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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者双眸睁大。
她则一股脑的全部坦白,“我是慕婉,前世的慕婉!去年死在安沐阳的别庄里,当时原主也在场,匕首是她刺进了我的腹部,不过没有当场要我的命。她当时被安世子重推之后撞上桌角昏厥,而我,便用那把刺进体内的匕首结束了我的性命。或许是造化弄人吧,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成了沈延伯府的六姑娘,成了今世的沈嘉芫。”
没想到,将这些话说出口也不是那么困难,沈嘉芫见男人眼中闪灼着怀疑,继续言道:“所以,我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不是沈嘉芫,而是慕婉,罪臣慕太傅的长女,安世子曾经的未婚妻,也是将军府里的婉姨娘。”
齐天佑连连后退两步,整个人呆愣不已,大脑似已经停止了转动,满脑海只重复着她的那句话:不是沈嘉芫,而是慕婉!
“我不相信。”
齐天佑不愿相信,怎么世间会有如此荒唐的事发生?
就算、就算慕婉死了,她也该去轮回投胎,怎么就跑到了阿芫身上?但她若不是阿芫,那跟自己拜堂成亲的人,就不是他想娶的那个女子!
他有些接受无能,摇头不止的无意识低喃:“阿芫,你不要与我开玩笑。你是不是仍旧没有爱上我?没关系的,我是你丈夫嘛,我可以等。阿芫,告诉我你刚刚说的都不是真的,是不是安沐阳他逼你那么说的?”
他情绪有些失控,上前拉住她的手不肯放开,同时又满眼期待的望着妻子,希望眼前人能肯定自己的说辞。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沈嘉芫挣了挣手,平静的如实相告:“我真的是慕婉。”
慕婉这个名字,齐天佑怎会陌生?
那是沛言心尖上的人,她的遗体还停在将军府呢!
本以为只是兄弟的事,现在竟然扯到了自己身上?
“不、不可能的,你是我的阿芫!”
沈嘉芫突然生出不忍,别过视线不去看他。有些事既然开了口,就要说的彻底明白,无论他能否接受,都必须面对。他总对自己有种莫名的猜疑,这便是真相!
“我不知道你和她的过去,我以为、以为你们不认识的。”
若她早知齐天佑本就对原主情根深种,这门亲事她不会答应的这样干脆。成了亲,听着他的情话、感受着他的话,自己有种替身的感觉,内疚心虚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和失落。
“你若不是阿芫,那阿芫在哪里?”
“她”
沈嘉芫下意识的要将安沐阳的话说出来,但到了唇边却有了顾虑。若是齐天佑知晓了原主的下落,他是不是会将她接回来,纠正这段错误的婚姻?到时候,自己该如何自处?
但转念,又忙否定了这个自私的念头,她本就是夺了别人的一切。
于是,沈嘉芫还是开了口,“沈六姑娘如今应该在京城,但具体下落我也不太清楚。”
“她也还在世上?”齐天佑询问。
“是的,今日安世子来,便是拆穿我慕婉的身份。想必他已经和六姑娘见过了面,所以才会知道这点。”沈嘉芫想提步上前,却被丈夫眸中冷淡的眼神给定在了原地,抿唇歉意道:“对不起,我占了本属于她的一切。”
阿芫、慕婉…阿芫即是慕婉,慕婉却又是沛言的女人,齐天佑脑中杂乱,分不清谁代替了刷又不确定自己娶的妻子到底是耍
沉默了许久,他突然转身离开。
沈嘉芫没有追上前,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留他。
深深闭了闭眼,这些事终归是要面对的。她如今等待的,便是丈夫的反应。
齐天佑离开墨染园后,让石南备马,竟是又出了府。不用小厮跟着,又没说要去哪,更加不曾交代何时回府,见到他阔步离府身影的下人们都知晓自家二爷定是心情欠佳,否则如此晚的时辰又怎还会出去?
齐天佑骑着马,先是漫无目的各处走动,跟着不知不觉的竟是到了将军府街口,凝视着那座已经红绸高挂的府邸,他突然觉得讽刺。
迎娶慕婉?
