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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正直与白痴-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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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怀瑾勾起邪邪一笑:“看来这j□j并不领你的情啊,这种人就算你救了她,她也不知道感恩。哦?这和某个贱奴倒是很相似啊?都是内心深处就卑鄙无情的贱货!”
看来政怀瑾已经知道自己逃奴身份了,也不怪,他消息通达,最近又在调查林钰儿,当然什么都知道了。郑直抬眼看着政怀瑾,没有回答,只是有些苦涩的笑笑。
政怀瑾走近几步,用折扇抬起郑直的下巴,用极低的声音道:“本公子讨厌你到了极点,但更憎恨白真真对你情深不改,我倒有兴趣看看你的逃奴身份能掩盖到几时?本公子就好心提醒你一句,李路和何江的案子是个陷阱,小心傅无心这只老狐狸,”说完,扬声扇着扇子,“愣头青,终究是办不了大事的……”
语毕,政怀瑾带着林钰儿走了,郑直见白痴一脸着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一下,白痴略带深思笑了一下。
终究,政怀瑾还是觉得林钰儿麻烦,怕多惹事端,干脆杀人灭口。当天凌晨,林钰儿被五花大绑,并绑以重物投入了北戴河里。还未沉到河底,就被一个白色的影子抱了起来。
等林钰儿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树林里,白痴在一旁烤火,她身作白衣,翩翩有仙俊之气,神色深邃老成,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林钰儿挣扎着起来,问:“呵,真是讽刺,是你救了我?为什么?”
“因为同情你。”白痴没有看她,只是傲慢地挑着篝火,嘴角浮起丝丝玩味的笑意。
“你居然装疯?我林钰儿从来不需要在别人的同情下过活,特别是你这种居高临下的同情。”
“你以为,”白痴将低沉的声音抬高八度,“同情这个词是说着玩的?同情同情,就是情况相同才会同情。”
“你什么意思?”林钰儿将眉毛一挑。
“你闹腾的这点肮脏事,和我当年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白痴自嘲般轻笑,“但那又如何?你要永远为了别人的眼光活吗?我从十八层地狱的深端都爬了出来,站在了阳光下,你也可以。”
林钰儿满脸不屑,眼神偏向一边。
白痴慢悠悠道:“你现在除了我,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投靠,不是吗?杭州那群势力们,你当年和郑直在一起的时候就抛弃了。然后剩了一些黑帮,然而民不和官斗,现今你竟然惹到了赵世德和政怀瑾两个现在最大的势力,图穷匕见,如此声嘶力竭,为达目的,毫不手软,你连后路都没给自己留,实在是蠢货透了!”
林钰儿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迹来,“我不过是一时失算。”
“失算?嗬?你真的以为,你和那黑帮老大有那么深厚的情谊?”白痴冷笑一声,“你对他的感情不过是利用。他对你的感情,自然也是利用。最后,政怀瑾花了一百两银子就把你林钰儿买回来了。黑帮老大不会为了你,去得罪官家势力的;你对他的利用价值也没有那么大。你想清楚点,交朋友,找靠山,还是我和阿正这种说一不二,讲信誉的愣头青靠谱一些,至少不会骗你……”
林钰儿不敢相信自己的底细竟然全部被调查清楚,她现在真是无处可躲。无路可逃。
面前这人深沉的表情和凌厉,是那个不经世事的白真真吗?林钰儿惊愕,她暗自感叹白真真的装傻能力,怪不得三年前在四川斗不过她。原来这才是她的真面目,藏得那么深,竟然把自己骗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能被这样的人打败,倒是比被那个傻丫头打败好了很多。至少觉得心里有些服气了。林钰儿扯出一丝狞笑:“哼,你今天救了我,你会后悔的。”说完,便起身要走,一根稻草从林钰儿的细脖前险险划过,像刀子一般插在树上,插入颇深。能把如此细软的东西当做凶器用,这人的武功修为有多精湛?林钰儿咽下一口口水,不敢再逃。
