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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瑶只好暗暗叹气,为他沏上茶,坐在书桌的一边充当助手,为他研磨润笔,整理资料。
于是一刻钟后,大喵的翻看速度令穆瑶大大地吃惊了——————那是一目千行的速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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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堆堆厚厚的资料被大喵扫一眼就扔到一边了,穆瑶怀疑他是不是真正看了。但是他的样子又那么认真,不像是敷衍。还是说,大喵其实是个大大的天才呢?
果然神秘生物是人类无法比拟的!
第 14 章
不过短短的数日,整个璐州城内的气氛就完全变了。
在华九辰的命令下,整个城内都开始戒严,囤积粮草,调动人马,满城上下都能感受到那种战前肃杀的氛围,而往日的热闹一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城中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此时,来自两面夹击的敌军已经行进到离璐州不到百里的地方,华九辰亦下令严加防范,并准备迎战。
风云突变,只在一朝一夕之间!
眼看形势越发紧张,穆瑶虽然住在将军府里,却也不免忧心起来。自从月幽昙承诺为华九辰出谋划策以来,华九辰似乎终于认同了月幽昙的才华,每日都会召见他前去军机堂商议大事,往往从早到晚,直到深夜才能放月幽昙回转,穆瑶虽然陪同前去,然而那些将军们在一起商议的各种军需事宜、调兵遣将、谋划布局,她却很少能有听懂,只能在一边干听,倒是月幽昙不时加入讨论,甚至有时候他的意见举足轻重。
穆瑶能够感受得到,每一次集会,随着月幽昙的谋划越来越深入,众将对他的认同也越来越多,甚至将他看做是女将军特意请来的智囊,可是穆瑶却知道月幽昙还没有实战的经验,万一真的起了战事,不要纸上谈兵才好,于是心里也为他捏了一把汗,更为眼下的形势着急。
这一日,月幽昙终于完成了他多日前承诺给华九辰的阵局计策,由穆瑶推着他前去华九辰处递交。而为了迎接他这份宝贵的阵局,华九辰将数名大将再次召集,共同研讨他的策略。
月幽昙如同往常一样,表情云淡风轻,总是给人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穆瑶却看得出来他微微的兴奋、以及他眉角间遮掩不住的意气风发。他的计划会有效么?穆瑶有些惴惴不安。
华九辰坐在主帅的位置上,亲手展开从月幽昙那里呈上来的一卷书帛,蹙眉仔细研读。一时厅堂里一片寂静,众人都屏住了呼吸,静待主将发话。
月幽昙也看着华九辰,期待她的回复。
良久。
华九辰终于抬起头来,竟然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从来没有人胆敢如此用兵。月公子,你这策略一看就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写出来的。”
穆瑶顿时感到一盆冷水浇下来————比她自己高考落榜还要心寒。
大喵啊大喵,你要挺住!她默默为月幽昙打气。
月幽昙并不沮丧,反问道:“那么将军,请问除了在下的策略,可有其他退敌的妙计?”
华九辰顿了一顿,道:“你在帛中所言的计策,乃是利用敌军各方将领之间微小的失误和偏差,见缝插针,逐一击破,乍看十分高明,然而你忽视了,现在我军人手匮乏,守城尚难以周全,如何配合你之计策进行周密调度?又有谁能有如此精力,在敌军七位将领之间不断审时度势,进行完全精准的指挥?————你的计划十分完美,却不可行。”
月幽昙则道:“将军如何不肯放手一搏呢?一味守城,只能尽失先机!我已经写的很明白,其中调度应变,自然也由在下一手负责。”
华九辰直视着他道:“危急之刻,你兵行险招,本来也无可厚非。我可给你三千人马,由你调遣指挥,先行在天荒山口设伏,若是成功扰乱敌军将领王衍的第一波进犯,趁机牵制住一方大军,首战告捷,之后运作指挥我才可放心交与你分摊。”
“可以。”月幽昙点头。
华九辰于是拿起兵符交给他道:“即刻起,你便是本帅座下前将军,临阵受命,领队三千,赶赴天荒山口,为本帅主力辟道!其余人等,各司其职,华良、司徒各率兵五千人,随本帅亲征!”
