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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上了天,如此作为,便不是拿巴掌把侯府的脸了,那是拿了刀子削整上叶氏家族,整个皇后家的脸皮啊,这厮就是个混不赁,再混帐,再不着调的话也能说得出来,他是真的在将她往死里逼啊。
侯夫人气得浑身发颤,却更是怕,她怒视着仍跪拜在蓝大夫人面前的叶顾绍,只觉得他就是一个魔鬼,一个她命里的克星,她再如何努力,如何用尽心机,也敌不过他的一句话……
想着叶绍杨那清俊温和的脸宠,想着文娴乖巧可爱的容颜,侯夫人泪如雨下,这个气,她堵不起,这个责任,她更担不起,这话只要传出去一二,都能让她万劫不复。
她整上身子摇摇欲坠,眼前人影重叠,晚香在身后忙扶住了她,关切地唤着:“夫人……”
侯夫人深吸一口气,怨恨地看着叶成绍,缓缓道:“儿媳在哪里,我亲自给她陪礼道歉,她若不回去,我便 跪在蓝家,跪得她回去为止。”
叶成绍一听,忙跳了起来,大惊失色道:“这如何使得,母亲可是长辈,哪里能让母亲给娘子下跪,母亲,儿子不孝,您就当没养过我这个混帐儿子吧。”
蓝大夫人听得也觉得过了些,忙上前来劝侯夫人:“小孩子生气,过两日便好了,夫人若知悔改了,那便……”
叶成绍却不等蓝大夫人说完,突然地又哭丧着脸道:“岳母,太医怎么地还没请到,娘子迷迷糊糊的总是在哭,说她并没有打骂洪氏,说她觉得好生冤枉,呀,怕是发高烧,糊涂了吧,我母亲很是疼她,怎么会为了妾室去罚她这个正经儿媳呢。”
侯夫人听得脸一白,扶住晚香的手,对蓝大夫人福了一福道:“亲家,请前面带路,我亲自给儿媳陪不是去,是我糊涂了,不该为了个贵妾打了儿媳,请她……”
蓝大夫人忙偏过身子,让过侯夫人这一礼,却道:“夫人知道错了就好,不过,您是长辈,无需亲自去道歉,您的歉意我们领会了,青凌,就算大姑奶奶病得再重,也让她起来,跟侯夫人回去,不能让长辈在此久等了。”
青凌呼了忙又冒着雨走了,素颜淋了雨,着实有些不舒服,但叶成绍那家伙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瓶药来,死气白赖的让她吃了,自己却只是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便是精神熠熠的,素颜正在骂他回府,却听得侯夫人前来接他回去,心中更是气愤,叶成绍临走时去是将一张大大的俊脸蹭到素颜面前道:
“娘子,若是她肯来给你陪礼道歉,那你就放过她一次,就跟我回府去吧。”
侯夫人怎么会跟自己陪礼道歉,素颜在心里冷笑道,她垂着眼帘看着地上,没有说话,叶成绍急了,又要说些什么,这时,蓝大老爷进来了,对叶成绍道:“贤婿去见侯夫人,让为父来劝她。”
叶成绍走后,蓝大老爷叹了口气。在正屋里坐下,素颜恭谨地坐在大老爷下首,垂着听训。
“孩子啊,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你如今已经嫁作叶家妇了,就算再不情愿,也不能改变这个身份,为父与你母亲先头之所以顺了你的意思接你回府,又与亲家争执,不过是想为你撑腰,为替你出头,讨个公道罢了,为父也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但得饶人处且饶人,她毕竟是长辈,若真是肯认错赔礼,你就不可太过份,你里子面子都占尽了,就要适可而止,跟他们回去吧。和离,终究对女子不好,先头是你受了屈辱,要和离,典论是向着你的,如今侯爷,夫人,世子爷都上了门,侯夫人再低头,你若再不回,那就是你的不是了,嗅蓝家也会被人说成是得理不饶人,也会被戳脊梁骨的。”
素颜听了心中暗痛,这个社会对女子太过苛刻,若侯夫人真的肯给自己赔礼,再不回去,着实也没道理,蓝家也不会容她,若自己一意孤行,蓝家怕是了气之下,连她的嫁妆全都要收回,她又依靠什么在这社区里生存下去?自己又没有其他那些穿女一样,有几根金手指,能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就算想凭着一点现代知府去经商,也要这个社会容得女子独立呀。怕是铺子还没开起,早被人家的唾沫给淹死了。
眼前又浮现出叶成绍那张俊脸,和他孤零零站在雨里时的倔犟模样,那厮固然可恶,弄那些女人在后院子里,但相对这个世界里的其他男人来说,他已经好了太多,至少,他没在她面前耍大男子主义,肯对她伏低作小,肯尊重她,他的付出,她看到了……
蓝大老爷这一回对自己也算是做得仁至义尽,难得他肯不畏权势维护自己,受护自己,肯替自己出头,还有,大夫人也是,一向柔弱,但面对侯夫人时,地也是据礼力争,使得侯夫人当众颜面扫地,她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还有这些血亲,她不能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而置亲人的利益于不顾。虽然,这只是她肉体上的亲人。但过了这么久,骨肉至亲的情感已经溶在了骨子里,心和身,又怎么能够真的分开?