白痴表情不变,一脸闲适,喝住:“回来!你以为我会白滋滋救你?我救你,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我现在要你为我做事……”
林钰儿眉毛一挑,轻佻道:“你敢用我?你不怕哪天我处心积虑弄死你……”
“比你恶毒的人我见得多了……没什么不敢用的。你跟我一样,是不甘于堕落,并内心深处永怀骄傲的人。我对你的了解之深,胜于你对你自己的了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会放心大胆的用你……”白痴用木棍在篝火里挑起一串火花,火花潋艳,波起万番光束,溅起落霞般的混黄色,印着白痴素白而平静的一张脸,似乎毫无表情,却不怒而威,给人一种无意识的压迫感,“不过,我保你从地狱里出来,是犯了风险的。你最好好好为我做事,来抵偿罪业。万一,你要触犯我的底线,”白痴缓缓抬头,琉璃色的眼神若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对峙着林钰儿,“你的下场,绝对不是偿还一条命那么简单轻松了……”
林钰儿感受到骨髓里冒出的寒冷,她被这种眼神冻得浑身发颤,似乎一瞬间经历了万般冰锥击打般冷痛。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强烈空灵的眼神,就像是深藏千里以下的坚冰般寒冷,氤氲流寒之气攒动不已。她压了压心悸,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到阿正那里去,求阿正原谅你,你找人写的小说我看过,收集的资料很全,猜得也很准,你这份天赋我很欣赏。以后你的任务便是帮阿正收集民间的资料,让他办案不出偏差。有一个条件,就是你不能让他知道我是装疯的。”
白痴趁着郑直没睡醒时溜回了家中。次日清晨,状元府有人敲门,原来是前来投靠的全身湿漉漉的林钰儿。


、不信任就是信任

郑直将林钰儿领进屋里,坐在茶桌上向林钰儿询问情况。林钰儿说昨晚从政怀瑾那里逃了出来。她说已知错,希望能取得原谅;并表示,她有许多人脉,四通八达,希望能在事业上帮到阿正。
郑直微笑礼貌表示,林姑娘毕竟以前救自己两次,一次是在破庙里,一次是在公堂上。他记得林钰儿的恩情,表示自己能赠馈银两,助她远走高飞。只不过,帮忙的事情,请林姑娘还是忘了。郑直说,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林钰儿挑起细眉道:“你以为我想来帮你忙?钰儿还不稀罕呢。”
郑直背后,正在给郑直头上插花的白痴狠色瞪了她一眼,林钰儿憋下一口气,伸出手来摸摸郑直的手,媚笑道,“不过,阿郑要给钰儿好处,钰儿自然会兴高采烈接着。钰儿是真的想帮你,你要是反悔了,跟钰儿来信让调查什么事情,钰儿还是会尽力配合的。”
郑直缩了手,站起来退后两步恭谦道:“在下谢谢林姑娘好意,希望林姑娘以后能洁身自好,摈弃恶习,以后过上有尊严的日子。”
林钰儿感叹,阿正就是这样的人,无论别人怎么对他,他不会产生恨意,也不会去报复,反而会以德报怨。这种人,莫名地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至于他背后那个笑得一副傻样的白真真……林钰儿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她。她到底心里藏了几副心肠?
于是,林钰儿拿了些银两,在京城偏僻的地方,租了个地方住了下来。郑直记下了地址,并表示以后有困难可以来找自己。
白痴感叹,阿正做人还是太孤僻了。在王府里由于长期一人单打独斗,没有朋友,所以性格本身就是喜欢什么事自己扛着,谁都信不过,谁都不敢用。加上傅无心的事对他打击很大,他现在不知道可以相信谁。他就算是对旺财,也像是防贼一般,每日不让他碰厨房,怕他下毒;也不让他进屋,怕他偷窃机密,每日出门必须把里面的门锁死。这样束手束脚,到时候怕是什么都做不了。
白痴在阎王府当白总管的时候,地狱里的恶鬼,妖魔,只要是有能力又愿意效力改过从善的,白痴总是敞开心胸培养人才。对人信任,却又不盲目听信纵容。所以白痴在地府的领导才能是众所周知有威望的。
郑直回到家,白痴拿出一本书上的太极图问他:“这个圆不溜湫的东西为什么又黑又白啊?”
