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格格,前几日你不是说想去毓庆宫吗?”墨雨提点道。
福圆恍然大悟,却见墨雨捧着一个珠串走过来,正是在博古斋看中的那串,就是此物害得自己被胤禟强吻,福圆心头怒火上腾:“我不是嘱你扔掉吗?怎么还在这?”
“扔掉这个拿什么送给小格格?”
福圆哑口无言,只得顺了墨雨。二人收拾了一番,便去往毓庆宫。
多年未见,石氏倒是憔悴不少,却依然温柔可亲,福圆与她寒暄时,见一嬷嬷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走进来,那孩子一进来便挣脱嬷嬷的手,直直扑到石氏的怀中,福圆忍不住走到那女孩面前,蹲下身来细细打量着她,又见她脖子上挂着自己离京时送给她的银锁,笑着对石氏说:“二嫂,如今我可算知道二哥哥小时候长什么模样了!”
又对那小女孩柔声说道:“告诉姑姑,你叫什么名字啊?”
“萱妍”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回答,娇憨可掬的模样十分让人喜爱,福圆掏出那串佛珠套在她手上,缠成两圈
“这是我给萱妍的见面礼,还望二嫂不要嫌弃!”
石氏温婉一笑:“哪里的话,自家人说什么嫌不嫌弃的?”
逗了会萱妍,姑嫂二人又说了会话,福圆方才离去。
还未出毓庆宫门,许久未做声的墨雨说道:“格格为何不多留一会?”
“是你想见某人吧!”
“奴婢不知格格是何意?”
福圆眨眨眼,“墨雨姐姐,我早看出来你对二哥哥有意了,要不然科尔沁那么多好男儿你怎么一个都看不上?”
墨雨停了一瞬,静站片刻,方才说道:“格格,奴婢并没有非分之想!”
“傻姐姐,我并没有怪你,这十几年你一直跟着我,是我拖累了你,若是能为你寻个好去处,也不枉咱们姐妹一场,你若能与二哥哥一起,我打心底里高兴!”
猛地仰起脸,墨雨含泪道:“格格切莫再说什么拖累的话,奴婢是心甘情愿跟着格格的,奴婢只愿能够长长久久地服侍格格,不做它想,格格不要赶奴婢走!”说罢,泪如雨下,径直跪在地上。
急忙扶起她,福圆道:“好,我以后都不再提了,若是有一天你改主意了,我一定帮你达成心愿!”
第二十三章
转眼便是六月,暑气渐甚,烈日当空,窗外知了一直在不停地狂叫,京城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宫内更是闷热得慌,一丝风也无。
福圆热得只着一件单衣在绛雪轩内走来走去,虽然内务府拨了冰块置于室内降温,依旧解不了暑。
康熙倒是舒服,浩浩荡荡带着一群人去了避暑山庄,没三两个月不会回京,留下太子监国,以及宫中一干妇孺。
“格格,婉华格格来了”墨雨拿起短卦就要往福圆身上披,不料此时婉华已走了进来。
婉华看见福圆的穿着,俏脸一红:“好歹也是格格,怎能穿成这副样子?”
“怕什么,大家都是女人。”福圆扬眉一笑,“你专程来看我?”
婉华撇嘴嗤道:“别自作多情了,我进宫来看姑妈的,听说你住在这,顺便过来看看。”
福圆也不驳她,自顾自地就着酸梅汤,磕着瓜子,等了一会,婉华状若无意地说道:“对了,最近表哥有没有找过你?”
“我不过是他小时候的一个玩伴而已,况且中间隔了这么多年,早就疏远了,怎么比得上嫡亲的表妹?”福圆幽幽地吐了一口气。
婉华见福圆的语气、神情已是信了大半,却仍问道:“真的?”
你们俩兄妹真是天生一对,一个死缠烂打,一个穷追不舍。
耐下性子,坚定地点点头:“比真金还真!”
婉华脸色一下子和缓过来,拉着福圆的手笑道:“那我就放心了,福圆你别怪我多心,小时候表哥成天把你挂在嘴边,由不得我不警醒些!”
