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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清言怔怔地望着手中碎裂的珠子,目光转向刚刚醒来的青汐,双眼赤红,隐露杀机:
“箬菀呢?”
。
脖子上残留的窒息感尚未消退。
青汐昏头昏脑地从阵中站了起来,还没站稳,褚清言就阴沉着脸挥剑而出,剑刃抵上她的喉间:
“回答我,箬菀在哪里?”
没眼力劲的!
稀里糊涂逃了出来,此时却又被人拿剑顶着喉咙,青汐欲哭无泪:“死了。”
褚清言的身体晃了晃。
“我说,她死了。”
青汐倒退一步,奋力撇清关系:
“不过不是我干的,是东方突然窜出来一道光,那光落到她身上,她就开始哇啦啦的惨叫,转眼就变成灰消失了。”
神力觉醒,寻常妖魔自然无法承受。
。
一心想让亡妻复活,怎料反而害她万劫不复。
褚清言心灰意冷,看着青汐,眼神更加冰冷:“箬菀既死,我留着你还有何用?”长剑凌空飞出,竟想直接杀她。
本来莫名其妙被抓来当替死鬼已经够让她恼火的了,现在又再次被当成泄愤对象,饶是青汐再淡定,也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个白痴!”
褚清言剑势稍顿。
“那女人根本就不爱你,你还死心塌地的为她付出这么多,就算傻子都看出来了,怎么你还是一叶蔽目?!”
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
青汐气得直跳脚:
“亏你还活了那么久,眼光这么差!你也不想想,她要是真对你有情,临死了不嘱咐你好好活下去也就罢了,再拖着你下水算什么?”
褚清言面色铁青。
“放着好端端的神仙不做,让你跟着她一起跳这修罗道。还把你教唆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算哪门子的夫妻?!”
也许是生气的人都比较大胆,青汐训得起劲,一时倒也不再害怕:
“你为她覆了昆仑、覆了天下,这还不够,你难道还想把自己一条命都送给她?我见过笨的人,但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人,真是榆木脑袋!”
褚清言单手扣住她的脖子:
“闭嘴!”
青汐被他掐得难受,一边挣扎一边咳嗽:
“咳咳………真心喜欢一个人,谁会做这么没脑袋的事………要是真喜欢一个人,哪怕再舍不得,也不能让他跟着受折磨………”
褚清言冷冷地盯着她。
“一个人倒霉也就罢了,再拖一个人倒霉,这简直就是餐具啊!”青汐说完,已经被他掐得两眼翻白了,只要他的力度加重一分,肯定会昏过去。
。
就在青汐觉得自己距离炮灰不远的时候,一道剑气迎面袭来。
褚清言丢下她,挥袖去接,青汐脚下一软,却被一双温暖的长臂接住,宽广的怀抱带起淡淡幽香,来人轻叹:
“怎么每次都不让我放心?”
看清白央君俊美的侧脸,青汐顿时如逢大赦:“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傻话。”
白央君抱起青汐,回头看着褚清言,有些无奈地微笑道:“小七娇纵,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加包涵。”
褚清言看了看他怀里的青汐,眉眼冷峻。
“素闻仙君仁善,想来亦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她离家多时,可否网开一面,让我带她回去?”
褚清言道:“我若不允,你待如何?”
果然变成了这样。
心知他此番必不会被轻易说服,白央君也不意外,弯腰将青汐放下,转身对褚清言道:“如此,得罪了。”
广袖轻扬,带起柔和神光。
白色神光亮起的瞬间,手臂忽然一紧,耳边似有风破之声,白央君搂住她的腰就向外飞去,青汐吓得赶紧抱紧他:
“就这么走了?”
“不然还能怎样?”
白央君将她抱上云团,随手挥出一道结界,便向青丘腾起:“此地乃是魔荒深处,若与褚清言正面交锋,必会惊动魔尊赤玉。”
他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似笑非笑:“还是说,你喜欢留在这里,不愿意随我离开?”
