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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里“怦怦”乱跳着,双手互相绞在一起,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
很快,陈小娴在床上翻滚起来,并大声地哭嚎着。那药丸的副作用之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当时惊恐到了不行,我扶着陈小娴的肩膀不停安慰着,一边示意月君赶紧把鸡血撒在小娴的身上。
那巫师倒并没有诓人,半柱香之后,陈小娴果然开始平静下来。我见状赶紧附在她耳边说道,“小娴你看,你腹中的孽种已经化为一滩血水了。”
她的脸上尽是沁出的冷汗,双唇如白纸一样苍白。听到我的话后,低下头朝自己的身下睨了一眼,眼角蓦地滑下两行清泪……
稍晚后,陈小娴开始喝些面汤,又过了几天,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不知道是陈小娴以为自己的腹中已经没了胎儿所以没有了任何戒心还是因为那孩子天生福大命大,对于孕妇最难熬的前三个月,陈小娴竟然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
直到她腹部一点点大起来……
第五十四章
很久之前我做事风格向来犀利的表姐生了个很漂亮的女儿,请原谅我在这里用了“很久之前”,自从穿越以后,我有点弄不清楚时间的概念,所以只能用个大概的形容词。
好吧,言归正传。
我那个犀利的表姐为了生女儿吃尽了苦头,足足疼了有三天,但当小婴儿出生之后,她看着那张还有点稍稍发紫的小脸,心里尽是暖暖的幸福感。
她说,那种幸福只有当了妈妈的人才能够体会的。
“当那个小东西还是以胚胎形式存在于你的肚子里的时候,你对她是不会又任何感情的。”我表姐如是说。
表姐刚得知自己有宝宝的时候,她还没跟她的老公结婚。而且这时候她的事业刚刚有了很大的起色……。女人一旦要生孩子便意味着要准备失去很多东西。表姐说那时候要不是我姐夫苦苦哀求,她毫不犹豫就跑到医院把丫头给搞掉了。
她说,感觉就像去趟厕所拉个便便那么简单,没有任何不舍的感觉。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在往嘴里灌冰可乐,结果噗地一口全部都喷了出来。
“你激动个毛啊,我说的是真实感受,对小胚胎会有什么感情。”她白了我一眼,“不过呢,到了她能在你肚子里拳打脚踢,翻来滚去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产生感情了。到了那个时候,即使有人强拉着我去堕胎,我都不会去。”
后来那个差点被我表姐像拉便便一样搞掉的小女孩就成了她的克星,为此我表姐还辞去了她很不错的工作,专心在家带孩子。
我希望陈小娴也一样,有一天能被腹中的骨肉所感动……毕竟这大概是人类最纯最原始的感情。
这段日子,我几乎每天都会去看她。跟以前在群马镇时候相比陈小娴沉默了许多。她很喜欢站在窗台前发呆,天气好的时候便抬起头专注地盯着蓝天白云,下雨时又会默默地看着雨滴落入地面怔怔出神……。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变成了一尊蜡像。
乌恒的葡萄成熟之时,已经到了八月底。
这时候陈小娴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从侧面看上去尤其明显。但她自己似乎毫无知觉一般,这让我跟月君都觉得困惑。
“难道她觉得自己只是发胖了不成?”月君见到陈小娴恬静地倚在窗台边,转头问我。我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呃……等一下!
我用手肘撞了下刘月君,“快看她的手。”
陈小娴的双手正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方,很轻柔地抚摸着。
“原来她知道的,她已经知道了对不对?”我当时很兴奋,原来表姐真的没有骗我。
不过月君却不敢像我这般笃定,对我的推断半信半疑。
我说:“等姐姐将来自己有了便会知道了。”月君的脸颊立时飞起两片潮红,轻锤我的肩膀表示抗议,我怕惊动了陈小娴,赶紧拉着她走了。
乌恒的秋天,空气中四处弥漫着瓜果的香气。
乌恒皇宫的后花园种了一大片的葡萄树,这时的葡萄都已经熟了,一串串的果子挂在藤下,颗颗饱满润泽,令人垂涎欲滴。
月君说她来之前,皇宫里面没有葡萄树,国王吃的葡萄都是民间进贡的。
“那……这片葡萄都是姐姐种出来的?”