“婉华,京城里这么多朱门子弟,你怎么就单单喜欢上了你表哥,还这么死心塌地?”
“你有此一问,便是真的不喜欢我表哥,”婉华咯咯笑出声,眉眼稍带一丝回忆:“我第一次见到表哥不过8岁,那年额娘带我进宫给姑妈拜年,他就坐在那里,也没什么表情,姑妈要和额娘说体己话,遣了他带我出去玩,他把我扔在院子里过了一会才回来,手中还拎着一个小瓶子。我问他那是什么,他只说是御膳房里送来的上等蜂蜜,特意拿给我这个表妹喝。”
福圆吐掉嘴里的瓜子壳,头也没抬:“他骗你的!”
“是啊,我那时怎会怀疑?接过瓶子便喝了一大口,入口方知是酒!我气他愚弄我,当场摔了酒瓶,他却笑眯眯地问我头晕不晕?话音刚落我便瘫在地上,朦胧中见他凑过来,眉目清冷,语气却甚为惆怅‘原来你们这些格格都不能喝酒啊?那怎么还有人傻到去喝呢?’,等我醒来后发现已经回府了,自此以后我却再也忘不了他。”
傻妹配骗子,真是绝配啊绝配!福圆笑着摇摇头。
婉华羞涩一笑:“也许我真的很傻,若是他明明白白告诉我那是酒,我想我也是会喝下去的!”
福圆怔了怔,眼前的婉华面带娇羞,双颊泛红,一双杏仁眼眸带着水雾,双唇微微发抖,她本想告诉她九阿哥生性风流,绝非良配,不要错付一腔痴心。
千言万语汇到嘴边,只余一句低叹:“哪个少男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送走婉华,福圆的心情有些低落,坐到书案后,抽出胤禛写的那幅字,从笔架上拣了只笔,深吸一口气,端端正正地开始临摹起来。
自从胤禛上次说要加强臂力后,福圆其实并没有想出什么好法子,却用了最笨的一个法子,每天反复地练习写字,总有一天自己的字会变得跟他一模一样,这个过程也许要十年,也许要二十年,她能够等。
这日,福圆正在练字,墨雨在一旁为她打着扇,听见前头小东子大声说道:“奴才给十四阿哥请安!”
连忙起身出去迎他,却见他卷着一股热风走了进来,递了碗冰镇酸梅汤过去,福圆嗔道:“大热天的,你何苦过来?”
“是你说深宫寂寞,无人作伴!我可是一收到你的信就从承德赶回来了,皇阿玛那边还不敢告诉他老人家。”
轻轻给了他一个爆栗,福圆笑道:“把信拿出来好好对对,哪句话里提到深宫寂寞了?弄得我跟一怨妇似的!”
十四拉过福圆欲打他的手,摇了摇:“福圆,我很高兴,你想起来的第一个人是我!”
“看你一手的汗,赶紧擦擦!”福圆说着递上一方素帕,十四却不接,眼神明亮,“你给我擦!”
认命地叹了口气,福圆仔细给十四擦了手,又见他笑嘻嘻地把脑袋凑过来,一旁墨雨笑道:“别看十四阿哥如今比格格都要高,还像小时候那样爱撒娇!”
“福圆,明年开了年我就要开府建衙了,皇阿玛也要给我们兄弟几个指婚了。”
福圆惊道:“这么早!你才多大啊?”
“过完年我就15岁了,皇阿玛在我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了,福圆,我已经长大了!”十四皱了皱眉,随即又笑开:“不如我跟额娘说一声,让她去跟皇阿玛讨个旨意把你许给我做福晋?”
福圆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久久没有反应。
不料十四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哈,我骗你的呢!看把你吓得。”
重重舒了口气,福圆放下心来,狠狠拍打了十四一下:“你真的吓死我了,我刚刚差点想夺门而逃!”
“嘿嘿”,十四扬了扬剑眉,双目烁烁有神:“好了,爷要回承德了,偷溜出来一趟不容易,大毒日头的就别送了,爷走了。”
亲眼看着十四的身影消失不见,福圆转身坐回去发了会呆,低低叹了口气,抬头见墨雨一脸忧心地看着自己:“格格自从回了宫,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你以为十四阿哥刚刚是在开玩笑吗?”
