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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这五年来的生活不只是她自己的梦魇，也是英姿的，她常常会在闲暇时一遍遍想起那天的大雨，想起那天的一切。
英姿微眯着眼，点点头。
大厦内有人走出，玻璃门朝两边无声地滑动着，飒爽朝英姿淡淡一笑，迅速隐入门内，她今天是一席花衣长裙，裙裾翻飞间，让英姿感觉到一种凄艳的美。
英姿的心突地一跳，那种凄艳的美，那种急切的姿态，就像是扑火的飞蛾，明知结局，却仍一无返顾。
英姿别过脸，不再去寻觅飒爽的背影，而是急切地朝着安如墨的车子走去，步履蹒跚，走得踉跄。
驾驶位置上的车门打开，英姿看见公司的司机小陈跳了下来。
英姿有些诧异，安如墨一向不用司机开自己这辆车，想来也许是为了防着中午饭局上需要喝酒的考虑。
司机小陈主动为她拉开后排的车门，英姿抬眼，正看见如墨端坐在里面，她缩回自己伸出的脚步，朝小陈说道：“我应该坐前排的副驾位置的。”
小陈看着她笑笑，“是安总吩咐让你坐后面的。”
英姿听着，脸发红，这儿毕竟不是他的办公室，又有外人在场，她没想到他会如此毫不避晦，她微俯着身子，瞥他一眼，安如墨正悠闲自得地闭目养神。
“魏秘书，请上车吧。”小陈在一边提醒着。
英姿犹豫一下，探身朝内说道：“安总，我还是坐前面去吧。”
说着，她退开身子便要朝前走去，却听见“咔哒”一声响，英姿回过头时，正看见安如墨跨下车来，甩上车门朝车前走来。
英姿微微一愣，看着他的动作，手刚扶上副驾位置上的门把手便停在那儿。
“小陈，你回去吧，我开车。”安如墨说着淡淡扫一眼英姿，一步迈上驾驶室。
小陈应了一声，关上后排车门，返回公司去了。
车门关上的震动将英姿惊醒，她有些张惶回头望着小陈渐行渐远的身影。关键时刻，他把小陈哄回去了，这是什么意思？
人家会怎么想？
英姿头绪纷乱，再看着坐在驾驶位置上看着她的安如墨，而他居然还挂着一脸的笑，那笑阳光温暖，有着明显的宠溺的味道，让英姿想到可口的怡口莲牛奶巧克力。
嗯，怡口莲牛奶巧克力，英姿想着，下意识地用舌舔了舔自己的唇，那种浓香的味道犹在唇畔萦绕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车里的男人在看到她的动作时，眸心里猛地晦暗了下去。
安如墨咬咬牙，转开眼去，低斥着：“魏英姿，还不上车，杵在那儿做什么？”
英姿被他这么一吼，回过神来，想着自己刚才的走神，羞得面红耳赤，七手八脚坐上车去，扣好安全带，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他猛踩油门冲了出去。
安如墨一边开着车，一边按下空调的按钮，丝丝的冷气迎面而来，英姿不由打个寒战，有些莫名地看向他，而后双眸放光地说道：“安如墨，你把小陈支回去是什么意思？你没想过人言可畏吗？老板亲自开车，跟秘书一起外出，那天晚上的事，公司里暗地早就已经有人在传闻了，你今天这样做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英姿克制着自己的心焦，语气里听得出急促，却尚能保持着沉稳的语调。
车子正好停在一个红绿灯处，安如墨踩下刹车，这才悠悠转脸面向她说：“魏英姿，以后不许在男人面前舔嘴唇。”
一句话让英姿摸不着头脑，只是直觉乖巧的点着头。
随即又摇摇头，“安总，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就算你没想过传闻的事，你也该考虑一下，你亲自开车，等下的饭局该怎么应付？”
绿灯亮起，安如墨踩下油门，唇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两种办法，一种，你替我喝，另一种你替我开车。”说完，他戏谑地看她一眼，而英姿则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
呃，替他喝酒？替他开车？英姿认真地思考着，半晌答道：“那我替你喝酒吧，我开车的技术不好。”
