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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他的心里总归还是有些放不开的,不过总算是可以让我做回先前的那个自己。
过了两天,天气突然转阴了,到了午后还下了一场小雨。之后便感觉到气温比先前下降了好几度,身上有种湿漉漉的冷意。我正操心我往后的衣服被褥,没想到那日清晨刘潜便过来了。
他从马背上卸下包裹递给我,“这一包是平日里换洗的衣服,这一包是被褥……”他这次来竟然连一个随从都没带,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
他穿了一身素色的长袍,腰间系了根玄色宽腰带,相比起往常,显得朴素许多,大概是不想在渔村引起别人的侧目。
我哈哈一笑道:“谢了,先生真是雪中送炭呢。”为了隐瞒我的身份,他叫我名字,而我就称呼他为先生。
刘潜给我带的几套衣服颜色都很朴素,样式也中规中矩,很符合渔村的穿着打扮。先前因为刘潜的到来,村里对我的身份又有了新的猜测,但猜来猜去也猜不出一个所以然,问江大统也不说,于是便继续叫我田螺姑娘。
这时,刘潜抬头看了看天空,叹道:“真是天公不作美,原本还想去钓鱼来着。”
我笑道:“先生若是喜欢钓鱼,这些小雨丝也不至于吓退先生吧?”
“有道理……如此,不知道静瑶可有兴趣一起前往。”
“静瑶对钓鱼一向都缺乏耐心,不过既是先生邀请,静瑶自是欣然前往。”
我见刘潜拿出两幅做工精致的钓具,看来他早已准备妥当,刚才那番话恐怕也只是跟我客套一下罢了。我相信即使我对此事表现兴趣寥寥,他也定然会说服我同他前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海边,刘潜牵着马,我的手里拎了只准备装鱼的木桶,里面放了些钓饵。刘潜站在海边看了一阵,指着前面不远处一处礁石道:“去那里如何?”
他便将马栓在了路边的树上。
海边的风很大,将他的黑色的大麾掀起来在风中翻滚舞动,看起来就好像他的身后突然长出的一对巨大的翅膀。我有些冷,头发也被吹得四处乱舞着,发丝时不时地跑进嘴里,痒嗖嗖潮嗒嗒的,特别难受。
我嘴里没说什么,心里特别后悔自己怎么就答应刘潜跑这里来钓鱼。
礁石因为海水的腐蚀冲击,表面有些湿滑,踩上去的时候一定要格外小心。我之前没注意,刚踏上第一步就出了状况,幸好刘潜出手扶了我一下,才不至于从上面滚下去。
而这时,他一手扶住我的手臂,另外一只手则轻揽着我的腰。一双眸子透着关切,轻声嘱咐道:“小心些。”
我脸上红了红,有些不太好意思,忙站直了身子,跟他道了谢。
“脚下先踩实了再走,小心些。”他说。
我“喔”了声,点点头。
刘潜递给我一张毡子,说礁石湿冷,让我坐下时可以垫一垫……他确实事事都想得很周到。海面上风很大,海水一波波地涌向礁石,发出巨大的拍打声。
“看来今天是钓不上鱼了。”刘潜对着我苦笑。
“那……现在回去?”我赶紧提议,我实在感觉到冷了。
“你很冷?”
