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当然不会妒忌她们!”炎北宸站在门口,声冷如冰。
“皇兄!”檀香惊呼。
影兮呆呆傻傻的望着他,所有一切尽在不言中。她为他跳下寒潭,救起她的却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宸哥,而是华清澈。
无月早扔掉手中碎屑的时候一看到了炎北宸,刚才那一番话不仅是说给檀香和顾影兮听的,更是说给炎北宸听的。
炎北宸一把拉过殷无月,拽着她走出后罩房。无月不说一句话,任由炎北宸拉着她朝北屋走,她知道触到了炎北宸的痛处。
走到北屋,沧濂和玄隐站在大门口旁,炎北宸这才松开她的手。
“公主殿下积点口德。”原沧濂的话虽然说得极为小声,但无月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无月用慵懒沙哑的声音答道:“我这辈子什么德都积,就是不积口德。”
曾经的她也是一个温和的女孩子,但多年的经历磨光了她的温和。与宫中嫔妃和姐妹相处久了,她练就了一口超凡的口才。
被炎北宸扔进书房,无月看他将门砰地一声关上,悠然开口说:“如果想好了让我做什么就直说。”
“我确实想好了从你这里拿走什么。”炎北宸靠近她,扯下她的面具,将她的匕首交还到她的手上。
无月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依旧淡然的说道:“皇帝陛下难道忘了我的脸已经被毁过一次了吗?这幅皮囊我早已不在乎了。”她操起匕首往脸上划去。
炎北宸捏住她的右手,阻止了她。无月微微一笑,带了几分嘲讽、几分魅惑和几分冷艳,无月清朗的声音说:“我除了这条命没有其他可以还给皇帝陛下的,想要的话随时拿走。”
“公主不珍惜自己这条命,可有很多人想要呢,譬如映月王,譬如月神殿众人,譬如西秦大巫祝撒渊,还有贵国的皇后娘娘。”炎北宸数着这些让她让的人,果然见她神色一暗,他趁机拿走她手上的匕首。
“你可以把我交给撒渊或者皇后,换取你应得的利益,也可以把我交给映月王或者月神殿,从映月那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但我告诉你,虽然映月已经抛弃了我,但我也绝不会做出背叛映月或者有辱清誉的事。一个人的死法有很多种,也不必用刀子。”无月坚定地说。如果一个人一心求死,没有谁可以阻拦。但如果真是命不该绝那她也无话可说。
炎北宸松开无月的手:“好,公主这条命我先留着。”
无月将面具重新戴上,哑着嗓子说道:“既然公子无事,那无月先走了。”
夜晚,无月被檀香和影兮秘密请到了西厢房。
“你不是很清高吗?你不是很瞧不起宫廷吗?好,本公主给你这个机会放你走。”檀香居高临下的看着无月。她讨厌殷无月那种嘲讽和看穿一切的语气。
“如果公主真的能帮我出华清居,无月感激不尽。”无月故意欠身礼貌的说道。
檀香挥挥手示意她别做作下去:“别在这里打哈哈,今晚三更,你立刻滚出华清居。”
影兮拍拍手,招来是个小丫鬟。其中一个丫环的身形和无月差不多,另一个手指修长的丫环为那胖丫头化妆,两个时辰后一个惟妙惟肖的殷无月出现在西厢房中。
手指修长的丫环又用面皮盖在无月脸上,细心地为她化起了妆。只是身形无法改变,但已认不出她是殷无月。檀香为她安排的新身份是送瓜果蔬菜到府中的乡下妇人。所以无月逃出华清居十分顺利。
逃出华清居数十里,无月才脱掉那一身累人的装束。
“你要去哪里?”青凰飞在无月头顶问。
“再去西秦一次。”无月说,华清居已没有留下去的必要,她又对青凰说:“你留在炎北宸身边,他想起要什么了再来通知我。”
青凰看着外面的大雪十分惆怅,去年它只离开了几天,无月就自弃的想死,如果不跟着她,青凰不知道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向西南行去,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真的找不到他,无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经历这一次失败,她放弃扮成臃肿丑女的样子。稍微改装一下,扔掉那一身破棉絮,她用宽大的黑袍子和斗篷把瘦弱的身子裹得仍然十分臃肿,脸也经过改变后变得十分平凡。
