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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还没出垂花门,就听得侯夫人在后面喊:“站住,你是想反了吗?”
接着,侯夫人带着八个粗使婆子追了上来,有两个婆子立即就把守在垂花门旁,挡着路,不让素颜过去。
侯夫人高抬着下巴,昂首挺胸地走到素颜面前,冷厉地看着素颜道:“这就是你们书香门弟教出来的规矩?被婆母说了两句就往娘家冲,这样的女子,哪家敢要?”
下那么狠的手打了人,却就成只是说了两句,侯夫人说话还真是不要脸,青口白牙的扯谎,素颜给她福了一福,礼数做周全了,“请夫人让路,素颜要回家去。”
她已经不称侯夫人为母亲,而是夫人了,这明着也就是告诉侯夫人,她不做宁伯侯府的媳妇了,你也没资格管她。
侯夫人听了冷笑道:“你既是进了我侯府的门,那便是我的儿媳妇,我不许你走,看谁敢放你出门去。”
素颜气得将头上的风帽掀了,露出头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来,大声道:“夫人,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洪氏有如此大的胆子,敢以妾室的身份欺凌我这个正室了,原来有您这一位好婆婆给她撑腰,就算她再无理取闹,也有人为她作主,既是如此,您大可扶她为正室好了,何必让她屈身妾位,欺起人来,名不正,言不顺,我自请和离,这样的婆家,我呆不下去,伦理道德都不存,我怕被人欺凌致死也无人知晓,还是早些走了,能留条命在吧。”
这便是指责是侯夫人纵容妾室欺凌正室了,还说侯府道德伦丧,气得侯夫人倒仰,嘴唇抖动半天才说了句:“放肆,胡说八道,如此牙尖嘴利,顶撞婆母,真真缺乏教养,来人,将大少奶奶请回去,别让她再在此撒泼了。”
说着,手一挥,便招了两个婆子要去拖素颜,这便是横蛮不讲理了,素颜大喝一声道:“我一身的伤,谁敢碰我试试,你们可以等着瞧,世子爷也不是一辈子不回府了吧。”
那几个婆子一听这话,果真站住了不敢上前,大少奶奶脸上的伤着实吓人,大少奶奶不敢把侯夫人怎么样,但要迁怒到自己这些人身上,那是轻而易举的事,这府里谁不知道世子爷的脾气,到时大少奶奶只需哭上两场,她们这些下人就都得遭殃了。
侯夫人见自己手下被素颜的气势吓住,不由气得脸色发青,喝道:“你们敢不听本夫人的话?”
几个婆子两头为难,只觉得自己双腿上灌了铅一般,上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楞楞地站着,脸色比苦瓜还难看,有几个装模作样的走了两步,不过,那样子像在放长跑慢镜头,慢得像在淤泥里拔涉。
素颜心知这样吵法自己也难占到上风,侯夫人根本就不讲道理,便冷笑一声道:“夫人,自我进门以来,您就不喜欢我,如今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却还不肯放我回去,可是害怕了?可是知道自己的行为太过无行无状,所以,不敢放我回去?怕放我走了,侯爷也会罚您?”
侯夫人被她这话一激,大声骂道:“大胆,我身为婆母,教训媳妇两下有何过错,我怕什么?”
