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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裔轩只是看着弦月的左臂,看着那一道看不清伤口的血痕,他的视线紧紧的追随着每一滴流向半空,然后滑落在地上的鲜红液体,那晶莹的琥珀色一点点慢慢变淡。
“兰裔轩,这个地方还处于母系氏族公社,只有女人才能在这个地方享受崇高的待遇,我能用他们的语言进行交流,他们将我当成神明的使者,这个地方,被当成祭祀品的就只有男子,而女子是不能勉强的,没有人愿意被一棵树吃掉,他们用他们信奉的神明起誓,如果我心甘情愿的成为他们的贡品,他们会带你从这里的出口离开。”
弦月也不管兰裔轩听得懂听不懂,只是一个劲的说,她需要解释,不管他能听进去多少,她觉得他是在听的。
“所以兰裔轩,只有我死了,才能救你,而你要是被这食人树给吃了,你死了之后他们就会全力追捕我,如果我还在昏迷之中,等我醒来,他们就会将我捉起来贡给他们的神明,我们两个就会一起死。”
“兰公子,你要是不想看着我死,就给我清醒过来,醒过来知不知道,我怎么能抛下你?我做不到的。”
弦月上前,双手紧紧握住兰裔轩的手臂,那潺潺流动的血液直接洒在兰裔轩的衣裳上,弦月靠在兰裔轩的怀中,仰头看着她,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白花花的一片。
再也不要让来让去的了,兰裔轩那般心思玲珑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异样,在面对死亡时,她或许可以做到坦然,但是心惊却总归是不一样的,她怎么还不明白,兰裔轩既然能为了她不要命,真的是爱惨了的,只是这个人的感情从来不会放在嘴边而已,却会在最关键的时刻让你深刻的感觉到。
最怕挚爱从自己身边离开的兰裔轩,怎么忍心看着自己因为他去送死,她是在意哥哥,但是同样的也不能没有兰裔轩,所以要死的话就一起死吧,再也不要让来让去的,不要让活着的那个人备受煎熬了。
弦月紧紧的抱住兰裔轩,身后忽然传来了混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猛然抬头,当地的居民已经冲了上来,看着地上那些白色的藤条,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像是要把弦月和兰裔轩两个人生吃了。
带头的首领手指着弦月,对身后的那些人道:“这不是神明遣来的使者,那是魔狱来的妖女,大家快将她拿下,让我们的神明净化她肮脏而又血腥的灵魂。”
那些愤怒的人沸腾了,黝黑的脸,那白白的眼珠真的有跳跃的火光。
“一群愚昧无知的傻子,癫狂的疯子,只有你们才会将这吃人的魔树当成神明,只有你们才会伤害自己的同胞,用他们的鲜血去养一个永远都不会吃饱的魔鬼。”弦月手握宝剑,将兰裔轩护在身后,不让任何人靠近,却又担心兰裔轩会被迷惑,主动送到食人树的怀抱,一只手拽着他的衣裳,出乎她预料之外的,兰裔轩乖乖的站在她的身后,一动也不动,微微低着头,看着他流血的左臂,那空濛的眸竟有怜惜如流星般的闪过。
那些人被弦月的话一激,像是只发狂的野兽,弦月也知道自己不该说那些话,但是有些时候,行为是不受理智控制的,她怕的,这段时间,自从进入了楚国的皇陵之后,她的心就一直悬浮在半空,从未安稳过片刻,尤其是在遭遇食人蚁之后,这群人,就是该死的疯子,他们自己思想残忍落后她没意见,但是不该将这样的不幸强加到她和兰裔轩身上。
那些人双手张开,半蹲着身子,每走动一步,地面便会发出些微的颤抖,动作十分的整齐,一步步超着弦月靠近。
“兰公子,你跟着我。”
弦月看了深厚的兰裔轩一眼,还是觉得不放心,伸出还在流血的左手,牵起了兰裔轩的右手,眼看着那些人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弦月拉着兰裔轩的手,快步上前,直接从正中的位置劈开,硬生生的砍下了一个人的手臂。
其余的人一惊,盯着弦月,那眼神就像是出笼的猛兽,残忍的,血腥的,饥饿的恨不得将她撕碎,将她的整个人撕碎。
