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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花鸢讽刺的嗤笑:“不是还有你么,以你的手段,怎么会让事情那样发展?”
“你——”
沈青愁见花鸢主意已定,心中又是恼怒,又是狂躁,素日的冷静一丝不剩,只觉得一口恶气在体内乱窜。
仿佛有个声音再说,不能放她走,不能——
他本就恼火异常,又看到花鸢背过身去,看都不看他,就像是觉得看他侮了她的眼,要把他从她眼里、心理赶出去一样。
于是一怒之下,便抬手按住花鸢的肩膀,凶狠的将她扳过身来。
花鸢肩膀吃痛,她也是燥性子,狂傲惯了,哪里容得下旁人对自己动粗,回身便一掌向沈青愁劈去。
花鸢并非是要和沈青愁动武,不过是意图逼退他,所以这一掌不耍花俏,单刀直入,速度不算迅猛,却是内劲深厚,打得就是让沈青愁见势不对,自己闪开的心思。
不料沈青愁这个往日最是聪明不过的人,此时竟然犯了浑,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又是憋闷又是心痛,见那花鸢劈过来一掌,横了一心,不避不躲,也不运功相抗,硬生生扛下她这一掌。
花鸢一身蛮力过人,但凡是孔武有力之人,灵敏性上都差了一点,因而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收势已经来不及了。
沈青愁被劈得一震,五内如焚,喉咙一腥,一口鲜血欲喷出,却瞥见花鸢一脸惊愕的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担忧,于是又顿住了,强忍着不适将那一口血咽了回去。
他抬手用袖子擦去嘴边的血迹,有些气虚的道:“你要走就走,只管走,横竖你前脚走,我便后脚跟,三分堂不要便是了,穆仁川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大不了我们一起去亡命天涯,一起死就是了。”
花鸢她这会儿的气焰已经沉寂了下去,也不嚣张了,她无言的看着沈青愁,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气话。
应该是气话,他想方设法的混进三分堂,先是杀穆小白,后拿着谢鸠平的人头送礼,结果不仅混进去,还被穆仁川威胁。
一来他是本蓄意而为,二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这样不管不顾,就此撒手。
“只知道我要三分堂,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么?”沈青愁顿了顿,又问
花鸢摇头。
沈青愁不愿显自己虚弱,将脊背挺得直直,眼睛死死的盯着她,道:“我处心积虑的布置这一切,只是因为不想上次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罢了!”
“上次?”
“明月楼,千里追杀。”沈青愁咬牙切齿的道:“你、差、点、就、死、了!”
那一次的事情,对两个人的影响都很大,他们也都清楚能活下来是侥幸,是明月楼中途诡异的放弃了追杀。
可是如果对方没有放弃呢?
他们现在,是死?是活?
“这种事情还会不会再发生?明月楼会不会卷土重来?或者干脆再来个星星楼太阳楼?就算不说这些,明月楼已经知道我们的底细了,连三分堂察觉到了,我们还能藏匿多久?”沈青愁索性把话说开:
“我们过着离群索居,独来独往的日子,难道就要这样过一辈子吗?我们就只有两个人,若是日后面对险情,还不是自己靠自己去拼杀,那么是让你再死一次,还是我再死一次?”
沈青愁忘不了她浑身浴血的躺在他的怀里,嘴里不停的冒着鲜血,眼看就要一命呜呼的样子。
一想起来就后怕,虽然后来到底是救活了,可仍忍不住会想,如果没能救活,该怎么办?
他会怎么办?
事实上根本就不敢想。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因为我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救回你。”
“所以,我才要三分堂!要整个三分堂!不光要,还要以此立足发扬光大,这样我们遇到危机的时候,至少还有一帮人为我们去送死卖命……你懂不懂,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撩开你,或者是你撩开我!”
沈青愁字字铿锵,他本就是一个不惯于外露感情的人,却因为压抑的太久,以及因为花鸢说要离去而产生的悲愤,让他言语之间充满了一种令人心悸的震摄。
花鸢讶然的看着他,这一番言语毫不掩饰的说明了他的自私和残忍,然而又透露了某种如积压在万年冰层之下,呼啸着欲破冰而出的感情。
面对这样的他,就算明明知道不对,可她那颗心坚强的外壳之下,某个隐秘的地方还是被触动了。
她走过去,握住他的双手,看着他手背上的血迹,心里一片酸楚。
“世上只有一个沈青愁,也只能有一个沈青愁。”
的确,若世人皆如他一般,这世上还有什么善恶美丑?
“我不想说伪善的话,毕竟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你不能将所有人都当做可以牺牲的工具,这样做也许能达到你的目的,可也将自己陷入孤立的境地。”
花鸢的拇指在沈青愁的手背上摩挲,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生得十分好看,连杀人的时候都透着股妖艳的美丽,此时却顺从的搁置在她的手掌里。
透过交握的双手,两个人内心叫嚣的情绪,便如驯服的猛兽,终于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我知道你孤独。”花鸢的轻声的道:“因为孤独,所以自私,因为自私,所以更加孤独。”
沈青愁对花鸢无法理解的执拗和依恋,何尝不是因为他的心里除了自己和她,空无一物?
