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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别说,还真沉得很。
“便是这个。”少年傲然道。
小姑娘又掂量了两下,心血来潮,便一手握着,一手试着挽弓。
“哼,这弓拉开有三百斤力,仔细伤了你的手。”少年见了,不屑道。
小姑娘闻言脸一抽,歪着脑袋看向他,邪邪一笑。
倒是为何?
旁的不说,只说这小姑娘的姓名,她姓花,名鸢,至于其他的,便不用解释了罢。
这姑娘笑着笑着,弓弦就给拉开了,甚至——还拉了个满弓。
果然,这弓除了少年那位臂力惊人的朋友,其他人再无拉开过的,少年自己也未能拉开,因而见状,眼珠子都快瞪掉下来了。
“呵呵呵呵。”花鸢笑了起来,脸上的酒晕似乎也更红润了。
她笑了半晌,便道:“我改主意了,不想明日还和你纠缠,这样吧,你若真想拿回你朋友的九星连……连弓,便自己喝尽两大坛,之后再与我比。”
之前赌酒,也是一坛一坛的喝,却是小坛子。
而她说的大坛,一个有三小坛那么多。
她顿了顿,又接着道:“我方才可喝得远不止两大坛,说来还是便宜你了,另外既然是赌酒,你总要拿点彩头出来。”
说着,朝他手上的银枪努了努嘴。
“哼,本少爷才不想占你的便宜,我再多喝一大坛,省得过会儿又说我胜之不武。”所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这少年也很有酒量,常常与人拼酒而从未输过,不然人家也不会搬他来当救兵。
他说着,将手里的银枪,往桌子上重重一搁,大声喝道:“伙计,拍开这两坛子,再去多拿几坛子上来,要大坛!”
一直在旁边被当成柱子的伙计,终于得了吩咐,啪啪利落的开了酒坛,又屁颠屁颠的跑下去搬酒。
花鸢瞟了那少年一眼,摇头一笑,可心里却已经在想别的事了。
——鬼见愁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
第七十二章
便是花鸢在老杜家酒楼,以一战十几二十人的时候,沈青愁在哪里?为什么迟了?
其实,那时候他正在一棵树上,将眼神微微眯起,屏息敛气,耐心的等待着——时机。
时机,不管要做什么,都须得要恰当的时机,才能成事。
尤其是,杀人。
大风起,晚来急。
树枝儿被风吹得如狂魔乱舞,叶子不停的发出沙沙的声音。
沈青愁两脚分开,立在两根分开的树丫上,一手放在背后,一手轻轻的拨开面前的蓬蓬树叶。
他立在树上,或者说是躲在树叶之中,悄无声息,随风而动,仿若一片粘在枝条上的叶子一般,不管风势怎么吹,都吹不掉他,似乎与那棵树成了浑然的一体。
便因为,他已然成了树的一部分,所以没有人可以发现他。
就算是,树下有许多人在打斗,战的如火如荼,也都没有人在不经意的抬头抬眼时,发现到他们头顶之上这个心怀叵测的窥视者。
这里是马岭城内猫耳巷的一户四合宅院,今天此处有一场突如其来的夜袭,还有一场伺机已久的暗杀。
江湖上有一句话,沁阳狮子东,马岭吊门西,见东不见西,见西不见东。
这话听起来很莫名,就像江湖上流传的许多顺口一样,也只有江湖人自己能懂。
沁阳城东,有一间青砖琉瓦大宅院,门下立着两只瞪眼龇牙怒发冲冠的石狮,门上是朱漆刷金的飞檐,左角雕龙,右角盘凤,中间挂着一块金字大匾,上书“三分快意”四字,笔笔狰狞,字字有力。
三分快意,便是沁阳的三分快意堂,不过又因为门口立着两只气势汹汹石狮的原因,那院子也有人称之为“狮子宅”。
