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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正好戳中了素情的痛处,她娇俏的身影立即自穿堂里冲了进来,扬手就要打素丽,素颜迅速捉住她的手道:“二妹,多日不见,你还是这个德行,原以为你也算是受了不少苦,该懂得收敛一些,没想到,果然是更嚣张了。”
素情冷笑着甩开素颜的手,上下打量着素颜,看到她额前的青痛痕,不由咯咯大笑了起来,笑得身子弯了,好半晌,才起了身,见素颜脸色淡淡的,并无羞怒之色,便讥讽地说道:“大姐这世子夫人,怎么当成这样了呀,宁伯侯府的化妆技术也太特别了些吧,昨儿妹妹听说,姐姐可是被侯夫人打的,还被个贵妾逼得不敢出门,大姐平素不是很会欺负妹妹么?怎地如此老实了?还是你根本就只敢在家里作威作福,出了门子就如同只老鼠一样,人见人打呢?”
素丽听这话越说越过份,冷了声就要开骂,素颜摆了摆手,冷冷地看着素情那一身华贵的衣服,和满头的珠翠,淡淡的说道:“钱家似乎专司贡茶,江南这些年茶虽好,却比不得福建,昨儿个听你姐夫说,皇后娘娘甚是喜欢福建的大红袍,有位周公子可是在宁伯侯夫转了两天呢,只是不得门而入,一会子得跟你姐夫说说,别让人家在门外头转久了,该见见才是,皇商嘛,当然是轮着做的好。”
素情听了立即脸色霎白,怨恨地看着素颜,嘴唇动了动,半晌也没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咬牙切齿道:“不过是我不要了的浪荡子罢了,偏大姐还稀罕,钱家乃是经年的皇商,岂是他一个人说换就换得了的?”
素颜听得笑了,轻蔑地看着素情道:“不信,你试试?或者,根本不让你姐妹说什么,只需我到寿王府去,跟人说,我根本就不认你这个妹妹,你看钱公会如何对你?”
素情听得眼中恐惧放大,即恨又怕,颤着声道:“你……真的如此狠毒?看不得我好?我也是你妹妹啊!”
“你可曾当我是你姐姐,当素丽是妹妹?你最好不要再让你姐夫听到,什么是你不要了的浪荡子,别好了伤疤忘了痛,他可从来就没有不打女人那一说法,再说了,他再是浪荡子又如何,他是我的夫君,由不得你说他半句不是。”素颜眼神如刀地瞪着素情,拉了素丽的手就往外走,到了穿堂口时,又顿住脚道:
“三姨娘怎么说也是个姨娘,是爹爹的妾室,二娘如今中是被逐出了守谱,死了连祖坟都进不了,连个供奉都没有,而你,若不是记在我母亲名下,怕是连个庶出也不如了。不要把别人的宽容都当成理所当然,没有人是应该为你付出的。”
素情怔怔地坐在屋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特意穿戴华丽来见素颜,一是炫耀钱家的财势,二便是要羞辱素颜,却没想到,反被素颜威协训斥了一顿,又气又怕,又无奈,生生将手里的帕子绞了又撕,只想撕成碎片才好。
素颜拉着素丽,两人不再说起素情,闲闲地聊着,往老太太院里走,昨儿回来后,素颜就没去给老太太请安的,今在再不去,着实也不像话。
但刚只出了小院门,迎面就看到叶成绍笑得一脸阳光,眼眸深深地看着素颜,与往常的讨好与小意不同,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激动和喜悦,便得他原本黑亮的眸子灿若星辰。
素丽调皮一笑,松开素颜的手道:“我去帮姨娘待客看茶水了,姐姐姐夫好生说说话儿。”
说着,不顾素颜的白眼,一溜烟儿就跑了。
“娘子,我陪你一同去。”叶成绍大步走到素颜面前,手一探,便牵了素颜的手,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娘子,我很高兴。”
素颜听得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莫明其妙,也不知道他高兴什么,便随口说道:“老太爷夸你了?还是你捡了大元宝了?”
