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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颜微微一哂,静静望着窗外,眼神却一点一点沉寂下去,万千繁华,不过如梦一场,过了很久,她才淡淡问,“老郑,假如很早以前你犯了死罪,自知难逃一死,现在法官宣判要当庭执行,你会有什么反应?”
老郑认真想想,“可能会如释重负吧。”
如释重负么?
邹颜心中一颤,惨然一笑,闭上眼睛深深吸口气,再徐徐呼出,再睁开时,灵台空明,眼神平静无波。
嘉铭在酒店门口站了一会,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摸摸口袋,这才想起自己把烟忘在车上了,他自失的笑笑,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该回家了。
这时一群人从酒店大堂鱼贯走出,嬉笑着互相道别,嘉铭眼尖,一眼就瞄到了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宁宇峥,他似乎喝了不少,英俊的脸微微发红,一缕细碎的额发垂下来,随着他走动的步姿微微跳动,更显青春。
“宇峥,你喝了酒,不如今天就坐我车吧,我送你回去,正好顺路。”女子清婉的话音刚落,便引得一阵响亮的口哨声,随行的人纷纷打趣。
“小宇,艳福不浅哪,今晚由岑大美人亲自送你,这机会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哦。”
“就是就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岑美人,干脆我陪你一道吧。”
“小陈,你这就不对了啊,人家好不容易有独处机会,你这个超级大电灯泡去凑什么热闹啊?”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我这是贴身保护宇哥,万一岑美人趁着宇哥醉酒恶虎扑羊怎么办?”
众人哄堂大笑,那姓岑的美女似是早就习惯了小陈的口无遮拦,此刻也只在一旁大方的笑。
“去!尽胡扯!” 宁宇峥笑嗔,“美女面前也不留点口德!”
“WOW!阿宇这就心疼上了啊!”有人怪叫,惹得众人又是一阵笑。
“嗳,宇哥教训的是。”小陈一本正经反省,“像宇哥这么英明神武睿智聪明,即便烂醉如泥也不可能被美女恶虎扑羊嘛,我看酒后乱性还差不多。”
大家笑翻。
嘉铭在一边微微扯了扯嘴角,向自己的停车位走去,可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喧哗,隐隐夹杂着宁宇峥怒气冲冲的声音,“靠!哪个缺德鬼在我车上乱涂鸦!”
“哈哈……好有创意啊,在蓝博基尼上画跳舞的小乌龟,哈哈……”
“阿宇,这乌龟好可爱啊,你看你看,它还裂着嘴在笑呢,那表情多像你呀!”
众人幸灾乐祸,只有宁宇峥咒骂连连,完全没了平时的斯文优雅,不用看,嘉铭也能想象宁宇峥此刻的表情,肯定气急败坏到了极点。
跳舞的小乌龟么?嘉铭莞尔,抑郁的心情顿时开朗了很多,不必猜,他已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了,这人动作还真快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现世报么?
他笑着甩甩头,从容绕过喷水池,大步向自己停车位走去,他没注意到,在喷水池旁好像漫不经心停着的一辆黑车里,有人正死死盯着他。
水底灯将活泼泼喷涌的喷泉映衬的五彩斑斓,恍如一个流动的梦幻世界,王小佩紧盯着那个令她*的身影绕过喷泉,从视野里消失,双眼红得欲滴出血来,那寒碜碜的目光瞅得身旁的刘凝婉心惊不已,“小佩……”
“妈,我不甘心!” 王小佩声音破碎,绝望神情中透出一股森寒狠意,“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他伤了Angel姐姐,现在又辜负了我,这口气我无论如何咽不下。”
“那你想怎样?”
回答她的,是女儿阴阴的冷笑。
正文 第十四章 平地风波(一)
乱!乱!乱!
心乱,如麻!