郑直笑:“那是太极图,表示宇宙万物有黑有白,有善有恶,有好有坏……”讲了几句,也不知道自己有些痴傻的老婆听不听得懂。以前老婆看书看不懂也屁颠颠的来问自己,回忆起来甚是温馨。
“哦,”白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又问,“那为什么黑的里面有白的,白的里面有黑的?”
“因为什么事情都有两面性,好事可以转换为坏事,坏事可以转换为好事。”
“那就是说,”白痴抚了抚自己下巴,高深地说,“那么说,信任和不信任也是一样。你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实际上你是不信任他的。而你不信任一个人的时候,你是信任他的。所以,不信任就是信任。”
郑直这下有些糊涂了,老婆说的似乎很荒唐,但又有几分道理。是什么意思呢?
“因为白痴不信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所以白痴相信世界上所有的人。”说完,嘻嘻笑了一阵,郑直参合着笑了一下,却觉得很是不懂她。自己以前的老婆虽是怪异,却也能猜到个谱。但现在,他却弄不清楚她到底想表达什么?是真的疯了吗?
第二日,郑直依旧对李路和何江的案子一筹莫展。在朝廷系统内的调查机构全部属于傅无心管理,无论怎么查结果都是一样。三日之期就要到了。他无奈之下给林钰儿写信,上面只有“李路”和“何江”两个名字。一天之内却收到了一封厚厚的信,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两个官员的资料。
两人的确有贪污受贿的事实。但因为周围所有官员都有贪污,所以他们被逼无奈,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才象征性地收了贿赂。但所受的贿赂,最后都还之于民,暗地里捐献给当地穷人。实际上,两人都是清廉之人。
如果郑直去弹劾两人,会惹民怨,王爷也算是抓到了把柄,他自己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此事,他觉得自己不能做。三天之期已到,郑直向傅无心详细陈述了两个官员为民做贡献的事例,并拒绝了弹劾之事。
傅无心意外没有责怪,而是拍了拍郑直的肩膀,说他已经成熟了。
但,郑直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大对劲,但又无法说出口来。
回到家中,旺财连连叫苦,说夫人非逼着他去外面买糖葫芦,而且跑了几条街买回来她都不满意,连歇也没歇一口就被又叫出去买,折腾了一下午。郑直回到房间,发现白痴面前有五串糖葫芦。她呆呆地看着前面的糖葫芦,却没有吃。
郑直问:“你喜欢糖葫芦吗?”
“喜欢。”白痴呆滞答道。
“为什么买来都不吃呢?”
“这些糖葫芦都长得不够整齐。”
郑直叹了叹气温和道:“你喜欢吃糖葫芦,我们可以自己做。不用到外面去买一大堆又不吃,挺浪费的。还有,旺财做下人也很不容易,不能老是麻烦别人做一些没意义的事。”
白痴认真点头道:“嗯,老公,我知道错了。”说完欣喜地对郑直一笑。
这是第一次,阿正指责自己的老婆。以前的时候,即使自己老婆做错事,他也从来附和,不敢有微词。但如今,不知为何,竟然有了胆量,敢说她不是了。
但是,她似乎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的样子。
他敢对王爷直言,是因为王爷错得太过,如果不纠正,对王爷政权有致命危险。而他不敢对老婆直言,是因为她对自己恩情太大,他太自卑,怕老婆会嫌弃自己;而她也从来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他更不能责怪。
但如果他早些敢说一句:“你现在是我阿正的妻子,你不要再想政大人了。”或许,根本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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