刘月君笑道:“可不是么?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太无聊了。”她顿了顿,轻叹了口气又道:“若是静瑶你能留在这里该有多好。”
“姐姐怎么突然之间变得伤感起来了?”我笑着问她。
她让人采摘了一串葡萄,递给我,“尝尝!”
我刚摘下一颗放到嘴里,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过头,见到有个侍卫急匆匆走过来,见到月君便单膝跪在地上道:“王妃娘娘,大金国派遣的使者已经到了金殿,国王殿下请王妃娘娘即刻过去。”
我吓了一跳,问刘月君道“大金的使者?”
“嗯。”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的,月君拍拍裙子站了起来,“既然是家乡来人,静瑶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我的脑袋摇得就像拨浪鼓。
乌恒是个小国,乌恒的皇宫跟大金皇宫相比起来简直就一个天一个地。说是皇宫,其实还不如大金高官的屋宅。
从葡萄园一路走,走到宫外只需要十来分钟。出了皇宫便是乌恒的主干街道,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涌动。
进出皇宫一向只要我出示皇家令牌便可顺利通行。但我总嫌街上人太多太杂,所以很少出去。在乌恒呆了近半年也没出去过几次,即使出去了,也是转一圈便回来。
看到闹市上人潮涌动的景象,我会想起阿不,想起以前我俩从翼南侯府的狗洞偷跑出去的情景,于是脑子里顺带又会想起刘锦和陶青。
人就是这么奇怪,我不见他们才不过大半年,却觉得时间隔了老远。但有时候想起自己童年的事情却又觉得近在眨眼之间。
八九月是乌恒最舒服的天气,也是街上行人最多的时候。我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时不时地在店铺停留一会儿,看看这又看看那。
我在布行买了些当地产的棉布,手感有些粗硬,并不似大金的棉布那般柔软,跟大金的丝绸更加没得比。
不过这些质地稍硬的棉布用来做些布玩偶之类的应该刚刚好,反正最近闲着也是闲着。而且如果陈小娴以后能对我放开胸襟的话,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帮小宝宝做些东西,想着想着,脸上不由地泛起了笑意。
“这么高兴,难道是突然想起我来了?”有人俯在我耳边低语,并顺势拉住了我的手。我吓得几乎跳起来,转过头,迎上的竟是双柔情似水的双眸。
“索文烈!”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这家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嗯。”他捏了捏我的手心,唇角高高地翘着:“想我没?”
这家伙也太自作多情了!我心里暗道,瞪了他一眼,想将手从他那里抽出来,他却更加用力地拽紧了。
我感觉自己的五个手指都在发痛,若是再用力往外抽怕是皮肤都要被撸了下来。
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想你了呗。”他说,拉着我往前走,在路人看来就好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一般。乌恒人崇尚的是自然开放,见到我们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竟也见怪不怪。
我自然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索文烈总不至于能够预先知道我会跑到街上来吧。
我偷偷在袋囊中摸索了一阵,摸出伊达送我的那把小哨刀。索文烈是顶怕这把刀的,我知道。
哪知还没出手,却早已被他察觉,微微皱眉道:“你怎么老喜欢拿把刀子出来戳本王?戳又戳不到,何苦?”他将我手中的哨刀夺了去,“这刀子先交给我保管,等你乖了再还给你。”他拉着我到一家食店,选了个僻静的位置。
“本王饿了,先陪本王吃饭。”他让我坐到他对面,见我一脸郁闷,便捏捏我的脸颊道:“你在怪本王隔这么久才来看你不成?”
