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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葬礼办得非常简单,因为除了他这个不孝子和姜家三口人之外,妈妈没有其他的亲朋好友——当时的他的确是这麽想的,从没想过他其实还有外公外婆。
至於那个男人,压根儿就没有出现。
没出现最好,否则他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在妈妈的葬礼上动手打人。
那个男人是个混蛋,他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也不要听到他任何消息,但是当真是天不从人愿,妈妈的丧礼结束还不到一个星期,那家伙竟然出现了,而且目的还是想带他回家,甚至大言不惭地说出「以後爸爸会照顾你」这样的笑话!
当时若不是姜叔死死抓着他,姜丽又一步不让挡在面前的话,他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照顾他?他两、三岁,七、八岁,十一、二岁仍需要人照顾的时候,那个男人在哪里?现在他都已经二十几岁,是个成年人了,那个男人才突然跑来,还开口说要照顾他?实在是太可笑了!
不管那个男人的目的为何,想做什麽,他都不会让他称心如意,他恨恨地在心里发誓,所以从头到尾他都没理他,也没给过他好脸色。
因为那家伙动不动就来姜家烦他的关系,他不想让姜叔和阿姨因他而受打扰,终於告别姜叔和阿姨,从姜家搬了出去,一个人独自生活。
那天姜丽哭得好伤心,他花了好大一番力气,许下了无数承诺才将她安抚好。
「虽然没住在一起,我们要见面还是随时都可以呀,只要一通电话,我一定随传随到……
「我绝对不会喜欢上别人,因为除了你之外,我眼里早已容不下一粒沙了,更别说是一个人……
「我会爱你到天荒地老,我发誓。」
之後,他们虽因分居两地而无法像以前那样天天见面,但一星期还是会约会个两三次,有时周末她还会留宿他家,在孤男寡女同处一个屋檐下的情况与气氛中,水到渠成地有了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
那栋房子是姜叔除了公司外的第二骄傲,因为那是他亲手建造的,一砖石瓦他都摸过,每回提到他都是一脸自豪的模样,还曾说要把房子留给外孙子,让他知道外公的厉害,这样的姜叔又怎麽会把房子给卖掉,带着妻女搬离呢?
太奇怪了!他愈想愈觉得不对劲,觉得一定有什麽人在搞鬼,而最可疑的便是李家人,因为姜叔的公司最後是落在李家手里。
他开始一边寻人,一边调查事实真相,但是单靠他这麽一个无权无势无财,又不受人待见的私生子能济什麽事,又能查到什麽?
他深刻的明白了什麽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终究还是太弱了,根本无力保护他所爱的人。
明白这一点之後,他开始隐忍,然後着魔般的学习一切,把一天当成别人的三天、四天,甚至五天来用。
除了工作与学习外,他什麽也不管,并且善用一切他能动用的资源,即使那资源是李家给的,他也不再介意,照单全收。
一年、两年、三年,随着时间流逝,他所有的努力也跟着从表现与才能上彰显出来,不仅许多知名公司,连李家也不得不开始重视他过人的商业头脑与敏锐的商业直觉,连番前来与他接触,试图高薪挖角。
他自然选择进入李氏企业,因为他连一天都没忘记要查出令姜丽一家人消失无踪的真相。
不过他似乎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因为即使进入了李氏企业,他也构不着真正的权力核心,只有被当枪使的分。
无可奈何之下,他开始培养自己的人马,开始在李氏企业内与人勾心斗角,进行一连串的权力斗争,性情也变得冷漠无情、不择手段,直到一年多前,妈妈的家人——也就是他的外公外婆突然找上门来,他的人生才从歪路又慢慢地导正过来。
可不管他是走正路或歪路,他始终没忘记自己的目标与目的,那就是查出事情真相,与找到姜丽、姜叔和阿姨他们一家三口。
台湾不大,但要从两千三百万人中找出三个人实在太难了,他虽然从未放弃过寻找,但却感觉希望愈来愈渺茫,直到今天突然遇见她。
九年了,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过了九年的时间。
她从少女变成了熟女,变成了母亲,而他呢?也从两手空空的穷小子变成了家财万贯、前途无量的企业家。
很明显的,两人周遭的人事物都变了,但是最重要的心呢?他是否可以因为自己没变,同样也要求她、希望她没变呢?
如果她真的没变,那麽那个小男孩就一定是他的儿子,而她又是如何一个人抚养他们的孩子,走过过去没有他在身边的九年呢?
想到这儿,他突然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希望她变心或是不变了。
相对於九年,吃一顿饭的时间几乎是眨眼就过,餐厅里的姜丽带着小男孩起身结帐,然後走出餐厅。
他们没有走到路边招计程车,而是沿着红砖步道往前行,让他只能将车子暂弃路边停车格内,下车远远跟着。
一路往前走,他们在三处地方停了下来,一次是书店,一次是玩具店,还有一次是童装服饰店,但三次皆未采买任何东西。
他不确定他们是在找什麽东西,又或者只是单纯在闲逛。
他们终於走到公车站牌坐上公车,他无法跟着上车,怕被她撞见认出来,所以只能记住车牌,然後以最快速度拦到一辆计程车,让计程车一路尾随在公车後方,直到看见他们母子俩从公车上走下来,这才匆匆下车再度步行尾随,直到确认他们母子俩的落脚处为止。
接下来的事不需要他花费太多心思,只需要交给「钱伯」来办即可。
他告诉自己应该可以松了一口气才对,毕竟他已不是九年前只能任人摆布、无权又无势的小人物,现在的他绝对有能力与李氏呛声,有能力可以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事物,但是此刻他的心情为什麽会如此沉重呢?