穆瑶顿时就僵住了——————啊啊啊啊啊?!!!莫非!莫非大喵也要上战场了吗?!
“我也和他同去!”穆瑶连忙道。
“公主,沙场凶险,此去凶多吉少,您要三思!”华九辰警告道。
“将军,我也算是有武艺在身,再说有月公子的神机妙算,我不怕什么。”穆瑶坚决道。
华九辰思考了一下,终于道:“好吧,那就请公主随末将一同亲征,为我等助添军威!传令下去!命大军打出懿德瑶公主的旗号,以公主的名义讨伐叛逆!”
穆瑶没料到华九辰竟然会把自己的名号作为鼓励士气的手段,不仅对她的手段暗暗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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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情紧迫,刻不容缓。
不待穆瑶和月幽昙稍事喘息,他们便被催促前去行军。月幽昙双腿不便,只能乘坐马车,穆瑶便挑了一匹高头大马,换上军装,头戴盔甲,在马车旁边护卫,倒也像一名武将,谁也想不到她就是尊贵的公主。
三千人马趁着夜色,浩浩荡荡地朝着目的地匆匆前行,同一时分,由华九辰亲自率领的万人大军也从正门出城,奔赴战场迎战。眼看目光所及尽是成群往来的士兵和明晃晃的刀戟长矛,穆瑶有刹那恍然,只觉得自己身在梦中。
突然————
“穆瑶!”月幽昙伸手掀开马车的帘子,朝她叫了一声。
“怎么了?”穆瑶连忙跳下马,小跑来到车前,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
不料他却伸出手道:“你上来,和我一起。”
“我在外面就好。”穆瑶摇摇头,“外面的视野清楚些,万一有什么状况我能看见。”
月幽昙却有些任性起来,道:“我坐在车里不舒服,腿被压住了,自己动不了,你帮帮我。”
“好吧。”穆瑶只好摘下头盔,顺着他掀开的棉布帘子爬上马车,车里很暗,只能隐约看见他的轮廓。她觉得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因为感觉到他就近在咫尺,连他身上那种特有的淡淡香味都闻得见,她吞了口口水,关切地道:“把手给我,我扶你坐正。”
一只温暖的手便伸到她的旁边,无误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穆瑶连忙顺势把住他的胳膊,然后摸到他的后背,他的身上盖了棉被,身后垫了垫子,应该不会不舒服。不料,他却反而一把把她拉倒在被褥上,道:“外面冷,车里暖和点,还有一天一夜的路程要赶,你好好睡一觉也可以。”
“就为了这个你把我骗进来?”穆瑶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心里却升起一丝暖意。
“嗯。”月幽昙倒是回答得干脆,他叫她解下厚重的盔甲,然后往里面挪了挪,把被窝空出了些给她。
穆瑶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屈服了,她也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掀开被子和他坐在一起,顿时温暖感就包裹住了她几乎快要被冻僵的双腿。
突然觉得,就这样跟着月大喵在一起,挤在一个被窝里取暖,似乎也不错。穆瑶傻傻地在黑暗中笑了一下。
第 15 章
长夜漫漫,车子的颠簸难以抵消困意,穆瑶不知不觉合上了眼睛,身体也倾斜到一边,不由自主地靠在了月幽昙的肩膀上。这一刻,即将拉开的战事也好似一场梦幻,只有在他身边的片刻宁静,才是真真切切的真实;只有在他身边,才能安心入睡。
一夜,就这样安然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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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着乌云的天幕看起来并不像是白昼。经过一夜一日的行军,天荒山口遥遥可见,天荒山脉并不陡峭,却横亘甚广,只有一条自然形成的横断山口,是通过山脉的最快捷径,此处草木繁茂幽深,按理说,此地是伏击敌军的最佳位置。
月幽昙一到该地,就下令于树木隐蔽处安营扎寨,然后命令随从推着他亲自去山口处查看。穆瑶养足了精神,自然也随同他前往,山口处地面崎岖不平,杂草树木丛生,轮椅无法前进,便只好由随从背着月幽昙四处逛逛。
茂密丛林之中,月幽昙让随从将他放在一块大石头上歇息,脚边就是潺潺流水,四周绿树环绕,倒也清幽。穆瑶蹲下来,把随身携带的手巾在溪水里弄湿,拿过来给月幽昙擦擦脸上的灰尘。
随从是一名十七岁的小伙子,身强力壮,愣头愣脑,他捧起清澈的溪水洗了一把脸,又喝了几口,才问道:“将军公子,您看得差不多了么?我们能回去了么?”
