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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轩想了片刻,捡起笔,换了张纸,写道:夜袭,杀。
青渊眸光幽沉,道:“方才还要‘忍’,现在却要‘杀’,理由!”
云轩觉得自己这个出气筒当得实在不容易,只能咬牙道:“漠北双雄不过是亡命之徒,袭击水部两堂也只是为了抢夺财物珍宝,伏龙山位于秋水、雪冥及其余几个小教的交界处,是敏感地带,秋水宫与雪冥是盟友,其他小教则一直惶恐不安,生怕有朝一日被吞并,如果在那里大动干戈,其他教派必会认为雪冥是以此为借口,扩充势力,若因此而引起其他教派的不满与骚动,得不偿失。至于云雾残余教众,本就是一盘散沙,轩儿听清风叔叔讲过,当初雪冥绞杀云雾,杀戮太重,缺少安抚措施,如果能以利相诱,让他们归附雪冥,即能施恩,又能立威,又为何非要杀掉他们?至于飞鸿帮,轩儿也早有听闻,他们崇尚武力,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计手段,不计生死,蛇口为雪冥属地,黑水水脉若被截断,后果不堪设想,如果雪冥不夺回蛇口,便会被人看低,威望无存。”
青渊未做置评,嗓音低沉:“飞鸿帮尤擅夜袭,为何还要用夜袭?”
云轩认真打量了一番青渊脸色,鼓足勇气道:“哥哥说过,孙子兵法的精髓只在一句‘兵不厌诈’,而且,蛇口地势复杂,易守难攻,只能偷袭智取。”
青渊精光一缩,戾气立刻由泛红的眸中凌厉散射出来。
云轩心底有些害怕,下意识便避开了青渊审视的目光。
出乎云轩意料,青渊没有发作,只是语调依旧严厉的道:“继续念!”
从白日,直到夜幕渐起,云轩将堆积了许多日的暗报念了大半,滴水未沾,嗓音都变得嘶哑,每次念完总会在青渊喝令下写对策,因而,身侧宣纸亦是堆了厚厚的两沓。捡暗报,提笔,铺纸,蘸墨,写字,每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唤起膝盖和小腿刺骨的疼,眼看天色渐黑,青渊全身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也不见有何反应。云轩已然看不清暗报上密密麻麻的字,便咬着牙撑起来,缓了好一阵,才步履艰难的点燃各处烛火。
这一次,云轩几乎是跌跪在铁链之上,由于冲力,碾压在膝下的铁环似要嵌进肉里一般。微微颤抖的捡起一卷密报,云轩正要开口念起,便听青渊忽然开口道:“不必念了,直接写对策。”
这一写,便是一夜。
次日,青渊自案后起身时,看着射进窗格的晨曦,才恍然意识到一夜已过,自己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一眼望去,才发现,殿中央,云轩依旧在跪着写对策,卷册宣纸堆了一地,积压的暗报基本已经处理完毕。
这一刻,青渊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闷的痛。
云轩跪得早已麻木,听到动静,抬头,道:“还差十多册,轩儿马上就弄好了。”
说话时,云轩面上泛着异样的潮红,嘴角亦凝结了点点血色,只不过,连云轩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匆匆解释了一下,便迅速低头去捡暗报。
青渊蓦然清醒许多,快步走到云轩跟前,惊疑不定道:“轩儿?”
云轩手里正展开一卷密报,闻言愕然抬头。
青渊将手覆到云轩额上,滚烫的温度立刻传来,隔着衣服,亦能感觉到灼热的气息逼面而来,当即一把夺过云轩手中卷册,扔到一旁。
云轩全身都是滚烫的厉害,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因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并未感觉到异样,只是觉得脑袋有些昏沉眩晕。待舔了舔干裂的嘴角,才发现上面已经凝结了点点血腥,想来,是昨夜疼得难受,不小心咬破的。
云轩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伸手抹了抹,便去捡那卷暗报。
青渊郁结多日,此刻才忽如醍醐灌顶一般,神智清明许多,道:“轩儿,不要再写了。”
似乎是温和的语气,连内息都平缓许多,云轩蓦然明白什么,眸子一亮:“爹爹不生气了?”