“奴婢觉着不像是说笑,只因格格一封信,十四阿哥便顶着毒日回宫,这份心思连奴婢都自叹弗如。”
头疼地揉揉额角,福圆苦笑一声:“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到了暑意渐消之时,康熙率领大部队回了京,还没呆几天,又领着太子、四阿哥并十三去南巡。
福圆混在一群送行的人中咂着舌头,康熙这皇帝当得真够有滋有味,天南地北的海逛,想去哪就去哪,再看看他身后不苟言笑的胤禛,同样都是皇帝,怎么儿子就不如老子这么潇洒呢?
人群散去,福圆甚觉无味,又不想就此回宫,只在街上闲逛,忽然想起自己很多年未见沈玉茗了,时至今日想起这个名字依然觉得稍有愧疚,好在这离清泉居不远,顺便去探望他一下,不知这些年他过得好不好。
凭着依稀的印象,福圆寻到一处宅院前,街道还是那条街道,院门也还是老样子,只是清泉居的牌匾不见了,大门紧紧闭着,兽环上锈迹斑斑。
“有人吗?”拍了拍门,无人回应,又叫了几声,趴在门上侧耳一听,园内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省省吧,里面早就没人住了。”耳旁飘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一位蓝衫的青年靠着一旁的榆树,注视着福圆,长得白白净净,方方正正的,像是个读书人。
“那敢问这位小哥,这园子为何荒废了?里面的人呢?”
“都死了,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福圆初听这个消息,震到后退数步,倚靠在门上,不死心地问道:“里面有一个叫沈玉茗的也死了吗?”
那青年微微眯了下眼,点点头:“满园的人全都死了,一个不留。”
“为什么?”福圆颤声问道。
“偷盗之罪!”
“偷什么东西要杀这么多人?”
“据说是大内御品—”
福圆猛然睁大双眼,《快雪时晴帖》明明是二哥哥送给沈玉茗的,怎么会成了偷盗
“什……什么时候的事?”
“康熙三十六年”
福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是在自己走后没多久,原来那时沈小受就死了;在科尔沁的时候问二哥哥,他还装做不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姑娘,你认识那个叫沈玉茗的?”那人走到福圆身前,蹲下身来问道。
摇了摇头,福圆失魂落魄地爬起来,想回宫找二哥哥问清楚,却记起才刚刚亲眼看他离京。
那人跟上来,说道:“姑娘,我知道你口中说的沈玉茗葬在什么地方,你要去拜祭一下吗?”
犹豫了一会,看那人眼神真挚,不像是骗人,福圆缓缓点了点头。
出了城往北行了几里,拐进一条羊肠小道,绕过一丛树林,又走了几步,那人方才停下,“到了”
十几个小土丘连在一起,全无墓碑,萋萋青草爬满了坟坡,福圆心头一阵酸涩,问道:“他的墓是哪个?”
那人朝最右边一指,福圆随即走到那座坟前,蹲下身清了清四周的杂草,抱腿坐在坟前,良久方才开口说道:“我幼年时曾来过清泉居几次,后来随亲人离京,一别数年再回来想不到已是人事全非,果真是好景不常在。请问你是何人?又如何知道这些的?”
“在下姓李,原本是江西人士,上京投奔我大哥,他在清泉居做事,后来出了事,被砍了头葬在这。”那人凄楚一笑:“我们这些穷老百姓,命若蝼蚁,值得了几个钱?”
福圆掏出身上带的十两碎银,又摘下耳环、戒指、手链等首饰全部交到那人手上,“李大哥,我与葬在这的人总算是相识一场,这点钱请你帮忙给大家立个碑。”
那人几番推辞,福圆坚决不允,那人只得接了银子并珠宝,福圆直视他:“长安米贵,白居不易,李大哥不如回乡,京城这等鱼龙混杂之地以后还是莫要来了。”
点点头,他看着那个清丽少女鹅黄的罗裙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