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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深吸一口气,用上内劲,对外围那群人冷笑道:“你们这群狗崽子,跟老子玩阴的,还嫩了些。”手上一用劲,一甩那包满了箭的盔甲,那些箭便“嗖嗖”破空而去,直直向敌军而去。
看着他们应声倒地,我满意地拍拍双手,重新坐至马背之上,腰间那突兀的银色腰带此刻更是铮鸣得厉害。
“冲啊——”
“杀啊——”
我抬头望了望天,月亮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天边的那一抹沉沉的云雾,透着压抑得红色,像极了雪地上那沾染的斑斑血迹。
残忍,现实,让人无奈却又兴奋。
低头微微一笑,按上了腰带,道:“也罢,你伴我三年,却从未染过一滴血,实在委屈。今日就让你饮个痛快!”
管谁认不认得出,如今大敌当前,可一饱心愿,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铮——”那银色自腰间而出,在空中转了个完美柔软的弧度,随即伸展,自成利剑,银光熠熠,流光泻出,发出阵阵清啸,诠释着嗜血的渴望。
“兄弟,守住殿下和马车,我杀出去!”我冲另一侧的黑壮汉子开口,他似也不静,扬了扬手中长枪,眼神坚定,似是鼓励。
敌军又一次冲上前来,终究是敌众我寡,力量悬殊,在我们外围的兄弟又有不少倒在血泊之中。我纵马上前,到外围圈时,一个跃身,手中长剑挥出,剑如银蛇,穿梭游走在混战中,舔舐着敌人的鲜血,越鸣越响,每染一分血便银亮一分。不知是剑带动了我,还是我带动了它,练雪山剑法这么多年,唯有今日,使得是如此顺手,比饮了千年佳酿还要酣畅淋漓。
终于出了谷,谷外那片空地早已一片狼藉,我满身血迹,持剑护在楚清峄的马车旁,看到哥哥一身银白战甲,手握红缨银杆长枪,正搏命厮杀中,而带头冲出重围的许慕隐,手持青色飞星,正被一群人围攻,他本就是身穿玄黑袍子,在这时候根本看不见身影,只见那青色剑光不断上下翻飞,划出惊艳绝美的弧度,带着滴滴血珠。
“你去助他吧……”身后有声音清浅传来,愕然回首,恰好看见楚清峄正肃着脸看我,那张隽秀出尘的脸此刻看来比之前苍白更甚,真真算得上面如冠玉。见我瞧他,他抿唇,略略翘了翘唇,笑意未及眼底,缓缓启口,语气沉重。
“去吧,务必将他平安带回来!”
我一怔,再抬眼望他,却见他眼底已经是我熟悉的那片温柔,带着浅浅的无奈和忧郁。心中一震,有些事情呼之欲出,正要开口说话,却闻得不远处又是一阵厮杀声传来,而楚清峄的脸色一肃,沉声道:“慕隐中箭了!”
我猛然回首,只见一片亮晃晃的枪头,却不见那清亮的剑影,心中一惊,耳畔又传来怒喝:“还不快去!”
握了握手中流彩,对那汉子道:“往北直走,即是我军大营!半个时辰可到!兄弟,殿下就交给你了!”
说罢,一撩袍子,足下使力,往许慕隐那处杀去。
身后隐隐传来那人的话语,令我脚下一滞,差点乱了气息。
“萦儿,你也要平安回来!”
……
“喂,没事吧?”我杀进重围,却见他拄剑半跪在地上,勉力支撑,看不清神色。我心中一慌,莫非……
立时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扶了他起来,这才发现他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支利箭,箭身已经深深没入其中,只余半支残箭。我出手点住几处大穴,替他止血。然后让他靠在我身上,一手扶他,一手挽了剑花,往冲上来的敌兵身上刺去。那溅出来的温热血液,尽数扑面而来。我舔了舔唇畔的腥咸,神色变冷,低低喝了一身,又是一剑刺去,中宫直进,直取要害。
那人应声倒地,我擦了擦额际的血渍,却见斜侧有长枪闪动,朝我面门而来,眼瞅躲避不及,暗道一声完了,正欲受这一记,但见眼前黑影晃动,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闷哼,那暗袭之人,已经被利剑贯胸。
我睁大双眼,见许慕隐脸色苍白,持着飞星,正对我微笑,狐狸眼微挑,明明满脸血污,却更衬得其面如冠玉,恍若战神。他轻启薄唇,瞬间秒杀我的神经:
“多谢表妹相救,为兄以身相许如何?”
