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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身世
自六姑娘突发病倒那日后,沈老夫人待蔡氏便颇为冷淡,时常以身子抱恙婉拒相叙,彼此间生疏不少。身为儿媳,自不能放任婆媳关系继续恶化,故而除却在广盛楼处理内宅事务,蔡氏得空便往颐寿堂来。此刻在厅堂里等候通传的结果,她面色从容,眉宇间未生丝毫不耐和埋怨。
“夫人,您都侯了大半个时辰,老夫人怕是才午睡呢。”蔡妈妈不忍主子受冷落,上前安慰道:“不如晚些时候再过来吧?”
“母亲近来身子不好,我身为晚辈,等个半晌有什么关系?”
世子夫人用茶盖拨弄着浮叶,兀自悠哉道:“她是婆婆,有时想立立规矩,也在情理。”显然是对沈老夫人的脾性了如指掌,眼前情况亦是意料之中,满不在乎地喃喃道:“今日进去的时辰比昨儿久了些,想是能得见。”
果不其然,蔡氏这话音没落多久,白薇就过来请了她进屋。
沈老夫人外罩了件姜黄色的寿纹褙子,神态懒懒地斜靠在炕上,胳膊下枕了个攒金丝弹花软枕,眯着眼正由葛妈妈捶肩养神。听着脚步声,眼缝动了动,并未正视,敷衍式地淡淡道:“祈哥儿媳妇来了?”
世子夫人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媳妇特地来给您请安,母亲的身子可好些?”
老夫人和七姑太太发生口角,当夜就难受着病倒,虽说正细细调理着,但毕竟年纪大了且心情不舒畅,便总是倦倦无神。听到眼前人关切,伸手就冲左右摆了摆,有气无力地说道:“坐吧。”
心知对方恼着自个,世子夫人并未落座,反走到婆婆身后,续了葛妈妈的动作服侍起对方。
两人均不曾言语,屋里添了几分温馨。
半晌,老夫人感慨:“你这双手就是巧,旁人服侍着就没这么舒服。”后仰了身子,浅笑着回忆道:“我还记得你刚进门的时候,时常来我跟前说笑。俗语常说新婚夫妻是如胶似膝的好,你却最懂分寸,从不粘着祈哥儿,对我倒是孝顺得很。”
“母亲还记得呢。”
“自然是记得的,家里四个媳妇,唯独你最贴心,当初我可是早相中了你留做儿媳妇的。”一改先前冷淡,老夫人竟是同她说起从前的事,“我和你母亲是好友,你和阿姝在闺中亦有手帕情分,我待你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世子夫人温和而笑,“媳妇心里知道。”
沈老夫人就侧身拉过对方,令她偎着自己而坐,拍着对方掌心便语重心长道:“你最懂事亦有本事,我待你亦放心,否则这偌大的伯府就不会交到你手上。”
“母亲器重,媳妇必会让您失望。”
“我知。”
接过话,老夫人悠悠再道:“这些年,府里诸事皆妥,都是你的功劳。”
“儿媳不敢居功,都是母亲栽培有方。”
“瞧瞧,我私下里就总和伯爷说,府里几个媳妇,唯你最懂我的心思。”慈祥地看着对方,似念起了什么,老夫人话锋突转,“可这回的事,你便是心里有疑惑,大可问了我咱们婆媳商量商量再做定夺,怎么能和阿姝说那些话呢?”隐透薄牛
“媳妇有错。”
世子夫人抽回双手,垂首立在踏板前,解释道:“只是,芫儿待阳哥儿的心思是自幼就起的,这个母亲亦知晓,我着实不忍见她伤心难受,才在七妹妹面前说漏了几句。”
蔡氏不会否认自己在安沈氏身前搬弄言语的事实,对跟前人她着实太过了解,心知在何等状况下该有何等反应。
“芫姐儿对阳哥儿”沈老夫人锁紧眉头,叹气道:“你身为她母亲,明知是不可能成的,还纵地芫姐儿生出这样的感情?上回我就说过,你平时怎么管教蔓姐儿,今后就怎么要求芫姐儿!你当时也应了,可转身呢?过去的那些年就是对她太松太宠了,才让她都没了大家闺秀的德行。”
“母亲,您说的是。可儿媳、儿媳”世子夫人抬起的面容悲戚,连声音都沙哑了几分,“想疼的想宠的,妾身没法疼没法宠。看着芫儿就想到附哥儿,总觉得疼她和疼附哥儿都是一样的,便总狠不下心。”
听儿媳扯起了往事,沈老夫人声色俱厉,绷紧脸斥道:“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什么叫疼芫姐儿跟疼附哥儿是一样的?!女儿和外甥,能是一样的道理?我做婆婆的不过才说了几句,你脑子就泛起糊涂来了!”
