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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楚国第一大家族的嫡子长孙,可这样的宫宴会,他并无好感。
那三皇子受了伤,却逼得凤久澜宣布弦月的身上,解开了他心里的结,他心情大快才愿意给这个面子,再者,念小鱼的事情,今日终于解决,心里的大石放下,他着实想好好庆祝一番的。
不过呢,他有些不放心兰裔轩。在他看来,兰裔轩就是他的情敌,他追求弦月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上次在燕京,他将自己骗回别院,自己去找弦月,这次,他绝对不能给他这样的机会。
“白兄不送送念姑娘吗?”
兰裔轩手指着念小鱼消失的方向,垂眸,叹了口气:“你这般冷漠,想必会让弦月心寒的。”
面对兰裔轩的好心提醒,白战枫只是冷哼了一声,每次都是这样,一副好人姿态,善意的建议,可到头来,吃亏懊恼的总是自己。
“她是我的女人,我当然会好好待她了,像你这样的人,弦月那么聪明,一定不会选择你的。”
这种人,明道明抢,单打独斗还好,可若是斗智,谁也不是对手,再有,弦月贵为一国公主,定然不可能嫁给一个江湖出身的人,在这一点上,兰裔轩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
兰裔轩挑眉,比女子还要浓密乌黑的睫毛有暗芒闪过,微抿着的嘴角向上扬起,看向拧着眉头的轩辕昊,对着君品玉微微一笑:“世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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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月与凤久澜二人离开秋阳山庄之后,直接回到了凤久澜的住处,天府的海棠苑。
时值傍晚,金色的太阳被艳红的晚霞包围,像是爆炸的火球,光芒潋滟。
海棠苑内,来往无一人,十分的安静,光秃秃的枝头,地上满是枯黄的落叶,踩在上边,发出吱吱的声响,整个海棠苑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非但没有破败萧条之感,反有种冬日里难见的温馨。
弦月走在前边,直接推开凤久澜的房门,松开凤久澜的手,冲到桌旁,倒了两杯茶,笑着递给凤久澜,坐在凤久澜的旁边,端起另外一杯茶,一口气喝了金光,连续倒了好几次,这才满足的舔了舔嘴角。
她放下茶杯,凑近凤久澜,长长的睫毛颤动,清亮的眼眸,星星点点,如水花般,接受皆是笑意。
“哥哥,你要吃什么?”
她从座上起身,蹲在凤久澜跟前,笑着问道。
凤久澜放下手中的茶杯,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额头,牵起她放在膝上的手:“肚子饿了吧。”
弦月老实的点了点头,这几日,天天与柳心悠那个女人磨蹭,好不容易说服她让自己来参加武林大会,哪想到她还是不改变态本质,设下不输梨花阵的千门阵,她困在里边足足有一天的时间,破了阵法,快马加鞭,换了身衣裳,直接就去了秋阳山庄,这样算下来的话,她差不多两天没吃饭了,肚子怎么可能不饿。
“轻痕。”
凤久澜转过身,轻叫了一声:“月儿饿了。”
云轻痕躬身,退了下去,很快,婢女们手上端着托盘,鱼贯而入,上边还冒着蒸腾的白气,隐约可以闻到沁人的香气,让人不由的食指大动。
弦月看着摆在桌上的盘子,看着凤久澜,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
凤久澜看着她一副小馋猫的模样,又是好笑,心里却觉得酸酸的,十分心疼,对一旁放下菜盘的婢女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下去吧。”
他对着弦月笑了笑,将盖在攀上的盖子拿开。
蜜汁鸡腿,淡菜虾子汤,蘑菇煨鸡,花菇鸭掌,绣球乾贝,枣泥糕…。
弦月诚实的吞了吞口水,凤久澜转头看他,没有因为她这和身份完全不符的动作而又任何的责备:“快吃吧。”
边说边给弦月递上了筷子,弦月看着凤久澜,傻笑:“哥哥什么时候准备的?”