一天的行路,她只知道向西南方行进。夜幕降临,她走到一处败落的村庄。因为战争,这里早荒无人烟。寻了一间有三面墙壁的屋子避雪。这间破旧的草房里堆满了薪材,在薪材旁边还有一个简易的灶房和半口烂锅。最里面还有一张破旧的炕,炕上有一张稻草编成的被子。
寂静之中,她听到有人痛苦的呻吟声,走到草堆后面,无月看到一个大肚子的年轻妇人正躺地上,她的嘴被布条堵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她身边的老人焦急的为她擦汗。
“老伯,您这样用布条堵住她的嘴也不是办法,必须扶她躺倒炕上去。”无月看那女子即将临盆建议说道。老人才取下堵在妇人嘴里的布条,艰难的扶起年轻妇人。无月走上前去帮老人将妇人扶到炕上。
“爹,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妇人嚎哭的叫着,她在狭窄的炕上挣扎。
“老伯,劳烦你烧一锅热水,我为这位姐姐接生。”老头本就六神无主,听了无月的话才缓过神来。无月是未嫁的女儿,但这产妇的情况糟糕,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小姐还是个姑娘,不宜待在产房。”曹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殷姑娘请出去吧。”
那年轻妇人死死的拉着无月的手不放,乞求她说道:“求姑娘别走。”那妇人莫名的相信无月。
无月说道:“曹夫人,她太激动,我必须留下来陪她。”曹夫人拗不过她,只得在中间拉起一丈白布。
“我不要生这孽种。”妇人大声哭喊,无月的手被她捏得生疼。
“它是你怀胎十月的孩子,为什么不要它呢?”无月轻声问她。那妇人情绪更激动,无月扶着她的胸口为她顺气。
她从妇人口中知道,这里是圣天和西秦交界处。两国交战时,这个村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她是家里的长女,上有老夫母和幼弟,没有能力逃走,只得留在村里。那时逃兵流寇和往来的军将颇多,为了生计她当了私娼,专接军中将士。但她的老母和幼弟还是死了,留下她和老父。她一个年轻姑娘不懂避孕,莫名的怀上了孩子。她说她不知道这孩子是西秦人的还是圣天人的。刚才躲进草堆也是担心流寇折返回来杀他们。
“好痛啊!我不要生下它,它是个杂种,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她一边叫一边喊。到底生孩子会经历多大的痛苦,无月想起她早亡的母亲。当年她的母亲因难产而死,用父亲的话说,是她害死了她的母亲。
“稚子无辜,你们今生注定是母子,为什么不珍惜这母子情分呢?每一个生命都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你该为荣升母亲而高兴。”无月心中百感交集。
“真的吗?我以后该怎么去面对这个孩子呢?让它知道它没有父亲,它的母亲是一个不堪的妓女吗?”妇人哭了,泪水里有屈辱有痛苦。
无月为她擦汗,轻言说道:“不,无论它的父亲是谁,是男孩还是女孩。你可以告诉它,它有一个英勇的父亲,为保卫自己的国家出生入死。不要为他是哪一国人而感到羞耻,无论对西秦还是圣天,他都是那个国家里的英雄。你还可以告诉它,它有一个坚强的母亲,告诉它你是怎样坚持生下它的,告诉它你是怎样将它含辛茹苦的养大成人。如果他是男孩,你要将他教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果她是女孩,你要教育她像你一样坚强。”无月说着,“所以你的孩子可以很骄傲的活下来。”
听了无月的话,妇人不再暴躁激动,她现在将精力集中到了孩子身上。“你一定能将孩子平安生下来的。”无月鼓励她说。