……
识破:逃离抓包 郎中药?少帅现?
“听说你昨天去找姑娘了?怎么带回来这一身伤,哪家姑娘如此野蛮?”
我没好气地瞥了眼正在替自己包扎的顾方,冷冷道:“笑吧笑吧,老子又不是没丢过人,这算什么。”
“你昨夜私自出营去救人了吧?”
我一震,却被他一把按住胳膊,轻轻喝住:“别动,这胳膊你还想不想要了?”
“你怎么知道?”空着的手支了下巴,好奇问道。
“你这身上这箭伤与今早救回来的那个小侯爷一模一样,更何况,那侯爷伤口处还被人用内衫布条扎好了,那丑的要死的包扎手法除了你还会有谁?” 顾方笑,手上动作不停。
我汗然,这臭郎中不但嘴巴毒,竟然连眼睛都这么毒。
他觑了我一眼,又道:“你应该没回老张那儿吧?”
我点点头,心中又不详之感升起,开口问道:“怎么了?”
“虽然那侯爷现在还在昏迷中,但是燕王殿下已经与元帅禀明了一切,元帅下令,正全营寻找那位叫做苏萧然的英雄呢……”
我扶额哀叹,这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今早那一站,本来杀得正在兴奋头上的我被许慕隐那句“以身相许”给生生吓出了一身汗,将包围我们的那群敌兵速速干掉之后,见老哥那方业已大获全胜,正开始搜寻尸体和伤者时,便顺手点了已经体力不支的狐狸的睡穴,然后假装伤者,将其扶上了后方的马车,自己则混入伤者队伍中,途中溜号,趁顾方被叫去为狐狸就诊时,跑到他的私人帐里草草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睡了个安稳觉。
谁知一醒来,就出了这事。
果然冲动是魔鬼啊……我为什么要那么冲动地去救人呢?去救人也就罢了,为何不再冒用个名字呢?最为重要的是,我当时是脑子打结了吗,怎么会如此骚包地秀出那流彩宝剑呢……
那狐狸精明自不必说,那成了王爷的楚清峄也非省油的灯。我总怀疑,恐怕在我秀出那流彩时,他们恐怕早就心中有了数。不然以狐狸这精明程度和对楚清峄的关心程度,怎么可能让一个陌生人保护他呢?
愈想愈觉得自己不但大意,而且冲动蠢笨到了极点,怎么在当时就一点没发觉呢?
现如今,若是被找了出来,我辛辛苦苦忍辱负重的三年不就白白浪费了?而且老爹可能会暴跳如雷,老哥更不必说,那比冰山还冷的性子,还不冻死我?还有我那些日日夜夜都与我睡在一个帐篷一个通铺的弟兄们,要是知道我与他们并非同类,又会是什么反应?
最可怕的是,若是许慕隐说我违背承诺,要回收我亲爱的流彩怎么办?
不行,绝对不能被他们找到!
我暗暗下了决心,这伙房营里是不能回去了,不然等于自投罗网。我总得解决三急问题和沐浴问题,赤脚郎中这里不方便也不安全。
看来,还是包袱款款,先走了再说。大不了去南边再投个军,现如今爷背锅逃命一把刷,即便再做个火头军,也不见得比现在混的差。
主意一定,便放松了许多,对顾方道:“郎中,你可别把我供出去。不然我回你扬州抢你那青梅竹马的小东宝去。”
顾方含笑看我:“此去路程千里,你确定摸得清方向?更何况我家宝宝从来不中意武夫。”说完深深看我一眼,意味深长续道,“更何况还是个分不清东西的武夫!”
