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剥离,痛楚
汤朵朵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李美芬在住进医院没多久之后,医生就给她连下了三次病危通知,她的母亲终于没有熬过病魔的无情,在医院冰冷的病床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走的时候,身边只有那个恨着自己的女儿陪着她,冷冷清清。
这个女人自私了一辈子,被上帝照顾。因为拥有无双的美貌,她无畏的追求名利,得到了想要的富贵荣华;后来她自以为遇见了爱情,赔上了自己的家庭和所有爱自己的人,最终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没有得到真爱,还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此刻,汤朵朵站在她的墓碑前,看着她为她献上的仅有的鲜花,孤零零的凄凉,眼睛干干的,无法流下一滴眼泪。
其实在汤朵朵的眼里,李美芬是幸运的,她不用选择,上天让她在这样一个纠结而尴尬的时刻可以平静的死去,并且埋葬在故乡的土地上,这大概是一种恩赐。只是却为什么独独留她一个人,为她母亲的选择,承担所有要付出的代价。
有时候想一想,汤朵朵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那个时候,她就应该藏着一把尖刀,找到贺子乾,将锋利的刀锋稳稳的插进他的心脏里。这样,牺牲了她汤朵朵一个人,大家却都可以安然无恙。贺隆可以爱上与他相当的人家的女儿,幸福的生活。而她的母亲也许失去了那个她自以为爱上的男人,但是以她那个简单的思维,很可能很快的爱上下一个,继续她富裕无忧的生活,对于她自己来说,父亲大仇得报,她这辈子也死而无憾了。如果这样,多么完美。
其实当时真的不止一次这样想过,这种最快,最准确,而且淋漓尽致的报复方式,来熄灭自己心中的仇恨。她甚至是在梦里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着,将刀锋插入他心脏的姿势,看着贺子乾胸口的鲜血喷射在她身上,梦境里,他的血是黑色的如机油一般粘稠,多少次汤朵朵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幽幽转醒,却不知为什么她自己的眼中会含着冰冷的泪水。
可是转念一想,那样就太便宜他了。贺子乾,这个恶魔,他不值得那样痛快的死法。她想要他失去亲人的信任、失去财富、被万众指责并且遭受司法的审判。她要他一无所有、走投无路,要他像她的父亲曾经经历的那样,感到绝望、无助,最终在最复杂感情的折磨中走到他生命的尽头,抑或在监狱里过着漫长而乏味的日子,期盼着末日的到来,永远没有重获自由的希望。
他最在乎什么,她就要他失去什么。
对,就是这样。
汤朵朵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女人,然后转身离开这个安葬着无数人的灵魂的地方,她好久没有仔细的看看北京了,现在她终于又时间可以在这里转一转。这座四季分明的北方城市还像记忆中那样刮着干燥的风,有一点喧闹,又有一点安静。用一种巨大的胃口来吞吐着它能够容纳或者不能包容的一切,这些都是爽利而真实的。左转出门,她坐车前往市区。刘世尧为她安排了接待人员,每一个都是这样的尽心。她坐在车里看着这座迅速发展的城市,那些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和盘根错节的立交桥,一切让人头晕目眩。她曾经那样的喜欢北京的秋天。可是现在却觉得这里的一切都与自己毫无关系、陌生。她曾经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痕迹早就被轻易的淹没,没了一丝踪迹。
这个时候,她便想起香港。那个让她深陷泥潭的城市,同时也保留着她今生最美好的回忆。如果说她母亲的选择为她带来了今生最大的噩梦,那么也曾经为她编织了最美丽的幸福。
她在香港遇见了贺隆,也遇见了自己的爱情。
车子开到北海公园,她对司机礼貌的说停车,汤朵朵下车,为自己买了一张门票。北海公园是外公生前最喜欢的地方。他经常带着她来这边跟着一帮票友在一起排戏。印象中外公的二胡拉得极好,还有人专门请他去参加演出。汤朵朵小时候也曾经在后台,似懂非懂的看着那些演员画上油彩的妆面,精致的戏服下面还穿着运动裤,上了台却又是另外一番帅气的模样。
她跟在一群小学生的后面迈步走进那个漂亮的皇家园林,进去的一霎那就像是穿过了任意门,现今的生活与过去完全的割裂。她好像不再是刚才的那个汤朵朵。
坐在阳光下的长椅上发呆,她的目光扫到了前面的人留下来的一份报纸,随手翻一翻,她的目光停留在内页上。
那是一份《环球金融导报》,讲的正是刚刚打响的柏盛与HASSEL的商战。汤朵朵怔了怔,她才走了不过几日,香港却发生了那样大的事情。手指按在那一页上,她俯身仔细的看,报上对于两家公司的掐架原因各方的猜测不一,这份一向专业的报纸甚至还八卦的提到了一个同刘世尧与贺隆都有染的女人,当红女星——ANNA。L。
因为一个漂亮女人的出现,这场商战顿时变得更加引人瞩目,也无比香艳起来。
“小姐,这份报纸你还要么?”一个托着废品收购袋的人站在她的眼前礼貌的问。
汤朵朵猛然惊醒,看着他摇了摇头,并把长椅上的那份报纸递给那个人。
“那你手里的瓶子呢?”
汤朵朵晃了晃那瓶矿泉水,还剩下一口,她无奈的笑,也放到了那个人的手里。
那个拾荒者,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在阳光下,他的背影看上去那样的自在。令汤朵朵羡慕。
ANNA。L,汤朵朵抬起头,北京的天空晴朗而湛蓝,她看着那朵漂浮在天空的云彩,多么的想问:贺隆这就是你从没有公开反对你爷爷决定的原因么?