扯过缰绳,转身又远去。
这一刻,他心中很沉重。不止是因为自己本迎娶到的妻子不是原先的那个人,更是因为慕婉和沛言的过去。有着这层联系,他要如何去面对沛言、又如何去应对妻子?
他就这样在巷子里处了许久,直到黑夜降临,他亦不曾动过回府的念头。
若是平时,齐天佑肯定是会想着妻子在做什么,又是否用了膳,可有担心他等等。
身上还穿着她亲手缝制的里衣,早前还对自己柔情贴心,下一刻便那样残忍的说她不是自己妻子。
错娶了妻子吗?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当初在清华寺内第一眼见到沈家六女的场景,活泼灵力、灿烂灼灼,举止间大胆随意,浑身都透着自信;紧跟着,突然浮现出的又是最近她烛光弄线、替他宽衣解带、书房内*添香等温馨画面。
霜色上身,他牵着马缓缓回了齐乾公府。
石南侯在角门处,见到自家主子归来,迎上前便道:“爷。”从其手中牵过马绳。
齐天佑直接留在了外院的书房内,这是两人新婚后,他头晚没回主卧。而身在墨染园里的沈嘉芫同样不适应,毫无睡意的躺在床上,总是难以入睡。
似乎,空的并不只是旁边的位置。
第一百十八章 安氏认女
次日清晨去岽阁苑请安的时候,沈嘉芫精神稍有不济,而齐陆氏自然亦听闻了自己儿子昨晚没有回内院的消息,心中难免会有几分猜忌。
很显然,即使儿子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对妻子无比信任,但他本身根本是早就将自己的话搁在了心上,否则也不会刚回墨染园不久便匆匆离开府邸,而行径又是那般反常。
明眼人都看得出定是这小两口之间闹了矛盾。
身为婆婆,齐陆氏虽然心有好奇,但根本不方便直接过问。毕竟,齐天佑那份刻意维护沈嘉芫的意思太过明显,这代表他喜欢她在乎她。而既然是儿子想要护着的人,自己又如何干涉?
沈嘉芫的表情亦有些尴尬,丈夫昨晚夜归外院,今早的时候不过是石南进来取了换洗的衣裳,跟着就出了门。
可以说,从昨晚坦白至今,自己都不曾见过他。
或许,真的是被人宠得太久,以至于短暂的冷落,都教她极不适应。
知道自己是慕婉的身份,而他与将军又是那等亲密的关系,二爷处在中间,必然是为难不已吧?若是能早些时候知道这个真相,他是不是就不可能娶她进门?
这个答案,沈嘉芫了然于心。
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一种可能,自己并非他想要的妻子,他是不是会有将她还给将军的想法?
“我瞧着二弟妹精神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娘这里有我侍奉,你若身体不适,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迷茫间,温氏的声音传入耳中。
沈嘉芫即抬眸,望着温氏平淡如常的表情,跟着又转望向齐陆氏,后者虽并无询问,但眸中那股探究与打量的意味却如何都藏不住。她当下便觉得整颗心虚得厉害,嗓音都带了几分急切,“没,我没事。”
语速极快,反觉得让人异样。
但温氏依旧是温温和和的眼神,最后还是齐陆氏开口道她不必侯在这。
只是这种话,让正值敏感的沈嘉芫不自然的生出了想法,以为是因为自己惹得二爷不虞的缘故,以致于婆婆要开始不待见她。
而生出这种观念的,其实并非她一人,连带着香蕾香薷都有同感,两人跟在身后,默契对视:姑爷和奶奶怎么了?
于是,走在回墨染园的路上,气氛压抑,沈嘉芫面色沉重。
“二嫂嫂。”
却是又遇着了三爷齐天信。
沈嘉芫本就没有心情,又对这位小叔没有好感,眉宇更淡,低低无力的回了个招呼,“三弟。”
“看嫂嫂愁眉不展,难道心情不好?”
