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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柔佳听闻,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这人莫非是在说自己?伸手拉了拉依然愣怔的田靖稀,转身准备逃之夭夭。
第一卷 小宅院 第九十二章 荷包
天不遂人愿这话,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花哨书生的目光瞬间凝聚在田柔佳身上,在众多学生中间避左推右,终于挤到了田柔佳身边,长臂一伸,喊道,“姑娘请留步。”
田柔佳神色一滞,脚下步伐却未曾放缓,继续拉着田靖稀向前走。
“着素罗裙的姑娘,请留步。”书生不依不饶,势必要将田柔佳留住。
田靖稀回头看了一眼他焦灼且真诚的神色,从来都怕热闹不够看的他,扯了扯田柔佳的衣袖,道:“姐,是在叫你。”
田柔佳面部表情极其扭曲,恨不能将田靖稀咬碎吞进肚子。
“没错,我说的就是这位姑娘,姑娘您请留步。”书生乐不可支,对田靖稀送去一记感激的目光。
田靖稀受之泰然,微笑着点头回礼,并很够义气的成功拉住了田柔佳。
田柔佳表情僵硬的转头,“不知公子有何见教?”
那书生嬉皮笑脸,摸了摸下巴,“见教谈不上,倒是想要讨教姑娘,您方才为何一直盯着在下看?可是也同在下一样,觉得一见如故,一见钟情,一眼万年,一……”搜肠刮肚也只找出这么写成语而已,那书生笑的十分无耻自恋。
田柔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尽量保持着自己面无表情的端庄仪态。“公子误会了。”
扫了一眼他身上的石榴红色五福团花长袍,又看了看头上甚为花哨的红色玉簪,田柔佳觉得自己盯着他看理所应当。若是在二十一世纪,看见脑残非主流男她都会侧目,别说是在古代着装如此严谨的地方,看见这个时代的“型男”多看两眼十分应该。
想到这儿顿时觉得自己底气十足,目光毫不闪躲的对上对面那双充满自恋光芒的双眼。
被她这么一盯,对方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那书生拨了拨肩上画板的袋子,“我方才明明感觉到了你灼热的目光。”
“那是因为公子太特别。”田柔佳笑着回答,干脆利落。“五福团花,女子衣物上的花纹穿在你的身上竟也别有一番滋味。看公子这身打扮,又带了这么多孩子,想来该是个画师?”
“姑娘好眼力。”书生完全屏蔽到田柔佳前半句话中的嘲讽,十分兴奋的给予肯定。
田柔佳揉了揉眉心,觉得跟着人纠缠下去恐怕会没有头。“那公子就继续忙吧,方才是我唐突,不该盯着您看。可您也该理解,人但凡看见奇怪或者新鲜的事物,难免会心生好奇。您继续做您的话,我继续逛我的街。叨扰”
田柔佳客气的行了礼,不等书生反应便拉着田靖稀快步离开。
身后不时传来众人的窃笑声,还有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叫喊声。
田柔佳听不太清,可多半都是在为自己师父打抱不平。
田靖稀咯咯笑的险些断气儿,拉了拉田柔佳的袖子,“姐,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说的如此尴尬?”
