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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牵起苡鹿的手,她的手心都是汗水,她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很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她不再温暖,她变得脆弱,好似一株开在悬崖上的虞美人,山谷的风肆虐着,她被吹得七零八落,她等着我的救赎,但是也可能等来的是我残忍的掐断她的奢望,有时候我自己也不清楚下一秒我是天使还是恶魔,有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尤其是在你们面前,我似乎总是邪恶的残忍的。
我把苡鹿带进阁楼,我喜欢这个阁楼,晴天可以画画也可以躺在地板上感受阳光的温度,雨天可以听着雨水落地的声音开始构思故事里情节的发展,有星星的夜晚也可以躺在这里看星星,这个被遗忘的阁楼成了我的私人小天地。
“我该叫你什么呢?苗渺?”苡鹿的这个问题明显是有问题的,不过我愿意回答。
“南柯吧,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我还是我。”只不过和你所知道的那个我有些不同而已。
“可是我觉得你变了,我们之间也变了,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吗?”从一个箱子里我找出了最近的一些失败的画作,我把它们递给苡鹿。
“你的感觉没有错,我变了,以前我喜欢喝可乐,现在我爱喝红茶。以前我的全部资产都没超过五位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账户里究竟有多少个零。以前再难过我都忍着不许自己流眼泪,现在一点点小感动我就会泪流满面。以前就算再久不见面我都可以精准的画出付言的每一个表情,可是最近当我拿起画笔时竟然都画不出他的基本轮廓,他在我的记忆里变得模糊了,不过我记得你,我最好的朋友顾苡鹿,你看看这些画纸,你能认出我画得是谁吗?”
苡鹿把画纸摊放在地板上,自己也随意的跪坐在地上。她的眼泪滴滴答答的落在我的画纸上,不过珍惜颜料的质量不错,并没有晕开,她的手擅抖着抚摸着那张画着向日葵花田里笑容灿烂的女孩,她抬起头看我,眼睛里满是欣喜。
“这是我?”
“嗯,是你,我记忆中的顾苡鹿。”
“画得真好,可是为什么有一片空白,还没画完吗?”
“你希望空白的地方有些什么?”
“我······”
“苡鹿,你和付言在一起了,对吗?”
她的眼神有所闪躲,她问我:“你介意吗?”
我摇头,以前是没有资格介意,现在是真的一点一不介意。
“你们两个很般配,真的,你和付言,你们特别合适。”
“可我一直觉得他的心里只有你。”
“有我什么,你真傻,人的感情分亲情,爱情和友情,他当我是妹妹,所以对我百依百顺,这是亲情,是他最看重的亲情,可是他喜欢的人是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他喜欢的那种女孩子。”
“可你喜欢他,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喜欢。”苡鹿的这句话说得很肯定,自作聪明的肯定,从前的我们都喜欢妄自揣度别人费尽心机想要隐藏的秘密,我们自以为懂了,可实际上真相很简单,只是我们把它想得过于复杂而已。
“六岁那一年我认识付言,奶奶告诉我这是我的哥哥,我知道他,以前有听爸爸妈妈谈起过付静领养的这个孩子,我知道我们之间是没有所谓的血浓于水的亲情,可是他似乎不懂,他真把自己当成了我的哥哥,所以无论我怎么伤害他他都一如既往的对我好,和他的养母一样,傻得无可救药。可是他们对我越好我就越是觉得讽刺,我一直觉得是他们从我妈妈身边把我抢走了,他们凭什么对我好?那时候的我一直怀有对生母的期待,直到十六岁那年我想念了十年的亲生妈妈她亲手扼杀了我的期待,很疼。那十年,我一直活在矛盾中,我能分辨付言母子是真心疼爱我的,可是我又强迫自己去恨他们,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小怪物。当付言把我带回家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爱了我十年却被我恨了十年的哥哥。一直到遇见了你,高一入学那一年,他替你拎着行李,隔着一片操场我都能看到他看着你宠溺的笑容,我以为那种笑容只会属于我,那一刻我心里酸酸的。苡鹿,我是有目的的和你成为了朋友,因为我想知道付言他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事实证明他的眼光很好,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那些年付言面对我对他的伤害,他都是笑着承受着疼痛,可他的心里却布满阴霾。他把所有温暖都给了我,他自己却身处寒冬,他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天真善良,他依旧会笑,不过嘴角总透着苦涩,而你,顾苡鹿,你像阳光一样温暖,你可以温暖他。”
“你说他爱我?”苡鹿眼神迷惘,这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如今却有些不敢置信。
“嗯,只不过当我问他是否爱你的时候,你猜他说了什么?”苡鹿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脸上也许马上就要换上失落,因为我将告诉她的答案是冰冷残酷的。
“他摇头了,他温柔的看着我,他说在他心里除了妈妈世界上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比我重要,他说他只会爱我,爱他的家人。这一刻我感觉很温暖,可是也为他感到悲哀,他是我的哥哥,可那一刻我感觉他不止是我的哥哥,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爱,超越亲情的爱,这份爱是我想要得到的,付言宠坏了我,他一直把最好的都给我,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样温暖的爱也该是属于我的,所以我不许你抢走他。”我看着苡鹿,我打碎了她的梦,甚至是她的心,她不该那么信任我,她把信任交给了我,她给了我伤害她的机会,她太相信我们之间一点都不纯粹的友谊,这样的女孩太傻,我怎么忍心去伤害她的呢?可是无论再懦弱的人一旦被逼到绝路,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就会反击。苡鹿嘴角冰冷的笑意就是她开始反击的预兆。