“老太爷没夸我,倒是斥了我一顿,不过,我真捡了大宝贝,比大元宝可宝贝是多。”叶成绍歪着头腻在素颜颈窝里,高出素颜一个头的身子像个树袋熊一样的挂在素颜身上,笑得眉眼弯弯。
素颜听得撇撇嘴,他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蓝家又有什么值得他稀罕的东西,不过又是来哄自己开心罢了,却是被他的好心情弄得心里暧暧的,食指成弓,在他脑门处弹了一下,笑道:“族亲们可都来了?你认了亲没?”
叶成绍却是嘟了嘴,眼睛腻着素颜道:“娘子也不问我捡了什么好宝贝吗?一点也不好奇?”
素颜歪着头看他满眼期待,真像个拿了宝贝等人分享的孩子,不由笑道:“那好,你说说,是什么好宝贝?”
“娘子问得免强,我不说了,不过,这个宝贝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碰到。”叶成绍却是笑嘻嘻偷亲了她的耳垂一下,在她耳边柔声说道:“我才知道,你也是维护我的,娘子,你说,我是你的夫君,对吧?”
素颜听得脸一红,这厮怕是听到了自己与素情的对话,不过一句再寻常 不过的话罢了,也值得她如此的欢心雀跃,心里僵硬的某一角,像迎春的冰块,渐渐融软,化成了水,且暧暧痒痒的,就像有人拿了片羽毛轻轻拨弄着,嘴角不经意的就微微翘了起来,眼中流泄出丝丝脉脉的柔情。
叶成绍去了前院,素颜到了花厅里,女眷们早就来了许多,王大太太正坐在老太太身边说着什么,最让素颜惊异的是,大夫人正拉着一个中年妇人的手在抹着泪,她上前去给老太太见礼,王大太太一见素颜进来,眼睛一亮,殷勤地起了身,拉住素颜的手道:“大姑奶奶看着气色不错呢,方才听姑姑说,大姑奶奶病了,正想着去探病,不成想,你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素颜有些不胜她突然的热情,以王大太太的性子,见了自己额头上的伤,应该冷言冷语剌上自己几句才正常,怎会假装不见呢?
素颜笑着随口说了句应景的话,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恭谨地给老太太行了一礼,便垂手立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看她的眼神也颇为热切,难得慈祥地招乎她坐在自己下首,王大太太也挨着坐在一边,一副好不亲热的样子。
素颜心里就直打突,怕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吧。
果然,王大太太聊着聊着就说到朝庭的事上去了,又说起了今年朝中的大案,两淮振灾银子贪没一事,说是皇上这一次不只是动用了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在查,连皇上身边,最为神秘存在的司安堂也插手了案子,好大一批官员都将落马,不过,如今只是抓 了些外围的五品以下的官员,在司安堂的律政司受审。
越查圣上越怒,案子越牵越广,偏皇上这一次不像往常一样,只是重点打击,警示告诫为主,而是全面出击,不放过一个涉案之人,如今朝中二品以上的大员不少都如心惊弓之鸟,胆战心惊,怕一个不好,就被牵连进去,轻则罢官免职,流放千里,重则会是抄家灭族啊。
素颜对这事也听说了一些,主要是上回大老爷突然被关进了大理寺,所以才用了些打听了下,但这些事情与她一个内宅妇女并无关系,只要自家亲人没事,就不怎么关心。
但王大太太说着说着就开始抹泪,素颜立即想起,王大老爷可是户部侍郎,那振灾银子可是从户部拨下去的,户部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掌管全大周经济拿脉的,那些官员做惯了雁过拔毛的事,又哪里有一个是干净的,大老爷既然有事,那王大老爷怕是涉及更深,看王大太太那强自掩饰的忧急样子,怕是听到了风声,在受煎熬了吧。