马岭西郊,沿桃花溪以南百亩之地,尽归于一个土木庄子,庄子建在菪草坡上,居高临下,呈俯视之姿,周边垒着厚实的高墙,墙内修着暗藏箭器的射洞,门口有一架用杯口粗的嵌铁丝绳索,吊着的数丈高的巨大吊门。
吊门之上,也有一块石头匾,上刻有飞龙走风的三个大字——“九千丈”。
这名曰“九千丈”的庄子,乃是九幽百母堂的老巢,又因为门口的巨大吊门,和修葺的宛如城堡一般的庄子,也有人称之为“吊门堡”
因而,沁阳城东狮子宅,马岭西郊吊门堡,便是三分快意堂与九幽百母堂的别称。
这两家,一家处东,一家位西,平日若是得见一家还好,万不能两家同时相见,不然准是刀光剑影,人命关天。
谁叫这俩是命定的冤家呢。
今日,沈青愁脚下对战的,便是三分堂和九幽堂的人马,往大了说,这是三分堂的人马夜袭九幽堂的人马。
往小了说,这其实是三分堂的少堂主穆小白,与九幽堂的堂主萧庆凤的外甥谢鸠平之间的私斗。
穆小白与谢鸠平之间,结怨并非一朝一夕,两家长辈本就是宿敌,他们生来便也是宿敌,最近更因为琐事交恶上了。
如果谢鸠平今夜是安安分分待在吊门堡内,莫说一个穆小白,便是他爹穆仁川,也未见得能攻得进去,然而谢鸠平不是在吊门堡内,而是夜宿在他的姘头家里。
他的姘头,便住在马岭城内猫耳巷的一户四合院。
暗里早就恨得牙痒痒的穆小白,在得到消息之后,就临时率领一帮亲随,发动了这场夜袭,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常常给他使阴绊子的谢鸠平。
穆小白此番也许是临时起意的,然而有个人却绝对是蓄谋已久的,他等了两个月,为的便是得到一个如此的机会。
这个人就是沈青愁。
三分堂和九幽堂的争斗,其实与他无关。
穆小白和谢鸠平的争斗,其实也与他无关……
但是,但是——
他眯着眼看着院子里一个在打斗的年轻人,面上现出惋惜之色。
曾经与穆仁川在客栈有过一面之缘,沈青愁对他印象,实际上是不错的,这个人十分的谨慎,沉稳,老练,以及……惜才。
那一次,是九幽堂的人设计埋伏他,他先前失利,但当他反应过来,便很快的控制住了局面,而且对对方的底细,如数家珍。
一个会下足功夫去了解敌人底细的人,不可谓不谨慎,而且便是他被困在网中,也未见得有多么慌乱。
沈青愁有种奇怪的感觉,尚若当时,他与花鸢没有横在中间插一竿子,穆仁川说不定也不会有事。
不过,再看看这个穆小白,据说是穆仁川的独子,却显然差他的父亲太远。
他过于心浮气躁,这次的夜袭,本就是中了谢鸠平的圈套,谢鸠平算准了他会来,因此当他来了,院子突然涌出了许多人意图将他们包围住。
所幸穆小白带来的人,反应也不差,没有全然落入下势,两方正在僵持着。
在打杀声中,沈青愁看到穆小白身边有一年约三十多岁持大刀的葛衣汉子,一直在保护他,若不是他,只怕穆小白早就伤了。
而且,谢鸠平他们,似乎是想生擒,也没有全然下杀招。
沈青愁一想,也是,无论如何穆小白是穆仁川的儿子,身份敏感,生擒总是比弄死了更好。
但是,但是——
沈青愁一直置于背后的那只手,终于伸了出来,原来紧密的指缝之间,夹着一片叶芽。
这是今春的第一批垂柳新叶,还未长成,尤细而薄,是他落阳西下的时候在池塘边亲手采摘的。
摘的时候,他还为这片叶子泛着光泽的嫩色,显露了几分惆怅。
当然,这只是面上故作的姿态,私心里却是想着它凝聚着他的真气,破皮钻肉夺取某人性命时候的快感。
他与那人无怨无仇,也不是因为要吸取他的内力。
但,那人还是要死。
因为,他需要他死。
沈青愁在黑暗中微微一笑,捻着叶芽儿放在鼻息下轻轻嗅了嗅,便闻到了极淡极淡的青涩气……突然——
他额上青筋突暴,而后又很快的平复淡去。
便是那一刹那,他的手一挥,手中的叶芽飞射出去,钻进不远处穆小白的后脑勺中。
他要他死,不留余地。