齐天信却从不是个识趣的,积极殷切的跟在旁边,笑容谄谄的说道:“听说昨儿二哥回来的极晚,想是冷落了嫂嫂您。要小弟说,二哥太不应该了,你俩才成亲多久,便出去花天酒地,竟是这般不顾嫂嫂的颜面,这让您在府中如何立足,又让底下那些爱嚼舌根的婆子如何看您?”
他一副体贴、替她鸣不平的模样,讨好的望着沈嘉芫。
闻者却听得眉头紧蹙,她不知自己是如何招惹了这位小叔子,居然这样没规矩的跑来说他亲兄长的闲言碎语?!
并且,潜意识里,沈嘉芫不喜欢听到这些话。
虽然二爷心情自然沉重压抑,但绝不是会胡来的性子。
耳旁的声音还在继续,她突然停住了脚步,“三弟这话说得可是不妥,怎么说自家兄嫂之间的事,你这般议论有**份。”
“呃,”
齐天信似乎有些挫败,顷刻答道:“小弟也是关心嫂嫂您。”
沈嘉芫没有接话,只是改言道:“不知三弟这是准备去哪?”特地转身望了眼来时的路,提醒他已经跟了许久。
二爷不在家,他若说要去墨染园小坐,自然是不便的。
齐天信虽是个不羁性子,但这点到底亦是明白,讪讪的笑了几声即道要去齐陆氏那请安,且为了避免对方催促或者点破,还指了旁边的道说是告辞。
沈嘉芫这方没再相问。
心情烦躁的回了院子,忐忑般的过了整个上午,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呆呆的干坐着。等到了午后,又有些无所事事,连素日捧在手中看的书都搁下了手。
香蕾在边上看得担忧,却又不好直接问主子发生了何事,便只好建议她午睡会。
沈嘉芫想着,即便自己没表现得如何,但整个院子、乃至整个府邸都盯着这屋里的动静,便应了小睡。只是躺下后,人却睡不着,脑海里光怪陆离的浮现出许多画面,大都是前世在赵府里的场景,偶尔还间杂着梨庄内和安沐阳见面的时候。
时而清晰又时而朦胧,让人想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待等到想挥去时,却又无比放大,难以躲避,似入了梦魇般难受。
睁开眼的时候,浑身都出了场冷汗,觉得疲惫不已。沈嘉芫没有立即起身,只是转首望着屋内的陈列,想起今生的种种,却发现真正最牵动她的,好似只有短短相处却关怀备至的丈夫。
好一会,对外喊了香薷进来,这方知晓原来她只躺了个把时辰。
她突然就很想见齐天佑,差了人到外院,打听回来的人道二爷还不曾回府。
沈嘉芫便淡淡的应了声,潜了她退下。
而等到傍晚,没听到丈夫回府的消息,却是安襄侯府又来了人。
是来送帖子的。
安襄侯府要认义女。
据说是安沈氏外出时在外遇见的一名少女,在京中毫无根底,外道只是特别合她眼缘,觉得亲切故而才想着认作义女。安沈氏嫁进侯府十多年,除了安沐附之外并无其他子嗣,而安家女儿稀少,有这个决定倒也并不如何惊奇。
只是,总有人会对那名少女特别羡慕,道定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否则怎么能入侯府当小姐?
沈嘉芫却有个强烈的感觉,那名少女,必定是原主!
名贴上,安遗珠这个名字,大大刺痛了她的眼睛。
安氏遗珠!
原来这就是安沐阳所谓的安排,只是,他或许没有知晓,原主确实是她的亲生女儿。
香薷将帖子收起,发现屋内横案上还摆着另外份大红的喜帖,是昌威将军府来的,意外发现上面的日期是三月初三。
这不就是明日吗?
她转过身,看了眼自家主子,迟缓了下还是问道:“奶奶,昌威将军府的喜事就在明日,可要去准备份礼物?”
沈嘉芫微愣,反应过来后先是摇了摇头,跟着就听到院外传来脚步,有婢子道“二爷回来了”。
她即信欣喜的转身,凑巧见齐天佑阔步从外走进。不过是一夜半日未见,瞧着浑身少了过去的意气风发感,整个人添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