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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伯心中怅惘,道:“没有发生那件事之前,少主子可是个明朗活泼的孩子,除了公子,在谁面前都霸道的厉害,西洲居根本无人敢惹他,连不苟言笑的老爷都夸他灵动慧黠。那件事以后,公子将少主子赶出了西洲居,两年后,公子无意中得知少主子进了风雨楼,为了风雨楼的情报,便又将少主子找了回来,那一日,公子特地在红幽亭摆了宴,可连我都不敢相信,那个整晚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的沉默少年会是曾经那般活泼的少主子,我给他倒酒,他竟还会说谢谢,公子看在眼里,却是含了嘲讽的笑,我那时总算明白,公子之所以让少主子回来,仅仅是为了利用而已。此后,大家心里都明白,公子是不待见少主子的,所以,他们对少主子也是冷眼相看,怠慢的很,可少主子好像浑不在意,也不理会别人,只是独来独往,做自己的事。”
青渊默然,烛火下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秋伯倒也忘记了自己与面前的人有仇,只是继续道:“少主子回来后,肺不好,似是有过旧伤,伤了肺,一遇寒气或冷天,便咳嗽得不停,都是我多嘴,将这事告诉我公子,本以为公子医术高超,会帮少主子医治,谁知,公子却故意派少主子去西北执行任务。后来,我才知道,公子是得知了厉清风要派少主去江浙一带杀一个人,才故意让少主去西北雪山,少主子秘密往返在西洲居与风雨楼之间,为了不让厉清风看出端倪,每次都是趁执行任务的空隙回西洲居,那一次,厉清风给的期限是七日,为了及时回风雨楼复命,少主子不惜代价迅速解决了江浙那个人,而后又不眠不休千里奔波西北,回来时,已是十日之后。风雨楼的规矩很残酷,误了期限,少主子被罚了重刑,暂时不能执行任务,第二日,少主子便偷偷回了西洲居,公子非但没有怜惜,反而怪少主子办事不力,寒冬腊月,愣是让少主子在红幽亭跪了一夜,次日,还让少主去刑室领了杖刑。那天晚上,他一直咳,咳了满地的血色,我明白,他肺部的旧伤,真的落下了病根……”
那天晚上,秋伯说了很多,说到最后,秋伯也心痛不已,道:“你们总是在他需要依靠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推开,抛弃,你们能明白一个孤独了许多年,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面临困境时,一回头,却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而那些所谓的亲人只是冷眼旁观他越陷越深的情景,是什么样的感觉与滋味吗?他只会更加绝望,更加坚信只有他自己可以保护自己。我承认,公子对少主子,的确苛刻无情,可是,我更加明白,让少主子绝望心冷的,不是公子,而是你这个亲生父亲。你们出现在江南之前,少主子虽然活得辛苦,可并不绝望,可自从你出现后,一切全变了……以前那么多年,我从未听少主子提起过关于父母亲人的只言片语,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经常会跟我提起‘娘亲’两个字,那时候,我便隐隐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只是从未想到,会是如今这样的局面……”
青渊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道:“今晚谢谢你。”
秋水别宫。
南宫麟甫一步出梅花阵,便见别宫内火光冲天,惊呼声奔走声此起彼伏。
盏盏梅花灯光华流溢,此刻,却凌乱的摇摆在风中。
南宫麟施展轻功,黑裳如墨,落于玉阶之上,随手抓住一个容色慌乱的侍女,道:“究竟出了何事?”
“大……大祭司!”那侍女见南宫麟回来,当即失声痛哭,道:“紫月圣女她……她摆了阵……阵里面突然燃起大火……圣女她引火自焚了!”
“啊——啊!”南宫麟痛苦长啸,银发四散,一把扔开那侍女,发力奔向起火处。
九宫流转,阵内离火正旺,幽蓝的火焰熊熊燃烧,似要烧尽世间一切生灵。
“滚!都给我滚!”