凤久澜坐回原来的位置:“轻痕先回来,让厨房准备的。”
啊,果真是凤国最地道的花菇鸭掌,她好久没吃了,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还有蜜汁鸡腿,她的最爱,这蘑菇煨出来的鸡真是太香了。
弦月一开始是用筷子的,可那鸭掌太滑了,吃起来十分不方便,她看着凤久澜,一双眼睛满足的眯起,放下银筷,直接用手。
凤久澜也不动筷,只是看着弦月吃,言行举止,明明是粗鲁至极的,可凤久澜却觉得满足,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满足。
这是他的月儿,如此的真实,他不停的眨着眼睛,然后瞪大,见弦月还坐在对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以前在凤国的皇宫,他的膳桌上,永远都摆着两副碗筷,他吃一口,总是会习惯性的看着旁边的位置,有些时候,会看到那张甜甜的笑脸,可一眨眼,就不见了。
“哥哥,你怎么不吃?”
弦月嘴巴塞的满满的,手上拿着蜜汁鸡腿,满嘴的油,看着凤久澜,许是经常含着东西说话,早就习惯,吐字十分清楚。
“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凤久澜唯恐弦月噎着,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的手边。
弦月接过,放在桌上,她已经习惯大口吃肉了,根本就不会噎着,她更希望,哥哥能将茶水换成美酒,她一定会一饮而尽的。
她虽然会烧饭做菜,可梨花山除了跑的飞快动物,什么都没有,刚上山那会,她什么都不懂,几次险些饿死,她的速度,就是在与野兔还有其他动物的较量中提上来的。
后来,她下水能捉鱼,在林子里,野鸡什么的手到擒来,可每次刚烤好,柳心悠那个女人就来和她抢,她的功夫好,她自然抢不过,她每次只能多准备点,在她还没吃完手上的之前,把自己的那份吃完了。
“轻痕。”
弦月对着门口的方向叫了声:“让厨房准备些开胃的小菜。”
她吃的这些,太过油腻了。
云轻痕领命,很快就有人送了几碟小菜还有惹腾腾的白米粥,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殿下。”
云轻痕亲自将东西送到凤久澜的跟前,看着他苍白的脸因为开心兴奋多了几抹血色,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这些年来,他一直跟在殿下身边,他是怎么过的,他最清楚。
公主刚离开的那会,他因为自责,将自己关在房间,一个月的时间,谁都不见,等他出来的时候,他以为殿下想通了,哪想到他却还是在折磨自己。
以前的殿下虽然严肃,可在公主跟前,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可自从公主离开了之后,他就再没见殿下笑过了。
明明去雪桑殿只会触景生情,徒增伤悲,可殿下总喜欢一个人呆在那个地方。
他的身子原就不好,应该好好休息,可他知道,从公主离开,殿下根本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一天下来,常常是只喝小半碗白米粥,若非公主,或许殿下坚持不到现在。
弦月风卷风餐,吃饱喝足,习惯性的倒在椅子的背后上,抚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满足的叹气。
凤久澜见到弦月,心情好,将云轻痕送来的小米粥全部喝完了,云轻痕看着那空空的碗,脸上那欣喜的笑容却让弦月的背一震。
“你看看你,吃的满嘴的油。”
凤久澜起身,取出手绢,蹲下身子,温柔的抹去弦月嘴角的油。
弦月闭上眼睛,精致的小脸上,长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抖,她的嘴角上扬,夕阳的余晖透过敞开的门窗洒在身上,暖暖的,时光逆转,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
以前,在凤国皇宫的时候,每次用完膳,一旁的宫女就会上前伺候,可她就是不让她们碰,那个时候,哥哥会很小心的给她抹去嘴角的油还有脸上的米粒,她有些时候调皮,就会将脸上的油擦到哥哥身上。
凤久澜低着脑袋,脸上带着笑容,专注而又小心,弦月的昂着下巴,锁骨处,那一道艳红的口子,虽不是很深,可衬着那雪白的肌肤,却十分的明显,凤久澜的眸光不由阴沉了几分,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住。
弦月对这种变化向来敏锐,蓦然想到什么,很快睁开眼睛,凤久澜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柔和宠溺,她笑了两声,环住凤久澜的腰,像以前那般,在他的怀中蹭了蹭,这才坐直身子,扯了扯身上的衣裳,放在鼻尖,嗅了嗅:“哥哥,是不是很臭?”