“有点吧。”我老老实实地答他,这样可以让自己少吃点苦头。
他笑笑,紧接着便解□上的大麾披到我的身上,将我裹了个严实。
“现在还冷吗?”他又问。
“不冷。”
“那便陪我在这里看一会儿海吧。”他又是笑笑,转过身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长长吐了口气。“我从小就喜欢大海,她平静的时候能够包容一切,狂躁起来又能摧毁一切……”他喃喃地说道,似是自言自语。
此时,天上的云层更厚了,低低地压着海面,让人渐渐觉得喘不过气来。
刘潜在江大统家吃完了午饭便告辞走了。
午饭是我做的,简简单单的几个小菜清蒸海鱼,炒鸡蛋,另加一盘绿叶菜,我想这对素来锦衣玉食的江南王来说应该有些寒碜,好在刘潜吃得很香,还嘻嘻哈哈地装作和大小双抢最后一块炒鸡蛋。
大小双很喜欢他,他临走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一人拉住他一只手不肯放开,后来他好说歹说才得以脱身。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做得一手好菜。”我送他时,他如是说。
我笑笑,“先生吃得惯就行。
“自然自然,看来我以后要多来才好。”他顿了顿,从身上掏出一个锦囊塞到我的手里:“这些银两你拿着……在这里生活虽然惬意自在,但生活清苦了一些。”
“虽然清苦,但我能习惯。”我欲把锦囊还回去。
“你若是不要,也可以给点江大统,那一对龙凤胎挺招人疼。”他说:“就算你替他们收下我的一番心意。”
我想了想,也是,眼看着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也得给江大统一家添置点衣物。便道:“那就谢谢先生了。”
他笑笑,纵身上了马,骑在马背上回头又看了看我道:“对了,如果你要添置些什么物品,可以让江大统代劳,毕竟……县城里人多眼杂,恐怕有人能轻易就认出你来了。”
我说我知道了,他这才挥喝着马儿离去了。
回去后,我将新衣服穿在身上试了试,大小尺码刚刚好,被褥也是新做的,柔软暖和,大小双见了便吵着晚上要跟我一起睡。
到了下午,天色更加阴沉了,但雨却一直都没有下来,更令人憋得慌。
“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大小双一人搬了一把小竹椅坐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的小径。我也觉得奇怪,照理说江大统这个时候早该回来了,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在海上作业的人原本就是靠天吃饭的,我想起刚才和刘潜站在礁石上看到海上波涛汹涌的景象,心里莫名地缩了一下。
“别急别急,说不定是你爹捕到了很多鱼,所以才迟了回家呢。”我安慰他们,转身进了屋去,想把已经凉掉的菜再回回温,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满身是血的江大统被几个渔民给抬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放到了床上。
大小双被父亲的样子给吓得大哭了起来,我一边安抚着他们,一边询问几个渔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海大王做的孽!”他们答我。
“什么是海大王?”我问,一头的雾水。后来经过他们解释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海大王便是横行在这一带的海盗。
这些海盗神出鬼没,时常装作普通渔船的模样来拜托官府的追踪,他们在海上打劫当地的渔船,渔民稍有反抗就会被他们拳脚相加,还有些甚至被打死了直接扔下海去的。
江大统就是因为遇到了“海大王”不但当日的收获被抢光,还被他们加以暴打。
村民们陆陆续续地走了,江大统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我烧了些水,替他清理身上已经干涸发黑的血污。
他的脸颊肿的很厉害,就像嘴里面塞了两团硕大的棉花。眉骨这边也破了,其中一只眼睛肿胀地睁都不睁。
他的手脚有多处伤口,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肋骨处一大片青黑色淤青,他的呼吸很急促,意识也不是很清楚。
大小双很害怕,趴在床边一边哭,一边唤着爹爹。
我安慰他们没事,有我在,我会照顾好他们的爹爹,好说歹说地哄着他们吃了晚饭,之后又安顿他们在我的房里睡了。
而我则一直都在床边守着江大统,他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尤其是肋骨处的那一处淤青,总让我觉得不安。
到了下半夜,江大统开始发热,并且不停地打哆嗦。我将新被褥拿过来替他盖上,又在上面顶上他原本的被子。
现在最重要的得给他找个郎中,可是三更半夜的,加上西凤村本身并没有郎中……要看病还得去县城里。
我烦恼地要命。
“桂花—桂花—我来了,你等等我啊—”这时江大统的手突然挥舞起来,嘴里面不停地念叨着,似乎疯魔了一般。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桂花是谁,但猜测应该是大小双的母亲。但她已经死了许久了……我想到这点,心里更加着急,看来江大统的情况真的不太好。
我跑回房间推醒了大双。
“大双,你告诉姐姐,村里谁家有马?”