是因为眼前这栋外墙斑驳,一看便知有些年份的公寓所导致的吗?
她为什麽会选择住在这种地方?是因为想逃避什麽吗?还是经济上有困难?姜叔和阿姨呢?难道也是住在这里?
回想过去的姜家别墅再对照眼前这栋公寓,他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感觉心情沉重。
这一切可以说都是因他而起,被他所害,他们会原谅他吗?还会愿意像以前那样接受他、对待他吗?
他深深叹了口气,再三回顾那栋公寓後,这才带着无比沉重的心情转身离去。
第二章
从儿子房里走出来,姜丽抬头看了一眼客厅墙壁上的时钟,十点半。
她伸手揉了揉因疲累而僵硬的脖子,同时动了动一样僵硬的肩膀,感觉真的好累,好想和儿子一起上床躺下,然後闭眼一觉到天亮,可惜她没那麽好命,还有一堆工作要做。
她是名翻译,虽然大学肄业,但本着对外文的喜好,她的英文程度比留学生还好,也因此才能在一间出版社争取到翻译的工作,并且因为表现良好,靠出版社老总的关系被介绍到电视台,偶尔还能接到几部外国影集回家翻译。
翻译这工作对她而言并不辛苦,因为这是她喜欢的工作,辛苦的是为了维持口碑,稳定工作与收入,她经常得配合出版社或电视台赶稿,做个拚命三郎。
连续两三天没睡,牺牲睡眠赶稿对她而言,完全是司空见惯的事。
这个工作让她无法作息正常,对於这点,她个人不太在意,因为只要有钱赚,辛苦一点不算什麽,只是常会觉得愧对儿子,因为她经常为了临时的急件,好几次答应儿子在先却又食言而肥在後。
今天是儿子的生日,不管她多忙多累都不许自己再食言,暂时放下工作,带儿子出门去餐厅吃生日大餐,顺道再买个生日礼物送儿子。
可惜最後礼物却没买成,因为早熟懂事的儿子什麽都摇头说不要,让她根本无从下手。
不过也因为如此,她才会累得心甘情愿,累得无怨无悔,因为只要看见聪明又懂事的儿子,她便觉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儿子是她的一切。
先去洗个澡,提振一下精神,今晚她得挑灯夜战了,因为手中正在进行的两份工作,一份後天早上截稿,另一份也只不过晚了几天而已。
半个小时後,洗完澡的她替自己煮了一杯咖啡,然後端着咖啡走到电脑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中。
时间在专心工作中过得飞快,原本黑漆漆的窗外渐露曙光,天就快要亮了。
姜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舒展因久坐而发僵发酸的身体,呻吟出声。
她抬头看了一下墙壁上的时钟,快五点了,现在躺下只能睡两个小时就得起床送儿子去学校,这样可能会更累,所以还是撑一下,再工作一会儿,等送儿子去学校後再睡吧。这样还能睡上六、七个小时,晚上才会有精神再通宵到天亮。
嗯,就这麽决定。
简单的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她又替自己煮了一咖啡,然後坐回电脑桌前继续奋战。
六点五十分,手机传来闹铃的声响,提醒她该去叫儿子起床了。
她将档案存档备份,确定无误後才深呼吸了一口大气,起身,一边做着各式各样的伸展动作,一边走向房间,进去叫儿子起床。
「皓皓,起床了。」她坐到床边,伸手轻摇了一下儿子唤道。
姜皓咕哝了一声,翻身拿後脑勺和屁股对着她。
「皓皓,该起床准备上学了。」她再次唤道,伸手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不要。」他将怀里的凉被又抱得更紧一些。
「再不起来,待会儿上学就要迟到了。」
「嗯。」
「快起来。」
「我还要睡,再睡一下下。」
「再睡就要迟到了。」
「迟到就迟到。」他完全不动如山。
姜丽忍不住扬起嘴角,觉得儿子也只有早上赖床的时候最符合他实际的年龄,调皮又可爱,令人好气又好笑。
「再不起来,妈妈就要搔你痒喽。」她威胁道,直接使出杀手鐧朝儿子腰部攻去。
「哈哈……不要,妈咪……哈哈……不要……不要……哈哈……」姜皓顿时卷成虾米状,边叫边笑的在床上扑腾着向她求饶。
她停下攻击,倾身在他笑得红扑扑的小脸上吻了一记。「早安,宝贝。」
儿子的小手伸上来抱住她,还她一个热呼呼的吻。「早安,妈咪。」
「该起床了,再不起来就真的要迟到了,妈咪不是教过你,跟你说做班长要怎样?」她柔声问道,一边替儿子将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梳理整齐。
「要以身作则,拿自己的行为做同学们的榜样,这样才是真正的班长。妈咪,我要起床了,你也要动作快一点,不要忘了换衣服,又穿睡衣送我到学校。」姜皓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同时一副小大人样的提醒。
「是。」她应道,脸上笑容有些发窘。
曾经有几次,她因为工作忙得天昏地暗,有时候是没时间换,有时候是根本就是忘了要换衣服,就这样穿着皱巴巴的家居服送皓皓到学校去,被儿子发现後,他便时不时提醒她要记得换衣服这件事,真是好窘。
两母子动作迅速,各自打理好仪容後,一起出门到楼下的早餐店买早餐,然後姜丽再骑上摩托车载儿子去学校。
儿子就读的小学距离家里并不远,骑车五分钟内可到达,但若是走路就得走上十二分钟,所以机车对他们母子俩而言完全就是生活必需品,缺少不了它。
这绝对是当初死拖硬磨的纠缠着顾天奇,硬要他教她骑机车的姜丽所料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