“你是不是跟着大金使者来的?”我问道。
“想吃点什么,羊排还是羊蝎子?再来一壶上好的葡萄酒……”他左顾右而言。
“你之前去找宸蛊王,希望能够联合他来打击大单于。”我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视线。
“然后呢?”索文烈摸了摸下巴,眸子里装着盈盈笑意,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看。
我轻咳了一声,继续道:“然而宸蛊王却不想与你结盟,于是你便想到了大金,趁着这次大金使者来乌恒,便一路跟了过来,希望能跟大金使者见上一面,看看是否能通过他见到大金皇帝。”
我一口气说完,示威般地扬起下巴。
他沉默了好一阵子,突然笑了起来,“不错不错,说得头头是道。唔……而且听起来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道理。”他看了我半晌,撇开目光开始招呼店里的伙计:“给我来一斤羊肉,一壶葡萄酒。”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想回应我的质疑。
酒菜上来,他吃得津津有味。
我的碗里有他帮我夹的几片肥美的羊肉,杯子里倒满了闪着玛瑙般色泽的葡萄酒。
之前我就说过,索文烈长得极为俊美,是那种能引起别人侧目的美。
乌恒国的女子素来豁达开放,索文烈坐在店里喝酒吃肉的功夫,已经招来了无数道炙热爱慕的目光。
当然,这让我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我说的对不对?”我的身子稍微朝他倾了倾,沉声问道。
他温柔看了我一眼,笑道:“等我吃饱了再告诉你。”
我只好耐着性子等了他,就这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好几个乌恒的妙龄少女过来跟他搭讪。我背过身去,懒得理会,双眼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对不住,我已经有家室了,我美丽的妻子就坐在我对面,她很小气的。瞧,看她的样子已经不高兴了……”他装出一幅诚惶诚恐的样子跟她们解释,敢情是公然把我当成了挡箭牌,而且还把我描述成了母老虎。
姑娘们悻悻地离开了,我感觉自己的背部有好几道冷飕飕的目光在扫射。
索文烈吃完了东西,掏出一方帕子开始抹嘴,他的行为实在不像东煞蛮夷。
“现在总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哦,我刚才说的是等我吃饱了再告诉你,不是吃完就告诉你……不过吃太饱会不太舒服。”
“你耍赖!”
“……”
我气得要命,端起葡萄酒便尽数朝他泼了过去,他闪地很快,但肩膀上还是溅到了一些。我又拿起碗里的羊肉砸他,被他接起来又放到了碗里。
周围响起一片唏嘘声。
据说在乌恒,女人可以奔放,但绝对不可以强过男人。这时候甚至有几个正在喝酒的乌恒男人当场就跳起来,嚷嚷着“女人不打,上屋揭瓦”的口号,让索文烈好好地用拳脚招呼招呼我。
之前跟索文烈求爱不成的乌恒女子们这时候也挤过来看热闹,一脸的幸灾乐祸。
说到底,我心里对索文烈还是有阴影的,之前在东煞可是被他修理地够呛。这次又见那么多人起哄,心里头也不由得有些发慌。
索文烈掏了些银两放到桌上,对着周围的人笑笑,拉着我的手走出了饭店。
那些原本想看热闹的人见索文烈竟如此孬种,发出了一阵不满的嘘声。我这时也顾不得再跟他计较,只想早点离开是非之地。
两人急匆匆地穿过整条街市,人渐渐稀少起来。
这时太阳已经开始偏西,阳光将它周边的云彩都染成了温暖的橙色。橙色的云彩下,是大片大片的葡萄田,原本碧绿的叶子似乎被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叶子随着秋风翻飞舞动,如波浪般一波接着一波,令人心旷神怡。
我坐在田垄上,索文烈坐在我的旁边,就好像两个专心看风景的路人甲乙。
谁也没有说话,经过刚才的事情,我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