我怒,果然赤脚郎中不是什么好人,尽揭人短处!泄愤地咬着桌上的馒头,闷闷不语,心中盘算待得夜晚去营中将我的包裹理理,带上为数不多的铜板走人。
“我真想不明白你,明明一心想去前锋营,如今有了这个机会,怎反而退缩起来了?”
顾方疑惑地看我,我笑笑,用未受伤的左手给自己斟了杯清茶,反问道:“那你明明有满腹经纶,不去朝廷一展拳脚,反背井离乡,离开中意得姑娘,到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来做赤脚郎中?”
他一怔,正欲答话,我开口打断了他,道:“也罢,你我相识三年,不妨实话实说。你一心想做将军身后的幕僚谋士,我一心想上阵杀敌,但是皆因自身身份和某些不可抗拒外力原因,总是未能如愿以偿。你能低头默默无闻做个军中大夫,我亦毫无怨言地刷了三年的锅,做了三年的大锅菜。原因无他,不过契机未到。现如今这个绝对不是我的机会,并且有可能会毁掉之前我所有的努力,所以我选择暂时退缩。”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底清澈如水。我叹口气,扯了惯常的笑,拍拍他的肩,求道:“郎中,我当你是真兄弟,掩护好我,放心,我晚上就走!”
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自去捣鼓他的药草,待得许久之后,才听到有话语沉沉响起。
“那……小侯爷伤得……挺严重,你真的不去瞧瞧?”
我正往口中送的茶杯抖了抖,勉力开口无谓笑道:“你知我素来仇富,与这般贵胄实在说不上话。更何况,这种人祖上福荫甚厚,最后自会吉人天相。”我昨日离去之前明明替他把过脉,脉息虽微弱,却未伤到要害,不会伤及性命。如今这大夫一说,倒叫我心头惶惶,着实愧疚。
要不,走之前,偷偷去瞧瞧他吧……
可是……一想到那张俊俏的狐狸脸,笑得优雅痞气,就让我背后激灵直窜。
“多谢表妹相救,为兄以身相许如何?”
这个男子,到底该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这么恬不知耻地说出这话来啊……
“小苏,帮我看着这药。”顾方摆弄着药草,顺手递过一把破扇子,一脚踹我去蹲在小泥炉旁守药罐。
幸亏我从来喜欢做这事,这三年来唯一快意的事情就是替这郎中熬药,然后看着受伤的弟兄喝药那痛苦纠结的面孔,着实赏心悦目。用扇子有一下没下地扇着炉子,忽又听郎中在耳畔念叨。
“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犒军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派了个药罐王爷过来。就算这燕王殿下文采斐然,满腹才华,到这地方来,也太危险了些。”
我垂了垂眼睫,手中扇子着力轻了几分,并不答话。眼前闪过那道清癯身影,玉簪白袍,面如冠玉,眼底深邃无垠。
若我没有听错,几个时辰前,他唤得是我三年未闻的闺名。冒名过了这么多日子,当时从他口中念出本名,即便深陷险境,也未有任何陌生违和之感,且横生暖意。
他唤我“萦儿”,恍若昔日在母亲墓园中他勉力护我时唤得那般温柔,我与他相处并不多,但总能发现他眼中的无奈和痛楚,可惜彼时,我无法回他一声“大哥”,唯一能做的就是照他的话做,不让他心底有愧。
“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这药你小心点煎,可是给燕王殿下的,坏了估计我的脑袋就不在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把你招出来。”
我瞥了眼郎中,冷冷哼道:“滚蛋,老子通知你那是给你面子,要是想走,谁拦得住!”
“果然不该让你跟着老张,这三年没见你精进多少厨艺,这言行举止倒是越来越粗鲁。”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翻了翻白眼,丢了扇子,自在盘坐于他的榻上,不屑道:“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这文人迂腐酸臭的性子怎么还没改?”
这军营,除了军妓基本都是男人,哪个不是大口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