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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前些天我回了趟老家,就住在咱家的老屋里。咱们每年都回去一趟的,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这一次,却只有我一个人了。院子里的枣树和葡萄架还在,葡萄架已经枯了。记得小时候,暑假在爷爷家,会坐在小板凳上,躲在葡萄架下纳凉,爸以前也肯定那样过吧。不过枣树长得还很茂盛,果子都掉在地上了,我摘了树上剩下的一些,很甜。奶奶说过爸小时候最喜欢吃枣子了,还说了好多爸以往的囧事,我从没和爸说过吧,这是我和奶奶之间的秘密。我去了爷爷奶奶的墓地,叔伯他们打理得很好,所以爸不用担心。”
“妈,王妈还记得闲聊时你说过的话,妈不是最向往那种“生同衾,死同穴”的感情吗,现在和爸一起,妈应该会幸福吧。你让我看的那本《傲慢与偏见》,我已经看完了,你当时说‘不知道这世上,会有怎样的一个人,能与我的女儿相配’可现在,那个人还没有出现,妈却见不到了。”
抚摸墓碑上的照片,杜云诺的身体止不住颤抖着,雨伞无力地脱落,掉在地上,被风吹得老远。
雨滴落在她的发梢、脸上、身上,直到将她全身淋得湿透。雨水濡湿了她的面孔,似代替了她已经流不出的眼泪,释放着她的痛苦。
“爸、妈,你们让我不要难过,让我开始新的生活,可我怎么办得到,你们是我最亲的人啊。”最后那句,似在嘶吼。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只想将这件事调查清楚,想知道,究竟是谁,逼死了你们。程氏妇女,亦或是周雨峰。可是之后呢,我要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爸、妈,如果你们听到我的话,请告诉我,未来的路,我要如何走下去。”杜云诺摇着头,迷茫地看着照片中两张熟悉的笑颜。
雨依然下着,杜云诺却好似毫无知觉,只紧盯着前方。不知过了多久,她一脸木然地开口:“爸、妈,原谅我,原谅我没有办法遵从你们的遗愿。可我会尽力,让自己好好的,你们也一样,我会再来看你们的。”
说完,杜云诺撑着地慢慢站起来,却猛地又倒了下去。她呆了呆,若爸、妈还在,该心疼了吧。望了眼墓碑,她揉了揉已然麻木的双腿,再一次尝试站起来,虚晃了几下,这一次,她没再摔倒。
缓慢地向前走着,雨伞早已不见踪影,杜云诺也不在意,反正已经淋湿了,打不打伞也无所谓了。
走到出口,守门的老伯好声提醒了一句:“丫头,下次记得带把伞呐。”
“好的,谢谢老伯。”杜云诺转过头,轻轻说了句,又接着向前走。
老伯看她仿佛随时要倒下的背影,低声叹了口气。生死离别这事,他见得太多了,却每每唏嘘不已。死去的人已经没有感觉,活着的人,却要饱受痛苦和折磨。不过时间是良药,终有一天能让人放下苦痛,只希望这位小姑娘,能早日看透吧。
杜云诺一路淋着雨走回家,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却没有人上来询问。女孩身上散发出的悲伤,让人不忍心上前打扰。
打开门,杜云诺脱掉湿漉漉的外衣,走进浴室,她需要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晚上还要上班。
洗完澡,不待头发完全吹干,杜云诺身心俱疲地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现一幕幕往事,他们一家三口的美好回忆,耳边似乎出现了爸爸的谆谆教诲和妈妈的温声细语。
杜云诺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忽然,她注意到自己挂在房间里的几幅画,那是从原来的家里搬过来的。是她精神的寄托,也是她梦想的起点。
这些天,她只将自己埋首于悲痛中,却将她最初的热忱忘掉了。最起码,她还有梦想,还有可以去追寻的东西,作为她继续坚强下去的动力。
