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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悄悄地打量了他一眼,只见他的脸绷得极紧。她只觉得自己是莫名其妙地把他给惹毛了,叹了口气,她还是依言下车。他这人向来都非常注重风度,但现在却没有下车替自己把行李搬下来,安如就知道他确实气得不轻。
她刚想整理好行李,突然听见短信提示音响起。她放下手中的衣服,拿起手机翻开短信。是施晴发来的,安如看着上面那串号码,还有那两个熟悉却陌生的两字,她突然觉得疲倦。
时祎这样一声不吭就消失了,到底是置自己于何地。她就算拿到了他的手机号码,就算挖地三尺把他找出来,那又如何?她难道要质问他自己那十万个为什么,还是只是单纯地问一句:你在哪里?
拿着手机,安如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屏幕上的灯光灭掉。她又重新按亮了屏幕,手指动了动,最终却把短信删除了。
、第十三章
让她震惊的不是看到了时祎,而是这个男人,神情专注地观察着她的内衣,指腹轻轻滑过杯面上的网纱提花。她想到曾经那么贴上的衣物被他拿在手中,内心深处正漫起了怪异的情绪。
听见门边的声响,时祎懒洋洋地转头,瞥了一眼站在门边的女子,继而又低头继续研究那件黑色内衣。他闲适地靠在椅背上,许久没等到她的动静,才动了动尊口,说:“过来。”
或者是因为安如的表情太过呆滞,他那张高深莫测的脸似乎有些松动,渐渐露出极浅的笑容。
安如如梦初醒,反手将门锁上。她尽管穿着细跟高跟鞋,但还是快步走了过去,咬牙切齿地说:“时祎你这个变态!”
她居高临下地怒视着他,他却一手拿着内衣,另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微微地仰头,半真半假地说:“我哪里变态了?这一件内衣就花光了我的积蓄,我当然得好好研究,看看它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嘴角微乎其微地抽了抽,安如一言不发,从包里拿出副卡,重重地摔到他的脸上。
清脆的触碰声打破了一室的沉默,原本不算压抑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起来。副卡跌落到花纹瑰丽的地毯上,只留下短促而低小的声响。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旧保持那个姿势,静静地看着她。
明亮的灯光打在时祎的脸上,对上他深邃的双眸时,安如不自觉地别开了视线。她看着那块稍稍红肿的地方,突然觉得胆怯,转身就想离开。
她刚跨出第一步,腰间就横了一条结实的手臂,紧接着是一股蛮力,将她整个人往后拉。当她以为自己将要摔到地上时,她却狼狈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披肩在他们拉扯时从滑落,时祎眼疾手快地捉住了一端,随手将其缠在了她的腰间。他轻而易举地捉住了她胡乱挥舞的手,沉声问她:“要去哪里?”
室内的暖气一阵一阵地冒出,他的气息更甚,灼热地喷在她裸露的颈窝里。安如背对着时祎坐在他的腿上,这般的亲密让她感到不自在。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强作镇定地说:“我们没有熟悉到这个地步,你马上放手!”
她越是扭着腰躲避,两人的触碰越是惹火。时祎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右手顺着她腰间的曲线,暧昧地游曳在她的身上,“你都把内衣送给我了,我们怎么会不熟呢?”
“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安如用手肘撞他,过后听见他闷哼了声,但那声音极是轻快,又似是笑声。她愤恨地补充道,“是你自己说的,把内衣也还你,我们就不拖不欠了。”
时祎低声在她耳边说:“傻姑娘,你就算你把内衣还我,你也还不清了。”
“你把银行清单给我,我一分钱也不差地还你!”她别开脸,躲开他亲密的触碰。
“那不是钱,那是资本。你是学管理的,我想你会知道它们可以再次创造多少的财富,而那资金增长的速度,谁也没有办法估算。”
“世界上没有还不清的债。只要你说,我就能还清。”他的体温源源不断地透过那层菲薄的布料传来,而他的手则是越来越放肆,她再度挣扎,“还就还,你别动手动脚的。”
终究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点点出格的动作就把她撩拨得脸红耳赤,他边想边笑。其实他也非坐怀不乱,他总觉得这样挑逗她,难受的反倒是他自己。安如按住他的手阻止他胡作非为,她的手指纤细而修长,他握住放到了唇边吻了吻,意味不明地说:“这当作利息,我回头帮你减掉。”
“你!”安如奋力想将手抽出来,奈何力气不足。
时祎动了动手指,与她十指紧扣,环在她腰间的手倏地收紧。他低声警告,“我劝你不要乱动,我担心我控制不好力度,等下让你走不出这个门就不好了。”
安如果然停住了动作,回过头一脸愤慨地瞪着他,他没有丝毫的窘迫,反而无耻地辩解道:“你要相信,损坏淑女的衣裙确实不是我的本意。”
眼见怀中的人安静下来,时祎才轻声询问:“你不是拿到了我的手机号码吗,怎么不打给我?”
他的语气虽然缱绻温柔,但安如的内心却没有悸动的感觉。她不喜欢自己像只猫咪一样,被主人无情地遗忘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在某天某天,主人闲着无聊又发现他还没有玩腻这只小宠物,所以善心大发想去安抚一下自己。
安如没有料到他还以这样的态度提及此事。他似乎不觉得自己的不告而别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或者,在他的眼中,自己不过是他逗留香港时的消遣物。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充当这样可有可无的角色,她曾经愤慨、暴躁、失落、消沉,但到了后来,却是心如止水。
可惜,当这个踪迹诡秘的男人再次出现时,她原本可以自控的心还是失控了。她的情绪会因为他的一个动作、一句话语,甚至是一个眼神而波动。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安如了。
时祎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的手指,她的指甲修得很整齐,是很标准的方形甲。他低头看了看她,又问:“怎么不说话,生气了?”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打扰了正在幽会的两人。
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倏地僵住,时祎将下巴贴在她的发顶,说:“你是不是把门给锁了?”