他睡眼惺忪的看着我,意识还有些恍惚,“什么马?”
“骑的马。”我说:“没马的话,驴子骡子也行。”
“只有阿蛋家里有一头黑毛骡子。”他说。
“好孩子,你替姐姐看着爹爹,姐姐出去给爹爹找大夫。”我帮他穿好衣服,抱到江大统的床上,又细细嘱咐了他几句。
带上刘潜给我装有银两的锦囊,又解下挂在墙上的蓑衣箬笠,穿戴好了,便匆匆出了门去。
阿蛋和他老娘被我有些暴力的锤门声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我以为着火了呢。”阿蛋回头对他娘说:“没事的娘,是田螺姑娘。”
“阿蛋,你家的骡子借我用用。”
“借骡子做啥?”
我把江大统的事情跟他们简单扼要地描述了一遍,阿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啥,你一个姑娘家半夜三更地上城里去,这不是扯淡么?”
“谁有闲功夫跟你扯淡!你说你借不借吧?若是耽误时辰,万一江大统有什么好歹,我可全都算你头上了。”
见我放起了狠话,阿蛋大概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回头跟他老娘嘀咕了一番,终于将他的黑毛骡子牵出来交到了我的手里。
“谢了阿蛋。”
我翻身上了骡子,丝毫不敢停留,抽了一鞭子在骡屁/股上,骡子受了惊吓,撒腿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冷,更得晚了些,谢谢亲们的支持,我爱你们!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走了一段路之后,又吆喝着骡子掉头回去,拜托阿蛋去江大统家里看着,大双再怎么乖也只是个孩子,有什么突发状况话根本应付不过来。
阿蛋让我放心,并说从西凤村到县城有好几个时辰,加上现在天黑路滑,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跟他道了谢,呼喝着黑毛骡子再次出发。
大概是空中堆积了太多乌云,虽然这日是初十,周围却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四周围安静地诡异,只听到骡子踩在地上发出“踢踏”声和我自己粗重呼吸声。因为之前几天下了雨,路上不但泥泞,前面还时不时地出现一个蓄满水凹坑。骡子背上没垫什么可以缓冲物件,我坐了没多久便觉得臀骨那块开始隐隐作疼。
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天空突然下起雨来。要不是我预先披上了蓑衣箬笠,这时早就成了落汤鸡,但即便如此,两腿还是被雨水浇了个湿透,雨水打在箬笠上“噼噼啪啪”地响,耳边除了这些便什么也听不清了。
这一段路走下来,黑毛骡子大概也有些累了,脚下渐渐慢了下来。
我只顾着催着骡子,冷不防被路边树木伸出来枝条刮到,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烈地疼痛,似乎被什么狠狠抽中了一般,头上戴箬笠也被掀到了地上。冰冷雨水浇了我一头一脸。
没了箬笠,我要一直淋雨行进,想想还是不妥当,便忙喝停了骡子,决定跳下来寻找。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这个时候我有点想念刘锦送给我那颗夜明珠。
路两边是茂盛草木,我也不知道我那顶箬笠究竟会掉在哪里。只能猜测着大概掉落位置,蹲下/身在路上一寸一寸地用手摸索。好在黄天不负苦心人,双手在经历了几次被植物藤刺给刺破剧痛之后,终于被我摸到了箬笠。
长吸了一口气,复将箬笠戴到头上,重新翻身爬上骡子赶路。
到达县城时,因天色尚早城门还未打开。城墙外已经聚了一些进城做买卖小贩,他们准备等城门一开涌进去,以便能在街上占到好位置。
我上去锤门,被看守臭骂了一通,我也不管,死皮赖脸地跟他们扯着。说家里母亲病重,再不请到郎中恐怕就一命呜呼了云云。
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