听到婴儿响亮的哭声,那一刻无月哭了。她做到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妇人昏昏睡去,曹夫人将孩子抱去清洗。包好孩子,无月从曹夫人怀里接过孩子抱到妇人身边。妇人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目光慈祥而温柔。
“姑娘谢谢你,你会有好报的。”她对无月说。
“但愿如此吧。”无月的话里充满了苦涩的味道。好报,在她身上从未实现过。
妇人又柔柔的开口:“你将来一定会是个好母亲。”
孩子?无月神色黯然:“我不会有孩子。”她这一生都不会有孩子,身体不允许,命运更不允许。妇人震惊的看着她,曹夫人也惊异的看着无月。
“小时候太招人厌了,被人摔坏了身体,留下了终生的病根。不过你放心,我死后自会有人为我收尸,还不至于沦落到曝尸荒野的地步。所以你要珍惜你做母亲的机会。”十多年过去了,那道伤疤不再痛了,她也不知道当年她为什么没有死。现在对她来说,活着是一种折磨。
、阴错阳差
安顿好这一家人,曹夫人送了五十两银子给他们。
“殷姑娘刚才的话老身听到了。”曹夫人说。
无月笑笑,说道:“让夫人见笑了。”
曹夫人说:“姑娘说得很好,走吧。孙神医和公子在外面等着。”不能生育对女人来说是最大的痛苦,在后宫里没有子嗣的女人就像浮萍,地位永远不会稳固。孙神医能治好她吗?
这次檀香和顾影兮彻底失望了,她们千辛万苦赶殷无月出府,最后她还是被炎北宸找回来了。在华清居,她被安排在炎北宸住的那栋楼的第三层。门外五步一丫环十步一侍卫的守着。她成了炎北宸牢笼里的金丝雀。
曹夫人说,让她安心在这里养病。病,她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病。外面所有的一切都被挡在楼下,隔着窗户她能听到檀香的娇斥、影兮的柔泣,还听到了清稚的好奇的声音和清澈的疑问。对她来说,那些声音都已离她远去。
许久不曾打开的大门在那一天被打开,所有的变数也从这道门涌进来。几名侍女抬进一架箜篌,她们小心翼翼地将箜篌安放在大厅左上角的镂空雕花大屏风后。无月退到屏风后,拨弄了记下。
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
“我倒要看看殷无月是个怎样的狐狸精。”她听出那是檀香的声音。跟进来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影兮和华清澈。
“曹夫人,劳烦您请几位贵客回去。”无月说。她不想再见到檀香和顾影兮,也不想徒添更多的麻烦。
清澈透过雕花屏风看到她清丽的背影,长发倾泻在白色的拽地长裙上,她如一个公主优雅的走到里间。
曹夫人拿出长辈的威仪喝道:“公主,皇上吩咐过这里不允许闲杂人等入内。”
“曹夫人!”檀香惊呼一声,她嚣张的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曹夫人,影兮听说她是太后进宫时的陪嫁丫环,在宫中陪着太后与宫中妃嫔斗争周旋。在后来的内廷斗争中,也是她护得炎北宸周全。她还听说,炎北宸尊她为母,并封她为先帝的夫人。曹夫人在宫中的威望是仅次于太后,未立皇后的炎北宸将后宫大权交由她处理。圣天人说她为人严厉刻板,不苟言笑且心狠手辣,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在皇宫中后妃皇子见了她也得礼让三分。
华清澈也抱拳行礼问好:“曹夫人安好。“
曹夫人不理他,只说到:“不知几位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有何贵干,难道几位连皇上的旨意也不遵从了吗?”她虽年近五十,相貌平凡,但在宫中挣扎了三十多年,也练就了不怒自威的本事。
“夫人您怎么来了?”檀香低眉,不敢抬头看曹夫人。
“公主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