南宫麟将守在阵外的侍女们喝退,却是发疯一般奔入阵内,在一片幽蓝中疯狂的寻找着什么,向来深不见底的双眸此刻却是血泪齐流。
“紫衣!紫衣!……紫衣!”南宫麟哀声嚎叫,声音悲痛欲绝,穿透了整个秋水别宫。
离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南宫麟颓然的坐在阵内焦黑的地皮之上,容色枯槁。
“说,你究竟是谁?”
一把寒匕无声的抵在南宫麟颈上,凉如一泓秋水。
南宫麟如遭雷击,回首,难以置信的望着身后的女子,道:“紫衣,你没死。”
南宫紫衣只是直直盯着南宫麟,道:“秋水宫的大祭司从来都是称呼我为紫月,你到底是谁?当初为何要将我困在秋水宫?我不相信你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守护者。”
南宫麟放声长笑,道:“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哈哈!老天!算你有眼!若不然,我南宫麟就算逆天,也要与你抗争到底!”
南宫紫衣蓦然变色,手中匕首滑落于地,如看鬼魅般退了数步,华容颤抖道:“你……你怎么会知道二哥的名字……不会的,他已经死了……你不可能是他,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用他的名字!为什么要用我们南宫家的名字?!”
南宫麟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道:“紫衣,你不要害怕,难道,你不记得我在后院给你搭的那个秋千吗?你喜欢鸢尾,我就在秋千周围栽满了鸢尾,你嫌开的花少,我就带着你去忘情崖看鸢尾,你不是总夸我比大哥好,比大哥聪明吗?”
南宫紫衣捂着心口,失声痛哭,不住的摇头道:“我不信!我不信!二哥已经死了,是大哥亲自把二哥三哥的尸体带回来的,我们都亲眼看着他们入土,跟娘的墓挨在一起,二哥不可能再回来了,你不是他!二哥的样子我永远记得,不是你这张脸!”
南宫麟望着天空,面容悲苦,道:“大哥带回去的那具尸体,不是我的,我将那个人毁了面容,把随身玉坠挂在了那个人身上,才瞒过了你们所有人!我亲眼看着三弟死在我面前,我好恨,苍天不公,江湖无道,我发誓,只要能杀尽魔教妖孽,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一路北上,我拜入秋水宫,被老祭司收作弟子,他毁去我真容,赋予我一张全新的面孔,还将毕生所学传给我。我知道,那个老不死的只是为了让我当他的替身去祭鬼,所以,我让他自食其果。”
南宫紫衣怔怔走到南宫麟面前,道:“如果你真的是我的二哥,你为什么会见死不救?为什么要告诉我轩儿已经死了?昨天晚上,你去了雪冥对不对?你告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到了那道紫光,那么远,却那么清晰,我知道,那是轩儿,他又动了紫水晶里面的力量,我能感受到他的虚弱,他出事了,对不对?你告诉我,你说啊!
131。算计
冷月石殿,炎火洞。
丝丝冰凉爬上额头,云轩舔了舔干裂的唇角,缓缓睁开眼睛,对着上方一张玉容道:“楚羽姐姐,这是我们男人呆的地方,你在这里做什么?”
楚羽拿下帕子,戳了戳云轩额头,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睡整整一日了,还发着高烧,我们都被你吓坏了!”
云轩揉揉脑袋,转着眼睛看了看,道:“明明只有楚羽姐姐一个人,还有谁?我怎么没有看到。”
楚羽瞪了云轩一眼,道:“还有教主、青蘅和鬼医、清风他们呀。”
云轩翻了个白眼,道:“你不用骗我,他肯定是来看我笑话的,被他关在这里,已经很丢脸了,我竟然还在他面前昏了过去,真是太丢脸了!”