甚至为防止万一,还使上了修罗功。
与穆小白缠斗的,便是谢鸠平。
因为穆小白突然一顿,没有去抵挡,谢鸠平的剑很意外的刺穿了他的喉咙。
意外,真是意外。
穆小白家学渊源,武功并不算太差,谢鸠平根本就没想过这一击会得手,他自己都愣住了,忘记抽回剑。
当穆小白倒下,喉咙上的窟窿不住的冒血,瞪着双眼死不瞑目的时候,一直在他身边的葛衣人挑开敌人攻过来的剑,悲呼道——
“少堂主——”
这一声悲呼,惊了院子里的所有人,不由停下打斗朝呼喊声的地方看去,火光之下,看得一清二白,倒在地上的分明是三分堂的少堂主,穆小白。
对于九幽堂的人来说,此战告捷。
对于三分堂的人来说,天塌了。
夜幕中,沈青愁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并没有多大兴趣。
就在在场所有人都只注意到地上那具尸体的时候,院子里那颗树的树枝轻轻动了动。
如果这时候,有人朝那里望上一眼,就会发现,上面什么也没有,只是过了一阵风。
一阵青黑色的,带着淡淡愁丝的风。
梆子敲了三下,已过三更天。
老杜家酒楼,灯火通明。
掌柜的早就睡去了,只剩两个伙计,还在楼下守着。
一个伏在桌子上,以手掌撑着脑袋,闭着眼频频点头。
另一个也困得十分难受,不断的打着呵欠。
二楼上,倒在地上的人少了一大半,有的意识清醒了一点,便撑离去了,有的被家里来人领走了,当然他们在走之前,全都被店里的伙计讨要了酒帐。
掌柜的有交代,各路英雄,海量非凡,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不过,还是有五六个人醉得沉,仍然横在上面鼾声如雷,包括吊在房梁上的那位,他们的那笔帐,便醒了自有人算。
花鸢也醉了,只是没有倒。
她和那少年,仍旧守着那一方桌子僵持着。
其实花鸢在喝了第一杯之后,脸上便上了酒晕,眼神开始飘忽,人也慵慵懒懒,旁人都当她量浅,有些小觑,或者带了些不怀好意、看好戏的心思。
只是,让人失望的是在她喝了无数杯之后,依然是这个状态未变。
在所有人都倒下之后,她仍旧是粉脸薄晕,似醉非醉。
但是这回她是真的醉了,和所有酒鬼一样,她喝醉了也不会承认。
“你,你,不行了吧,哈哈。”少年面红耳赤,一手抱着坛子,一手指着花鸢痴痴笑道。
“谁说的?”花鸢遥遥脑袋,也笑道:“是你醉了才对。”
的确,这两个人中,少年那浑浑噩噩的样子,的确似乎比花鸢更像是喝醉了。
而花鸢,正坐着身体,一手搁在腿上,一手扶着桌子,脸上虽然依旧红晕,可表情很正常,看那笑眯眯的样子,甚至好像比之前还要清醒。
她就是这样,越醉,便越是显清醒。
却只是面上的清醒,就像现在,换做一个正常人,看她的表情,就会发现这笑容怪异的凝固在了她脸上。
少年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一张俊脸因为眼神迷茫而显得傻傻的,然后仿佛含恨一般捶了两下桌子,道:“你,你是妖怪么,怎么会这么,这么,这么能喝,呃……”
少年话还未说完,脸色突然一变,大事不好,只见他一脸强忍,随着胸口不断的抽搐,再也忍不住,扶着桌子扭头呕吐了起来。
恶心——
花鸢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然后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叉腰而笑。
“哈哈,跟你小姑奶奶我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