青渊苦笑,道:“真是没有想到,我经历腥风血雨无数,见惯了生生死死,行事之时,更不会将生死放在眼中,竟也会有如此迷失心智的时候。”
云轩立刻扔了那卷暗报,眼睛一转,道:“那轩儿是不是不用再跪了?轩儿只是劝爹爹喝药而已,本来就没有犯错闯祸。”
青渊失笑,道:“自然不用,是爹爹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云轩撇嘴,道:“爹爹,轩儿又不是小孩子,为爹爹分忧解闷,是轩儿的责任。”
一股暖流萦绕心间,是真真切切的温暖,冲击着最柔软的地方,青渊长长吐出一口气,笑道:“我的轩儿真的长大了。”
云轩揉了揉早已没有知觉的膝盖和小腿,撑着地面,试了几次,都没能够起来,只能狼狈的跌回铁链子上,疼得一头冷汗。
青渊回过神,踢开挡在跟前的卷册宣纸,将云轩缓缓扶了起来。
云轩微微移动了一下脚,便疼得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在地,幸好有青渊扶着,才勉强站稳。只能悻悻道:“爹爹,轩儿自己是回不去了,能不能让玄武过来?”
青渊摇头,终于叹道:“熬了一夜,就在墨月殿睡吧。”语罢,便轻轻抱起云轩,进到里殿,将怀里的少年放到榻上,道:“好好睡觉,爹爹让人去鬼医那里取些退烧的药。”
云轩有些吃惊,下意识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青渊笑道:“你全身都是烫的,又怎么会感觉到烫?”
这一日,南宫紫衣照例熬好了药,冷烟来取时,才说起了云轩昨日将药拦下之事。
南宫紫衣吃了一惊,这段时间因为青蘅的事,她亦是愁绪积压,难以排解,一边担忧青渊,一边忧心离别蛊,多半时间是闷在殿里,不似往常总往重雪阁跑,倒的确是有些忽略了云轩。一想到青渊这段时日的暴戾无常,南宫紫衣无由打了个冷战,也顾不得与冷烟多讲什么,便亲自端起药急急往墨月殿而去。
南宫紫衣到时,青渊正沉默的坐在案后,一直泛着红色的双目此刻已经恢复当初深沉的墨色,只是眼底仍旧布满了血丝。
南宫紫衣走到案前,才发现案上整齐的堆着数排卷册以及两沓厚厚的宣纸,青渊正拿着张宣纸看着。无意中瞥到那纸上的字,南宫紫衣辨认半天,道:“这不是你的字,难道是轩儿写的?”语罢,便将那两沓宣纸细细翻看,果然都是同样的笔迹。
青渊缓缓抬首,视见南宫紫衣明显消瘦的面容,愧疚更深,道:“对不起,紫衣,这段时间,我情绪不是很好。”
南宫紫衣着实有些惊讶,断然没有料到青渊已然恢复过来,一般来讲,受过刺激的人想要迅速回归常态,最快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另受一番更大的刺激,而这番刺激又要恰能击中敏感地带,南宫紫衣想到这一层,愈加不安,容色微微泛起些苍白,道:“青渊,你……你没有将轩儿怎么样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日,青渊陪紫衣在凉亭赏景。
云轩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扭扭捏捏的站到紫衣跟前。
紫衣愕然,道:“轩儿,怎么了?”(额……天啊,这孩子是在害羞么……)
云轩脸一红,别扭了许久,慢腾腾的拿出藏在身后的满满一束紫色康乃馨,道:“今天是母亲节,轩儿祝娘亲节日快乐!”
紫衣又惊又喜,一手抱起儿子,一手接过花,重重在云轩面颊上印下几个吻。
青渊一脸黑线,醋气冲天,臭小子,去年父亲节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买礼物?!要是今天再看不到礼物,看我怎么收拾你!
142。计出
云轩是被针扎醒的。
醒时,暮色已昏,殿中正点着烛火。而床榻边上,则坐着鬼医。
云轩打量一圈,最终将眼睛搁在鬼医身上,道:“爹爹呢?”
鬼医一副刚灌了蜜的表情,故作深沉,道:“在殿外与紫衣丫头切磋武艺。”
果然,耳畔隐隐约约的缠斗声不是幻觉,云轩皱起眉毛道:“切磋?”