兰裔轩表现的十分乖巧,弦月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就算是带血的左手被这样一个累赘束缚住,弦月的动作依旧十分的敏捷,而那些人在这个时候也表现出了空前的团队合作精神,每一个动作,配合的皆是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的。
他们已经看出来了,弦月在意兰裔轩,现在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可能松开他的手,她的左手受了伤,因为她的动作,左手手臂伤口的血越流越快,那些敏锐察觉出来的人,迅速转变了方向,朝着兰裔轩的方向扑了过去,他们的动作是灵敏的,矫健的仿佛就是一头野兽。
弦月见有人朝着兰裔轩攻过来,立马转过身,用手中的剑将他们伸上来的手劈开,这里的人,大多用的是木制的工具,少许的铁也是极为不牢固的,从未见过如弦月手中那般可硬可软,仿佛无坚不摧一般的武器,砍在他们的身上,很快就会被划开一大道口子,甚至,直接从自己完整的身体离开,可对这些人来说,死亡好像并不可怕,他们并没有因为弦月手中的利器而改变攻击,相反的,视死如归一般的冲了上去。
此刻的弦月什么都不管,只要看到冲上来的人,就直接挥刀砍过去,天色暗沉,四周的火把通明,照亮每一个角落,入眼所及,只有一片片的血色,那些人一个个倒下,可是只要没死,他们会忽视身上的伤口,重新站起来,然后继续战斗。
空气中,那血腥味越发的浓郁,唤醒了那渐渐沉寂的食人树,那些白色的枝条重新在空中飞舞,一个个慢慢的伸展开来,像极了女子柔软的腰肢,很快缠住那些被弦月推倒在树干上的人,精壮的身子,八块巨大的叶子像是钢铁一般,组成一个坚不可摧的铁桶,那老虎爪一般的尖刺扎在他们的身上,不时会传出尖锐的吃痛声,一个接着一个,像是重重的山峦,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然后,树下的白骨越来越多。
那些人如潮水般蜂拥而上,弦月已经杀红了眼,挥动手中的剑已经成为她的本能,越来越多的人在她的跟前倒下,然后又慢慢的爬起来,疯狂不能维持多久,弦月的手已经渐渐的发软,有些力不从心之感,可冲上来的人却越来越多,如潮水一般,而那些人在自己的同伴离开之后,越发的同仇敌忾。
他们围城一个环形,将弦月和兰裔轩绕在正中的位置,现在的他们已经分方向攻击,一部分人攻击弦月,另外一部分人去攻击兰裔轩,另外还有一些小部分人冲上去分开弦月和兰裔轩。
现在现在已有种疲倦之感,一边要挡住那些冲上来伤害自己的人,还要保护兰裔轩,眼前的视线已经被血花模糊,为了护着兰裔轩,她的身上已经新添了多处伤口。
忽然,外围有一个人冲了上来,直接扑在弦月握着兰裔轩的带伤的左手上,弦月惊呼了一声,手中的剑直接就朝着那个人砍了过去,却没有松手,在他的身后,连续有五六个人冲了上来,弦月刚想要握紧兰裔轩的手,兰裔轩却突然松开了她的手,很快的,他们两个人就被冲上来的人流分开。
弦月想要冲过去,可那些人粗壮的手臂就像是扎实的铁桶,怎么都打不开出口人群分成两批,分别围着兰裔轩和弦月。
身着萨满服的首领重新走到兰裔轩跟前,掌心摊开,平放在他的头顶,重新指引了一番,然后弦月看到,兰裔轩又像刚才一样,朝着那食人树走了过去。
“兰裔轩。”
围着弦月的那些人,个头很高,弦月只能垫着脚尖,才能勉强看到兰裔轩的脑袋,她和梦里一样,一遍遍的叫着兰裔轩的名字,却怎么也拦不住他前进的脚步。
“不是说非我不娶吗?你许诺过的,会带着我安全离开这个地方,我会嫁给你,替你的母妃好好照顾你,我会帮着你消除宫少华,你不能骗我。”
弦月吸了吸鼻子:“就算利用我也没有关系,我今后会心甘情愿被你利用的,兰裔轩。”
“兰公子,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的,我之前是骗你的,我不是因为感激才答应嫁给你的,我是在意哥哥,但是我也不能没有你,要是你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就算我从这个地方离开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开心的。”