楚羽扑哧一笑,道:“你倒是有理,算我多事,白白忙活了大半日,早知你觉得如此丢脸,就不把你弄醒了。”
云轩吐吐舌头,道:“楚羽姐姐,你怎么也这样小气,其实,轩儿还是很想念楚羽姐姐的。楚羽姐姐又温柔,又善良,不像爹爹,又凶又不讲理。”
楚羽咬牙一笑,道:“是吗?那你回来为什么不知道去看我?”
云轩故作不满,道:“那爹爹欺负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帮我?”
楚羽闻言使劲儿捏了捏云轩鼻子,道:“小滑头,你气势那么大,连教主都不敢惹你,我若去了,还不坏了你的大事!”
云轩痛得直吸气,正要表达不满,便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然立到楚羽身后的青渊,当即失声。
楚羽察觉到异样,回头看时,面色大变,笑意也敛得不见一丝痕迹。
青渊淡淡一笑,道:“我与轩儿单独谈谈。”
楚羽笑得苦涩,道:“教主自便,楚羽先告退了。”语罢,也不看青渊一眼,径自而去。
云轩慢腾腾的起身,靠在岩壁上,低着头,并不说话。
青渊笑道:“刚刚不是话挺多的么?现在怎么哑了似的。在你眼里,我除了又凶又不讲理,想来是没有别的好处了。”
云轩抬头,语气不善,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楚羽姐姐?”
青渊面不改色,道:“我早说过,大人之间的事,你少插手插嘴。”
云轩别过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们的事我早知道。”
青渊盯了面前少年片刻,道:“既然知道,更不应该管。”
云轩复又陷入沉默。
青渊斟酌着开口道:“轩儿,在江南,是爹爹做的不好,是怨是恨,你尽可以说出来,不要再赌气了。我承认,我太自以为是,总觉得西洲居对你来讲比雪冥重要,我并不知道,你在那里的生活……很不好。”
云轩定定的看着青渊,没有丝毫情绪,道:“你可怜我,对不对?”
青渊一怔,道:“你说什么?”
云轩望着青渊,字字清晰,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更不想你因为可怜我而对我好。”
青渊此时才明白云轩心中想法,心口堵得难受,道:“轩儿,我是你父亲,照顾你,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我一直都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是,我想弥补,你明白吗?”
云轩垂眸,没有立即回答,想了很久,才开口道:“我不知道该相信谁,我不明白,以前你那样的厌恶我,甚至恨我,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如果真是因为紫川的原因,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我不喜欢利用亲情去欺骗别人,也最恨别人那样对我。”
青渊摇头,神色严肃,道:“在你眼里,爹爹便是这样的人么?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云轩捏紧拳头,道:“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是孤儿,他们至少是真正的孑然一身,不用面对至亲之人冷漠的眼神,不用背负来自至亲的仇恨,他们是真的没有家,而我,有家不能回,不敢回,还不如他们。”
青渊惘然道:“轩儿,当初紫衣将你送来雪冥,爹爹真的……很开心……也许,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因为那时候,我恨得太深,恨紫衣,恨南宫家,恨紫川,恨所有正道门派,甚至恨我自己,我早已经习惯了冷漠,不仅仅对别人,对紫衣,对你,包括对我自己,如恨一般。你离开后,我以为你不会活下来,我的心那样痛,却只能无力的痛下去,到后来,痛也转化为恨,我不知道,除了恨,还有什么能支撑我走到今天。”
青渊终于明白,有口难辩,原来是这样一种滋味,不是不辨,只是自己的确没有资格去辩解。
云轩从未想过青渊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往事纠葛,经历了那么多,云轩已经看通透很多,道:“对不起,轩儿无意说那些话,轩儿一直希望,爹爹和娘亲都能开开心心,长命百岁,这么多年,轩儿已经长大了,也并不需要爹爹弥补什么,轩儿既然能活下来,就能坚强的面对一切。”
雪冥,星罗阁。
齐少钧“哇”得一口血吐出,面色青灰,表情痛苦得有些扭曲。
九真急急闪身入阁,隔着帘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