鬼医愈加心花怒放,一阵春风拂面而过,道:“差不多有大半日了,午饭也没顾上吃,可见,青渊这教主做得着实勤勉,时时刻刻都记着修习武艺。”
云轩十分鄙夷的望着鬼医。
鬼医赞道:“紫衣丫头真是个好丫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听到云轩耳朵里,这话怎么也不像夸人之语。
鬼医假装不明白云轩心思,摆出一副正经模样,道:“小鬼,以后,万不可如此大意。你可知,烧了这一日,对你而言有多凶险,我若再晚些来,你这脑子恐怕都要烧坏了。”
云轩沉默了,片刻后,道:“鬼医爷爷,我想听一句实话。”
鬼医难得见到云轩如此一本正经的讲话,不由侧起耳朵仔细听。
云轩道:“我还能活多久?”
鬼医怔住,一层忧伤浮上双目,道:“若是有了紫貂血,我会尽力保你一年。”
云轩平静的望着窗户,道:“一年,比预料中要长许多。”
鬼医沉沉叹息:“小鬼,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没有打算留在这里?”
云轩没有否认,道:“生与死,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至少,那样他们会以为我一直在某个地方好好的活着。”
鬼医此刻方才显露出眉间沧桑,道:“其实,青渊有权利在炙炎石与你之间做选择,时至今日,你应该告诉他真相。”
云轩摇头,道:“我不会再欠这里任何东西,更何况是关乎雪冥安危的东西,那种感觉,你们不会明白的。”
鬼医向来坚韧的心一瞬间酸酸涩涩,道:“傻孩子,这里是你的家,慕青渊虽然做过很多混账事,可他毕竟是你血脉相连的父亲,你若出了事,他岂会不伤心?而且,现在还有紫衣,蝼蚁尚且偷生,你怎么忍心如此?!”
云轩紧紧抿唇,不发一言。
鬼医又叹了两声,看着心烦,甩袖便要离开。
云轩见势,连忙扯住鬼医宽袖,道:“鬼医爷爷,谢谢你,愿意替我保守秘密。即使没有炙炎石,我也会努力活下去,我答应过一个人,会好好活着,不过,是以我自己的方式活着。”
鬼医怒目:“我可没答应替你做事。”语罢,愤然而去。
云轩起身,打理好衣服,强忍着膝上疼痛一步步踱到殿口,向外望去。
殿外,剑光冷冽,青紫相击,恰如两泓秋水,搅在一起,难分上下。夜空中,舒展着一抹绚丽,如烟霞千重,暮霭叠叠。
云轩第一次见青渊使剑,难免有些新奇,不由多看了一会儿。
不过,南宫紫衣招招逼人,倒着实让青渊头疼不已,只能硬着头皮横剑拆招。
两人身姿飘逸,剑法如行云流水一般,然而,剑走疾风,却是墨袖翻卷,紫纱如云,杀机暗现。
云轩也察觉出其中异样,当下兴致全无,走出墨月殿,怏怏不乐,道:“爹爹,娘亲,你们不要再打了。”
南宫紫衣飘然跃出数丈,扔了手中长剑,疾步行到长阶之上,又惊又喜,道:“轩儿,何时醒的?”
云轩垂眸不语,许久,才道:“娘亲,你们都动了杀意。”
南宫紫衣蓦然一愣,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青渊捡起南宫紫衣丢落之剑,涉阶而上,看了眼云轩,道:“老马尚有迷途之时,更何况是切磋喂招,身在其中久了,便会迷失心境,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今日之事,全都是因我而起,轩儿,你肯原谅爹爹么?”
云轩终于抬头,道:“轩儿只是不想你们发生冲突。”
南宫紫衣瞪了青渊一眼,连忙安慰云轩,道:“轩儿,都是娘亲不好,这段时间没有照顾好你,以后,娘亲再也不会这样了,你不要怪娘亲。”说罢,将云轩额头反复摸了数遍,确认烧退了,才微微放心。
云轩轻轻一笑,道:“娘亲,你的剑法真厉害,比爹爹的威风。”
南宫