嘉铭面沉似水,性感的薄唇紧紧抿成一道冷硬的直线,缓缓踩下油门,将它一踩到底,立刻,车子在深夜空旷的高架道路上风驰电掣起来,两旁景物飞一般向后掠去,可是速度有时候并不能带来*,渐渐,嘉铭的心空落了。
一如生命的前二十年,飘飘荡荡,灵魂找不到归属。
记得很小的时候,大院里的孩子总会拿母亲的病腿说事,嘲笑他是一定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所以瘸腿的母亲不爱,父亲不宠,连一向威风八面的爷爷也对他不闻不问,平时小嘉铭对这些风言风语总是置若罔闻的,可是有一次那些孩子说得实在太离谱了,偏巧赶上他心情不好,所以痛痛快快和那帮兔崽子们干了一架,那一架可真惨烈啊,每一个孩子都挂了彩,小嘉铭年纪最小,又以一当十,因此是所有孩子里边伤得最重的一个,鼻青脸肿,流出的鼻血滴滴答答的糊得到处都是,小模样儿惨不忍睹,被打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当时残阳如血,满地都是调零的枯黄秋叶,他清晰的记得,他和一群孩子扭打在一起,很快就落于下风,被按在地上猛殴,这时,被打闹声惊动的母亲缓缓转动轮椅从房间里出来,她远远看到这一幕,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淡漠,小嘉铭祈求的看着她,希望她伸出援手,哪怕喝止一声也好,可惜母亲只是淡淡看了一会,淡淡皱眉,随后缓缓转动轮椅回屋去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一刻的心情,嘉铭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年参与打架的祺瑞偶然提及此事还心有余悸,他想不明白被按倒在地早已没反抗之力的嘉铭为何会突然之间发了疯似的奋起反抗,以一人之力打得一帮孩子鬼哭狼嚎,抱头鼠窜,从此再不敢轻易捋他虎须。嘉铭一战成名,不过同时也付出了惨重代价——父亲闻讯后*然大怒,把他狠狠揍了一顿,“叫你给我打架!叫你给我打架!”
暴揍之后似乎还不解气,他又命令儿子跪到院子里深刻反省去。
结果这一跪,便是整整三个小时!
在寒湿露重的院子里,小嘉铭独自跪在冰冷的地上,冻得发抖,夜晚的空气一分分变寒,他的心也随之慢慢的一寸寸凉下去,凉下去……其间爷爷来看过他一次,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闲闲丢下一句,“学会打架了是吧?回头反省完了把《三项注意八大纪律》给我抄一百遍!”
三小时后,父亲问他,知错了没?
小嘉铭狠狠擦去唇角的血污,倔强道,“我想不到我错在哪里。”
父亲气得发抖,“你就是这么反省的?”
他却露出一丝微笑,倔强的童音朗朗,“对,经过此役,我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只有让自己变成最强,才能免遭欺负和压迫!”
想到此,嘉铭不由微微笑起来,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从那一次之后,他的心开始真正变得空落了,表面上看朋友无数,内心深处却寂寞的厉害。
后来遇到苏雅,后来父亲以她的学业前途作威胁逼他远赴英伦,在那雾蒙蒙终年难得见到几次阳光的英伦半岛,他陷入了情绪的最低潮,但也在那时,奇迹出现了,一直对他不闻不问无视他存在的母亲有一日忽然给他打电话对他表示关心,接起电话的刹那,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期盼了二十几年同时也失望了二十几年,在最后他几乎要不抱希望的时刻,这份漠然了二十几年的亲情忽然向自己招手,他的激动和喜悦差点难以自抑,可母亲当时的态度那样小心翼翼,令他都不敢大声呼吸,唯恐一不小心就会惊吓到她,她就像海底的寄居虾,小心翼翼试探的向四周伸出细细长长的触须,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迅疾缩回到自己的壳里。
对她这份难得表现出来的丝丝温情,嘉铭感觉很温暖也很享受,对此他很珍惜,虽然母亲一直疏离淡漠,自我放逐在世界之外,对什么都是兴致缺缺、请清冷冷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却能理解她心底的苦。他曾经见过她婚前的照片,年轻时候的母亲在相片中肆意欢笑无忧无虑,是突然的变故让沉郁染上了那张青春不知愁滋味的脸庞,所以即便她从未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他还是无法恨她,相反的,他对她只有怜惜。
怜惜着她,纵容着她,看着她一点点向好的方向转变,嘉铭心底的喜悦简直难以言喻,他有时候甚至暗暗希望,母亲能在自己的守护下重新找回快乐,他好想看到她现实中开怀欢笑的样子,可就在刚才,至亲的父亲却要他放弃另一种幸福来换取这点滴亲情,在听到威胁的一刹那,他几乎要开始恨了。
到底不愧是老而弥辣的血亲哪,很了解自己的软肋在哪,知道自己并不在乎陆氏继承权,所以在威胁的砝码上增加了母亲的股权,由此一击便中!