“父亲,若侯夫人真的肯亲自向女儿陪礼,那女儿就跟相公回去吧。”素颜眼泪扑漱漱地往下掉,看得大老爷也细了眼,孩子额头上的伤还没消肿,又淋了那么些雨,若他的官职能再高一些,家世能再显赫一些,女儿又怎么会在婆家受如此欺辱?
大老爷心中愧疚,长叹一声,起了身,对素颜道:“爹爹不便与侯夫人见面,就先回去了,如果她肯认错,你就回婆家,若还是态度强硬,爹爹就是拼了这顶官帽,也要保住你。”
素颜含泪点头,送了大老爷出去,院外雨雪仍未停,看着踉跄着走在雨雪里的大老爷,素颜心中一阵难过,为人子女,总为父母添忧添烦,也着实不孝。
不多时,大夫人身边的青凌果然来请素颜,陈妈妈早就给素颜穿戴好厚实的衣服,紫绸拿着貂皮大披在手里候着,青凌一脸的笑,与有荣焉地说道:“大姑奶奶,大姑爷可真是心疼您,为了让侯夫人认错,他竟然当着侯夫人的面,要入赘到咱蓝家,都给大夫人磕了好几个头了呢。”
素颜听得脚 下一滞,差点滑倒,这厮果然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浑蛋到极点了,也亏他能想得出来,做得出来,不过,倒是有几分可爱呢。
到了上房,蓝夫人正劝侯夫人坐下,侯夫人正抹着泪儿,叶成绍却是巴巴地看着外头,一见素颜来了,忙扶了上来,哇哇乱叫着:“娘子,娘女子你好生些,头还痛不痛,哎呀,光吃了药,发散了些汗,又冒着风雨来了,娘子,你可得好生些,可不能再病了,你要是有个三病两痛的,为夫可真不想活了。”说着,小心冀冀地搀扶着素颜,一副怕她摔着了的样子。
侯夫人见他拿素颜当祖宗一样待着,只觉心里原就堵着的大石上,又被人仍了一块下去,沉得提不上气来,偏生这会子是半点火也不能为,只能强忍着,只觉胸膛子都快被这口气堵气死去。
素颜见也推拒成绍的搀扶,着实娇弱地挪着步子,见侯夫人阴沉着脸坐在正堂里,还是过去给侯夫人行了一礼:
“侄女拜见夫人,给夫人请安。”
侯夫人听了她这称呼,心中又是一堵,瞪着眼看着素颜,张了嘴,半响也没说得出话来。
方才她还想好了,再怎么屈辱,再怎么没脸,也要将蓝颜给接了回去,今次这事平熄了再说,可等人到了面前,要她说出那些伏低作小的话,又怎么也说不出口,毕竟先头她还是高训在上的婆婆,打骂随意,立即又要变了脸说软话,面上怎么也拧不过来这个坎去。
叶成绍扶着素颜站在一旁,等了片刻,见侯夫人还是没有反应,便回过头来,苦着脸的对蓝大夫人道:“母亲,娘子身子不适,小婿还是扶她回屋去吧。”
好好的岳母不叫,又叫母亲,分明又要提那入赘之事。
侯夫人听得嘴角一抽,急急地拉住素颜的手道:“儿媳,跟母亲回去,今儿是母亲错了,不该为了那洪氏罚你,你看着母亲年老昏溃的面上,不要与母亲计较,明儿才是回门之日,今天且跟母亲回家去吧,你公公也来接琮你一回,原也要再跟了来的,只是家中有事,脱不得身,您也看着我们两个老的,加在一起近一百岁的份上,就莫要再气了,一家子人,就算吵了,也不能存着气,没有隔夜仇的,说开了,就好了,你说是不?”