她答得那么认真，抬眼看着他时，双眸璀璨如天际繁星，安如墨蓦地觉得心里被狠狠一撞，唇上的笑淡去，却不答言。
待车子驶进酒店时，安如墨停好车，英姿拉开安全带，正准备开门下车时，冷不防背后伸过一双手来将她的手执住。
“我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传闻，我也听到了，但是我并不介意。”
英姿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安如墨却继续说道：“一是因为谣言止于智者，另外是因为这本就是事实，我喜欢你，我想追求你，男未婚女未嫁，这并没有什么不可以。你越是刻意要在人前避开我，我就越是紧追不放。”
英姿瞪大了双眼，目光里明显流露着不满与抗议。
“我知道，随你，你想说我无耻，说我过份，我都不在乎。我的目标明确，就是你。”安如墨双目炯炯，像一泓深潭，可以将人的灵魂吸入。
英姿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浑身轻颤起来，“可是，安总……”
“嘘，你不要说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需要时间，我等你，你需要明白自己的心意，我也等你。”安如墨轻点英姿的唇，“但是我只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心，不要想着逃避。”
英姿恍惚着，只知道自己被他拉着下了车，进了酒店，再进了电梯。
耳边传来沉沉的笑声，英姿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安如墨。
“记住了，等等席上有男人，不准当他们的面舔嘴唇。”安如墨的声音低沉而舒缓，极为诱惑人。
英姿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蛊惑着，她的目光迷蒙地看着面前俊秀的男人，下意识地应着：“为什么？”
安如墨清浅一笑，俯下身去，在她身边低语一句，英姿先是一愣，紧接着小脸突然变红起来。
她死咬着自己的下唇，脸涨得通红，低垂着头，感觉到自己的手仍被握在他的掌中，猛地用力，想抽出来，那般用力，看得出满心的不忿。
可是，他却握得极紧，温暖干燥的大掌包裹着她的手，感觉着她执着地挣扎，他轻轻笑着，笑出了声，而后微松开手，还不等她抽回自己的手，他早已换个手势，五指嵌进她的指缝之中，两人的手指紧扣在一起，完全贴合。
“安如墨。”英姿再次尝试地挣扎了一下，发现了徒劳后，索性放弃，背倚在电梯壁上，微喘口气，作最后的争取，“你答应过，让我好好想想的。”
如墨回脸看她一眼，浅浅地笑着，风清云淡地说：“自然，你是该好好想想，毕竟是终身的大事。只是，你想你的，我做我的，两不相干啊。你可以慢条斯理地想，我也可以暴风骤雨地追，每个人对待生活的态度本就不同，自然采取的态度和方式也是不同的。英姿，不能强求别人哦。”
他的话说得轻描淡写，看似体贴，实际却极无赖，英姿眨着眼，显然没意识到他会这样回答，脑中一片空白，连回应的话都忘记怎么说出口。
待好容易想起该反击时，电梯“叮“一声，到达了预订包间的楼层，安如墨握着她的手，迈出了酒店，有迎宾小姐一脸笑容地迎了上来。到嘴边的话，英姿只得又咽了回去。
————
诚凯的办公室里，飒爽将手里的食盒放下，心里有些忐忑地看向诚凯。
从她进门，他就一直埋头看着桌上的东西，没有抬头看她，也没有说话。
飒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想到早上的事，她也感觉到微微的尴尬。
“诚凯，吃饭了。”飒爽再一次提醒着，手指触向保温筒，渐凉的温度提示着她等待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诚凯终于抬起眼来，双目紧凝着飒爽，她的呼吸一滞，四肢微僵。
在记忆中，他从来不曾这样看过她，那样冰冷的眼神，隐着怒意，含着指责的意味。