被点破的沈青愁有些尴尬,却不忍中断这悱恻的气氛,他舔了舔嘴唇,装作无奈的道:“……你错了,我不孤独,一点也不,你信不信我现在走到街上,立马可以招来一屋子的人陪我。”
“如果孤独,便是淹没在人群里,也一样会感到自己孤身一人。”花鸢道:“鬼见愁,我也很孤独。”
沈青愁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忍住了。
“修罗功的强大,的确让人不可自拔,让见惯了杀戮的人,不再将人命放在心上,杀的越多,越离经叛道,越是沉浸在主宰他人性命的快感中,这样下去,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四处树敌,四面楚歌,我们就是遗臭万年的魔头,等着哪些见义勇为的英雄侠士,抽空来把我们干掉,就算侥幸还活着,等倦怠了,空虚了的时候,回首往事也只会血腥一片,什么意义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不剩,我们不能这样。”
沈青愁苦笑,摇摇头:“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会这样。”
花鸢知道,自己无法说服沈青愁,沈青愁也许会顾忌她,却无法打心底的认同她。
沈青愁以从未流露的温柔眼神,看着花鸢,抬起手抚着她的发髻,靠近她轻声道:“你相信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变成你说的那样,但是三分堂,我们必须得到。”
花鸢还想说什么,却被他制止:“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许无法认同,可是我会尽力去做,以最小的代价换取,何况那些江湖人,都是些草莽怪物,平日只知道持强斗狠,好战成性,没有几个人手上是干净的。”
“你看那穆仁川,为了替儿子报仇,还不是怂着手下去拼命?他们本来就如此,有没有我们都一样,你何苦顾忌他们?”
“终究我们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有资格仁慈。”
他缓缓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低沉的声音富有磁性,让人不经意就陷进这种蛊惑里。
“你是唯一能制止我的人,你在的话,就不会有坏事发生……”
“你相信我,我不会再隐瞒,会和你商量,会听你的,就和以前一样,只‘惩罚’那些应该受到惩罚的人……”
他的目光向下看,看到花鸢的睫毛在轻颤动。
之前感到的窒息又来了,心跳加速,一波比一波汹涌。
“……应下我,你不走。”
花鸢陷进了迷醉之中,她身子微微僵硬,鼻息嗅着他的气味,或许……他是对的……分开不好,毕竟,他们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她觉得嘴里发干,舔了舔嘴唇,道:“好。”
看着面前的花鸢,恍惚间,沈青愁又想到了令人痛恨的两个字,妹妹。
他们行走江湖的时候,对外也以兄妹相称过,但她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反正,没有必要。
沈青愁突然带着莫名的怨气,恶狠狠的轻声低语:
“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妹妹!”
花鸢不解,错愕之间,沈青愁低头,吻在了她的唇上。
第七十七章
番外
沈青愁知道自己成为不了一个好人,他这个认知,不是从柳飞红诓他学《修罗苦心经》的时候开始,也不是从他杀死自己的养父养母开始,而是从翠龙峰的一间小木屋开始。
他曾经有过机会,只是他放弃了,当时他十三岁。
那一年,他因猎杀了势力颇强的江湖人,而被盯上了。
人家也许找不到尸体,没有足够的证据,可是这里是江湖,不是官衙,有时候不需要那么多确切的证据,凭着蛛丝马迹,人家只要认为是你,那就是你了。
伏击来得十分突然,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中招掉进了陷进,事实证明,便算是日后被人评论是天纵英才的人,也非是一开始就那么厉害。
当时他穴道被封住,双手被铁链锁住吊在半空,脚下坠着硕大的铁球,另外还要承受一道道皮鞭打在身上,挥之而起的时候,勾走他的鲜血皮肉。
当然,这场持续了两天的拷打,并没有那么单调,除了鞭刑,还会用夹棍,火烙来调剂一下口味。
但始终,倔强的少年都咬着牙死不承认,以为这样还有一丝活路。
可是他错了,这里是江湖,鱼龙混杂之处,一帮会对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动酷刑的人,自然也不会顾忌他的性命。
所以最后,他们放弃了继续拷问,恶毒的废去了他的武功,把像一滩烂泥一样的他丢在地上,等着下葬那天血祭。
后来沈青愁自然是逃出来了,失去了武功的他,从如炼狱一般的地方逃出来,其中的艰难险阻,和所需要的毅力勇气,实在是言语无法尽表,事实上,连他自己回想起来,都吃惊自己的运气及顽强。
但是逃出来又如何,他还是武功尽失,甚至连一个普通人的气力都不及,真真废人一个。
换句话说,已无亲无故的他,现在就算是去乞讨要饭,都抢不过人家。
不知道换做别人落到他这个处境会不会绝望,但是他,没有。
他身上有许多让人不耻的书质,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后天养成的,唯有一样,不管是他的朋友还是敌人,都无法不认同的一点。
他的心,永远不死。
因为不死心,于是他去了峰回十二峰,上了翠龙峰,去找神医活菩萨,他要重新得回他的武功。
不幸的是,当他到的时候,王神医携弟子远游去了,归期未定,而幸运的是他遇到了另一个人——阿麻姑娘。
阿麻姑娘那时十四岁,父母双亡,跟伯父一家住在山里,伯父是个猎人,常常进山里打猎,而伯母又不大管她,她就成日里在山里玩。
她遇见沈青愁的时候,沈青愁正在昏厥中。
跋山涉水的找来,找的人却又不再,身体的疲劳和心理的打击交加,他能不昏么?
阿麻姑娘心地好,拖着他,把他安置在了一个废弃的小木屋里面。
而沈青愁就在这个木屋里住了三个月。
本来,他是住在这里等神医回来,恢复他的武功,可是山中日子实在无聊,他开始去除防备,和热络的阿麻姑娘接触。
阿麻姑娘可高兴了,所谓姐儿爱金妞爱俏,凭空出现一个英俊的少年,让她如何不欢喜,虽然她只有十四岁,虽然他还比她小一岁。
阿麻姑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