口里说不怕,眼睛却紧张地向垂花门处张望着。
“夫人既然没有做亏心事,那何故不敢让我回娘家去,如果我真是因婆母教训两句便无理取闹吵着要回娘家,旁人自会骂我不知礼,不孝不悌,我若真走了,也只会让人骂我蓝家家教不严,家风不正,与侯府无半点损失,您拦着不放人,那便是您心虚理亏,作下了不该做之事了。”素颜冷笑着将声音放慢了些,眉头半挑,语气也带着一丝讥讽。
侯夫人听得她故意挑恤,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句句诛心,若再拦着,便是自认心虚理亏,一时竟站着不知如何回话是好。
素颜见她不做声,抬了脚便继续往前走,两边的婆子犹豫着不知道该拦还是不该拦,眼睛睃向侯夫人,却见侯夫人铁青着脸在发楞,并未出声阻止,便也站着装死不动,任素颜主仆走出垂花门去。
垂花门外便是前院,素颜出得门来,提脚便跑,一会子侯夫人醒过神来,怕是又会来拦,紫睛和陈妈妈也知道她的意思,一边一个扶着她走得飞快。
几人还没走到前门,便碰到了侯府大总管杨得志,一见大少奶奶带着仆从往前门跑,便觉得事情有异,忙躬身上前拦住,“大少奶奶这是要去哪里,奴才派马车送您。”
素颜人都到了这里了,哪里能让人再拦回去,便扯了个笑颜道:“只是出去走走,就不烦劳大总管了,马车已经备好了。”
杨得志早看到素颜身后的仆从们手里都拿着包裹,大少奶奶额头上又有伤,眼睛哭得红肿,哪有不明白的,忙躬上陪笑:“这是奴才应该做的,奶奶您先等着,奴才这就吩咐人给你备车。”
他只是大总管,主子们之间的事情他无权干涉,但能为侯爷解些忧,阻上大少奶奶一阻也是好的,看这天色,侯爷应该快回了,得使个人去给侯爷报信才好。
说着,他人未动,却对身边的小厮道:“还不快去帮大少奶奶备车。”
那小厮见大总管对自己连使眼色,也明白大总管的意思,拔了腿就跑,杨得志躬身候着,态度恭谨有礼,却是稳稳挡在路上,并不让开。
素颜看着心烦,好不容易过了侯夫人那一关,难道这会子又要被个总管拦住不成?
皱了眉头正要开口,那跑出去的小厮又转了回来,神情有些慌张,对着大总管欲言又止,大总管看惯人脸色行事的,一下子也明白怕是遇到了更麻烦的事,便装模作样瞪了那小厮一眼道:“不是让你去备车吗?可曾备好?”
那小厮无奈地附在大总管耳边说了一句,大总管脸色立变,转回头看向大门外,只见蓝大老爷和蓝大夫人两个带了几个仆从已经走到进了大门,一名侯府仆从正领着他往里走。
素颜顺着杨得志的目光看去,只见蓝大老爷满脸怒容,蓝大夫人一脸的关切正向府里走来。
素颜顿时泪如雨下,以前再是不喜蓝家,再想离开蓝家,但这一刻,她看到大老爷和大夫人时,她心里久违的那份亲情,那份温暖全都涌了出来。
大夫人一眼便看到正站在寒风中,羸弱的女儿,顿时也是热泪盈眶,等看清她额头上那高高隆起的伤痕时,更是声音哽咽,颤抖着唤了声:“女儿……”
素颜再也忍不住,提了裙便向大夫人冲了过去,一下扑在大夫人怀里,失声痛哭。
大老爷也看到了自家女儿头上的伤,气得脸色铁青,眼眶泛湿,这个女儿原是要嫁到中山侯府去的,却是为了将他从大理寺大牢中救出,才不得不嫁到宁伯侯府来,女儿的牺牲他岂能不知,心中岂能无愧?
原想着叶成绍对女儿极是用心,女儿再如何,嫁到宁伯侯府日子也不会太差,却不曾想,不过两天时间,就有人来报,说女儿在叶家受屈挨打,人心肉长,就算蓝家家世不如宁伯侯府良多又如何?
自家女儿自家疼,怎么着也要给女儿讨点公道回的。于是,大老爷这一回半点没有迟疑,就带了大夫人来了宁伯侯府,总不能让女儿受了气,还没有娘家人支持吧。
杨得志一看这事情要坏,连亲家公和亲家夫人都来了,这事可真就闹大了,忙上前去给大老爷和大夫人见礼,态度恭谨有礼:“亲家老爷,您是来接大少奶奶回门子的么?哎呀呀,您可真是太过疼爱和思念我们大少奶奶了,明儿才是回门日呢,您今儿就来了,看,世子爷又进宫去了,不若先进府喝杯茶去去寒,奴才这就去请世子爷回来,让他陪着大少奶奶一起回门去?”
