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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药庐了,神医的徒弟眼尖,首先便看到有几人躺在药庐不远处的一片笸箩草丛里。
这种草,是用来做麻醉药的,有极强的药性,可是显然来者并不知情,误入其中,昏迷了过去。
这几人,便是沈青愁他们。
他们晨间上山,此处空无一人,见状沈青愁的心凉了半截,却还抱着一丝侥幸,准备先安置下花鸢,让二宝看护,然后他再去周围找找看,至少得寻个人问问,看能不能打听出活菩萨的行踪。
这样打算着,就找屋子安置花鸢,又因为有求于人,沈青愁避讳着并未把花鸢抱到主屋去,而是向另一边的小屋子走去。
结果一不小心,就走进笸箩草丛,等发现不妥的时候,已经晚了。
二宝功夫低微,最先给迷了去,而沈青愁硬抗了一会。
天气渐冷,花鸢被裹在大氅子里,此时已经无知无觉,她本也不算重,可身陷笸箩草里的沈青愁,双臂似千金重一般,他也咬着牙不放手。
不过有些事,并非人的意志可以作数,固然他拼命的想要冲出去,却是步履艰难,每一步都使了浑身解数,连真气都难以积聚,终于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膝盖骨酸软得再也撑不住,跪了下去。
最后竟然是拖着花鸢跪行了约两米远,才不甘的倒下去。
日暮时分,王神医回来,看到的便是如此情景。
王神医之后,自是把他们救了出来,本来慕名求医的人不少,他也没太在意这几人,却不想其中竟然有花鸢,这着实让他惊异。
不过惊异也没办法,这会儿都昏迷了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笸箩草没有解药,药性虽强却没什么毒害,过了那阵劲儿就自然醒了
不过这一次,首先醒过来的居然是二宝。
哎,谁叫他是三人中,唯一身上没伤的?
只不过是在山上昏迷时受了一天的寒气,有些头疼脑热罢了。
沈青愁却昏迷了足足三天才醒过来,花鸢比他多了两日。
这两人身上都受了伤,一个是吊着一口气,另一个则是伤重未愈,一路强撑。
同修的好处,也只有花鸢一个受了,沈青愁每每恢复一些,到了晚上又要彻夜赶车,不免太过辛劳。
再加上这时节,山中寒凉,花鸢被包裹的厚实,昏迷中又被某人揽在怀里,而那个某人却是结结实实冻了一番。
所以相比较而言,沈青愁发作得更狠一些。
不过有活菩萨在此,只是多受一点罪,性命倒是无忧的,尤其是花鸢,既然是他故友之女,便是使出浑身本领,也必是要救回来的。
因沈青愁发作狠了,便先稳定了他。
王神医有一手师门度针绝技,便叫“大悲苦难针”。
所谓大悲,即是大慈。而苦难并非苦难,乃是救苦救难的意思。
约摸王神医一门,早些年与佛教有些个安通款曲,否则先辈也不会起这样的名字了。
不管如何说,多少久病不愈或者重伤不治的伤残人士,便是靠王神医这一手“大悲苦难针”,鲜活过来,再战江湖的。
可是放到沈青愁这里,王神医再次惊异。
经脉太怪异了,真气乱七八糟,却错乱有序让他分外熟悉。
得,他顿时意会过来,这分明是修罗苦心经的势头。
那个魔功,他不可谓不熟悉,他这十几年都在研究这玩意儿。
可是若是说,花鸢身上的魔功是花洗心相授,那这年轻人又是如何来的呢?