“他并没有觉得尴尬啊。”田柔佳耸耸肩,她可没觉得那书生有什么尴尬的意思。
“那人可是宫廷画师。”田靖稀忍俊不禁,“恃才傲物,内心里甚为清高。他虽面上没做什么反应,可日后一定会想法子让姐姐也难堪的。”
“那他好真要费些力气,我既不是宫中人又不是世家子女,和他碰不上面。”田柔佳四下观望,准备寻找店铺。
田靖稀偏头想了想,也真是这样的道理。便扔下这话儿不再纠缠。
拉着田柔佳进了一间很不起眼的小铺子。靠着门随便的放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许记玉铺,进门靠左手边是一个极大的木质柜台。站在柜台后面,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见有人进来,忙将头从在桌案上的书中抬了起来。
目光冷冷的扫了田柔佳二人一眼,“玉佩玉镯,各色玉簪,扳指,应有尽有。随便看看吧。”
招牌的推销话,他说的却是十分生硬,如此看来并不是做生意的好料。田柔佳点头应着声,自柜台处走过,扫了一眼桌上的书。国学经典,《中庸》。
他不看经商该看的书,却在研究四书五经,果然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那老板见田柔佳看自己的书,竟有几分惊慌的合了,伸手扯过算盘盖在上面。
他似乎很不乐意别人发现他研究学问,田柔佳迅速收回目光,去看摆在厅内柜子上的玉饰。可正要转移目光时,却发现似乎还有什么不对。目光流转间,看见压在《中庸》下面几章写满字的纸,虽然竭力想要挡的严严实实,可还是有几个字未能被书庇护中。若没猜错,那该是一纸讼书。
“前面三只柜子上摆着的不分大小式样,都是二两银子,第二排的柜子上是五两,第三排的则是十两。”掌柜木讷的站着,咬字清晰,语气生硬,颇有一些照本宣科的意思。
田靖稀随便的拿着一只玉扳指,在手中把玩,“我说什么了?姐,我带你来的地方划算吧?”
田靖稀不懂玉,他只知道这整条巷子里,只有许记的价钱最便宜。可田柔佳是搞玉的专家,着柜台上所有的玉品都不是玉石粉掺杂而成的劣质玉饰。虽不能同羊脂玉,和田玉睥睨,但也绝对是中等物品,绝对不该是这种地摊价。
“姑娘若有喜欢的,尽可挑来,价钱还能再议。”依然是照本宣科的语气,但却有掩不住的焦灼。他似乎很想将这些东西卖出去。
他在等着用银子。
田柔佳偏头,看向掌柜。“您不懂玉?”
“我怎么可能不懂。”那许掌柜语速有些急,极力想要辩白,又掩不住话语中透出的无奈。“在下曾经也出身书香世家,略懂皮毛罢了。”
一句话,透露了所有落魄文人骨子里的矛盾。想要出类拔萃,得到世人认可,或者终生都想要求得一官半职,求个锦绣前程,尽享荣华富贵。明明有着对金钱最原始的欲望,却又自视甚高,视钱财为粪土,极力想要维护文人的那一点傲骨。
田柔佳想,眼前这个人一定就是这样。可自己似乎想的有点远,人家傲不傲骨跟她没有半两银子的关系。
把思绪收回来,却又不可抑制的问了一句,“那这玉,成色不错,为何要价竟这般低?”
“人生总有不尽如意之时,也总有银子不够等着救急之时,读书万卷,最终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掌柜声音很低,神色很低落。
按理说他们这样的人,不应该在人前示弱。
可也不一定,也有的书生没能考取功名,却又一心想着高官厚禄,不惜沿街乞讨凑钱读书。
人世间千奇百态,无奇不有。
田柔佳其实很想继续压价,可面对这样有难言之隐,生活聊困的掌柜,她难免也会心生恻隐。不危害自己利益的同时,顺手帮帮别人总是好的。
田柔佳指了指十两银子一排的首饰,拿了三只花色很普通的玉佩。“这三只抱起来,不还价,三十两,我这就拿走。”
说着便从荷包中取了银子递给掌柜。
那掌柜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指尖碰触银子又微微收回了几分,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田柔佳,“客官真的不还价?”