安如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她还在恼火中烧,并不情愿搭理这个无耻的男人。若非碍于男女力量的悬殊,她真想赏他一巴掌泄愤。
“干嘛弄得像偷情一样,”他不正经地调笑道,“是不是你家爸爸,去,给他开门。”
他话虽如此,但横在她腰间的手纹丝不动,安如撇了撇嘴,说:“那你松手。”
时祎似乎不愿放手,他权衡了下,倏地低头对着她的颈窝咬了下去。
“啊……”安如痛呼了声,短暂的钝痛渐渐蔓延,她觉得那片地方都麻了。顾忌门外站着的人可能是自家父亲,她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只是转头,用最冰冷的眼神剜着他。
脸上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时祎在她耳边吹气,说:“先做个记号,我是债主,应该有权这样做。”
说完,他就撤了手。安如像一尾再度获得自由的鱼,瞬间地逃离了这方禁锢。她头也不回地快步朝门边走去,步子又快又密,那双超过十厘米的高跟鞋让走得摇曳生姿。他把视线上移,掠过她光洁裸露的后背,眸色瞬间深了几分。
那扇门只被安如开了一条小缝,她显然不愿让外面的人看到里头的状况。只是,当她看清来者,她情不自禁地惊呼了声,“是你?”
饱含讶异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时祎终于移开的视线,他稍稍俯身,也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男人。他认得这个男人,他甚至记得,当日在马场安如看这个男人的时候,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崇拜的目光。
“安叔托我来找你,他说你可能迷路了。”岑裕礼低头跟她说话,似乎对她以外的事情并不好奇。他的语气亲昵,其中微微夹杂着无奈,像是纵容一个犯了错的小女孩。
时祎眯了眯眼,弯腰将她的披肩捡起,然后往外走去。他将门大大方方地拉开,继而将披肩重新披在她肩上,指腹滑过她细腻的肌肤,满意地感受到她身体在轻颠。他低头貌似随意替她抚平礼服,随后便暧昧地对她说:“宝贝,你的裙子还没有整理好。”
一时间,安如和岑裕礼都愣住了。
岑裕礼的目光在他们之间穿梭,末了只字不问,只对时祎说:“好久不见。”
安如终于反应过来,她挥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二话不说,一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
那响声清清脆脆,时祎微微别过脸,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觉狼狈。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浑身散发的怒气,足以让三米外的行人感受得到。
安如马上往岑裕礼身后躲,她紧紧地捉住他的手臂,咬着唇不说话。
岑裕礼眉头紧皱,他低声斥责:“安如,你干什么!马上道歉。”
时祎动了动,想将她从岑裕礼身后揪出来。安如不顾一切地抱住岑裕礼的腰,头埋在他的后背,像只鸵鸟一样。
岑裕礼自然不允许时祎乱来,他上前一步阻挡了时祎,另一只手护着安如。
双方倏地僵持不下。
最终还是时祎退了一步,岑裕礼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用蛮力将她拉了出来,“马上道歉。”
“是他欺负我!”安如吼道。
“那你也不应该动手打人。”
安如的样子愤怒无比,她仰着脸与岑裕礼相持,眼中却流露着委屈,岑裕礼视而不见,态度坚决地让她道歉。
他们旁若无人地朝着对方瞪眼,虽是怒视,但时祎却觉得很不是滋味,胸腔中似乎有种情所未有的情绪在发酵。
“对不起,我不该动手打你。”最终,安如还是败下阵来,她极不甘心地说完,随后马上就转过脸去,小嘴拉得很长,满心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岑裕礼却很满意,他摸了摸她的发端以示安抚。尽管态度不佳,但她总算是认了错。
作者有话要说:蓝宝妈不让我熬夜,她说要是我超过十一点睡觉,她明天六点就会叫我起床,看我下次还敢不敢熬夜!
、第十四章
时祎以为这个娇纵又倔强的姑娘是不会低头的。当他听见安如的道歉时,他甚是吃惊。岑裕礼对安如的影响力远远地超出了他的意料,这样强大的影响力,还真有点让他嫉妒。
这一巴掌,虽说是意料之外,但挨起来,他也算得上是毫无怨言。留港期间,再遇安如本来就是自己意料以外的事,而让她倾慕,则是他计划以内的事。
以他的手段,让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动心并不是难事。他不得不承认,这达成自己目标的同时,利用了安如那份少女情怀和萌动的感情。
起初,时祎并不确定林浩峰是否与安家结有深交。他把安如带到赌场不过是稍作试探,不料林浩峰不仅视她如上宾,还亲自接待。林家和安家的来往如此密切,若他继续深查,或许会牵连甚广。
澳门之行为此番调查开打了一个缺口。他们顺藤摸瓜,很快就掌握了不少微妙的信息。时祎从来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获取了所需的信息,他处理好各方事宜后便迅速离港,回G市与陆梁再作调查分析。
事情的进展过于顺利,不经意却引起了时应霁的注意。他专程等儿子回来问个究竟。他们将近两月没有见面。时应霁公干回来的时候,时祎刚飞往香港,父子两人回家的时间总是交错。
时祎生于G市的红色家庭。他的父亲时应霁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