为了能够在这件事被媒体追逐的时候,能够多一个障眼法,让我可以顺利的脱身,远离大众的视野。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往事,重提
次日的清晨汤朵朵醒得很早,她收拾停当再次拿起酒店准备的贴心提示牌仔细的看着。这家五星级酒店为了能够让游客们更好的了解北京,不但准备了简单的旅行指南,甚至还会把最近的展会和展览信息提供给住客们,供人选择。她早就看到了那个在北京展览馆展出的当代艺术展,今天是最后一天。也许她应该去看看,因为那位艺术家是她的老熟人,贺子晟。
汤朵朵到展馆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展馆内的人不多,非常的安静。这次的展览是个展,这个艺术家叫贺子晟,香港人,早年在多国游历,尔后定居瑞士,开始艺术创作,现在已经成为一名在世界范围内都非常有影响力的画家、雕塑家。这是他的作品第一次在国内展出,汤朵朵在昨晚的新闻节目上,看着他对镜头侃侃而谈,他说:“回到祖国,我的心情非常激动,同时也有些害怕……”
贺子晟,你还记得你自己曾经有一个儿子吗?
“CICI。”他叫住她的时候,汤朵朵站在一副斑斓的抽象画前发呆。那是一副由不同颜色的三角形拼合而成的画面,画面张力十足,却有有着一丝嘲讽的意味,与贺子晟的其它作品很不相同。
汤朵朵转过身看到来人也有些惊讶:“贺伯伯。”
“没想到真的是你。”
汤朵朵笑:“我也没想您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上一次见到他还是贺隆的母亲病重的时候,那时的贺隆完全陷入了沉默,与她在一起也很少说话。她觉得也许这个时候他是需要父亲的。汤朵朵辗转知道了贺子晟的电话和地址,打了许多电话都没人接之后,竟凭着一时的莽撞飞到瑞士找上了门。她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能够劝说贺子晟回家看上一眼,让他知道那个曾经嫁给他的女人就快要死了,而他的儿子非常的难过。
可是来应门的却是一个女人,汤朵朵一眼就认出了她。那个刚在巴黎时装设计周上大红的巴西女模特。她裹着浴巾来开门,用蹩脚的英语问她有何贵干。汤朵朵转身要走,却被贺子晟叫住。他半裸着上身追出来:“你就是之前一直打电话来我公寓给我留言的小姑娘?”
原来,他知道。她的每一个电话,每一条留言贺子晟都没有错过。
她以为贺子晟只是忙碌,或者根本不在家中,或者已经换了住宅。可事实不是这样的,他不回复,只是因为他并不关心。
他不但不爱自己的妻子,他还不关心他的儿子。
香港的那个大家族好像与他全然没有了关系,汤朵朵顿时心灰意冷。
多年后的今天,贺子晟依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他看着眼前的汤朵朵,面带微笑,风度翩翩。有着大家族出身的矜贵之气,然而更多的还是艺术家特有的一种不羁的风格。
“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见她想要走,贺子晟上前一步主动邀请。
“其实我只是来看看。”汤朵朵推辞,贺子晟大概还不知道,此时的她与那时候只身一人去找他回香港的小女孩,心境已经大不相同。
“赏个脸吧。你也许已经看到了,我这个展览的最后一站是香港,就给我个机会,咱们聊聊贺隆,怎么样?”
汤朵朵的心还是随着那个名字的吐出很不争气的颤抖了一下。她点点头,跟在贺子晟的背后,不知道他这个大艺术家看不看新闻,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贺氏现在所面临的危机,或者他只是象征性的关心一下贺隆的近况,以免自己回港的时候遇上自己的家人会尴尬不已,毕竟,媒体的记者们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八卦的话题的。
两人找到一间咖啡馆坐下,贺子晟很细心的为她点了一个甜点。
“你跟贺隆分手了么?”贺子晟喝了一口咖啡开门见山的道:“我在飞机上看了报纸。他好像已经有了未婚妻。”
“我和贺隆,”汤朵朵看着窗外匆匆而过的人群淡淡的道:“那些都是很久远的事了呢,伯父。”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如被一根细针密密麻麻的扎着,但是脸上依然带着淡然的微笑。
“这样啊。”贺子晟感慨的说:“我以为你们两个会很顺利。不过想一想我父亲那个人……大概不会轻易放过贺隆吧。当初我那么强烈的反对我与贺隆母亲的婚事,也没有用。最后几乎是被绑着去参加婚礼的。”
汤朵朵吃惊的看着他,这些事不但她没听过,也许连贺隆也不太知道吧。
“我的父亲,实在是个控制欲太强的人。虽然说商界的联姻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他也太过强势了。那时候你去日内瓦找我,不是我不想回去啊,CICI,这是我一直想要向你解释的事情,我不回去是因为我知道,贺隆的母亲最后想要见到的人,并不是我。”
汤朵朵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眼前的男人缓缓的叙述着那段陈年往事。
“虽然我不喜欢父亲的安排,我还是在订婚之前去找过贺隆的母亲,她是个很好很美丽的女孩子,不谙世事。我问她,你想嫁给我吗?她居然立刻摇摇头。那时候我就知道,她有心上人了。她不爱说话,不反抗,因为如果她不听从家里的安排嫁入贺氏,也许她家族的企业就会毁于一旦。所以她才没有反抗。我曾经试图让她爱上我,但是,她是个固执的人,我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一辈子只能爱一次。在这一点上,我其实很欣赏她。”
“伯父……”汤朵朵的心有片刻的松动。
贺子晟摆摆手继续说:“婚后我和他的母亲结婚以后一直分房睡,互不干扰。那时候我还存着心思,也许有天我可以放她自由。贺隆的出世,其实是个意外。那天晚上我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