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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觉得还是不问来得好些。
她那张脸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眼底是自得的满意,话语中还含笑,这诡异的情形看得我委实无语,真想假作不认识此人,加快脚步,赶紧出了此地。
才走至花园,已经听到墙外有阵阵厮杀声,墙内的尖叫声又多了几道,夹杂着“城破了”“大家的快逃命”诸如此类的喊声。
继而响起的是丢木桶的声音,人员窜逃,哭声尖叫声伴随着火焰吞噬楼阁的“噼啪”声,一时散乱如粥。
树倒猢狲散,此话果然不假,也不知我那心性大变的师兄,能否承受得住这巨大打击。
“快走,此时正是好时机!”我还尚未反应,便被身边之人拉着飞奔而出,刚到府门口,却发现文衍正持剑纵马而来,身边是寥寥数十名骑兵,均举着火把,急匆匆而来。他神色匆匆,面色冷凝,已经完全不若白日那副妖孽邪气模样,。
我脚下一滞,不知该退还是进,此时火光冲天,又有火把照明,四周亮如白昼,就算有只苍蝇飞过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更莫说我这么大个人,身上还穿着那件他特地让人为我定制的鲜红骚包地裙裳。
无处遁逃吗?我将手按到腰上,缓缓抬头看坐在马车上的人。
不能走,那就只能应战了。
他那绣着倾城牡丹的白袍此刻染了斑斑血迹,显得花朵盛开更为娇艳,带着冷冽的邪气。我看他,他亦回视我,眸中冷冽渐消,对我道:
“萦萦,跟我走吧。”他的语气很平静很温柔,望着我的眼神也很平静,全然没有那些复杂的东西。有一瞬间,我以为我又见到了昔日那个温柔腼腆的少年,我舞剑他弹琴,我面壁他送餐,我委屈他安慰,我生病他采药熬药……
只是,有些东西不同了,毕竟是不同了。他找到他想要的了,我也有自己追求的事和人了。
我转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淡淡道:“若是在几年前,你说这句话,我就真的跟你走了。如今,你……还是赶紧出逃吧……”
“那就别怪师兄不客气了——”他冷冷开口,纵马上前,伸手便要掳我。我闻声猛然退后,愤然道:
“文衍,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似是一愣,然后在看看我身后立着的人,勾唇邪魅一笑:“原来是小师妹来了,是你将你师姐的毒解了的?”
我身后的苏潇然朗声道:“我这是为国尽力,师兄没有我这等爱国子民也不必羡慕。”
“……”我扭脸看了眼一副伟大自豪的某女,忽然觉得这种严肃地场合爆笑有些不合时宜。
不过,这死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恋啊……
“你这妖人,竟然敢在白日里如此凌*辱我们苏哥!看,吃我一勺!”一道熟悉话音响起,我愕然扭头,看见一人身着战甲,手持长柄大勺,竟然朝马上的文衍扑将而去。他身后还跟着一人,背着大锅,赫然是火头营头儿老张。
我神色骤变,看到文衍,果然见他眼神极冷,嗤笑道:“乌合之众!自找死路!”袖子一挥,有袖箭嗖嗖而出,直朝猴子而去。
“猴子小心!!!”我欲飞身上前,有一道身影,因为处得近,比我还快,替猴子挡了那袖箭。
有闷哼声响起,然后看到老张已经跪倒在地上,胸口心脏处,赫然插着那支短短的袖箭。猴子被他推至一旁,头触地,晕了过去。
“头儿——”我惊呼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他。
“格老子的,这死猴子,总是给老子惹祸,如今老子去地府见婆娘了,就要靠你照顾他了。”老张语气虽虚弱,却依旧骂骂咧咧地不停。