青汐顿时抖了抖:
“不不不,你还是带我走我吧,我再也不想来这里了。”
“我想也是。”
白央君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低头,于她额角落下一吻:“以后再也不要随便离开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快虐狐狸鸟,紫宸即将挑起大梁!(PS:等俺明天滚回来回复啊啊啊~~)
37
37、那个暴走 。。。
回到青丘,天色微明。
。
云团缓缓降落,白央君抱着青汐下来,不待吩咐,旁边早有婢女察言观色,先一步跑来接住她。
白央君道:“七公主此番受了伤,你们须小心侍奉”
知道白央君对青汐看重,那婢女亦是个心思灵巧的,见他这么说,便道:“前日药仙来拜访时,曾送了支万年参王过来。疗伤虽一般,用来调息补血却是最好的。”
白央君点点头:“拿来给她用吧。”
不过脖子上破块皮,居然能赚支参王回来?青汐顿时激动不已。
似是瞧出她心中所想,白央君笑着抚过她的脸庞:
“贪食的小龙儿。”
久违的亲昵带来温暖的感觉,青汐侧头在他掌心里蹭了几下,嘟囔了声:“就算贪食,那也是被你惯出来的,谁叫你这么大方来着?”
白央君无奈苦笑。
。
正说着,殿内忽然走出一人。
雪发丰胸、神态倨傲,看清来人,青汐不由抖了抖,连忙‘嗖’地躲进白央君身后,隔着宽大的衣袖探头探脑。
白央君不解:“你…………”
“嘘!”
青汐作势比了个敛声的姿势,白央君会意,见她打定了主意不肯出来,只得叹了口气,侧身将她挡住:
“不是叫你在外面等着么,怎么擅自进来了?”
大约是见着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意中人,嫣娆一改过去的狠厉,眉角眼梢都透着风情:“王突然下令取消祭典,父亲觉得奇怪,便找我来看看。”
取消祭典?
青汐闻言一愣,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的含义,就看见白央君皱起了眉,似是不悦:“即便如此,那也该是须眉长老亲自过来,何时交由你代办了?”
察觉他语中严厉,嫣娆扁了扁嘴,刚想争辩,目光忽然触及他袖下一抹淡青,脸色骤变:青…………”
白央君低头看她:“何事?”
自知失言,嫣娆反应迅速,立即换上了副亲切可人的模样:“不,没什么,只是听说北海小公主失踪了,帝君亲去寻她,却不知如今找到了没有?”
说话间,眼神一直若有似无地向他身后飘去。
啧啧,若是不知道底细的,还真以为她是在关心咱呢!
。
屡次被这母狐狸陷害,眼下她明知道咱已经仙爪脱险,却还要硬在白央君面前装出一脸贤惠的样子来。
青汐越想越气,心思一转,计上心头。
她慢吞吞地从白央君身后转出来,故作惊喜状:“哎呀,真是好久不见,嫣娆姐姐!”
嫣娆的表情僵了僵。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小公主。”
许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回来了,嫣娆暗暗咬牙,明面上却做得滴水不漏:“自从你在祭会上乱跑消失后,大家可都在担心呢!”
青汐听完就炸毛了。
什么叫乱跑消失?
敢情她被她的九阴狐狸爪差点掐死,慌不择路跑去映月湖被褚清言抓去,这事就跟她嫣娆没有半点关系,反而是她任性胡闹?
人善被人欺,龙善被狐挠!
青汐怒极反笑,眼珠子‘咕噜’转了几圈,笑容越发灿烂:
“有劳姐姐惦记,只不过我看姐姐生得貌美,那双指甲却未免太利了些。女子家家本就不该留这么长的指甲,若是再不小心抓破了什么器物、抓伤了什么人,岂不是罪过了?”