“诚凯。”飒爽喃喃地唤着他。
“你告诉我什么？你说你不曾出卖过什么，你说你这一切都是机遇。那么他说的那些是什么？”诚凯的声音微微抖着，飒爽有些愕然地抬眼看他，心里一时百感交集，不知是悲是喜。
“诚凯。”飒爽低低唤他。
可是他却停不下来，飒爽看着他站起身来，穿过办公室走到自己的面前，俯低身子看着自己：“飒爽，为什么？”
诚凯注视着她，单单想到刚才秦浩然挑衅的目光，他的心里便堵得难受，像块巨石压在胸口，隐隐作痛。
他的脑袋乱着，他不想信飒飒会是这样的人，可是刚才的一幕刺痛着他的眼
秦浩然的笑，他的手揽着她的腰，她轻轻倚在他的怀里。而他的手甚至轻抚着她的腰线。
那一幕犹在眼前，就像正午的耀眼阳光一般刺着他的眼，一遍又一遍。
林诚凯从未曾体会过那样的感觉。
烦燥，懊恼，愤恨，不甘。
仿佛被夺去了挚爱之物般，从安如墨的办公室离开后，他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说是自己的思绪，其实更像是一片沼泽般的空白。
他看似专注地整理着面前的一切，实际却是将面前的一切东西折磨得凌乱不堪，也把自己折磨得疲惫不已。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矛盾着。
他不是早就说服了自己，要放手吗？他不是早就已经明白，他们不再有可能，今生只能是陌路吗？他不是早就看清未来，放手了自己的一生幸福？他不是早就决定去做那件事，义无返顾吗？
为什么，当他看到那一幕时，他会犹豫，他会生气。
他死死压抑着自己，才克制住自己想将飒爽一把拉回自己身边的冲动。
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一遍遍质问着她为什么。
飒爽睁大着眼望着诚凯，他也犹自喘息着，他的眉仍拧着，一脸痛苦不堪的表情，他的脸色铁青，他从来都是温熙的，特别是对她。
他从来都是包容的，不管她做了什么。
可是，这一刻，他……
他不再相信她吗？
飒爽单纯地想着，急于辩解着：“诚凯，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真的没有什么。“
话说到这里，飒爽却突然刹住。
他们没有什么吗。
她抚着自己的心口，似乎无法说得那么地斩钉截铁，义正辞严。
她的眼前仍闪过今早的他，他的背影，他的萧索，他的淡淡微笑。
和他说过的话。
飒爽咬着牙，一脸犹豫，心里暗咒着。
而诚凯早已看出了端倪。
他的脸色越发地暗沉，他的双手触上飒爽的双臂，用力地握着，“飒爽，你不能，明白吗？你不能。”
飒爽回过神看着他，他有些癫狂的样子，她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心里一动，她微微一笑，伸出右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诚凯浑身一颤，却没有躲开，反而轻轻闭上眼。
多久了，多久不曾这样让她碰触过，他都快忘记了她掌心的温度和她指腹的柔软。
他沉醉在这一刻，心底的烦燥和莫名的不安一扫而空。
时间似乎凝滞着，诚凯只感觉到脸颊上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半晌，诚凯听到飒爽的笑声，清丽的低缓的笑声，就像曾经的某一天，时光在那一刻好像回到从前，他们拥有着彼此的美好时光。
他睁开了眼，眼底的那份感情清晰地映进飒爽的眼里。
飒爽边笑着，边轻抚着他的脸，开口道：“诚凯，你还爱着我，对吗？”
如五雷轰顶般的一句话，诚凯刹那睁开眼，刚才的一切温暖感觉荡然无存，他的眼神有些迷茫，目光涣散着再迅速凝聚。
飒爽仍微笑着，看着他突然放开她的双臂，朝后猛退一步，微拧着眉看她。
飒爽心里突然一阵空虚，像是被抽走了呼吸一般地窒息难过，可是她仍笑着，维持着脸上的美好笑容，微仰着脸看着他，坚持着想得到答案：“诚凯，你还爱着我，对吗？”
这一句话，将诚凯彻底唤醒，他下意识地摇着头。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