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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教训得是。”莫离松了口气,他原本并无妄测她人心念之意,方才情急脱口让夫人知晓自己会此术,因怕夫人多心才说那么多,没想到夫人精灵剔透,竟是明白他。
他心里兀自纠缠,冯清蓉却将心思转到自己身上,想了片刻便也明白。当初慕容子风说她骨格清秀易习武,但因身中寒毒,血脉凝滞,故此学了八成只能用出六成。如今服了两粒凝香丸,寒毒既解,又增加了功力,学了八成倒能使出十成了。难怪踏在雪上,虽不如莫离那般了无痕迹,却也只有浅浅踏痕。
思至此,心里有了计较,对莫弃道:“左右在家中闲着无事,你教我些防身工夫可好?”莫弃连声答应了。
说到做到,第二日,莫弃就教了一路追风掌。这套掌法重在迅疾,打对方于促不及防中,极适合冯清蓉力气小,身手灵活的特点。反正她对敌时不求打败对方,能全身而退就好。冯清蓉亦是如此想法,现今她无自保能力,出门带着侍卫总不方便,若学好功夫,凭借她的易容术与毒术,大可在外独自闯荡了,或者还可与赵霆并肩作战。
想到赵霆,冯清蓉心里涌上丝丝甜蜜与羞涩。那夜,简陋的行军帐里,就着浅淡的月色,赵霆一寸一寸看过她的身子,吻遍她的肌肤。他对着她的耳边温柔地说:“蓉儿,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分离。”
她打趣道:“你不是说过,只留我在赵家两年,两年后放我离开,去找我的心上人。”
他用唇堵住她的嘴,呢喃在她齿间,“你舍得离开我吗?舍得吗?”
他的手有意无意扫过她敏感的地方,他的眼里是溺死人的温柔,“蓉儿,你舍得吗?”
“不舍得,”她轻笑,“你说过任由我欺负,若离开你,再受了气,如何解气?”
“只是如此?”他不满地嘟哝,手指如抚琴般在她身上游走,只待她喘息着说出喜欢他,爱他,他才满意地带领她共赴云端雾里。
一夜缠绵,痴傻的情话,醉人的气息,温柔无赖的赵霆,欲迎还拒的她,还有那些汗水,泪水,无休无止的欲/望。
她真的想他了。赵霆的书信不多,每次寥寥数字诉尽相思,对于南疆的战况他的情况,却只字不提。
这日,冯清蓉又收到赵霆的家书,上面只一句话,“相思如明月,夜夜减清辉”。战事紧张,她无法苛求赵霆多写,可着实担心他的处境。此次出征,赵霆所带兵马不多,他也没有更多的兵力可带。东燕兵力分为四队,一队守卫漠北,一队去南疆,一队留在京城,与楚太尉手中的第四队仍在殊死决斗。
关于南疆与京城的情形,冯清蓉几次询问,莫弃总避而不谈,“夫人别担心,爷吉人天相自有神灵相助,夫人宽厚仁慈也不会有事。”他越是如此讲,冯清蓉越是忐忑不安,也越发生了离家去南疆的心。
又是一日雪纷纷,冯清蓉练完功夫,站在窗前观雪舞。只见两人站在门口,与莫弃说着什么,因隔着窗纱,又是大雪,那两人依稀看出是一男一女,却分不清是谁。
正疑惑着,半夏上来悄悄道:“五小姐跟五姑爷来了。”
清茉?!她来干什么?冯清蓉披上斗篷,噔噔噔下了楼梯。莫离拦在她面前,“夫人,别出去。”
尚未回答,冯清茉已经看到了她,大声叫道:“清蓉!”
冯清蓉绕过莫离走到门外,第一眼看到得就是冯清茉硕大的肚子,“大冷的天,怎么不坐轿子?”