世子夫人即跪在原地,悔意知错道:“是媳妇失言,母亲莫要怪罪才是。”
见眼前人如此模样,跪着还总举起帕子抹眼睛,沈老夫人心生愧疚,开口的语气便缓和了些,“当年确实是对不住你,你心里可别怨母亲,不是我心狠,那换出去的是我的亲孙儿。”
忆往昔,她眼眶亦是婆娑,“可当时的形势,万贵妃和桂王殿下方伏法,咱们家娘娘就突然没了,朝堂上和后。宫里都是安襄侯府在独大。飞鸟尽,鸟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是个明白人,我和伯爷亦信任你,才有了那个决定。”
安襄侯府乃功勋门第之首,素来势力颇大,而沈延伯府当年不过只是个平平的公爵府邸,哪能不担心安家过河拆桥?毕竟安太后既然已经决定抚养尚是四皇子的德隆帝,血缘的关系奇妙,对沈淑妃的娘家哪能没有顾忌?为防安府过河拆桥,将自家作为接下来的打压对象,方过门的安沈氏就必须在侯府站稳脚跟。
老夫人新添蔡氏为儿媳不久,爱女沈姝就出嫁,将眼前人是当女儿般疼爱。世子夫人比七姑太太早月余有孕,胎相很稳,年长有资历的产婆都说定是个男婴;而安沈氏婚后并不幸福,回娘家埋怨亦是常有的事,有孕期间动胎气就有过好几次,老夫人就担心即便降生亦难保平安长大,何况若是个女儿,对岌岌可危的安沈关系就起不到丝毫作用。
某日见着小腹均隆起的蔡氏和安沈氏走在一起,便有了个计划。在蔡氏将要生产的前几日,以祈福为名接了两人同去寺中,待她临盆后但凡是个男孩,安沈氏即用引产汤药,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均调换,定要确保两府姻亲地位。结果蔡氏生子,安沈氏产下虚弱女儿,当即就移换了子女,为防惹人猜忌,还对外声称是安家少爷首先降生。
当时是形势所迫,沈老夫人和安沈氏对蔡氏心存愧疚,便承诺了如若六姑娘能够平安长大,必定让两个孩子结为夫妇,好让安三少爷唤她声岳母,亦称得上是半个儿子。而安沈氏的亲女寄养在娘家,因众人格外呵护,且安沈氏引产后元气大伤这些年再无所出,六姑娘自然就成了府中的掌上明珠。
“媳妇不敢有怨言,妾身知道,若是当初不那么做,咱们府里怕难有今日。”
这话说得沈老夫人心软,暗想到若不曾有那计,自家现在即便没有落难怕亦不会有如此富贵。望着对方,这心底里就分不清是感激还是愧疚,亲自下炕扶了她起来,“苦了你们母子。”
“母亲千万别这么说,如今不都好好的吗?”蔡氏破涕为笑,露出抹牵强的笑容。
沈老夫人自看出了其中的苦涩,拉过她柔声道:“这些年你待芫姐儿视如己出,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对儿媳妇的善解人意很欣慰,但念起方才的事,终究忍不住沉声:“但阳哥儿是芫儿的亲大哥,小时候处着还好,现今年纪都大了,咱们不能不看着点。”
“媳妇明白。”
世子夫人很是得大体,语气渐变轻松:“这么多年,妾身都宠着芫儿,是真将她看做亲生女儿的。就是有时候宠着宠着习惯了总不忍见她难过,难免就糊涂了些,不过您若将四侄女真许给了阳哥儿,那芫儿岂非得唤他姐夫了?”
