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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谨行这样一说,香徕也就信了,第二天早上,除去魏江和周全生、黄平这三个认罪态度比较好的,其他人全都让徐澈押去了复宁县。至于徐澈到那边究竟是以什么身份交待这件案子香徕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当天徐澈就带回了那边的断案结果,纵火主谋范立民判了斩监候,细作头子李兴仁判了流放北疆,其他人杖刑与长短不等的监禁。
香徕听完才算安心,管究竟是怎么判的,总算这一次与许宗德的交锋自己又胜了,况且复宁那边量刑也不可谓不重。
有这些人的例子在,即使田庄中还有自己没挖净的许宗德的人手,想必也不敢轻易再动什么手脚了。
再说许宗德那里,安插在田庄里的人手被连根挖起,他没几天后就得到消息,那个负责联络的探子虽然没再见到李兴仁等人,但是从别处旁敲侧击也打听了个大概,跑回来向许宗德禀报。
这人名叫朱寿,是从前田庄大管事许威的助手。许威恨香徕不比许宗德差,在对付香徕的事情上极其卖力,专门派了朱寿负责,还让他有事直接与许宗德联系。
朱寿见到许宗德急急道:“老爷,可不好了,沈香徕把咱们埋在田庄里的人手都收拾掉了!”
许宗德这些日子也没消停,又在各处找有经验的矿工,想弄明白自己开采的那片山里是否真的有大金脉。不过对于香徕那边的动静他也一直没放松,他最害怕的就是香徕把他开采金矿的事情捅出去,虽然曹明全帮他想了办法,实在不行就临时把他的私金矿改成官矿,把之前挖的金子都交出去打点,勉强也能平息事端,可是那样的话他的挖金梦就彻底破灭了,这贪得无厌的老家伙还想着挖到金脉一朝富甲天下呢,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听到朱寿报信,他奇怪地问道:“怎么会连根挖起呢,不是都分散在各个庄了么?”
朱寿说道:“听说是一个叫范立民的想放火烧死沈香徕,结果弄砸子被人抓住,一个咬一个都给供出来了!”
许宗德气急败坏道:“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做点事也会被人发现!”
说着又道:“抓到又能怎么样,就算他们说是我的人,沈香徕又能把我怎么样!不过是送到陈长治那里去,我只消传句话就翻供了!”
“诶哟!老爷,你是不知道啊,他们放火的时候不只沈香徕在,还有她那个开钱庄的姘头也在,那家伙可比沈香徕狠多了,咱们的人根本没被送到松宁县衙,听说是被那小子带的护卫押进山里去了,后来一个也没出来,估计、估计是都给做了!”
复宁县在松宁县的东边,过了沿江村几十里的地方,徐麟图方便,押着人从山路去的复宁衙门,所以人们只见到他押人进山却没见出来,都已为被他杀死在山里了。
朱寿把这道听途说的猜测说出来,可把许宗德吓了一跳,道:“那么多人,都给杀了?!”
朱寿咧着嘴道:“反正一个也没回来!”
许宗德闻言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道:“那小子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胆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莫非是哪个山头上的土匪?”
朱寿怔愕道:“不、不会吧,那小白脸子怎么看也不像土匪啊!”
许宗德咬了咬牙,道:“他娘的,他们这就是在向我示威!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们!若你们真是把人都杀了,倒算是成全我了!”
说着立刻给陈长治写了一封信,让他去查这些人的去处,若真是被香徕和骆谨行一声不响给杀了,那可是恶性案件,这两个主谋都够凌迟了。
陈长治接到信后也暗骂,许宗德这个老东西又给自己找事!他的人要放火烧死沈香徕他不说,偏说是沈香徕无故杀人,要自己查实之后捉拿沈香徕。
想自己这几年净给他跑腿了。
可是没办法,即使再不愿意,看在曹明全的面子上,捏着鼻子也得去给办。
不过他留了个心眼,没直接传香徕问话,而是让人先到二道集去打听,究竟失踪的那些长工都去哪儿了,有没有人在山里发现尸骨之类的。
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那些人竟然是被骆谨行的人押到复宁去了,而这个复宁知县不知和骆谨行什么关系,竟然冒着得罪自己的风险越权把这些人给办了。
陈长治想了想还是没有轻举妄动,先给许宗德回了一封信,之后又写了公文给曹明全,说明复宁知县越权一事,让曹明全看着办。
他们在这边折腾的时候,骆谨行带来的人也在松宁和复宁两地暗里活动,寻找高丽人租地的真正缘由。
虽然这些日子香徕经常与他见面,却没时间打听他都在做什么。香徕近来实在是太忙了,自从接手了郁子曦的杂货行后她把一家分成了多家,倒如布匹类专门开了布庄、染坊、粮食专门开了米行、酒坊、车马章开了车马行,原来茂升那宽敞的后院被她清理出来,改成了染坊,虽然香徕对印染不是很懂,但是听过见过新技术,稍微指点一下,印染师傅便能触类旁通,研究出新的技艺和工作方法,不只创造新的花色,更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
而且香徕通过经营这几家铺子发现,原来经商的积累财富的速度要比种田快多了,种田总要到每年秋天才能看到收益,而经商只要生意兴隆,银子就会消灭导流过来。
因此她更加在经商方面用起了心思。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又到了收粮的时候,香徕不得不放下松宁城里的生意回到田庄坐镇秋收。
而骆谨行通过这陈子的查访也打听到关于松宁县藏有大金脉的传说,只是没有拿到确凿证据。
这一日他再次来到香徕在二道集的那个庄子向香徕告别,说要回王都去,说是那边还有事等着自己处理,实际上是想把自己查访的结果告诉父王,让他重新考虑租地之事。
香徕知道他不可能在松宁久呆,这次住了一个多月已经时间很长了,于是百忙之中抽时间把他送过松宁城,一直出到南城外才回来。