杨得志倒底是侯府的大总管,一席话根本就是在和稀泥,无视大老爷脸上的怒气,一派和气亲热的把大老爷往府里迎,口口声声只说大老爷是来接大少奶奶回门的,半点也不言到素颜脸上的伤上去,只求着先稳住亲家公了再说。
大老爷看杨得志穿得体面,说话得体,便知他定是侯府有体面的下人,倒也不为难他,只是冷着脸道:“多谢总管美意,不过,本官听说姑奶奶被人欺凌,重打致伤,是来接了自家女儿回去养伤的,你家世子爷若是回来,让他去我府上陪罪。”
说完后,也不再看扬得志,转过头,爱怜地看着自己正哭作一团的妻女,也拿了块帕子拭泪。
这话不软不硬,又不算是得罪侯府,人家家长也没说要和离什么的,只说女儿被打了,要接回去医治,那意思却是多重的,一是说,大少奶奶被人欺凌了,二便是侯府打了人,却没有请医问药,为大少奶奶医治,真真将蓝家的女儿不当人看。
饶是杨得志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也被说得脸红耳赤,羞愧难当,腆着脸死命劝道:“亲家公您误会了,大少奶奶只是与人发生了些争执,太医早请了在府里头,您若是心疼大少奶奶,这会子便先让太医给奶奶诊了脉,用了药再回吧。”
拖得一时是一时啊,杨得志只觉得自己背心后头的衣服都要汗湿了。
大老爷却是淡笑一声,抬手一拱道:“不用了,蓝家请个太医的钱还是有的,请大总管转告侯爷一声,下官先将我家姑娘接回去了。”
那边大夫人哭得也差不多了,捧了素颜的脸细看,伸了手颤抖着想摸她头上的伤,又怕弄痛了她,想着女儿在家时的乖巧听话,一嫁了就遭此大罪,不禁长哭一声:“我的女儿啊,你这是受的什么罪啊。”
这凄惨的一声大哭,引得侯府前院的仆从们都躲在暗处看,心里也跟着酸酸的,大少奶奶长得如花似玉,进门那天可是娇美俏丽,像天仙一样,这会子竟被打得鼻青脸肿,做婆婆的再要立规矩,也没有才两天就下重手的吧,一时有消息灵通些的,知道后院洪氏的事情,又都悄悄议论了起来,想着这一回,侯府可确实不占理了,人家要回去,也是没法子的事,两天就打得这个样子,再呆下去,怕是骨头渣子都会被人吃了去。
杨得志只觉得自己处在了水深火热之中,他头一回碰到如此难解的事,放是不能放走的,不放,人家又站在大门口哭,这条街上可都是住着公卿贵族,有头有脸的人家,声音再大些,就能引得四邻全知,侯府的脸还要不要啊。
侯爷又还没回,世子爷也去了宫里,这一时半会的怕也没得到消息,这事他再拦下去,怕是会惹祸上身,侯夫能管事的主子就是侯夫人了,事是她惹的,还得她自己来了解难才好。
如此一想,杨得志忙让人去请侯夫人,侯夫人在垂花门处没拦得住素颜,正暗自生气,白妈妈追了出来,劝道:“夫人,事已至此,您就别再火上添油了,大少奶奶受了委屈,正在气头上,她小孩子脾气,要回娘家撒娇,你就让着些,等她回去,反正明天也是回门的日子,一会子去请了世子爷回来,让世子爷也去蓝家,女儿家嘛,相公一哄就好了,到时候,还不是小两口子欢欢喜喜的一同回来了么?”
侯夫人听了这话,心里才松了一些,只是想着叶成绍知道自己打了素颜,怕又不会善罢干休,不过,两人也斗了十几年了,只要侯爷心里还对自己存着愧意,她就不怕叶成绍能如何,如此一想,便也懒得再追,甩了袖子往自己院里去了。
人还没到屋里,杨得志就派了人来报,亲家老爷和夫人在大门外,要接了大少奶奶回去,杨大总管正拦着呢。
这亲家上门来接女儿回去,那便和女儿自个儿堵气回娘家不是一码子事,对方长辈出动了,那便不只是小两口吵嘴闹意见的事,侯夫人听得也紧张了起来,如果蓝家长辈也支持和离,侯爷定然会大怒,宫里的那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