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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明接过来,抬起头来,看着陈峰,说:“陈峰,这一年多的时间,谢谢你,教会我这么多的东西。”
陈峰听她这么说,笑了一下,才说:“那你光是说句谢谢可不顶事,至少得请我吃个饭吧。”
赵明明见他如此,自然是欣然允诺。两个人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饭店,找了位置坐下。赵明明递过菜单让陈峰点菜,陈峰倒也不推辞,点了几个菜便把菜谱交给服务员。赵明明看着他忍不住说:“以后再想要我请吃饭就难了,今天还不多点几个菜。”
陈峰听她这样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微笑。他的笑容里都是了解,反而让赵明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便说:“是不是看我要失业了,替我省钱呢。”
陈峰见她如此,面上神色一沉,伸手就唤服务员,问:“你们这里什么最贵?燕窝,鲍鱼还是佛跳墙?推荐一下。”
赵明明见他如此,到底还是沉不住气,脱口便说:“你还真要点啊,我说的都是客气话,你怎么能真下狠手呢?你天天应酬,这些东西还没吃够呀。”
陈峰见她又气又急,忍不住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支走了服务员,才说:“赵明明,你可真是经不住考验。”
赵明明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陈峰见她如此,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问:“就这么离开,觉不觉得可惜?”
赵明明听他这么问,脸上的笑容慢慢停在那里,顿了一会儿,才说:“也没有觉得可惜,只是难得遇上这么好的公司和老板,有点舍不得。”
“是舍不得公司,还是舍不得人?”
“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区别大了。”
赵明明听陈峰这么说,对着他笑了一下,才说:“陈峰,谢谢你。其实我没事,你不用替我难过,真的。”
陈峰听她这样说,本来满腹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又觉得心中感动莫名,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说:“你呀。”
赵明明见他这样,只是笑,好一会儿,才说:“是啊,我呀。”她说的时候,脸上都是轻浅的笑,眼睛亮晶晶的,仿佛闪烁着光芒,却浮着淡淡的哀伤与无尽的惆怅。让陈峰在一旁看着,心里也忍不住觉得酸酸的。
但很快地,赵明明又露出她明朗的笑容来,对陈峰说:“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上司,虽然我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不同的上级,但不会有比你再好的了。我知道我不是好下属,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我知道说谢谢没什么用,但是我还是真心谢谢你。”
“赵明明,你别想一句谢谢我就要跟我撇清关系。我反正已经被你拖下泥坑,你要是找不着工作,遇到什么事情就不要假装不好意思了,只管厚着脸皮来烦我,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陈峰还是一贯的老样子,面上不动声色,犀利的言辞之间却都是脉脉的温情。
吃完了饭,赵明明和陈峰从饭店出来,陈峰见赵明明要走了,便问:“你不拿离职单给城北签字吗?”
“我已经交给苏倩了,请她代为转交签字。签完了我再来找苏倩拿。”
陈峰见她这样,心里只觉得好似无尽感慨,又似乎无限的怜悯,忍不住伸手拨了拨赵明明的头发。
苏倩拿着赵明明的离职单到江城北的办公室,放到江城北的办公桌上,说:“江总,这是赵明明的离职单,因为她属于总裁办的员工,离职需要您的签字。”
苏倩说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板的神色,其实什么也看不出来,江城北永远都是泰山崩于眼前也不形于色的样子。他听了,也只是瞥了一眼,连头都没有抬,只是说:“你放在这里吧。”
苏倩听他这样,连忙应了一声便离开了江城北的办公室。待苏倩离开了,江城北才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拿起那张离职单来。
一张薄薄的A4纸,握在手里发出脆脆的声响,上面记录着赵明明的基本信息及需交接的工作内容。其他的对应主管都已经签了字,只有最下面签字栏还空在那里,等着他的签署。
他握着那张纸,发着怔,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只手用力地握着笔,手背上青筋毕现,还不知心里是怎样的辗转挣扎。仿佛他是逼到悬崖边上的兽,退无可退,除了勇往直前,别无他法,否则,便是不可见底的万丈深渊。
他握紧笔,在自己签字的那一栏落下笔去,大概是太用力了,戳穿了薄薄的纸。提起气,早已烂熟于心,在各种场合写了千万遍的自己的名字,不过短短的三个字。此刻,他却无论如何也写不出来。
办公室里空调出风口不停地发出吱吱的声音,好似声嘶力竭,又仿佛苟延残喘,在此时静寂的办公室里一声一声,突兀得让人心生厌倦。江城北坐在办公桌前,身后是玻璃墙幕,似有似无地映出他的身影来。
心中的焦灼纠结仿佛到了极致,将他的内心生生撕扯出一个巨大的黑洞,让他觉得空洞而疲倦。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像一盘接近收官的棋局,已然胜券在握。可是,他却只觉得意兴阑珊,没有即将获得胜利的喜悦,只有说不出的茫然。
突然地,江城北站了起来,开门快步向外面走去。他的步子又快又急,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去,去,去。四四方方的电梯间,明亮的灯光,一路下行,中途偶尔的停顿,让他的心中生出一种烦躁,怎么会这么慢。
从大厦的大堂出来,阳光照着大地,漫漫的人潮。江城北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惧意,如果赵明明就这样消失在人海,他们此生是否就这样成了不相干的路人。他这么想着,心里突然觉得无端的害怕,如果就这样分别,那以后他要如何面对漫漫余生里一个人的昼短夜长。
