萦儿看这赤霄如何?”他终于缓过神,抿嘴问我,颊上尚带着两片绯红彩霞。
我实在不忍在看,唯恐再看下去按捺不住,真把他轻薄了。
只低了头,将那剑从盒中取出,掏出绢帕轻轻擦拭,迎着日光翻看,本是普通有点黝黑的青铜古色,剑刃上竟然渐渐有了异样的光彩。
竟然真如书上所说!顿时心下大喜,握紧剑柄,气运丹田,将内劲缓缓注入右手剑柄,一刻也不敢动,既兴奋且紧张地盯着色彩越来越多越来越亮的剑刃,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终于,剑声铮铮,剑身已经完全被耀眼的七色流光所环绕,散发着柔和且夺目的光芒。
我深深地吐纳几回,这才抬眸,道:“大哥,小妹这就献丑了!”
踮脚而起,一个仙人游走,悠悠然跃出亭子,提剑在外面的空地上立定。手上的赤霄依旧铮铮而鸣,我笑了笑,提升内劲,运行小周天两周,待得内息转动顺畅,胸口微微温热,右手一剑刺出在左上方,左手缓缓举起,置于剑上方,自起剑势。
朝那流光熠熠的剑看上一分,我低喝一声:“走——”
将身形虚虚一晃,脚下一动,跃至空中,手腕翻转,以剑画圈,用剑气一震,将那些侍女挡在了三尺之外的安全地带。立定之后这才对亭中笑道:
“这赤霄果然好剑,我功力不够,尚不能将其完全掌控,到时出丑大哥可别见笑!”
亭中那人微微一笑,像是知晓我心意一般,随手将一个酒壶掷出亭外。
我侧目,真看不出来,这文弱书生还有这力气。不过确实对我胃口,飞身上前,斜身探手,那就酒壶便稳稳当当落在手中。顺势便在空中仰脖灌上一口,一股冰凌凌的凉意从喉间直至心中。
三日不闻美酒,如今竟可畅饮,实在快意满足!
我喟叹一声,持剑潇潇然立于地上。此刻,耳畔有琴声铮铮而起,似柔和却偏又带着几分刚劲。微微一笑,使出已经使了无数遍的雪山剑法,招招式式绵密连贯。雪山剑法本就以飘逸灵动为旨,如今配上这七色流彩的赤霄,使出来的剑式尤似行云流水般,瞬息不止,加上这如七色虹彩的流光,斜阳映照,织成了一张美丽耀眼的剑幕。琴声铮铮,愈来愈响,犹如千军万马铁骑昂扬而来,气势磅礴汹涌。我手下动作不止,随琴声也是愈演愈急,却怎么也跟不上那琴声。心一慌,气息稍有紊乱,将原本要使力跃升的左脚往后方略撤一步,方才将将稳住身形,将这一式连贯而成。而心中却直道不好,这赤霄果然非同一般,是我高估自己。若是这般下去,我这身修为不废也得伤个三五成。
琴声还在依旧,我咬咬牙,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手中的剑,利落画圈收势,垂手而立。饶是这般,虎口还是被震得隐隐发麻。
轻吁一声,终于还好,未酿成大祸,不然损失惨重。
与性命和修为相比,面子这种东西实在算不得什么。
琴声戛然而止,亭中弹琴之人疑惑望来,我大方迎视,抱拳朗声道:“大哥好琴艺,沈萦自愧不如!”
他扬起嘴角,手下无意识地轻抚琴弦,拨弄出几个不成调的音,温言笑道:“雪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小妹不必谦虚。”
我弯了弯唇角,径自往亭中,将剑放入剑盒中,摇头自嘲道:“大哥不必安慰我。是我自己太过好胜,才会不自量力地想要掌握它。”
他微微一愣,随即笑开,轻轻开口:“傻丫头,何必妄自菲薄。今日的剑舞,实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