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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同屋战友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明显是睡着了。
蒲英却感觉自己右下腹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了,而且脸蛋也越来越烫人了。
完蛋了,看来这个病是躲不过去了!
蒲英不想干扰战友的休息,影响她比武的状态,便自己悄悄穿好衣服,轻轻地打开门,到楼下去找集团军代表队带队的队长,集团军通信处的张参谋。
走过楼道,看到挂钟显示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多。
下楼时脚步的震动,似乎牵扯到了下腹部,越发觉得疼痛难忍。
蒲英扶着楼梯和墙壁,慢慢地一步步挪到通信参谋的门口,轻轻敲了起来。
连连敲了几下,都没听见回应,蒲英只得加重了手劲,费劲地大声叫门:“张参谋,张参谋!”
终于,张参谋醒了,得知蒲英生了急病,忙开门将她扶到屋里。
灯光下,只见蒲英额头满布豆大的汗珠,眉头皱着,说话也有气没力的。
训练中心只有个小门诊,张参谋请那儿的值班医生来看过之后,也认为是“急性阑尾炎”。
蒲英在张参谋等人的陪护下,连夜赶到了离这里不过半个多小时车程的军区总院。
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左右,医院急诊室并不忙碌,经过不到半小时的化验检查,蒲英被紧急收治入了外科某病房。
蒲英刚对急诊的医生说了一声“能不能不住院?”,就被张参谋拉到了一边。
“别乱说话,医生说要住院就得住院!”
“张参谋,我还想比赛呢,进去就要开刀了!”
“……这样啊,”张参谋也转身问急诊医生,“大夫,能不能不住院不开刀?这个兵今天还要参加重要的比武呢!”
“是比武重要,还是命重要?”
医生最见不得这些不把自己的健康当一回事的“亡命之徒”。
他恐吓张参谋道:“急性阑尾炎要是不及时开刀,就会阑尾穿孔,引起腹膜炎、腹腔脓肿等严重并发症。到时候,你怎么跟女兵的父母交代?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张参谋立马蔫了,转身对蒲英说:“我得对你负责!听医生的,住院!”
“可是,比武怎么办?”
“专业比武又没有团体项目。缺你一个没关系。谁让你这个时候病了呢?既然病了,就好好养病。你等下次,明年,再参赛好了!”
明年?王班长早不在了,我说不定也上军校去了,谁来给通信站夺标呢?
靠惠玲玲吗?
蒲英暗暗摇头,心里更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但是张参谋很快就和医生办好了住院手续,还借了个平车让她躺上面,把她推到了住院部的病房。
车子停在护士站,还在办手续和等着分床时。楼道里走过来一位个子不高、长发飘飘的女医生。
她大概是接到护士的通知刚刚起床,白大褂还敞着,边走边用手将长发在脑后快速地挽个发髻。
值班护士和她打招呼;“池医生。来了个阑尾炎,安在30床。”
“好,准备皮试、输液、备皮,通知手术室。”
“知道了。”
医护人员的对答干脆利落,显然是处理过了无数这样的病例。流程非常熟悉,也不必再征求病人的意见。
“我,我不……”蒲英一手扶着床沿,一手按着下腹部,想坐起来说话。
池医生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把她轻轻放倒在推车床上。“别动,我先在这儿给你检查一下。”
“医生,我不想开刀。”蒲英边躺下边说。
“不开刀怎么行?你看到没。你的血象很高,白细胞已经快2万了!”池医生挥了挥手中的急诊化验单,也没等蒲英看清楚就接着往下说:“再不开刀,里面都化脓穿孔,烂成一团。怎么行?”
“可我,有重要的比赛。”
“什么重要的比赛。也得开了刀再说。”
医生们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似乎都是说一不二,不容争辩的。
一阵腹痛袭来,蒲英只得暂时闭上嘴,况且池医生也正在对她进行检查,不宜打扰。
正在这时,一个高高大大的、实习医生模样的男生,从走廊另一头跑了过来,口中说道:“池老师,我来了!”
原来,实习的医生一般都是和带他的医生老师一起睡值班室。但池医生是女的,她手下的男生就只好去和值二线班的男老师一起睡了。他得到护士的通知后,再跑过来就晚了一点。
池医生头也不抬地应道:“小高,你来接着问诊查体,赶紧把病历写了……我现在去下医嘱,你一会儿记得补个手术通知单给手术室。”
“知道了。”
还是要动手术啊!
蒲英不甘心地伸左手抓住了女医生的袖子;“医生,能不能先输液控制一下炎症,等我比赛完了再开刀?”
池医生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蒲英紧抓着不放的手指,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坚持不开刀的小女兵。
蒲英刚才在做检查的时候,已经看清了池医生胸卡上的名字,知道她叫池军雁。
这个名字,让她猜测这位看上去二十三四岁、貌不惊人但是行事干练的女医生,很可能是出身军人家庭。
那么,她也许比一般医生更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吧?
不管怎样,蒲英都要再试一试。
“池医生,不知您听说过没有,今天是全军通信兵专业比武的日子?”
“是吗?听倒是听过,就是不知道是今天。”池军雁看了看蒲英军装上的列兵军衔,不禁赞许地点点头:“一个新兵,就能参加全军大赛,真是不错!”
蒲英的精神一振,立刻说;“我不敢说我的技术是最好的,但要拿下一两个单项的名次,还是有可能的。”
池军雁的眼睛专注地盯着蒲英,流露出同情的目光:“真有点可惜!”
蒲英脸上刚有点喜色,就被池医生的下一句话打回原形:“不过,你的这个阑尾炎还是得开刀!”
