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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他为聘娶楚明慧所作的种种努力,无一不是以‘重新开始’为前提的,是故他才能那般自信满满地认为她是逃不掉的,这一生,这世上,再无人能像他自己那般爱重于她。
可是,假若,重生并不是感情的重新开始,而是怨恨的延续,那又当如何?
慕锦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排山倒海般的悲切与绝望正如前世他护送岳父往流放地回来后得知妻子离世那般,仿佛未来都全是一片阴沉沉的,看不到一丝光亮,忍了那么久,努力了那么久,可最想要的、最想护的却留不住。他以为重活一世后万事均能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他一步一步地接近楚晟彦、谋算陶博纶,进而打入晋安侯府内部,进一步谋得侯府长辈们的认同,这所有的一切也如他预期那般,只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他始料不及的。
只是,如果是重活过来的明慧,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又被嫁到慕国公府来,这样想来,之前两家亲事作罢说不定也有她的谋算在内,母亲想来是被利用了。
慕锦毅越想越绝望,枉他以为凭自己之前在晋安侯府打下的基础,只要再诚恳一点、积极一点,那重议两家亲事之事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如今……
他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自以为重活一世便能扭转前生悲剧,自以为凭他的身份地位加上满腔热情,楚明慧仍会如前世最初那样与他作一对恩爱夫妻,自以为曾经失去的幸福能再回来。
如今残酷的现实狠狠给予他最沉重的一击,彻底让他从那些美好的臆想中清醒过来。
“你下去歇息吧,今晚不用你值夜,有外头的丫头在便可!”楚明慧轻柔地梳着满头青丝,侧头对着正替她整理床铺的盈碧说道。
“哎,那奴婢就先下去了!”盈碧点点头,将锦被铺好,然后福了福便退下了。
楚明慧将桃木梳子放回妆匣里,便朝着雕花大床走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远处稳稳传来打更声,一下,两下,三下……
楚明慧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无法入睡,总感觉有点心神不宁,隔着帷幔透进来的点点烛光,照得她更是心烦不已。
正烦躁间,突然发现帷幔处映出一个人影来,楚明慧被吓了一跳,一把坐起来把帷幔一掀,“谁?”
帷幔掀开后,见一高大的身影静静立于梳妆台旁,楚明慧强压下心中那股想大声尖叫的恐惧,努力朝来人望去……
见那身影赫然是慕国公世子——慕锦毅!
作者有话要说:他是来找虐的……
、第四十六章
“是你?”楚明慧十分诧异;但心中那股恐惧倒是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恼怒。
“慕世子当真是好教养,三更半夜的私闯女子闺房;你到底意欲何为?”生怕惊动守夜的丫头婆子,从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楚明慧压低声音怒声质问道。
慕锦毅痴痴地望着她;久久不语。
楚明慧见他不说话,心中不由得更恼怒了,“你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明慧,这一生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你莫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可好?”慕锦毅压下心中那些绝望感,垂死挣扎般替自己争取最后一丝希望。
“你到底要做什么?再不走的话……”
“她们都睡着了,听不到的!”慕锦毅低低地出声打消她的顾累。
楚明慧暗自松了口气,但瞬间又怒上心头,“慕世子,你到底来这做什么?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等随意被人轻待欺辱之人……”
“不!”慕锦毅急急打断她的话,喃喃道,“你怎会是那等女子……”
“那你今夜如此作为又是为何?”楚明慧更怒了。
“我只是、只是求你莫要拒绝……,我今后一定会好好待你,绝不会像过去那般……”慕锦毅再不抑制内心深处那浓浓的爱恋,任它在眼中流淌。如今的他,像是作最后一搏的赌徒,赢了,他便会是这世上最幸福之人,输了,等待他的只会是再不见光明的未来。
楚明慧强自压下心中的厌烦,忽略了慕锦毅话中的深意,“我不懂你为何一再纠缠于我,就算你我两家之前曾有意结亲,但如今两府再无此意,你说的那些话我不想追究,只求你今后离我远远的,再不要在我生命中出现!”
‘只求你今后离我远远的,再不要在我生命中出现!’楚明慧这话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彻底底的断了慕锦毅那最后的微薄的希望。
整颗心脏如同被钝刀割着一般,一点一点的痛深入骨髓,再慢慢传遍全身。果然如此!重活一世的明慧哪会轻易原谅自己,前世种种她都不愿再想,只求自己离她远远的,永不要出现在她生命里!在这一场恩怨情仇中,她早就放下一切走了出来,唯留下自己在原处纠结,并且妄想着把人再拉回来塑造一个想像中的幸福未来。
兜兜转转,原来走不出的只有自己!
还能再说什么?还能再期盼什么?慕锦毅惨然一笑,一滴豆大的泪珠砸落到地上。
“是在下唐突了!”言毕,深深地再望了一眼这个让他爱了两世,遗憾了一世,未来也许还要再遗憾一生的女子,轻轻推开窗门,纵身一跃,便消失在黑暗当中。
楚明慧定定地望着窗外慕锦毅消失的地方,久久都无法从方才慕锦毅那滴泪珠带给她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慕锦毅,他,哭了?军中铁汉慕锦毅,竟然哭了?
楚明慧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一股沉重的压抑感压得她浑身无力,颓然跌坐在床上,只觉得心里慢慢地透出一丝丝的酸涩感,并且这酸涩感越来越浓,浓烈到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
伸手往脸上一擦,只擦到满手的水渍,然后一大滴一大滴的泪珠滴落到衣服上,砸出一片湿润来。
楚明慧拼命的擦着不断汹涌而出的眼泪,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般模样。
为什么要哭呢?我到底在哭什么呢?楚明慧一边擦眼泪一边不断地在反问自己。
有什么好哭的,今生不是早就决定离他远远的吗?如今眼看这希望就要成真了,难道不应该高兴的吗?还哭什么?!到底在哭什么?!