她说:“所以你和我成为朋友,所以你对付言说苡鹿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抢走了她我会很难过的,哥哥,你不会让我难过的对吗?所以那天在酒吧门外明明我们就要相遇,可你却在他耳边说哥哥,你心里的人不是我,但也请不要是苡鹿好吗?我怕我会嫉妒,我怕我会伤害我最好的朋友。你一直在阻挠我和付言,你从没把我当做你最好的朋友。”
多么怨毒的眼神,苡鹿,藏在你心里的怨恨都跑出来了对吗?可是我不怕,我甚至一直在期待这一天,我们之间坦诚的吵一次架,成为朋友那么久以来我们似乎从来没吵过架。
“这些是付言告诉你的吧,他疯了。”他在苡鹿面前揭露了我的罪恶,他恨我了,那个从不舍得让我难过的哥哥他打算伤害我,他竟然真的恨我了。
“他没疯,是我糊涂,我那时候就该和陌路一起把你推下山崖,你死了对我们都好。”她撕了那些画,好像在懈愤一样的撕碎我咄咄相逼的面孔。
“对啊,你就该把我推下悬崖,我一直是你心头的那根刺,拔下来你就舒服了,可惜那时候你心软了,现在你也没机会除掉我了,顾苡鹿,这就是我和你,彼此八年最好的朋友。”我们都践踏了友谊这两个字,我们都曾不遗余力的伤害过对方。
“八年,这八年里我只伤害过你一次,而我却备受煎熬的度过了这八年。”
“可你那唯一一次的伤害足够要了我的命。”
“如果是以前,我会在听完付言对你的控诉之后用最恶毒的方式来诅咒你,可是现在我不会,因为我看过你的日记,苗渺,你的日记应该不会撒谎吧,你在日记里写道:如果在我还是那个爱哭爱闹的天真孩童时我认识了苡鹿,也许我们会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比我们可以想象的好还要好很多很多的好朋友,可惜她出现的时候我已经是个怪物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朋友掏心掏肺,不过无所谓,总有一天我们会分开的,我们做不成永远的朋友。我的世界里都是秘密,不能分享的秘密,我和她都爱上了付言,可是付言不爱她,她很聪明应该明白,可是她还是傻傻的爱着。付言爱的人是我,就算有一天他接受了苡鹿那对于他们彼此也都是伤害,付言已经习惯了流血,可是苡鹿呢?她怕疼,被喜欢的人伤害应该会更疼,所以苡鹿,你不能和付言在一起,即便我知道,你们才是最合适的,可是我会阻止,因为终有一天你会被他伤害的。苗渺,这是你写的吧,在迂回的筒子楼里,我一直害怕,我怕你知道我曾想过要你去死,我真的不知道那样可怕的念头是怎么来的,那天我就像疯了一样,事后我很后悔也很害怕,我趁着你不在的时候偷偷的翻看了你的日记,原来我所有的小心机你都看在眼里,可是你居然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那一刻我觉得你是虚伪的,那一刻我也觉得你是温暖的,所以我发誓即便倾尽所有我也要偿还我那一刻的罪孽。其实付言根本没爱过我,你们都在骗我,你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他那么爱你,可是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不在一起,你们没有血缘,你们可以成为恋人,可是你嫁给了别人,你们又都骗我说他爱的是我,你不是说你会阻止我和付言在一起吗?你不是说他是在伤害我吗?现在你为什么要帮着他来骗我,伤害我?”
原来她偷看了我的日记,原来我曾想过要保护她,原来成全了她的心愿反而是对她的伤害。那么现在算是我的阴谋被她拆穿了吗?我本想着的是要让她被付言利用,最后再告诉她真相,然后让她痛不欲生吗?可是她居然偷看过我的日记,我骗不了她了。每个故事都有三个版本,我的版本,你的版本,还有就是真相。
“你想知道原因吗?因为你那个畜生一样的生父那样残忍的杀害了那个细心呵护了我十多年的养母,你想偿还,因为我还活着,可是我呢?她都还没听见我喊她一声妈妈,她死了,我永远都背负着对她的愧疚活着,而你,我最好的朋友,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可是你却瞒着我。我去找过你妈妈,她的回忆非常清晰,清晰地把你在我心里的美好撕成碎片。如果你能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也许我的妈妈她还有救,她是因为血液一点一点的流干才死的,你知道那多疼吗?”
面对罪恶,她已经彻底崩溃,她说不出任何语言,愧疚感几乎把她吞噬的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我已经把顾苡鹿逼到了阁楼的边缘,她的身后就是一扇窗户,她可以选择跳下去来逃避罪恶感的侵蚀,死亡是结束痛苦最直接的方式。我了解苡鹿,所以我可以在她想要跳下去的前一秒阻止她愚蠢的行为。她痛苦的挣扎着,她恳求我,她并不求我原谅,她求我让她去死,她想死,她不是最爱阳光的向日葵吗?地狱那么阴冷黑暗的地方不适合她。
“地狱不欢迎你,你不是说要偿还吗?你死了是想要再背负对你的愧疚活下去吗?顾苡鹿,你给我好好听着,你这条命是我的,我要你和我一起活着,痛苦也好,备受煎熬也好,总之,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许死。”我揪着她的衣领和手臂,刚刚拉住她的时候手被窗户上裸露在外面的钉子划破了,现在她米黄色的卫衣正在贪婪的吸食我鲜红还带有体温的血液,多么诡谲艳丽的画面。
“苗渺,你的手在流血,疼吗?”苡鹿抓起我的手,我手上流下的鲜红刺痛了她的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她的眼睛是水龙头吗?讨厌的爱哭鬼,我明明对你一点也不好,你明明也恨我入骨,你甚至希望我去死,现在我不过受了一点小伤,何必浪费你的眼泪和关怀呢?
“老婆,你的手怎么受伤了?疼吗?”路里桁推开苡鹿,我看着苡鹿重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