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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墙壁,挂着各色千金难求的山水墨宝,黑白为主的色调,配合着黄金打造的边框,有种低调的华丽之感,半点也不会让人觉的俗气,也因此,弦月一眼就注意到了床头正对着的那唯一一副仕女图。
画中,一白衣少女坐在小溪边,右手握着长长的发丝,左手轻轻的梳理着及肩的发丝,似乎是听到有人在唤她,转过身,只能看到小半张脸,金色的阳光洒在她如雪般的肌肤上,淡淡的笑容,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让人觉得亲切,那张脸,和现在的王后一模一样,她的身后,是大片大片的荷花,粉色的,深红色的,淡紫色的,衬的那一身素衣的女子越发的高贵清丽,一瞬间的风化,彻底盖过了塘中盛开的荷花。
许是阳光太过灿烂刺眼,她的美眸眯起,嘴角上扬,左边的耳朵被乌发挡住,右边的耳朵露在外边,耳垂下有一小小的红点,就像是耳洞一般,若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弦月心头一惊,手已经抚摸了上去,因为自己眉间有朱砂胎记,所以在观察女子的时候,总是会注意她脸上的小东西,譬如说痣,而耳洞根本就不会是那样的,双胞胎或许会长的一模一样,但是这个地方应该不会有那样的巧合吧。
这个人,到底是兰裔轩的生母还是宫少华?作画的那个人,到底有怎样一个细腻的心,他是不是也能用这个就分辨出那两个人。
“月儿,是不是等很久了?”
弦月听到声音,忙将放在耳垂那一小红点的手放在那飘逸的发丝上,转过身,手却依旧停放在脸上,看着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的宫少华:“母后,这幅画真美。”
宫少华走到弦月跟前,抬头,一双眼睛盯着坐在河边的女子,而弦月笑的明媚灿烂,盯着她看,流云发髻,金不摇长长的坠子垂到耳边,乌黑的发丝直到了鬓角,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
如水般柔和的眼神,温柔如水一般,上扬的嘴角,无一不显示了自己的幸福和满足,弦月收回自己的手,走到她的跟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母妃,画中的女子就是你对不对?”
弦月故意放大声音,失神的宫少华转过身,看着弦月,眼神陡然变的凌厉起来,迸射出冰冷的寒意,弦月松开她的手,向后退了两步,重新将视线转移到画中:“母后这些年一点都没变,还是和当年一样年轻。”
宫少华的视线随同弦月一起,转移到画中,慢慢的,那张脸出现了痴惘的神情,嘴角上扬:“是呀,年轻的时候,不过现在已经老了。”
她叹了口气,却听不出是在为什么而伤感,既然老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下那些仇恨呢?亲生的姐姐已经被她用那样残忍的手段杀死,自己的侄子被他逼得离开,只身在江湖这么多年,回来之后还要叫着自己的杀母仇人母后,不能表现出一丝的不满,如此心里还是觉的耿耿于怀吗?
直觉告诉自己,这画中的人应该不是宫少华,那就是兰裔轩的生母了,能让宫少华如此的,也就只有让他们两姐妹反目成仇的雪兰落了吧,那个人,应该也是爱极了兰裔轩的生母的,不然,怎么可能发现的了那细微的差距,那份爱,应该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吧,不然在她离开之后,雪兰落怎么没和宫少华在一起,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宫少华才如此的愤世嫉俗,想要将属于她的东西全部抢走,如果抢不走,便通通毁灭。
她相信,宫少华至今都不知道她已经知晓她身份的这个事实,她想,如果不是自己和他一起掉进死亡谷,他绝对不会告诉自己那件事,宫少华心里定然也是这样想的,谁都希望,面对心爱的人,自己在她心中都是完美无暇的,弑母的罪名,还是那样小,有几个女人可以做到坦然,都会觉的恐惧,甚至是毛骨悚然吧。
“母妃很喜欢荷花吗?”
弦月偏过脑袋,看着宫少华问道。
宫少华轻轻恩了一声,弦月轻笑,她知道她撒谎了,如果真的那么喜欢荷花的话,为什么这偌大的未央殿却连一处荷塘都没瞧见。
宫少华的视线从那幅画转移到弦月身上来:“听说楚国的莲城有一石盘只要有水,无论何时,都能开出五颜六色的荷花来,多年来,我让人去寻,却一直没有音讯。”
宫少华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弦月依旧背对着她,看上墙上挂着的画,转头看着宫少华,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带着她一贯的笃定和自信:“这样的宝贝,必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过只要有心,一定可以找到的。”
宫少华坐下,徐嬷嬷就站在她的身后,动作机械的给她倒茶,弦月坐在宫少华的身边,方才她进来已经有宫女上了茶,宫少华并没有让她等多久,茶水还带着余热。
“在雪兰殿呆了这么久,也不来看看母后。”
宫少华喝了口茶,略带着责备的口吻,这个时候反让人觉得亲切,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我担心母后还在为上次甘泉殿的事情生气,未经传召,不敢擅自打扰。”
弦月笑着回答,十分的谦和:“这些年兰公子不在,一直都是二皇子在您的身边陪着,母后把他当成亲生儿子疼爱,若只是个性娇纵,弦月还能够理解,只是那日诸位大臣都在,他说话未免口无遮拦,这话要是传出去,母后让弦月如何做人?凤国的颜面何存?这件事若是换成其他的人,恐怕早就是身首异处了,兰公子这样做,已经念及了兄弟手足之情,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母后若是真的为二皇子好,就该让他趁此机会好好在民间历练历练,多吃些苦头,小小身上的锐气。”
宫少华别有意味的看了弦月一眼,没有继续再说些什么,今日召弦月前来,大多是为了兰少宸的事情,毕竟是跟在自己身边十多年,他在外人面前如何她自然是清楚的,可在自己跟前,却是极为乖巧懂事,风流的男子最擅甜言蜜语,无论老少,只要是女子,便可以哄得开开心心,就算是一条狗,跟在身边那么多年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懂得讨人欢心的活生生的人,本来还想求情,可弦月的一番话,便压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她笑了笑,看着弦月,隐隐残留着少女的天真,眉眼间,瞧不出一丝的精明和事故,可这却是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
“确实是我把少宸宠坏了,让他去吃些苦头也好,只是你这些日子不来,母后还以为你在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呢?少宸这孩子,跟在我身边十多年,总会有些感情,不过终归轩儿还是我的亲生儿子,只是他和我生分的紧。”
宫少华看着弦月,欲言又止,十分的苦恼。
弦月忙安慰道:“母后不必难过,这些年兰公子一直没能和您在一起,现在回来,他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江湖那个地方,人心险恶,对这谁很难亲近的起来,兰公子他本身就是如此,你毕竟是他的生母,他一直是记挂着的,将来也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我原是早就想来未央殿看望母后的,兰公子担心您还在生我的气,看见我会不开心,所以才一直等到今日,听母后这样说,月儿心里的大石可算是放下了,母后没有生气,我回去和兰公子也有交代了,今后有时间定多来这未央殿陪着您。”
弦月的笑容明媚而又灿烂,明眸眯起,或许这些年,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宫少华还是那个早就被她残忍杀死的姐姐了吧,有些时候是宫少华,而在面对着那幅画像的时候,或者是其他的时间,亲切温婉的笑容,是不是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呢?