慕锦毅从楚明慧房里出来后,一路疾奔着往城西树林中去,街上巡逻着的兵士只觉一股凉风迎面扑来,然后似有什么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待要定睛细看时,却什么也没看到。
年轻的兵士打了个冷颤,一丝丝寒气从脚底处升起,莫非这是……
慕锦毅直冲进树林中,一棵棵高大的树木急速从他身旁闪过,直到不远处出现一条清幽的小河,他纵身一跳,直接把自己砸进河里。
冰冷的河水慢慢淹过他的头顶,他沉入河中,无声落泪……
偶尔飘来的几棵水草轻轻扫过他的脸,像是要把他眼中涌现的泪水抹去一般。
“世子爷能耍得了银枪,舞得动大刀,却偏偏用不得我这小小眉笔!”
“连夫君都敢取笑,简直是反了你!”
“左边的是你,右边的是我,中间这几个分别是咱们以后的老大、老二、老三和老四!”
“你当我是猪呢?一胎能生好几个!”
“等咱们以后老了,就把爵位扔给儿子,咱们老两口就去踏遍千山万水,看尽天下风光!”
“哪个跟你是老两口,也不怕人听了笑话!”
“自然是我的世子夫人……”
……
前世那些恩爱甜蜜如走马灯一般不停在他脑中闪现,一幕又一幕,曾经有多幸福,如今就有多绝望!这一生,或许他就只能抱着前世那些美好的回忆在无尽的悔恨中度过这漫长的岁月。
如今想想,当初那些为聘娶明慧所作的谋算是多么的可笑,难怪她每次见自己都是一脸不耐,亏自己自负聪明,却屡屡自欺欺人,从不敢深究对方态度所蕴含的深意,仍一意孤行上窜下跳,做尽了让她厌烦不已之事。
寂静的树林中偶尔响起一阵虫鸣声,阵阵清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似是为他奏着一曲关于求而无门,爱而不得的悲伤乐曲。
慕维靠坐在榻边,左手肘撑在大腿上,手掌托着一点一点的脑袋在打着瞌睡。
“吱呀!”的一声开门声彻底把他惊醒了,顺着响声望去,见原本应该在屋里睡觉的主子居然浑身赤裸的从门外走进来。
慕维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见来人果然是他的主子慕锦毅。
“世子爷,你怎的从外头回来了?”顾不得其他,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迎上前。
慕锦毅也不搭理他,直直往耳房里去。
“世子爷,里面没热水,奴才让人给你烧些热水来?”慕维急道。虽说如今天气不算冷,但夜晚气温比白日里还是要低上许多的,这时辰用冷水的话说不定会惹出病来。
“不必了!”慕锦毅从里面应了一句,接着便听里头传来“唰”的一下冲水声。
慕维急得直跺脚,“哎呀,这怎么行,万一有个好歹,太夫人还不剥了奴才的皮!”
正着急间,又听里面传来几声‘唰唰唰’的冲水声。
慕维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往耳房里冲进去。
一进去便见慕锦毅手里拿着个木勺子,勺子里装满了水,正举到头顶上。
慕维阻止不及,眼睁睁又见他右手微动,勺子里的水便‘唰’的一声从头往下冲了下来。
“世子爷,不要再冲了,当心着凉,您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太夫人与国公爷想想,若您有个好歹,他们可怎么办啊!”慕维急忙上前死死抱着他的右手,生怕他又是舀起一勺冷水冲下去。
慕锦毅也不在意,任由他夺去手中的木勺,“替我更衣吧!”
慕维见他不再像不要命一样使劲冲冷水,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奴才命人给您做碗姜汤……”话音未落,便见主子理也不理他往外走去。
慕维急得又跺了几下脚,“哎哟,这到底闹的是哪一出啊!”
生怕对方又做出什么不顾身子的事来,只好快步跟上去。
进到里间便见慕锦毅正坐在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绞着头发。
“世子爷,还是先更衣吧,当心着凉!”慕维翻出干净的衣服,双手捧到他面前,低声说道。
“嗯!”慕锦毅轻轻应了声,任由慕维上前替他更衣。
好不容易将异样的主子服侍躺下了,慕维才彻底松了口气。片刻又像想起什么,使劲一拍脑袋,“哎呀,忘了让人准备姜汤!”
转身看了看睡下了的主子,叹口气,“还是算了吧,这会吵醒他又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次日到了慕锦毅起床的时辰,慕维在外间唤了好几声都不见里面有响动,便不由得有些急了,提高音量又朝着里头喊了一声,“世子爷,该起了!”
静静待了小半晌,隐隐听到里面传来细细的一声,“嗯!”接着便又没声音了。
慕维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见里面还是没有响动,只好边往里面走去边轻声喊着,“世子爷,奴才进来了……”
进得里面,见床前挂着的帷幔与昨晚一般无二的,里面的人却仍旧好好的躺着。
“世子爷?”慕维试探着又唤了声,见里面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心中不由一突,几个箭步上前一把掀开帷幔,见里面躺着的慕锦毅满脸通红。
慕维有些惊慌地伸手探探他的额头,“哇!”触手处一阵灼热感。
“世子邪风入体,待用过药,再歇息一段时日便无大碍了,只是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休养,千万不能再劳累,老夫瞧着他有点心神俱伤的模样,想是平日里耗费心神过多所致。”老大夫边整理药箱,边对着太夫人道。
“多谢先生!”
“太夫人不必客气!”
老大夫又仔细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带着医童告辞了。
“你是怎么伺候世子的,怎的好好的会着了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