月幽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目凝神了良久,才睁开眼睛道:“嗯,我已经了解了此地的情况,可以回去了。”
于是穆瑶和随从合力架着他从石头上起来,再由随从将他背起,按原路返回已经扎好的营地,却不料月幽昙又重新下令,只在原地留下数个空帐篷和炉灶,又再择地扎营,如此折腾大半天,让一干将士莫名其妙。
众人重新忙活起来,月幽昙坐在火堆前召集几位部将,正色道:“今夜恐有突袭,众人做好准备,一旦敌军来犯便按照部署佯败,按照我在地图上的标示翻山,在山口的两侧会合集结,再行向下包抄,这是我们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得漂亮!”
一名部将道:“将军公子,您如何知道今夜一定会有敌军来犯?据军报,我们应该是最早来到此地驻扎的队伍,就算是敌军也还没有赶到此处啊!”
月幽昙道:“敌军大军故布疑阵,早已另行择道进军璐州,避过了天荒山口这处容易被埋伏的要道,但是却秘密派遣一支队伍在此处等候我等落网,主帅早知道这个军情,所以才派我来率领诸位将计就计,守在此地以小搏大,诸位,可还有疑问?”
众人摇头,对月幽昙的话表示信服,月幽昙才一一布置任务,事无巨细,严谨得让一旁的穆瑶赞叹不已。但是她心里却清楚,其实刚才月幽昙所说的军情大多是托词,并无华九辰委托之说,他刚才得出的结论恐怕是他在山口勘察一番之后的成果。
然而到了此处,危机也迫在眉睫,恐怕当夜就有厮杀,穆瑶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仔细检查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武器,力求在混乱中保住自己和月幽昙的平安。
虽然对部将都做出了详细的部署,最后月幽昙却选择留在营地中坐镇,并不随同其他部将撤离,虽然众人和穆瑶都苦心相劝,但是月幽昙却执拗顽固,并对自己的布局充满信心,坚持要留在营地。而经过他部署分割,最终留守营地诱敌的人手不足四百人,众人心惊胆战,月幽昙却不动摇,并将自己绘制的奇门阵图拿出,命令人手前去周围野林布阵,据说此阵有迷魂移位之效,深夜之中必定又能拖住对方阵脚。
事到如今,众人都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按照月幽昙的吩咐行事。不知不觉又到了深夜,月幽昙入帐歇息,穆瑶陪他留守,见他忙碌一天,却滴水未进,便为他取来干粮,道:“你做事认真,什么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但是你的身体被你放到哪里了?若是你倒下了,这里所有的人就群龙无首了,快吃些东西,不然你撑不住。”
月幽昙淡淡一笑,只得拿起一块饼咬了两口,又喝了几口水,便说饱了。穆瑶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挑食,只得悄悄拿出自己偷偷带来的鱼干给他,他这才双眼放光,刚刚还大家闺秀地不愿意吃喝,这就就着水,连吃了四五条,也不怕咸着。
“你真是一只馋嘴的猫!”穆瑶戏谑道,却不料一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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