我心头一酸,手拼命去捂那汩汩而出的鲜血,声音哽咽:“头儿,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他按住我的手,咧嘴一笑:“是个人总要死的,别娘们唧唧的。我婆娘等了我那么多年,我再不去见她估计她就要被别的鬼给勾走了。”他狠狠喘了一口气,忽然又叹了口气,认真看我:“小苏……,不对,至今还不知你真正名字呢,不管了,你得答应我,将我婆娘给我做的衣服绣的被单都烧给我……”
我反握住他的手,许久才开口,缓缓道了声:“好,都烧给你!”顿了顿,又道,“我叫沈萦,萦绕的萦。”
“沈……萦……”他力气已经用尽,断断续续,却是笑着:“记着,替我……照,照顾好……弟兄们……,我们来,来世……还……还……做……兄……弟……”
最后的那话几乎已经是几不可闻。
我伸手合上了那双尚待笑意的眸子,缓缓起身,腰间长剑一出,铮铮亮如白霜,指着马上之人,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有马蹄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我闭了闭眼,挥剑斩断了长裙衣角,终于还是涩然开口:
“你我情分已尽,下次战场见面,我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他眸色复杂看我,最终还是勒了缰绳,一挥手,率人纵马而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白影消失在我眼前,却无力走动,只觉一夕之间,心,累得无法言表。
“师姐,他知道你心里曾经有他。”潇然扶起昏厥的猴子,对我道。
我扶起头儿,回首望了望那烧得通红的园子,淡淡道:“你也说了曾经,从他离开昆仑山后,我就知道自己丢了他了。”
所谓物是人非事事休,大抵就是这个意思罢。
作者有话要说:哎,其实师兄是旧情人啊……
人家小两口青梅竹马的,怎么会舍得真让娃去死,表格料准的就是这点么……
好了,第一朵桃花还没开就暂时KO掉了,接下来开始继续辣手摧花,灭哈哈哈哈哈
醉酒:心结难解 悼弟兄?无泪流?
那林城南,阑山南峰,有处谷地,环境幽静,正对的是我燕国泱泱河山。
老爹下令,将所有在战争中死去的弟兄们埋在了那里。
包括曾经如父兄般陪伴我,教导我三年的头儿,老张。
我站在老张墓前,看那一块小小的木碑,简易粗糙,而他,那七尺身躯,就埋在了这坯四四方方方圆不过三丈的黄土坯下。
猴子跪在墓碑前,正抽抽噎噎地烧着那些头儿曾经穿过用过的衣物,一针一线,都是嫂子亲手所绣。
他从军十五年,只归了一趟家,而他的娘子,却在五年前就病重而逝。这个军中,除了曾经替他写过家书的顾郎中,竟然没有一人知晓。
青烟袅袅,除却猴子轻微的抽噎声,四周一片寂静。
也许这也算是一种解脱,头儿心心念念,终于能和妻子团聚,但愿下辈子,别在逢战争,作对普普通通幸福的小夫妻。
我上前拍了拍猴子肩膀,低声道:“猴子,该回去了。”
“让我再陪头儿说会话吧。”猴子抽噎着答道。
我低头瞅了他一眼,叹道:“猴子,头儿不喜欢男人哭鼻子。”
猴子擦了擦眼泪,抬首看我,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为什么你一点也不伤心?就算你是女人,你乔装打扮,我们也未曾怪过你欺瞒我们。在攻城那日头儿就知道城头上那人一定是你,我与头儿这么急的冲进来,就是为了救你。如今,头儿死了,你为什么连一滴眼泪都不流?”
“我不像你冷血,头儿是为救我才死的,我难受,哭又怎么了?”
“头儿拿你当兄弟,你拿我们当了什么?沈大小姐,果然是大小姐,我们这等卑贱士兵怎么可能高攀的上?!”
“沈大小姐,你真是这世上最没有良心,最自私的混蛋!”