她站了起来,凑近凤久澜:“刚刚出了一身的汗,一定臭死了。”
上次在阵内,困了一天,她急的一身的汗,白日里与白战枫的一番争斗,也出了不少的汗,现在身上好像是有点黏黏的,不舒服。
“找几个人,伺候月儿沐浴更衣。”
“哥哥,你的衣服也被我弄脏了。”
弦月手指着凤久澜胸前的一大片油渍,笑的十分开心。
**
沐浴以后,弦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整个人顿觉神清气爽。
乌发披肩,发梢上还有残留的水珠,落在光滑的地板砖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这么多年在山上养成的习惯,她的头发一直是自然风干的,而之前,每次洗完澡,她总会跑去找哥哥,让他替自己把头发擦干。
她贪恋那个人的温暖,一直希望在他的保护下,任性的活着,极尽的挑剔,如果不是四岁时发生的那件事,或许她真的会由着自己一辈子在他的羽翼下生活着。
回到房间,凤久澜已经穿戴好等她了,看到披头散发的弦月,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对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弦月笑着,抽出搭在肩上的毛巾,跑到凤久澜跟前坐下,将手上的毛巾递给他,同一时间,凤久澜默契的接过。
“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凤久澜无奈的叹了口气,微蹲着身子,替她擦拭发烧的水渍。
“反正哥哥会照顾好我的。”
弦月转过身,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她的脸上,是笃定,是坚信,是必然。
屋内,昏黄的灯光,映衬着那张苍白的脸,弦月没有看到,那温柔的眸光闪烁,是诉不清的担忧。
凤久澜没有说话,十年分别,一定会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是他没有。
他的月儿那般聪慧,怎么会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他知道她不想听,而他现在也不想说,不想打破这样的静谧温馨。
“月儿不喜欢云烟公主吗?”
凤久澜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问道。
弦月闭着眼睛,舒服的险些要昏睡过去,轻轻的摇了摇头,头靠在手臂上,说话有些模糊不清的。
“不是不喜欢。”
弦月顿了顿,睁开眼睛,取过凤久澜拿在手上的毛巾,放在椅子上,搬过另外一条凳子,与凤久澜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哥哥,她是难有的聪慧精明的女子,端庄大方,雍容高贵,有一国之母的风范,但是哥哥——”
她的身后,还有周朝,周朝一统天下五百年之久,在天下人看来,她便是正统,若是将来起事,她的身份,便是最好的号召,比起周朝这样的一个空壳子,这力量,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她还很虚荣,为了能让自己继续虚荣下去,她一定会倾其所能辅佐她的丈夫,从这些来说,她真的无可挑剔。
“我要的不是凤国的王后,而是嫂子。”
弦月弯腰,握住凤久澜的手,微仰着头,清亮的眼眸,火光跳跃,直直的盯着凤久澜:“她不喜欢哥哥,哥哥你也不喜欢她。”
哥哥为了她,真的做了很多来,她不希望,他将来日日对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相敬如宾。
她不是傻子,如何能看不出来,宁云烟她嫉妒了,上次将她送回皇宫之后,她就知道,周朝的公主,以贵闻名天下的金枝玉叶,她觉得自己抢了她的风头。
君品玉,兰裔轩,白战枫,轩辕昊,若是寻常人还好,偏偏是周朝最为优秀的四大公子,还是在她想要选夫的敏感时期,她心里不痛快了,或许那个时候,她还能找到心里慰藉,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她不过是江湖的草根,她还有沾沾自喜的资本,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