思及此,杜云诺眼中终于又迸发出一丝光芒,嘴角的弧度渐渐拉大。
希望,仍在。明天,该去见一见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早更,前面相对比较轻松,还没到虐的时候,慢慢来,虽然真的很想虐。。。。。。
、第五章
第五章(改)
不见前几天的阴霾,今日阳光明媚。
阳光打在清澈的湖面上,微风漾起一道道细纹,水波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湖边是油油的青草,前段时间连日的雨水将它们洗涤得更加青翠,虽已至秋,这里的草地仿佛延缓了时光,保持了一片绿色。空气也变得更加纯净,在蓝天白云的点缀下,如画一般,美不胜收。
不远处的草地上,身着白色衬衣的青年正手执画笔,用纤长的手指记录下眼前的美景。乌黑而柔软的头发被风吹起,一缕缕扫着上衣,勾画出痕迹。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曾注意到立在路边的少女,正微笑地望着他。
“亦辰哥。”欢快的轻呼,打破了方才的宁静,也唤醒了沉入的青年。
他回过头,看到了笑望着他的少女。
她上身着着蓝白相间的格子衬衫,下面是一条浅蓝色的紧身牛仔裤,脚踩着双靛蓝色的运动鞋。微卷的发丝被扎了起来,脸颊被太阳晒得嫣红,因咧嘴而露出了粉红嘴唇间洁白整齐的牙齿,与眼前的一切融合在一起,让人感觉异常平和与温暖。
林亦辰快步走向前,用力拥住近在咫尺的女孩。
“诺诺?”惊喜的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恩,是我,亦辰哥。”
听到女孩的回答,他拥抱得越发用力。“没事就好。”他温声道,似想到什么,又放开了手,只温柔望着眼前的女孩,没有挪开视线。
“咳...咳...”突然,杜云诺连咳几声,脸涨得越发红了。
林亦辰弯下腰紧张问道:“诺诺,怎么了,没事吧。”
“没...咳咳,没事,昨天淋了点雨,有点感冒了。”杜云诺努力压制住咳嗽声。
“先进去再说。”林亦辰轻拍着她的背,用身体挡住风,柔声说道。
他拉着杜云诺往湖心正对着的白色房子走去,整栋房子外形是照法式建筑风格设计的,透着股典雅的气息。
走上几步台阶,推开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台白色钢琴,淡蓝色的窗帘随风扬起,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投射进屋子里,让房间染上了一层金黄。
客厅中间是嵌入式的,沙发中间铺上了厚厚的灰色地毯,茶几摆放在正中,上面搁着一摞画纸。客厅旁是开放式厨房,餐桌放置在旁边。
整个房子光洁透亮,一尘不染,只四处挂着的画为房间装点了色彩。
“诺诺,你先去沙发上坐着,我给薛叔打个电话。”
“不用了,亦辰哥,就是有点小咳嗽,你别麻烦薛叔了。”杜云诺见他拿起电话,忙开口道。
“可你......”林亦辰满脸担忧地说着。
“真不用了,喝点热水就好了。”杜云诺仍然坚持道。
“...那好吧,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林亦辰见状,只好放下电话,柔声说了句。
“恩,谢谢亦辰哥。”
将热水递给杜云诺,林亦辰焦急问道:“诺诺,这些天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个多星期。”。
“亦辰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杜云诺看着他皱起的眉头,用手抚了抚。眼前的男子眉目如画,面色苍白,透着不健康的灰,嘴唇带着微微紫色,眼中泛着血丝,想也是未曾好睡的结果。
她知道自己消失的这些天让他担心了。他的心脏一直不好,不能有心情的大起大伏。嘴唇的紫色尚未褪去,想来是不良的情绪让他的病情加重了。