“不论今后如何,咱们府和安家必然是要亲上加亲的。”老夫人强调。
闻者就满面疑惑,“这个妾身知晓,可亲上加亲的事,当初不是说好了吗?等到再过两年,芫儿和附哥儿年纪到了,必然就有好事了,您何必这么急着撮合萱姐儿和阳哥儿呢?”
老夫人就面露为难,似有隐情避开了对方视线,思忖了才回道:“你方才都提了芫儿中意阳哥儿,若真嫁过去,那今后岂不是生活在同个屋檐下,试问关系得多尴尬?”
“那母亲您的意思是”不可思议地望着对方,世子夫人慢慢就站起了身子,“是不将附哥儿给我做女婿了?可、可当年明明说好的呀,母亲您不好这样的。”
素来成稳的儿媳变得激动,老夫人忙出言安抚:“母亲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慌,就是觉得那两个孩子自幼不合,是不是缘分浅了些?”语调极轻。
世子夫人却当即反问:“缘分哪里浅了?他们同日降生,这些年咱们府里能这么平静,少不得是芫姐儿和附哥儿的功劳,媳妇瞧着他俩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是的,本是该极合适的。”
老夫人费了番唇舌才让蔡氏情绪恢复平静,她心里清楚对方这些年对附哥儿的付出,十几年来就盼着这门婚事,若告诉她不能成怕是会即可崩溃。可惜…摇了摇头,待等气氛融洽之际,出言试探道:“祈哥儿媳妇,蔓姐儿年纪也渐渐大了,她的事你可有想过?”
世子夫人则笑,“蔓儿比芫儿小了三岁,还早着呢,母亲您不必费心。”
“其实这些年,阳哥儿对姝儿倒也敬重,和附哥儿兄弟关系亦好,我瞧着他人品、能力什么都还不错。”
对方刚开口,世子夫人就明白了其深意,难得失礼地打断道:“阳哥儿模样英俊,对您和七妹妹都孝顺,怪不得母亲想招他做孙女婿。不过咱们家怎么可能两闺女都嫁过去?便是我们盼着,七妹夫怕是也不会同意呀。”
想将她的蔓姐儿说给安家世子?怎么可能!
见她拒绝得干脆,便是心里憋着许多不能言明的话,老夫人亦得受着这份郁闷。
婆媳话语了好些时候,世子夫人才离开颐寿堂,扶着蔡妈妈的手下了门前台阶,她抬眸望着天空,自言自语轻道:“如果我的孩儿在身边,现就是长子,身份是何等的尊贵?不说前程似锦,便是这整个沈家,也都会是他的。”眸角溢出晶莹。
望着这样主子,蔡妈妈目露悲状,无奈的叹息。
第三十八章 蔡氏的苦楚(求订阅)
世子夫人心情略激没有直接回广盛楼,独自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中,缓缓在花园里漫步,望着眼前姹紫嫣红的光景,扬起的唇角边露出抹嘲讽。
灵脂自分岔口走出,恰遇见神色微肃的蔡氏,忙躬身行礼。
“是你?”
认出是源生楼里的婢女,世子夫人淡瞥了眼对方托盘内的诗书和其身后小丫鬟手里捧着的食盒,漫不经心地说道:“是大夫人吩咐送去给二爷的?”
“回世子夫人,是的。”
闻者则笑,“溱哥儿倒是勤快。”随手欲翻齐齐摆着的书籍,见眼前人小退了半步,蔡氏即绷紧了脸色质问道:“难道我做婶婶的,连二爷平素的功课都不能阅?”
“奴婢不敢。”
灵脂“噗通”一声跪倒在路旁,原是早在撞见对方时就在心中懊恼出门的不是时候。世子夫人向来与自家主子不合,对二爷亦冷漠得很,往常待长房里当差的人均格外严厉,心中唯恐惹恼了对方,忙将手中托盘高举过头,哆嗦着身子颤音道:“奴婢刚刚脚上抽筋,这才没站稳,还请世子夫人饶恕。”
蔡氏显然不会去计较对方这等脱口而出的理由,亦没让对方起身,然目光触及到垫在最下面的那本《诗语》上字迹时突变幽深,从底处抽出后便正色道:“这可是三爷的书?怎么会从大嫂的屋里出来?”
“回、回世子夫人,是上次三爷跟着二爷来给咱们家夫人请安时落下的,昨儿个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