江城北的心里一阵发紧,莫名的惶恐将他席卷。他冲过人群,到处寻找赵明明的脸。那样多来来往往的人,那样多的面孔,却看不到她,没有她。江城北的心层层陷落,人却是越发地着了急,好似发了狂,一路狂奔地寻找,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终于,他看到她的脸,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她慢慢地走在路边,莹白的面孔如玉,那样的瘦,眉目之间都是寂寥。江城北心里一热,又觉得说不出的莫名激动,像煮沸的水,沸腾到了极处,无数的情感交织在一起,抑制不住地喷薄而出。
“赵明明。”他飞奔过去,仿佛她是他此生永不可抗拒的磁力。还没等赵明明回过神来,江城北便将她一把揽在怀里。他抱得这样的紧,仿佛用尽了全力,不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放任她离去。
“你不知道,我刚刚有多害怕,怕自己来不及追上你,怕就这样失去你。刚刚在你的离职单上签字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只要这字一签下去,你就要消失在我的生命里了。突然我就明白了,什么东西失去了我都可以再挣回来。但是你,只有一个,我一定要好好珍惜。”
赵明明靠在江城北的怀里,感受着他怦怦有力的心跳声。耳畔是他对她爱的宣言,他极少喜形于色,若非因为心底深深的爱意,他又怎会这般禁不住的真情流露。这一刻,赵明**中百味杂陈,慢慢地都归为了欢喜。像被点燃的烟花,砰的一声,升上高空,哗啦一下,开出极致的绚烂。幸福,就这般绚烂地在赵明明的心中绽放,一朵一朵。
忍不住的泪盈于睫,却又带着一点淡淡的忧伤,她看着江城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能这样抬着头,含着泪,笑着看他。他亦微笑着看着她,眼中都是坚定,她是他此生的命中注定,不论如何,他再也不会放开她。
他从来没有这样任性过,他的人生一直为一个目标而活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这个目标。可是现在,他想让自己的人生过得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除了击败那个人,还有其他许多东西。比如爱,比如笑,比如牵挂,比如有一个自己的家。如果这是上天的恩赐,他将发自内心地感激。如果这是命运的包袱,他亦甘之如饴。因为是她,让他的人生开始变得有滋味。
这一刻,赵明明知道从此刻开始,她的人生必将只会钟情于江城北一个人。不管是贫富贵贱还是万水千山,不管光阴荏苒还是岁月无情,她都将追寻江城北的脚步,只为与他生死相依。
江城北低下头去吻住赵明明的脸,温柔的吻,带着各自特有的淡淡气息,这般轻和柔暖,像蝴蝶的触须拂过心房,又像婴儿的小手抚过彼此的脸。又仿佛春红、柳绿,好似看不尽的白云悠悠。
周遭喧嚣的一切都好似突然安静了下来,看不到尽头的长街,无数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的人流,各种交汇到一起的声音,在这一刻,好像都静止了。仿佛这偌大的天与地,长长的街道,只余了他和她。
江城北开着车送赵明明回家。外面的阳光灿烂,可是却已不那么灼热,九月下旬的日子,秋天的脚步已经近了,一地的金黄。和煦的风吹到脸上,痒痒的,心中亦是暖暖的。赵明明忍不住想起去年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时候,落魄的她在街头见到了俊逸非凡的他。
命运是多么奇妙的东西,就这样将她和他牵绊在一起。这一刻,赵明明在心中对众神虔诚膜拜,感谢命运让她遇见了他。心中又生出隐约的惧意,幸好,没有错过他,幸好,她终是遇见了他。
赵明明想到这些,脸上露出笑来也未自觉。江城北会时不时扭过头看看她,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知怎么的,心底就变得无限柔软,禁不住伸手去抚了抚她的头发。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两个人的脸上,闪烁着跳跃的光芒。
回到家,赵明明和江城北说着话,可能是这段时间的辗转不定让她太累了,此时全然放松下来,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天都已经暗了,屋里也亮起了灯。她掀开被子,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看到厨房里江城北的身影。
他穿着白色的衬衣,袖子卷起来到肘弯处,笔挺的裤子十分贴合,越发显出他的长身玉立。此刻他站在那里切一块土豆,他的动作十分纯熟,一看就十分有经验。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像是给他俊朗的面孔镀了一层薄釉,仿佛上好的白瓷。赵明明忍不住想到了江城北的身世,心中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他那样的一个人,苦难打不倒他,历经熊熊烈火的千锤百炼,只是让他脱胎换骨,成就了由内而外的隽永非凡。
他做的饭菜特别好吃,让赵明明不禁生出**的感觉来,一连吃了好几碗饭。吃完了饭,江城北洗碗,赵明明收拾桌子。厨房里传出哗哗的流水声,还有江城北的口哨声。口哨声断断续续,听不清楚他到底吹的是什么歌曲,只能听得到他心头的明快。
他极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候,赵明明想起以往他连睡觉的时候眉头都是紧皱的,忍不住一阵心疼。又觉得这片刻的时光是这样静好,只有他和她。没有泰悦集团,没有东方实业,没有周振南,没有何淼,没有收购,没有恩怨,只有她和他。要是永远能这样,那该有多好。
江城北洗完碗出来见赵明明站在那里出着神,便走过来搂住她,用自己的脸轻轻蹭着赵明明的脸,说:“发什么呆呢?”下巴处新生出的胡楂扎在赵明明的脸上,麻酥酥的,让赵明明忍不住轻笑起来。
也不待赵明明回答,他就吻住她,唇齿相依,带着暖暖的气息,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抱紧她,那样用力,似乎要将她嵌到自己身体里去一样。
激烈的交缠,热烈的喘息,他让她一次次地攀登到快乐的顶峰,飘飘欲仙一般。他不断地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明明,明明。带着如水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