“就等一天不行吗?只要撑到今天下午五点多,比赛就结束了。”
池军雁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你现在都已经出现‘局限性腹膜炎’的表现了。再不赶紧开刀就会穿孔的,哪儿还能等十几个小时?”
说完,她又拍了拍蒲英的肩膀说:“相信我,小姑娘,这是对你负责!”
池医生将张参谋叫到护士站里面,直接就在这儿现场办公,处理医嘱和签知情同意书、手术同意书等诸多杂事。
年纪看上去比池军雁小不了几岁的实习生小高,则继续给蒲英检查。
他一边检查一边安慰道:“你就安心手术吧!放心,这是个小手术。做完手术,你的肚子就不疼了。”
“可我会伤口疼……”蒲英失望之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也是哦,呵呵。”小高医生好脾气地笑了笑。
忽然,蒲英的目光扫过他的白大褂上的胸卡,立刻像触电一样停住了。
蒲英一把抓住了他的胸卡,激动地问:“你怎么有梅医生的胸卡?梅医生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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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原来梅医生也是隐性金手指啊……o(n_n)o~}
、070章 一系列意外
原来,值二线班的副主任医师正是梅骅骝。
小高刚才从值班室出门时太着急,一没留神从门后挂的几件工作服中错拿了梅老师的衣服。
等他出门后两手一摸衣兜,感觉不对又返回敲门时,梅骅骝在屋里懒得起床开门,回道:“拿错了你就穿着呗!反正兜里没钱!”
就这么阴差阳错之下,让蒲英发现了梅医生居然也在总院。
她来不及去想他为什么会在总院上班,只忙着求小高医生给梅医生打个电话,请他过来一趟。
小高开始还有些踌躇。
就凭蒲英的一面之词,他可不敢确定梅医生和一个小女兵会熟到愿意过来一趟的地步吗?万一她只是个飞龙师的普通女兵,打着梅医生的名号招摇撞骗呢?
况且这小女兵找梅医生来的目的,显然是要改变池医生的决定,不想动手术。
这么有主见的病人,可实在不讨人喜欢!
不过小高毕竟还年轻,看着这么个清秀干净的小姑娘面带焦急地求自己帮忙,还真有点拉不下脸来不帮这个忙。
怎么办呢?
他瞟了一眼坐在护士站里面的池军雁,发现她明显也听到了女兵的说话,正皱着眉头看着这边。
干脆把球推给老师好了!
“你等等。”小高撇下蒲英,走进护士站,俯身在池军雁耳边轻声问:“池老师,这个病人说认识梅医生,想找他。您看,怎么办?”
“找就找呗。”池军雁手下不停,边写边说:“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哎。”
小高听出来池医生似乎有点不高兴,心里哀叹:我招谁惹谁了,怎么摊上这么个病人?
不过。他还是很快打通了二线值班室的电话。
出乎他的意料,梅医生一听说是有个叫蒲英的女兵住院了要找他,立刻说“我马上来”,然后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小高放心了不少,至少不用得罪两位上级老师了。
护士这时已经按医嘱给蒲英扎上了液体,正要推她进治疗室。
蒲英心有不甘地伸长脖子眺望走廊的尽头,忽然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出现了,也不管是不是就喊了一声:“梅医生?”
那人闻声更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跑着过来的。
走到亮处后,池医生、小高医生和护士等人都认了出来。那人正是一脸严肃的梅副主任医师。
梅医生赶来的速度之快,又一次出乎了小高的意料。根据他的经验,这应该是放下电话就跳下了床。中途也是快步飞奔而来的速度了。
不管心里面高不高兴,池医生还是礼貌地对梅骅骝点了点头:“梅老师,不好意思,还麻烦您跑一趟。”
梅骅骝已经认出了治疗室门口的蒲英,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伸手到池医生面前,“什么病?”
池军雁会意地将急诊病历递到他手上,“急性阑尾炎,右下腹局限性腹膜炎。”
梅骅骝接过病历,快速浏览一遍,又翻了一下化验单。点点头,“嗯”了一声:“准备手术了?”
“是。不过,病人不愿意手术。”
“哦?为什么?”
梅骅骝有些惊讶。毕竟他刚才只知道蒲英病了。连是什么病都没来得及问就着急赶过来,听到这个情况自然有些意外。
池军雁见他到来之后并没有甩开自己,心里倒也平衡了许多,便解释道:“她今天本来要参加什么全军比武大赛,所以想保守治疗。不动手术。”
“哦,你的意见呢?能暂时不动手术吗?”
“血象太高了。有马上穿孔的迹象,光用抗生素恐怕压不下去了。况且她这个发烧疼痛的状态,也不可能参赛啊!”
池军雁说完,想起主任很是器重这位梅博士,特意把他从师医院借调过来,而他给自己的印象也是很孤傲的,便又客气地说道:“梅老师,要不您再亲自检查一下!”
“不用了,我相信你的判断。行了,我来劝病人动手术。”
梅骅骝对池医生毫不犹豫的支持,一时也让她有点意外。不过,这也消减了刚才病人执意要找高级医师过来,而给她心里带来的不快。
虽然小池医生的工作时间不长,但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的硕士毕业生,如果连个阑尾炎都诊断不好,还要让上级医生来复诊的话,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那边的蒲英,听到梅骅骝这么说却马上垮下了脸,很是失望的样子。
梅骅骝走过来,拍拍她的头,“喂,丫头!你不会是因为怕疼,才不想开刀的吧?”
“当然不是啦。好了,梅医生,你也别用激将法了。我问你,我真的必须、马上、开刀吗?”蒲英加重语气问道。
“是,必须、马上、立刻、紧急!”
梅骅骝面上很一本正经,但说出来的话却似乎带着点调侃的意味。
蒲英咬着下唇,一时没有说话。
虽然在比较熟悉的异性面前,她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