嘉铭冷冷笑起来,眼中却慢慢露出悲凉。
父亲,难道这就是你的底牌么?为了陆氏,你竟连妻儿的幸福都罔顾了么?
朦胧的街景飞一般后掠,渐渐模糊一片,嘉铭掏出手机,拨通母亲电话。
“妈,哪天有空的话上我那喝杯茶吧,我介绍小苏给你认识。”
电话那头,邹颜静了片刻,缓缓道,“好,下次吧,我快登机了。”
嘉铭诧异,“这么快就回北京了吗?”
“嗯,有些事需要处理一下。”邹颜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嘉铭心一沉,不动声色嘱咐了几句路上当心,注意保暖的话,邹颜一一答应,结束通话后,他沉吟片刻,又拨通了葛闪的手机。
“葛闪,我要你再做回黑客,帮我把陆氏最近的财务资料拿到手,记住,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葛闪似乎很兴奋,爽快答应,“老大放心,保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正文 第十五章 平地风波(二)
很快,熟悉的景物映入眼帘,嘉铭放慢速度,将车子平稳驶入小区,停车,锁门,深呼吸,摈除纷乱的杂念,他轻轻打开门进去,家里静静的,玄关处点着一盏橘黄色小灯,似乎在静静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一直以来,无论回来有多晚,总能在玄关处看到那盏特意为自己而留的小灯,他的心蓦地一暖,冷凝的脸部线条顿时柔软了很多,开着暖气的房间很暖和,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佛手的香,很有几分春天的味道,嘉铭不禁微微笑起来,有家的感觉真好!
客厅里静悄悄的,卧室里也是静谧一片,这么晚了,她应该已经睡了吧?嘉铭放轻手脚,先转进卫生间洗了洗脸,又绕到儿童房替熟睡的天天掖了掖被角,做妥这些再转回来时,厨房的一丝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悄无声息走过去,发现厨房门虚掩着,有柔和的灯光从门缝中倾泻出来,仿佛溶溶月光,厨房里,苏雅正站在灶具前一手缓缓搅着锅里,另一手却拿着手机在讲电话,丝丝袅袅的食物芳香透过门缝飘出来,令人食指大动。
嘉铭在门口停住脚步,眼睛深处慢慢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阔别数年,他的苏雅似乎更懂得照顾人了呢,这种感觉让人很窝心。
他静静望着,隔着窄窄的一条门缝,望着光影迷离中那个温柔的身影,一路的愤懑和绝望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连那颗烦躁的心也莫名安静下来。
有人说,爱是良药,可以治疗世上所有的伤口,似乎真的如此呢,至少此刻,嘉铭呼吸轻柔,心情安宁。
厨房里,苏雅正和什么人聊着天,声音仿若她人般温柔恬美,“……好的,水晶肘子,麻辣鸭舌,三鲜豆腐衣包子……喔,菜单这么长,小三,你是饿死鬼投胎还是刚从非洲回来?”她哧哧轻笑,臻首低垂,左手握着手机,眼睛却专注的望着锅里,一边用汤勺缓缓搅动,有几缕乌黑的发丝从松松挽着的发髻上垂下来,衬着白如凝脂的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