我哑口无言,只觉胸口堵得厉害。却只能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流着泪对我大吼,神情愤怒哀戚。
额角阵痛伴着胸闷,想开口说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许多话到了嘴边,最后却还是囫囵吞了回去,只干干道:
“你说的都对,我就是个天下第一大混蛋!”顿了一顿,还是解下了身上的裘衣,欲披在他身上,轻声道,“猴子,此处天凉寒气重,早点回营吧。”
他伸手将我挡开,倏然起身,愤恨道:“不必假惺惺,我受不起!”说完,大步离去,剩我一人握着那裘衣,尴尬而立。
看来我不单单是个混蛋,还是个笨蛋。嘴笨的连最简单的安慰人都不会。
勉力勾了勾唇,朝那小小的墓穴笑道:“头儿,你放心,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走之前,再看了眼那支墓穴一眼,低声道了一句:“对不起,未能替你报仇。”
猴子骂得很对,我竟然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了自己面前而束手无策,并且还放任敌人逃离,果然该死该唾。
可是就算事情重演,我也许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
让我看着文衍被俘,或者是横死在我面前,我都无法接受。
自私,冷血,无人性,这些词语,每个都如此形象地将我戳穿,无处遁形。
如今,我身份被揭穿,断然是不可能再回军营了,更何况身边还多个同样是女人的苏潇然的拖油瓶,更是尴尬。
幸好,那犒军的燕王殿下还未曾回京,还要代表皇帝巡视安慰一番那林百姓,暂住于那原被秦军霸占成为帅府的城主府邸。这府邸虽经大火烧,奈何纵火之人段数不够,只用酒浇了两处房子,看似火势汹汹,实际上并未全部被烧毁,拾掇了下还是能够住人的。
我与苏潇然,便是厚着脸皮跟着燕王殿下和逍遥侯爷住进了这府邸。
我手肘上挂着那裘衣,一手抱了小酒壶,且走且饮,慢慢吞吞地往那府邸走去,刚踏上台阶欲往大门走去,面前就忽然闪出一人,捉住了我的手,在我耳边厉声开口。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我眯着醉眼抬首看了看,看到的是一张温润如玉的俊颜,眉尖轻蹙,正盯着我看。
原来是燕王殿下。
打了个嗝,我斜着眼觑他,答非所问:“殿下,你怎么来了?”
他眉蹙得更紧,伸手欲夺我手中酒壶。
我轻巧地挣开他的桎梏,将酒壶护在胸前,警惕看他,微怒道:“要喝酒自己买去,抢我的作甚?”
他拄着拐杖,本欲夺我酒壶的手伸在空中,却不收回,凤眸明亮,只定定看我,开口道:“小妹,将酒壶给大哥。”
难怪对我这般温柔说话,说白了还是想要抢我的酒喝。竟然连独自喝个酒都喝不痛快,思量至此,胸口郁气更甚,闷得过分,脑袋更是混混沌沌,一片迷茫。只抱了酒壶,紧紧护在胸前,抬了眼狠狠剜他。
“我说了,不准抢我的酒!”
他向前迈了一步,只温柔道:“你身体刚好,这大冷天的喝酒伤身,以后还如何上阵杀敌?”
唔,他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我抱着酒壶的手稍微松了些,忽而又细细回味了他的话,然后怒视他。
“你在讽刺我!”
他神情不变,只淡笑看我,状似无奈:“我为何讽刺于你?”
“这还用说,如今全军上下都知道我是个女人了,而且真正的苏潇然也出现,然又是个女人!别说上阵杀敌,就连火头营都回不去了。这不是讽刺,是什么?”我恨恨开口,只觉胸中有怒意上下翻腾,如火山爆发之前,将将喷之欲出。
“萦儿,你醉了。”温柔叹息的声音。
“我才没醉!”若是真醉了就好了,醉了就可以忘却这发生的一切。
也许在醉梦里,师兄还是那个温柔腼腆的少年,老张还是系着白围裙,指挥着大家架锅做饭,猴子还是围着我打闹。
在梦里,没有人离开,没有杀戮和眼泪,没有国仇家恨。
我的兄弟不会对我说恨我。
最最起码,醉了,我就可以在梦里肆无忌惮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