这种事情,她也不想管,王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回大老爷出事时,分明王大老爷与大老爷是同气连枝的,却袖手旁观,置蓝家于不顾,如今他们家出了事,却是巴巴的求到蓝家来了,不过,大老爷自身都靠着叶成绍保着,又吧有能奈去护得了王家,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素颜如是淡淡的应付着王大太太,并不往深里与她交淡,谈,有时干脆就装宝,来个一问三不知,王大太太看着就急,偏生这花厅里不家许多女客,她又不好大声说话,怕引得别人的注意,现了自家的底子,只能小声说着央求的话:
“大姑奶奶,不瞒你说,如今舅舅已是急得不行了,眼看着户部进去了三个人,几天都没出来,怕是下一个就会……”
“舅妈,只要舅舅行得正,坐得端,又怕什么?舅妈往日不是一再地说,舅舅家风正派,清正公廉的么?舅舅一定与那些人不一样的,舅妈就放心吧。”素颜轻言安慰,眼睛却是四处张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王大太太就求助的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没法子,只好也讨好的笑着,拉了素颜的手道:“孩子,奶奶素知你是个心善的,以往你二娘虽多有对不住你,但你舅家对你还是很疼爱的,这一回,可真只有你能救救你舅舅了,你也不想奶奶临到老了,还要为娘家兄侄伤心中。”
王家除了给二夫人撑腰欺负自己母女外,又哪里疼爱过自己半点?那一回的重阳宴,可是还没过多久啊,若小王氏计策成功,王家怕就是那事件的见证,好事不传,坏事帮着乱传,小王氏将自己踩到地底下去,而王家,便是那踏上一脚的人吧。
这样的亲戚,为什么要帮?再说了,她又能帮什么?叶成绍不过天天游手玩乐罢了,哪里见过他做过几件正事?
王大太太见素颜表情淡然,突然做了一个令花厅人会都震惊的举动,猛地向素颜跪了下来,一把抱住素颜的小腿道:“大姑奶奶,舅妈求你了,帮舅舅给大姑爷说两句好话吧。”
一时,花厅里的人全都看了过来,大夫人和那位有些陌生的中年妇人就起了身,走了过来。
素颜气得脸色发青,这王大太太就是个蠢猪,哪有当着众多人的面求人办这种事的?她不怕王家丢大丑么?就算叶成绍想要帮王家,被她如此一闹,他也不好帮了吧,如今他真手上有权,人家就会说他徇私枉法啊。
老太太也很震惊,冷着脸喝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会吓着素颜的。”
素颜被王大太太抱住了脚,想起身,却又走不脱,只好忍着怒气去扶她,劝她:“舅母快快起来,有话好好说,侄女若能有法子,定会帮上一帮的,可你也知道,您侄女婿不过挂了个世子虚衔,平素并没有实际的公干,怕也帮不上您得忙,公公虽是侯爵,便也是管着兵部,刑部并不在管辖之内呀。
王大太太听了却是大哭,不肯起来,老太太气急,忙让身边的金钏和玉环去拖她起来,王大太太边抹泪边道:”大姑奶奶,咱们怎么说也是几辈子的亲戚,你不能见死不救呀,你怕是不知道,那司安堂,可是大姑爷……“
话未完,老太太突然就一巴掌甩在了王大太太脸上,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疯了不成?你想死,不要害了整个王家,更不要连累蓝家。“
京城有些头脸的人都知道司安堂是皇上亲自掌管着的,而他实际的执事人,却是个秘密所在。
这司安堂,素颜也知道一些,它与明朝的锦衣卫和东厂那种机构有些相似,是专门替皇上搜集情报,暗中监察百官,训练间谍,查探他国国情,施行暗杀等等事条,是百官口中谈之变色,又隐藏极深的隐秘组织。
谁也不知道司安堂的办公机构在哪里,更不知道由谁主管,这一切,都是秘密,而王大太太,竟然当着一众客人的面,提到叶成绍与司安堂有关,她是活得不奈烦了,想死吗?且不管她语言的是不是真的,就凭皇上明令:不许在公开场合议论司安堂,违者斩。
王大太太似也被老太太打得醒魂,痛苦又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