稍后将二宝招来一问。
这二宝啥也不知道,哪里说得出所以然,只是将他知道的说了,但也有限的很,他也不敢说什么什么几年前,这两人杀了人家一寨子的人,也不好说自己开黑店遇见的他们,只说以前偶然打过照面,如今他们遇到仇家寻仇,找到他请他帮忙送来求医罢了。
横竖就是,我只是路人甲,太深入的话题表问我的意思。
虽然过程因此复杂了些,但因为早有研究,要救起人来也不算太难,到了第二天晚上沈青愁就脱了险,只是虚弱才无法醒过来,王神医把他丢给徒弟照顾,去救花鸢了。
最后才救花鸢,不是因为不在乎她的死活,而是因为她虽然伤重,但尚且稳定,回生果保了命,修罗经的内力多少起了一点作用。
实际上,在王神医医治沈青愁的时候,已经请乡民们运来几桶药材,让徒弟熬煮,并请一位猎户的女儿过来照顾花鸢。
等到沈青愁脱了险,当然那时候他还没醒过来,花鸢的药已经熬好了。
然后,王神医从地窖里,搬出一口棺材,那可是上等阴木杉的棺材啊,棺盖上刻着寿字,两侧一边雕的是劲风松柏,另一边是傲雪寒梅。
这本是神医预备给自己用的,此时,便先给花鸢应急……
应急……
莫慌,当真只是应急罢了。
神医把棺材放于屋内,然后将花鸢垫高头部放进去,再将熬煮成浆的药材注满棺材之内,花鸢便全身漫进药浆里,只露出了眼耳口鼻。
其实,对于身体太过虚弱的病人,王神医一贯是用药浴的,热水熬煮药汤,药力从人的皮肤渗入,而且热气促进效力发挥,比喝的还好。
然而花鸢伤的是心脉,若是药浴,热气不免影响心脉,怕她受不住,只好浓浓的熬成浆子,让她慢慢的泡进去。
又因平躺着利于她身上伤处,一时也找不到其他容器,所以才选择了寿材,这也是没办法之策。
用此种方法只是开头,待随后还要配合他独门针法修复心脉。
另外还要根据花鸢的身体反应,用相宜的药材相辅,又不能一股脑儿都用上,且需慢慢加强药力,这其中更要用到一味难得的珍惜药材,便是赤血人参。
这东西,便是传说中能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甚至还能精进功力的极书药材。
而王神医敢用这味奇药的原因,乃是因为他这里恰巧有几根参须……也够用了。
当然,这还不算完,他又写了个单子,唤来徒弟,让他下山把不足的药配齐,并在当地首富那里,寻几颗南海大珍珠过来当药引。
要不怎么说神医就是神医呢,面子就是大,找人家讨要东西,也不怕人家不给,尤其是富人,富人更怕死,都巴望着能跟神医打好交情,区区几颗珍珠,不会那般不舍得的。
只是眼下他身边要人用,徒弟走了,那谁来顶替呢?
刚好二宝喝了一副药之后就神清气爽了,就被抓来当壮丁。
忙了这两天,王神医也累了,看了一会儿泡在棺材的花鸢,便进屋歇息去了。
沈青愁醒来的时候,在午夜。
一醒来,满室药香。
他扶着床沿坐了起来,再环顾四周,自己在一间简陋的房间里,房间的木桌上,除了亮着一盏油灯,还趴着一个人,便是可怜的二宝。
睡久了身上酸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就更显得了。
他不禁皱起眉头,龇牙了龇牙。
这醒来还抵不上昏睡中呢,起码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些自己之前胡乱包扎的地方,已经重新给人上药包扎了一遍,再双眼一闭,试着运功,也觉得身上通畅了许多。
只是仍旧是浑身不舒服。
沈青愁眼睛一瞥,看到一旁木凳上搭着他的外衣,就起身披上衣服,来到二宝旁边。
他推了推二宝,可是二宝也是忙活了一天,正睡得香甜,眼皮子也不睁开,嘟囔了几句,侧个头继续睡去。
这时,沈青愁微微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
便掉头向外走去。
房子不大,左边一间便是沈青愁睡的屋子,中间是堂屋,右边也有一间房。
沈青愁穿过堂屋,来到另一边的厢房,却不料一抬眼,就看到一口敞开的棺材。
棺材旁边,背对着他坐着一个人。
“可是王神医?”沈青愁出言相问。
王神医回过头来,还没回答,沈青愁的眼睛就看到棺材里黑乎乎浓稠稠一片中,露出的那张熟悉的脸。
——是花丫头?