只是她需要时间和空间调节自己的心情,去想一想未来的路。最亲的人离开了,她不希望其他爱她的人看到她的脆弱与不安,不想他们为她伤心、难过。她不能再去依赖,因为依赖最后会受到伤害。她必须学会坚强,学会独自一个人。
“我去你家找不到你,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却消失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说着心脏又是一阵抽痛,他忍住揉捏心脏的冲动,怕眼前的女孩难过。
“对不起,亦辰哥,我也是不想你为我难过,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过现在没事了,我会好好活下去,爸爸妈妈在看着我呢。”此时的杜云诺已是一脸恬静。
杜云诺没有提起她这些天去了哪,做了什么。她不说,林亦辰也不多问。
“今天我来,还有一件事想和亦辰哥说──我希望亦辰哥能做我的老师,教我画画。”
林亦辰出生便患上了先天性心脏病,呆在医院的时间甚至比在家更多,不能和同龄人一样正常上学。但他对绘画却有种与生俱来的天分,获奖无数。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林氏企业的二公子。因为患病,他很少出现在公开场合,并找了一处远离喧嚣的地方生活。他不喜人群,平时除了阿姨每日定点清扫煮饭,还有爸爸和大哥偶尔的探望,也只有杜云诺每月一次的拜访,跟他学画画,谈天说地,那是最让他开心的时刻。
“那你的学业怎么办?”他疑惑她的决定。
“我不愿再离开这个城市了。”这里才有她爸妈在的地方。
“恩,诺诺,你想学,随时都可以的。”他心中狂喜,却拼命忍耐,不愿她看出来。
“那我就先谢谢亦辰哥了。”杜云诺语带欣喜道,面上也挂上笑容。
林亦辰被他高兴的情绪感染,禁不住勾起嘴角,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
“亦辰哥,你的心脏,还好吧。”杜云诺看他嘴角的淡紫久久未褪去,担忧地问道。
“没事的,前天刚做的常规检查,和往常一样。”林亦辰温润一笑,柔声说。
“恩,那就好,下次我陪你去做检查吧。”杜云诺放下心来。
“...好。”林亦辰怔了一下,轻声答道,眼低垂着,遮去眼中复杂的神色。
“亦辰哥,你把它们做成了画册!”一眼扫到搁在茶几下的画册,熟悉的图像让杜云诺惊喜叫道,上面赫然是她以前的画稿,她拿在手上翻阅着。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早更,很感谢能给我意见的小鱼儿,会尽力的!
、第六章
第六章(改)
“这些天没什么事,就把它们整理了一下。”林亦辰笑了笑说。
“这是你10岁的时候第一次和我学画的时候画的,就是这片湖,看看这下面还有你的签名。”他指着画册中那还略显稚嫩的画说。
“旁边是我画的,和你一起。”
“我那时候画得太丑了,亦辰哥,你不是存心把两张放在一起的吧。”同样的那片湖,却能轻易发现水平的高低,杜云诺不禁感叹道。
“怎么会呢,诺诺那时候已经很棒了。这是我们共同的回忆,想放在一起保存而已。”林亦辰又揉了揉她的头。
“这是你11岁暑假画的,去郊游的时候,你画的是河里的鱼,我画的是山坡上的羊。”
“这是那年下雪的时候,我们一起堆的雪人。”
“咦,这不是我参赛的画么,怎么会在这里。”一页页翻看着,都是难以忘怀的记忆。忽然,杜云诺指着一幅画,吃惊地问道。
“我向李阿姨要过来的,,当时某人哭得死去活来的,哪会注意这些。”
“亦辰哥.....”提起过去的糗事,杜云诺有些羞恼。
“不过,我觉得诺诺画得很好,自己能肯定自己就好。”林亦辰柔声说着。
“这是诺诺就读的小学——梓英小学,还记得吗?校门口有座大雕像,你当时吵着说要呢。”
“这是初中集体去写生的时候,亦辰哥当时也去了吧。你画的这幅春风图,让我们都惊呆了,我同学还抢着让你教画画呢。”想到此,杜云诺一脸赞叹地望了望林亦辰。
“我不教其他人的。”林亦辰淡淡开口。
“所以你当时拒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