横竖都已经撕破了脸,新仇旧恨,也不在乎再多这么一笔。
。
话音刚落,嫣娆的脸果然阴沉下来,青白相交,倒是分外有趣。
。
哪怕再粗神经的人,也听出青汐这话意有所指,白央君转过头来,感觉到他的视线,嫣娆忙道:
“王!”
“既已修得人身,这利爪的确是不必再留了。”
白央君道:
“未获诏令,私入寝宫,你自去反省数日,此间不用再来参拜。”
没想到他会将自己禁足,嫣娆从小就是个娇纵傲慢的,何时曾受过这等责罚?眼见他心意已决,急道:
“可是…………”
见嫣娆吃瘪,青汐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只是她还没高兴太久,一个温柔的女声就传来:“嫣娆不过是心急逾矩了些,你这样罚她,怕是不妥。”
回头,赫然是当初曾与嫣娆交谈的那个素衣女子。
见她走来,嫣娆大喜:“白姑娘!”
白姑娘?
青汐正纠结于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白央君看到她,却微微一笑,转而上前两步道:“若烟。”声音温和而低沉,是少见的亲密。
白若烟笑着欠身:
“王既还念着你我之间的情分,不如就给我个面子,放过她这一回可好?”
她望着他,笑得很是动人。
青汐抱臂站在旁边冷眼看着,本以为她之于白央君算是特殊的存在,因着得了他的宠爱,便也沾沾自喜了几次,没想到这只该死的公狐狸,竟然还与其他母狐狸有染!
胸口像是被一团火所堵住,且越烧越热,憋得慌!
白央君看着她,又看了看满脸委屈的嫣娆,一时正迟疑着,又听她开口道:
“王乃我狐族之尊,平时仙务繁忙,不常归府也就罢了。月神祭祀乃青丘历来的传统,却为了一点小事就随意取消,叫其他子民怎么看?”
她说完,美眸一斜,瞟过青汐。
这话中带刺,且分明就是在指责她不懂分寸,青汐差点被她这冷艳高贵的姿态晃瞎了一双钛合金狗眼,想要爆发,白央君却已展眉:
“如此,你就带她回去吧!”
他就这么轻易放她走了?
。
青汐不甘心地狠狠瞪了眼白央君,发现他根本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种莫名的酸涩自喉间泛起,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涌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嫣娆大约也看出了端倪,火上浇油道:
“帝君与嫣娆姐姐早有婚约在身,之前总是聚少离多,眼下好不容易得了空闲,也该是时候好好商量下婚事了。”
青汐只觉得一泼狗血,结结实实地从头淋到脚上。
难怪他这么护短,难怪他对这女子这般体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见惯了那种天雷阵阵的三流戏码,枉费她青汐白活了两世,眼光差看上个有主的白毛狐狸也就算了,哪料到自己不但不是戏本子里那忍辱负重的圣母女猪,还领衔主演了那最受人唾弃的小三角色!
青汐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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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一时间变得凝滞起来。
感觉到她神色不对,白央君僵立当场,凤眸中闪过几丝尴尬:“小七………”他伸出手,刚想去拉住她,冷不防被她重重甩开。
青汐倒退两步,直视他:“你已经有婚约了?”
被她太过剔透的眼神所逼,白央君一时竟点怔仲,隔了许久,才终于应了声:“嗯。”
“这就是你未来的王妃?”
指尖指着一袭鹅黄淡裙的秀丽女子,见他并不否认,青汐冷哼一声,磨牙道:“那真是恭喜啊!”
白央君看着她,欲言又止。
被甩并不是件丢脸的事,但被甩得这么悲催的,还真是平生头一遭,青汐从鼻子里喷出两团气:
“等你们喜事将近,记得请我一杯酒喝。”
语毕,也不管白央君在后面喊了什么,拔腿就跑。
耳边风声飒飒,曾经无比依恋的怀抱,一转眼就变成了令人战栗的冰窟。真情真意,亦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