他双目瞪出,脸上还来不及伤心难过,只是难以置信,或者是绝不相信。
也顾不上王神医,他简直是冲了上去,手指探查花鸢的鼻息,随后面上一缓,这才放下心来,手脚的发冷发麻感觉才渐渐退下去。
“这是……”他很想问,这是干什么。
这当场,也不止他一个人有疑问,王神医正等着他醒来呢。
其实王神医问的,不过是他和花鸢是什么关系,如何身上真气逆行,带着魔功的征兆。
这倒把沈青愁惊了一下,这神医果然见多识广,竟然凭着脉象就能窥透他身上修罗功。
心里惊讶,面上不表,他看了一眼棺材中的花鸢,自有一番说辞应对。
他想王神医能一语中的,只怕也知道些事情,不敢全数假话,半真半假而已。
于是他的故事,就从某个铁匠的儿子遇到一个奇怪的女人说起……
花鸢只在棺材里泡了三天,三天之后,那位猎户的女儿,依照神医所说,将她捞了出来,清洗干净,换了干燥的衣衫,放在了床上。
王神医便开始为她施针,又过了两日,总算是醒来了。
……
花鸢才醒,王神医纵然有许多话要从她嘴里查证,这时也不便多问,听花鸢说了花洗心如何惨死,他忍不住伤怀,连连叹息。
而后告诉了花鸢他是如何遇见她的,及自打他们父女失踪之后他也多方查探过,只是久寻不获他们的下落,又问了这一次是如何受伤的云云,后来看到花鸢面露倦意,便不再多说,让她睡下,然后便离开了。
待到王神医离开之后,本欲睡去的花鸢突然侧过脸来,睁开双眼,道:“躲着做什么,进来吧。
沈青愁会心一笑,便推开虚掩的窗户,跳了进来。
“我说呢,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原来他是……你爹的老相识。”
“知道什么?”花鸢伏在床头,仅仅只这么几天,她一张脸小了一圈,煞白煞白的也没什么血色。
沈青愁看在眼里,暗叹一口气,说:“他一见我,便问我身上为什么会有修罗功,我还当这人能掐会算,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花鸢默了一会,她十岁以前根本就不知道修罗功的事情,也只知道王伯伯和爹爹交情匪浅。不过现在想起来,却不由想起许多蛛丝马迹。
“仔细想想,我爹不与人交恶,但要好的人也是极少的,这王伯伯便是与我爹关系最好的一个,我爹常说他于我们家有恩,连我都是他接生的……王伯伯每年都去丰宁镇……原来他便是神医活菩萨,难怪难怪,如此说来,定然是我爹说给他知道的。”
“我只是奇怪他怎么会知道罢了,若是你爹告诉他的,必然是觉得他是可信之人,那我也就放心了,丫头,你感觉如何?身上还痛么?”
花鸢说了这么久的话,的确是倦了,她打了个呵欠道:“痛是肯定的,对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
花鸢闭着眼不愿睁开,嘟嘟囔囔的道:“我的旧衣服呢,上面荷包里面有个蜡丸给你的,你看看吧。”
花鸢的旧衣服破破烂烂,早在来的路上就被丢了,可荷包等物件并没丢,因为那荷包本就是她一贯用来装麒麟趾的,他帮她把麒麟趾装好,连竹筒等物一起都给她收好了,只是没有仔细探查里面。
沈青愁找到荷包,从里面果然找到一个蜡丸子,捏开一看,心下明白。
沈青愁乃是半文盲,心法之类的字词语句,昔日柳飞红教过,因而他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沈青愁梦寐以求的东西已经得到了,他的心却沉了下来,双眉紧锁,目中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