宫少华与弦月二人继续闲道加上,两人说说笑笑的,巳时时分,离开的徐嬷嬷突然从外边回来,凑到宫少华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没聊一会,宫少华突然打了个哈欠,弦月起身离开,此行召自己前来的目的没有达到,能聊这么久,那不过是因为彼此心思都是玲珑剔透的,知道那些话该说,哪些话又不能提起的。
“母后身子不适,今后要好好休息才是。”
转过身,对一边坐着的徐嬷嬷道:“今后那些妃嫔例行的请安能免则免了,若是有人定要向母后问安才能作罢,便让她们在大殿候着,别吵了母后的清修,知道了吗?”
宫少华看着弦月,一脸的欣慰满意:“留下来陪我一同用午膳吧。”
弦月握住宫少华的手,摇了摇头:“下次等母后的身子好些,我再来看您。”
宫少华点了点头,对一旁的徐嬷嬷道:“徐嬷嬷,送送月儿。”
两个聪明的女人,彼此都有着亲近的默契,就像弦月在她的跟前总是兰公子长兰公子短一般,她只唤她月儿而不是世子妃。
可弦月的举动多少却让宫少华有些意外,今日的她这般知书达理,很难让人和那日甘泉殿那个咄咄逼人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门口,白娉婷还站在那里,见弦月出来,转过身,额头上已经多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脸上也晒的微微的有些红,虽然夏天已经过去了,可天气毕竟还是有些热的,站在太阳底下一整个清早,难免热的,虽然受过的训练不能和弦月吃过的苦头相提并论,不过这些对她来说也确实算不得什么。
“公主。”
弦月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不满,居然让她的人站在这里一整个早上,虽然白娉婷在她心中不及凤久澜和兰裔轩来的重要,可对她来说,或许是因为她对凤久澜的付出,心里对白娉婷多少总多少有些愧疚。
刚走出门口没多久,便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徐嬷嬷道:“徐嬷嬷请回,母后身子不适,还是你在她身边照顾我才能放心些。”
弦月已经开口,徐嬷嬷自然不好推诿什么,躬身道:“世子妃慢走。”
弦月点了点头,看着她转身离开:“在外边呆了一整个早上了啊。”
白娉婷没有否认:“王后和公主说了些什么?”
“随便聊了聊,没什么事。”
话落,弦月蓦然想到什么,双眼扫过四周,加快步子,直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弦月才放慢脚步,停了下来:“你在甘泉殿外等我。”
转过身,刚交代完,走廊上忽多出一道素白的身影,白衣银华,不老容颜,不是柳心悠又是谁。
弦月现在身处的是一个环形的小门,因为是转身的动作,刚好刻意瞧见柳心悠的背影,而柳心悠还有那领路的宫女是背对着她的,也因此并没有发现。
“公主。”
白娉婷看着弦月,刻意压低声音,嘴巴却突然被弦月捂住,她靠在墙上,下一瞬,柳心悠突然转过身,什么都没有,弦月已经躲开,这边什么都没有,转过身,继续跟在那宫女的身后。
白娉婷瞪大眼睛,看着捂着自己嘴巴的弦月,弦月探出半个身子,见柳心悠离开,这才松开白娉婷的嘴巴,柳心悠她怎么会到兰国来,而且还出现在未央殿,她和宫少华是什么关系,两个人是不是在密谋什么,柳心悠的身影已经走远,来不及想那么多,弦月拍了拍白娉婷的肩膀:“你一个人出去,别被这未央殿的人发现了,在外边等我。”
话音放落,她的人已经追着柳心悠离开。
、第两百二十一章:得知真相
弦月跟在柳心悠的身后,始终保持一段距离,绕过未央殿的寝宫,是巨大的假山,风中,隐隐还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四周无人,她循着柳心悠的足迹,走过台阶,假山之后,别有洞天。
阳光下,碧蓝的湖水清澈见底,平静的湖面波光粼粼,宫少华依旧身着酱紫的宫装,坐在临近湖畔的亭台,手中端着小盘子,看着那碧蓝的湖水发呆,喂养着湖中畅游的鱼儿,素手纤纤,晶莹剔透,徐嬷嬷就站在她的身后,见柳心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