可让香徕没想到的是两天之后,骆谨行又回来了。
这次他回来只带了徐麟,而经常贴身侍候他的安广却不知去哪儿了。
骆谨行进门后见香徕正在听桂芳报各庄田地的收割情况,没时间理他,便只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徐麟溜达到近处的田庄看秋收的热闹去了。
香徕一边处理事情一边嘀咕:“不是说走么,这怎么又回来了。”
对于这事,徐澈比她还好奇,说了句:“我去打听一下。”
然后便出屋子找到骆谨行二人,悄悄向徐麟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骆谨行等人还没到会康府就得到消息,工部侍郎有意把女儿嫁给他,可是没敢向北辽王说,托人向秦大将军带了话,秦大将又向北辽王说明,偏偏北辽王也正想给儿子找个媳妇,一想工部侍郎家的女儿应该不错,便传过话去,说等着骆谨行回去就赐婚,让两人立刻成亲。
骆谨行听到这消息可吓坏了,他连那位工部侍郎家的小姐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实在无法接受这样一个陌生女子来到身边,于是便打道回头,又跑回松宁来避难了,同时让安广赶回王都,想办法把自己的意思带给父王,等那边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再回去。
徐麟说的时候没觉得如何,可是徐澈听了却是一惊,有人给骆谨行提亲啊,这对香徕可是个极大的威胁。
他连忙回到庄子里,抽空把这事和香徕说了。
当然他没说究竟都是谁在给骆谨行操办婚事,只说有人给骆谨行提亲,骆谨行的爹已经答应了,骆谨行不想和那女子成亲,这才跑回来。
香徕听到后心也莫名地乱了,心浮气躁地料理了田庄的事情,待桂芳走后她悄悄问徐澈,道:“骆少爷的舅舅给他提的亲是什么人啊?他即使现在不回去,可是早晚不得回去,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要和那女子成亲?”
徐澈心道:怎么样,平常装得没事人一样,现在听说人家要成亲,你也绷不住了吧。
想着说道:“具体什么人我不知道,但肯定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小姐,听说骆少爷的舅舅特别疼他,那女子要不是处处尽如人意,他舅舅是不会给说亲的。”
香徕听完后低头不语,她对骆谨行不是没有好感,可是却也清楚两人之间存在着某些差异,因此与骆谨行相处的时候总是刻意保持着理智,可是现在突然听到他要成亲,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她觉得别扭,徐澈更替她着急,此时见她不说话,急道:“你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啊,现在骆少爷就在你身边,你倒是去找他问清楚啊,不然他受不住他爹和和舅舅的催促,真的回到王都没准就要成亲了!”
香徕还在那里失落,没想到徐澈说出这样的话来,奇怪地问道:“我为什么要去问他?男婚女嫁乃是常事,他愿意与否也是他的事,我又有什么资格去问?”
徐澈道:“你怎么就没资格问了,左右你都是他的人了,当然要让他给你一个说法!”
香徕恼道:“你在胡说什么?又用那些道听途说的话来说事,当着我说我可以不在意,若是你当着骆谨行说岂不要让人家笑话!”
徐澈道:“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可瞒的,说来说去都是他酒后乱……那什么,你是受害之人,被笑话也该是他才对!”
听他这样说香徕彻底愣了,问道:“什么是酒后‘那什么’?你怎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究竟是在哪儿听来的?”
徐澈侧着脸不好意思看香徕,低声道:“还能从哪儿听说,徐麟说的,而且骆少爷也亲口向我承认了,你犯不着再不好意思……”
香徕见他神情不像是胡说,追问道:“徐麟是怎么说的?骆谨行又是怎么承认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徐澈道:“其实徐麟早就和我说了,去年冬天我送骆少爷过松宁城的时候他也亲口向我承认了,还让我好好照顾你呢!”
香徕听得心头起火,慢慢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又问道:“哦,他们对说的就是酒后‘那什么’?”
在当事人的面前把这种事情揭穿,徐澈颇觉难为情,偷瞄了香徕一下迅速把眼光移开,低声嘟嚷道:“是啊,男人就这样,酒喝多了把持不住也算正常……再说,你长得这么漂亮,看样子骆少爷也是真心喜欢你……”
他越说香徕的脸色越向下沉,道:“归根到底,就是他见色起意,酒后乱性是吧?”
徐澈尴尬地咧了一下嘴,道:“这、你说得也太难听了……其实你们两人不论身世的话也算般配,能在一起也是天作之合……”
“屁个天作之合!”
香徕顿时恼了,别人在背后扯自己瞎话也就算了,这竟然连自己身边的人也扯上了,而且扯得比外人还真,骆谨行也是,不是哪根筋抽了,竟然连这种事都承认!
她猛然站起就往外走,边走边怒道:“不行,我得找骆谨行问问去,他愿意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我不管,别把我也扯进去!”
徐澈见她恼火的模样连忙拉住她,道:“香徕、不!小、小姐,你千万别生,骆少爷说的时候就提醒我了,让我别跟你说,说了你一定会生气了,没想到真这样了,我、我也是担心你才说的,你要是因为这事跟他吵架,我、我麻烦可大了!”
他的力气太大,随便一拉香徕便挣不脱,见他如此着急又道:“你怕的什么劲儿?自从我见到你,别说是旁人,就是我你也从来没怕过,怎么今天死活拦着不让我去找骆谨行,莫非在你眼里,他才是最值得你怕的?!”
徐澈把这事抖落出来已经后悔莫及,见香徕又对自己和骆谨行的关系起疑,心道可再不能露馅了,不然世子非弄死自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