弦月大叫着,因为惊惶和担忧,她的泪水已经布满了整张脸,可兰裔轩却像是在梦里一般,无论她怎么叫喊,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那些围着她的人,却是一脸的兴奋,双脚像螃蟹般,一点点慢慢的移动着自己的位置,在他们的眼里,现在的弦月就是一头猎物,他们并没有因为与自己生活了数十年的同胞离开而觉得伤心,相反的,他们非常享受弦月的哭泣和挣扎,看着强悍的猎物被自己驯服,那是莫大的成就。
兰裔轩一步步的朝着食人树靠近,而那些人也在一步步朝着弦月靠近,弦月一心牵挂着兰裔轩,悲戚的绝望的,然后变成了一种视死如归的壮怀,她像是个永不倒下的女勇士,举着手中的剑,对着那些欣赏她歇斯底里的野人,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那就凑成一对,她看着兰裔轩身后还在喋喋不休,对着他们生命忏悔的首领,那是完全不要命般的打法,灵活的避开他们攻击的要害,可每一步的靠近,却都是举步维艰的。
兰裔轩的一只手已经攀上了食人树的粗壮树干,因为刚刚汲取了大量的鲜血,那略有些枯暗的颜色竟然也带着另类的光泽来,弦月猛一提气,突然大哭出声,哭喊着叫了一句:“兰公子。”
弦月瞪大眼睛惊呼的同时,手中的剑携带着凌空的寒气,像是翻涌的海浪直接将那些冲上来的人用力推开自己的身边,娇小的身子腾空而起,那是比惊雷闪电还要迅速的速度,直接朝着兰裔轩扑了过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原本是爬树赴死的兰裔轩突然转过身,眼底的琥珀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死地的绝杀,他猛然犯了个跟头,掌心携带着冲天的力量,一拳击在那些靠近的藤蔓上,脚尖踩地的瞬间,紫色的身影像是飘忽的鬼魅,那是真正可以用飘来形容的速度,眨眼便到了那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的首领跟前,单手便将他提了起来,凌空一踢,直接对准食人树张开的大口,只听到阿的一声尖叫,那张开的口子一点点慢慢的闭上,等再次张开的时候便是森森的白骨。
一切的变化真的只是在眨眼之间,弦月瞪大眼睛,那颗已经奔出自己身体的心,在半空中跳跃了几下,然后又重新回到她的心脏,兰裔轩转过身,对着她笑了笑,上前将她抱住,整个人揽住她的腰,眼底有担忧怜惜,也有骇浪般的狂喜,弦月对着兰裔轩傻笑了许久,眼角猛然瞥到底下那如饿狼般的眼神,拍了拍兰裔轩的肩膀,直接道了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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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还有点小插曲,明天大概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第九十九章:逃出死亡谷
在这个茂密的丛林,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苍翠,鲜嫩的翠绿,还有不时从身边经过的小动物,有风吹来,温热潮湿,山林间的飞鸟乱窜,在这个原本宁静祥和的夜晚,这个地方,正上演着惊心动魄的一幕。
追捕,逃亡,兰裔轩抱着弦月,两个人跑在前边,身后的大群的人手中拿着铁锹,锄头,刀叉,像是追捕猎物一般,紧追着前边的兰裔轩和弦月不放。
兰裔轩和弦月的速度很快,若是寻常的没有功夫的人,早就被他们远远的甩在身后,但是这里的人却不一样,从开始到现在,他们已经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