上前拉住清茉的手,那手冰冷无比,再往下看,脚上只一双软靴,沾满了雪,半幅裙裾也湿了。冯清蓉心疼地看着她,“有身子的人还这么不注意,快进来暖暖。”
冯清茉红了眼圈,跟着她磕磕绊绊地进了屋子,半夏手脚伶俐,早备好了热茶跟毯子。冯清茉哆嗦着,双手捧着茶杯,好一会才暖和过来,停止了颤抖。
“你来,有何事?”冯清蓉坐在她身旁,轻轻地问。
冯清茉不说话,只大口大口地喝茶。
史闻达搂着她的肩膀柔声道:“你既不肯说,那我说了。”说罢,抬头看向冯清蓉,“蓉儿,我们确实有事相求。”
冯清蓉不说话,直盯盯看着他,隐约猜出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蓉儿,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你念着冯家的恩情以及当初我们的情意,主动跟我们走;二是,我带了五千兵马在门口等着,我一发信号,他们就会冲进来毁了赵家。”
“我一介女流,你要我去哪里?”冯清蓉轻轻问。她心里盘算过,屋里六个人,莫弃莫离对付史闻达不成问题,他们完全可以在五千人冲进忆馨苑之前自密道逃走。可是清茉呢?史闻达的手一直放在清茉的肩头,不是恩爱,而是威胁。
“哪里都不去,蓉儿。只要你在我手里,平南王就不敢出兵相助,赵霆就会方才大乱,慕容子风也不会赶尽杀绝了。而且,即便是我们败了,有你在,想必别人也会对我网开一面。”
说来说去,是要她做人质。
他跟楚天阔还是不同,楚天阔是想让她陪着,待时机一到,现身称帝,说到底,对她总是有几分情意。而史闻达对她是纯粹的利用。
听他提到慕容子风,冯清蓉倒是笑了笑,想来子风已经逃脱他的钳制,开始反击了。
“这里是我的家,我哪里都不去?看在你是我姐夫的份上,容你全身而退,赵府并不是那么容易进的。”门外士兵已做好准备,弓箭手持弓守在既定的位置上。
史闻达脸色变了变,抓在清茉肩膀上的手开始收紧,“你真的一丝姐妹情分都没有?”
“你明知道我并不姓冯,我们又怎是姐妹?倒是你,你亲上冯府求亲,如今又有了孩子,难道你一丝夫妻情分都没有?”
“哈哈哈,”史闻达大笑,“我亲自去求亲?当年,慕容子风要我娶她,为得是有个姐夫的名分可以照看你。楚太尉要我娶她,贪图得是冯家的钱财。我何曾自己想娶她?我是为了他们而娶。”
听了此话,一直低头不语的冯清茉抬起头来,看着他问:“你当着对我毫无情意?”
史闻达看了看那张曾经清丽绝伦的容颜,冷冷地摇了摇头,“我只爱权势,不爱美人。”
说时迟,那时快,冯清茉伸手捅向自己的咽喉,瞬时鲜血流了出来,却原来她的手里不知何时攥了一把剪刀。
史闻达大吃一惊,直觉要去扶她,却被她狠力推到一旁,“本来我还想,若清蓉不跟我们走,我可用这把剪刀逼迫她。却不曾想到,你竟是一直在利用我。”
冯清蓉已拿出止血膏来,“清茉,别说话,贴上这药膏。”
冯清茉挥动着剪刀道:“离我远点,别假惺惺的。我从来都不喜欢你,当初为了他才对你好。他说你是定北王府世子的心上人,对你好也就是对世子好,日后世子定可在朝廷举荐他。”一边说着,咽喉处不断汩汩地向外冒血。
“哪知世子竟无意朝事,你们也未能成亲。他不知自何处得知你或许是镇南王的女儿,就遣我去试探你,可你一点口风都没露。他原本两边讨好,无奈,只得全心转向楚太尉那边了。只要他心里有我,我为他作什么都愿意。哪知,他竟是如此薄情之人,枉我一心想嫁个真心人。”
冯清茉冷笑着,又一刀刀捅向自己的腹部。冯清蓉掩面不忍再看,只听冯清茉喘息道:“你若怜我真心对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史闻达跪在她身旁,不知说了句什么,冯清茉脸上露出一丝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史闻达颓然起身,拔出腰间长剑。莫离迅即上前护住冯清蓉。史闻达惨然一笑,“我竟不知清茉对我如此情重,我去追随她了,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蓉儿,烦请你将我们埋在一处。”说罢,一抹脖子,倒在冯清茉身旁。
满地鲜血怵目惊心得红,屋内的火炉不知何时灭了,冷风嗖嗖地自门外吹来,刺骨得冷。冯清蓉看着地上两具尸体,想哭哭不出来,想叫叫不出来,只傻傻地站在那里,痴呆了一般。
那样淡泊孤傲的清茉,如弦,断了。
那些促膝谈心的夜晚,如烟,散了。
70
70、风雪故人 。。。
身边有人走来走去,熄灭的火炉重新燃起来,满地的鲜血已清理干净,整个屋子又恢复成原状,仿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只除了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
冯清蓉蜷缩在软椅上,灰色的棉毯将自己从头到脚围得严严实实。她听到自己冷冷的声音,“你明知道我不姓冯,怎么会是姐妹?”