“嗯。”田柔佳点头,将手送前了一步。“三十两买三只这样的玉佩,很划算。”
“如此,多谢客官。”
掌柜僵硬的脸,松了下来,神色轻松了不少。忙收了银子,将那三只玉佩取了,顾自掀了帘子走进内室。
上京城内,大多数都是坊间生意,前面是店铺,后面则是生意人住的小院儿。可这巷子里的所有店铺,后面都没有院子,想来那后面的屋子便是他们的住处。
田柔佳顾自思量着,却听里面有一个柔柔的女声响起。声音极低,语速很慢,可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田靖稀觉得姐姐买东西太过大方,鼓着腮帮子拉了她一下,“不还价?三十两,姐姐如今倒真是大方。”
“三十两只够买这玉佩一块,如今我们赚了不少。”田柔佳推开他的手。
田靖稀瞪大眼睛,实在受不了田柔佳。“没有买家会嫌东西便宜,更不会有买家觉得要价高。”
“他急着用钱。”田柔佳低了声音。
田靖稀十分崩溃的翻了一个白眼,“我们也不是有钱到能施舍别人的人家,这话是姐姐说的。”
田柔佳语塞,这的确是她教育田靖稀的话。
姐弟两人正嘀咕着,那掌柜自掀了门帘回来。手里捏了一只样子极好的荷包,递给田柔佳。“内子亲自绣的荷包,送给姑娘装着玉佩。”
“多谢。”田柔佳接过来,客气的道了谢。
细细端详这手上的绣品,面料虽算不上极好,可做工却是一等一的。花样奇特,似乎在哪里见过。
田柔佳带着田靖稀回去,在马车上一直摸索着手中的荷包,抬眸时对田靖稀道,“小稀,你有没有觉得这花色很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呢。”
田靖稀接过手中的荷包,细细打量一番,恍然大悟。
第一卷 小宅院 第九十三章 弹尽粮绝
“这是锦绣坊的料子。”
锦绣坊是什么地方?是上京城内最大最好的一家绸缎庄。为什么取名是坊?因为它不仅仅是个绸缎庄,还是一个绣坊。不仅销售上好的锦缎还同时配有四十二名全大燕国最好的绣娘,做各种漂亮成品。尤以荷包最为出名。
锦绣坊的老板是个极会做生意的,很会利用名人效应。据说现今皇上的宠妃,万贵妃曾经是这锦绣坊中手艺最好的绣娘。二人正是因为一只绣工极美的荷包巧结良缘,自此上京城内众人对锦绣坊的荷包一时追捧不已。
这老板为了抓住商机,不时将万贵妃曾经亲手做过的绣品拿出来拍卖,狠赚了一笔。
万贵妃因感念锦绣坊老板的知遇之恩,在入宫为妃之后依然会时不时的出手帮助他。
这万贵妃为人骄纵,傲慢无礼,自从入宫不知得罪了多少达官贵人,如不是如今正得圣宠,只怕早已在那深宫中尸骨无存。
这样的一个女人,多半不会有什么感恩之心,据说皇后对她一直不错,可就因为太子无意中冒犯于她,她便暗自出手给皇上吹了好多枕边风,闹得皇后兄弟各个丢官弃爵。这样一个寡恩的女人,怎么可能对之前的老板感激戴德?想来这锦绣坊的老板必行不是常人,一定有好法子得了这万贵妃信任,哄着她为自己出了力。
锦绣坊因为跟皇家扯上了关系,所以东西贵的吓人。瞧方才那玉铺老板的潦倒样子,八成是买不来那么好的荷包。便是买来了也该是视若珍宝,不该随便赠予他人。
他既能随便的赠予他人,便说明,那屋子里低声细语的女人搞不好就是锦绣坊的绣女。
据说锦绣坊的绣女报酬极高,养家糊口根本不成问题,可他们怎么会落得那般田地?奇怪。
田靖稀见田柔佳眉头紧锁,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她。“你又在想什么?莫不是打锦绣坊的主意吧?”
“我打人家的主意做什么?”田柔佳收回思绪,看向田靖稀。“你知道那许记老板的底细么?”
“不知道。”田靖稀摇头,“姐姐想知道?”
“嗯。”田柔佳点头,“不仅想知道,还想知道的很详细。”
田靖稀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别的事不在行,可打探消息这事儿我绝对在行,别说是知道他的底细,便是你想知道他祖上三代人的事情我都能打探的一清二楚。”
田柔佳崩溃的揉了揉眉心,靠在车上不再说话。
今年冬天走的极晚,又适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