侯夫人肯当着素颜的面说这一番话,蓝大夫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眼泪也出来了,女儿也总算讨回公道了,便上来劝素颜道:“你婆婆说的是,一家子人,没有闹了意见主记仇的,你也太任性了些,以后可不能一有气就往娘家跑了,就是受些委屈,也得忍让一二,当时没个明理的人为你作主,过后总有明理的人在,你等过了那阵子,总有人为你主持公道不是。”
这话听着在劝素颜,其实还是在嗓侯夫人,也是警告夫人,素颜这回是回去了,以后最好不要伺机报复,寻隙打压自家女儿,就算当时她能得逞,过后总有人为自家女儿出头的。
侯夫人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今天,蓝家就算说再难听的话,她也只能受着,她只求这会子蓝素颜能跟她回去就好。
素颜听了侯夫人的话,无奈地点了头,却还是向侯夫人行了一礼道:“是儿媳不懂事,儿媳给母亲添忧了,只是那洪氏打到儿媳门上去,又寻死觅活,闹得家宅不宁,儿媳却是咽不下这口气,这请母亲为儿媳主持公道才是。”
反正里子面子都得了,还是要给个台阶给侯夫人下的,只是,这个台阶只是给侯夫人,那挑起事端的洪氏,却不能就此放过,凭什么自己要莫明其妙的就被她害得挨一顿打,侯夫人只说她自己错了,并没有说要如何处置那洪氏,自己这正室的脸面还是没有争回,就此回去,也太便宜了些。
侯夫人听了这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蓝素颜并没有做得太过,给她留回了几分面子,胸中的郁结也散了些,但却还是给她出了难题啊,这分明是逼着她当着蓝家的面,给洪氏一个处置,不然,看她这样子,还是不会回去。
可如今,贵妃娘娘派的人怕是还在侯府,自己又怎么能当着她们的面去处罚洪氏?
侯夫人为难地看向蓝大夫人,希望蓝大夫人体谅她的难处。
蓝大夫人却阴沉着脸,双目幽幽地看着她,也像是在等着她和答复。
侯夫人只觉得自己头痛如麻,又看向叶成绍,洪氏的身份他是最清楚的,要如何处置洪氏,叶成绍也该给个意见啊。
素颜这时也想看叶成绍的态度,便也不催促侯夫人,静静的站着,只是先头身子微微靠在叶成绍身上,这会子将背脊挺真了些,与他保持些距离。
“那女人,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就是,她若还想死,就送瓶毒药,一根白绫,再加一把刀子,想怎么死都成。娘子,咱们不要为了那不相干的人生气好不好。”叶成绍笑嘻嘻的对素颜道。
侯夫人听得怔住,眼里迅速闪过一丝忧郁,怔怔的看着叶成绍,却没有说话,蓝大夫人见她没反对,心里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要叶成绍将那洪错赶出侯府,以后,他园子里的其他女人有了这前车之鉴,便再也不敢轻视素颜,不敢随意找素颜的麻烦了,以后的事情,也只能看素颜如何应对,妻妾之间,从来就不可能和睦相处,要如何头赢,只能看素颜的本事,自己也是帮不了的。
素颜听了叶成绍的话,还算满意,但侯夫人并没有表态,便看向侯夫人,侯夫人这会子却亲热地拉着素颜的手道:“儿媳啊,你身子不好,要不就先歇一晚,明儿吃了回门酒后,再回去?地冻的,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