如此冷漠,如此淡定,如此平静。她怎会对清茉说这样的话?若是当时换种语气,清茉是不是会念及姐妹情意而放弃自杀的念头。
可是,她只是不想冯清茉成为史闻达要挟自己的软肋而故意这样讲的。不管清茉出于什么目的,她总记得寒冷的冬夜,昏黄的烛光,那些寂寞的日子里,清茉曾给予她的温暖与亲情。
夜色终于层层漫漫地笼罩上来,莫离点燃蜡烛,将厚重的窗帘拉上,漫不经心地说:“门外的士兵已散了,听说老夫人跟大少爷可能会在西郊楚家的别院里,要不要将他们接回来?还有莫寻他们来信,已在回京路上,过个三五日也便回来了。临近年关了,府里的人手不够,这时节下人难找,还得尽早打算才是。”
还有很多事要做,哪里有时间容她哀伤后悔?况且,再后悔,人死了还能回来吗?冯清蓉直起身子,问:“史大人跟史夫人的后事交给你跟莫弃了,好好装殓了,寻一处风水好的地方葬了吧。史大人是孤儿,并无亲戚故交。不知现在,冯家还有人在吗?”
莫离愣了一下才回答:“冯统领一个月前死在宫乱中,冯太傅病重不治,冯夫人吞金自尽,冯大少爷一家以及另外两位侧夫人均收押在监,冯美人被打入冷宫。”
这阵子,她有意禁锢着自己不去听外面的任何消息,以为不听就不会发生。却原来,冯家早就散了。
也没有人替清茉送行了。且不管史闻达自杀是因生路已断还是情深追随,也不管他临死前说的那番话是真是假,反正有他一路陪着,想必清茉不会害怕孤单。
出殡这日,天气晴好,莫离差人在京郊选定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冯清蓉本想将他们送至城外,却在府门口,就被莫弃拦下了。
冯清蓉并未多加坚持,倒是在门口站了好一阵子。
门楼上的积雪尚未化尽,太阳照着,一行行的雪水顺着屋檐流下来,一滴一滴在门槛处积成个水洼。
街面上的店铺相继开门营业,又能听到人们中气十足的问安声,顽童也开始在马路上嬉闹起来,沉寂月余的上镐城终于显出了勃勃生机。
冯清蓉放下手中厚厚的帐簿,起身,在廊下来来回回兜着圈子。管家躬身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一声。
“如今还按着惯例来吧。当务之急,你再招些下人来,将军府邸也该有将军府的样子。新招的人,务必让莫离看看。”
“是,夫人。”管家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冯清蓉仍是紧锁着眉头,莫弃前日去西郊打探过了,老夫人并不在那里。莫离亦托人到监牢游说,可狱卒说,死牢里的人不让探视。
或者,进宫去求皇上,也许能有转圜。毕竟,昔日,她答应过冯清平,会保大嫂及侄儿一命。可是,怎样进宫呢?如今,宫门把守更比以往严上几分,赵霆不在家里,她又不认识其他官员,如何才能传话给皇上?
冯清蓉正思量着,见莫弃带着几位风尘仆仆的壮汉自忆馨苑门口走来。冯清蓉急步迎上去,柔声道:“你们辛苦了,我替将军谢谢你们。”说罢,欠身施了个万福。
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